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体中的安全感
群体力量的强大并不难发现。你只需要往四周看看。足球比赛、流行音乐会、政治党派、宗教信仰、Facebook……
我们给自己倒了咖啡。安迪突然说:“还有牛津大学。”
……群体确实无处不在。
“但是为什么呢?”他问,“群体的魅力何在?”
“其实,你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简单,”我说,“基本上,我们的大脑认为自己还像在200万年前的东非平原一样。那时候我们的大脑在许多方面都比现在要简陋得多,而当时控制着我们生命的原始神经系统(只求生存和生活的简单的管线结构)如今仍然管控着我们的行为,在更加复杂的社会需求面前吱吱嘎嘎作响。”
“和你办公室的水龙头一样!”
“你想象一下。在史前时代的非洲荒茫大草原或蒙古草原深处,如果你被一个群体驱逐,那么通常没什么好下场。和群体一起对抗食肉动物、恶劣气候和饥饿问题,要比单枪匹马行动更为容易。
“今天的情况就不同了。我们有公益服务、社会住房保障、国民健康保险……所有这些都可以让我们免于落入史前时期的悲惨境况。”
“基本上像是老式的部落体系,不是吗?”安迪说道,“军队里面也是如此。你随便问哪个士兵,都会得到同样的回答。他一定认为自己所在的军团是部队里最优秀的一个,而他所在的营又是团里最好的一个。听起来很好笑,但他们是认真的。一方面,这种组织构建促进了不同团体间的竞争。这是件好事。但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它产出了许多团结紧密的部落,不为女王和国家战斗,而是为彼此战斗。你知道吗,研究甚至证明,一个战斗群体团结得越紧密,士兵就越不容易患上创伤后精神障碍(PTSD)。”
“很好的观点,”我说,“而且过去被驱逐的阴影仍然随时随地笼罩着我们!我们听从长官的指令,即便知道那都是废话。我们和伴侣的家人一起度过圣诞节,即便每年的内容都一样。”
“我们和名人剪一样的发型,即便这让我们看起来像个傻瓜?”安迪插嘴说道。
我大声地啜吸了一口咖啡。
“嗯哼,”我继续说,“反正我们害怕站出来,害怕位于群体之‘外’。这种恐惧感植入我们内心的深度让人吃惊。比如,一项研究显示,由于非裔美国人曾被3K党[6]暴力对待,以至于他们的内心仍留有伤痛。另一个研究显示,即使你付钱去挑起一个组织的内讧,它仍然具有攻击力。每一种文化都有自己排除异己的方式。耶和华见证人[7]与异己决裂;天主教徒将其逐出教会;门诺派[8]与其疏远;各种俱乐部、兄弟会和社会团体将其开除……”
“在部队里,被解雇是非常丢脸的,”安迪说道,“这种耻辱会伴你一生。”
“确实如此,”我说,“这么做都是为了维护一个组织的标准。保持一切缓速发展,强迫成员遵守道德规范,都是为了保证大家能够团结一致。因为这样最多只会有一个人离开群体自谋生路……”
“……至此一切都落幕了。”安迪说。
“每个人都开始走出山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