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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青树

    楼愈长是愈高,树愈锯是愈少

    在远方的这么一座城里

    犹有青意的两株老树

    交荫着一条窄长的巷子

    且低低地垂着

    不胜负荷的满树回忆

    一株,叫父亲

    一株,叫岳母

    苍柯伸在今日海峡的风里

    盘错的树根却扎进

    光绪年代多苔的故土

    树皮裂成公开的纪录

    白霜,黑雨,再也记不清几度

    纵纹,叫清末

    横纹,叫民初

    我们是一年一归的候鸟

    窝在风雨不摇的老树

    念家的日子,更像是

    飘浮在外空的破纸鸢

    袅袅一线

    永系在厦门街的长青树上


    1982.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