欺骗、思考并快乐着

    安迪和我沿着庭院回廊漫步,这里是莫德林学院古老又阴森的中心区域。这是一个美好的春日早晨,阳光正快速穿过钟楼的斜顶——这是剑桥和牛津最高建筑的希拉里台阶[12]。我们停下脚步,安迪仔细端详起纪念墙,上面写着在二战中牺牲的莫德林校友的名字。

    有那么一会儿,他似乎陷入了思绪中。

    看着他的目光一列一列地游走,我说:“真有趣。没有人知道精神病态人格在历史进化的过程中是如何形成的。或者说,它是如何经历了时间考验的。我们从来不缺乏理论——但我猜想,这跟精神病态者不讨人喜欢的能力,敢冒风险的勇气,以及对他人的看法毫不在乎的态度,都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为什么?”安迪回过神来,开口问道。

    “嗯,”我说,“在我们祖先的时代,每一个集体决策都直接关系着生死存亡,集体思考的存在有可能让几个家庭、一些小群组、甚至整个部落都从地球上永远消失。有能力戳破集体思考外壳的人,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一个救世主。”

    我们继续沿着庭院漫步,我对安迪做了更详细的解释。

    “也许有关精神病态人格起源的最出名的理论,”我说,“是被我称为‘大众需要’的理论。研究显示,那些有强烈精神病态特质的人,比如自信、有魅力、冷酷无情、无畏无惧、意志坚强、敢于冒险的人——你也许会说‘詹姆士•邦德’式的人——比起精神病态特质较弱的人,拥有更多性伴侣。”

    “所以单纯根据平均概率法则,”安迪插嘴道,“精神病态基因会传播更广!”

    “是这样的,”我回答,“不过讽刺的是,其他理论更关注精神病态人格的不确定性。比如,一个最近被提出的理论揭开了创新和作弊之间的微妙关系——你也许会说,这两者都是打破规矩的行为,一个令人崇敬,且造福于团队,另一个不那么光彩,而且危害集体。无论怎样,这个研究的结果让我们对打破常规的行为的利弊两面都有了新的认识。研究人员发现,那些在解题时使用作弊手段的志愿者们不仅在接下来需要创造性思维的任务中普遍表现更好,而且他们更能表达出不受陈规约束的感想来。”

    “有意思的是,”安迪说道,“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从来不相信有任何规则适用于我。所以我从来不考虑规则。不过,我会让其他人以为我遵守规则。对我来说,规则是给其他领悟力比较低下的孩子去遵守!所以,你继续说吧。底线在哪里?这个实验就我的情况说了些什么?”

    “嗯,”我说,“这么跟你说吧:这个实验说明,规矩破坏者就是规矩破坏者。打破社会规则的人也更可能打破其他规则——例如思考和解题上的规则。他们更可能想出创新性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他们会是创新者和发明者,对事件有原创性的想法。在我们祖先的那个时代,这样的人是无价之宝。其实他们现在也是。虽然你可能无法信任他们,但这个风险可能是值得的。”

    “所以让我再确认一下,”当我们在爱迪生小径的入口处停步时,安迪说道,“你是说作弊对我们有好处?”

    我咳了一下。

    “如果幸运的话,”我说,“我们也许会在这里看到一些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