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世的天生杀手

我们将在古希腊人的陪伴下开始品尝这杯酒——确切地说，是在一个古希腊人的陪伴下。他就是哲学家伊比鸠鲁^[3]。

公元前三世纪，伊比鸠鲁提出了一个如今大多数人认为理所当然的概念。他认为，当我们展开自己的生活之旅时，我们的两个主要动机是：

•获取愉悦

•避免痛苦

这种动机的双重性并非人类所独有。事实上，伊比鸠鲁的观点甚至适用于最初等的生命体。比如，在强大的显微镜下，我们可以观察到简单的单细胞微生物会向奖励刺激源移动（例如一个食物源），同时远离威胁刺激源（例如一根尖利的探针）。

“这有点像一个已经超重的人还点了很多蛋糕，而不是禁食碳水化合物、实施节食计划！”安迪插嘴说道，同时拿起了菜单。

伊比鸠鲁把这种偏好愉悦感的倾向称作快乐主义（Hedonism——这个词来自于希腊语“Hedonismus”，意思是高兴）。即便是我们当中最具受虐心态的人，骨子里也是个快乐主义者。而且，我们很早就具备这种倾向了！

举个例子。

我们常常能在孕妇杂志的光滑封面上看到准妈妈和她未出生的宝宝之间欢乐如田园诗一般的融洽关系。而哈佛大学生物学家大卫•海格^[4]近几年的系统研究驳斥了这个看法。

事实并非如此。

子痫前症^[5]是怀孕妇女所得一种危险的高血压病症，由胎儿“政变”所引发。胎盘首先侵入母体的血液中，之后开始了会被任何人看作残酷无情的生理抢夺——在胎儿出生之前，这样的侵入性行为可以为其汲取到重要的营养物质。

我说的不仅仅是那个名叫盖柯的婴儿——我说的是我们所有人。

产科医生们都知道这件事。胎儿首先注射一种重要的蛋白质到母体的循环系统中，迫使母体加快血液输送，从而将更多营养物质运送到血压相对较低的胎盘中。

这是一个彻底的阴谋，因为它即刻将母亲的生命置于威胁之中。

“小混蛋！”安迪说道。“我们来点橄榄吗？”

“这绝不是唯一的阴谋，”我继续说。

在胎盘引导的另一场庞氏骗局^[6]中，胎儿释放出胎盘催乳素，抵消了母体胰岛素的作用，因此让母体的血糖升高，为胎儿提供了额外的有利条件。

“一碗柑橘和辣椒，一碗甜椒加罗勒”，安迪对服务生说。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菜单瞥向我。

“所以你基本上在说：忘掉卡扎菲和侯赛因吧，因为在化学战争方面，未出生的胎儿才是最厉害的！”

“嗯，他们绝对窃取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我说道，“而且他们毫不在乎后果。”

安迪笑了。

“所以也可以说，他们都是精神病态者！”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