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超人
萨特的哲学思想是深刻且开放的。它注重自由性和可能性,打破了一种事先预设好的自然模式。
但他又很快指出,我们所能达到的个人成就其实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
如果你没有莫•法拉[21]的最大摄氧量[22]水平和乳酸阈值[23],没有他的快、慢缩肌纤维[24]比例,那么你永远也成为不了——莫•法拉!
安迪之前也说过,除非你天生拥有通过SAS选拔考试所需要的心理素质,否则无论你有多健康,也永远不可能戴上那顶著名的沙漠色的贝雷帽。
另一方面,尽管我们手中确实握有一些选择权,但这些选择又经常被各种强大的社会因素影响和扭曲,从而失去控制:旧时期的心理气流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改造着我们大脑中的神经森林。
历经了几百万年复杂的生物进化,这些具有毁灭性的信风——对失败的恐惧、社会规范、自我意识等等——将我们脑中制定决策的高山大川滋养成了整齐一致又保守传统的小灌木林。这正是塔兰特币寓言故事所揭示的心理顽症。
19世纪末,德国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尼采也探讨过类似的问题。
但是尼采(他和萨特一样是个无神论者)认为,对人们的潜能施加约束的并不是社会传统和社会期待之类的习俗和规范,而是他们生活的那个时代里所流行的宗教价值观。
尼采指责基督教教义把当下的人生贬低为一种热身活动,只为了在“死后人生”中获得更多回报和永生。基督教还倡导人们忽视那些当下看起来重要的东西,为一种更永恒、更高贵的存在方式做准备。尼采批评说,这实际上在敦促人们与生命为敌——它是自大浮夸又全面约束的哲学观点,贬低了人类作为一个物种存在的价值。
与基督教教义相反,尼采号召“重新评估所有价值”——更综合地审视那些被我们习惯性地断定为“好的”东西。
它们真的有那么好吗?
若你冷静观察,你也许会发现它们成了阻止我们进步的行为准则。
坚持做一份无聊的工作,保持一段受凌辱的关系,或是一段不负责任的不良友谊,这样做真的好吗?那些所谓的“肉体的罪恶”(感情放纵)真的是罪恶的吗?而“转过脸来让人打”的容忍暴力的行为是我们应该采取的正当举措吗?
科学,我告诉安迪,已经给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而答案是:不!
研究显示,善待善人,恶对恶人,是到目前为止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所以温顺的人无法承受土地[25],”安迪回答道,“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我吞下了最后一口意大利松露饺。
“人类是一条系在动物和超人之间的绳索,”尼采断言道,“一条深渊之上的绳索……人的生命是一场危险丛生的徒步旅行。我们在危险中回望来路,在危险中颤抖,在危险中停下脚步。”
克尔凯郭尔应该也同意这个观点。
我们必须冒着危险前行,才能成为我们能够成为的人,而不是我们应该成为的人。
为了成为我们自己的超人,必须首先穿越自由的晕眩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