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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炮
百年后,你将在博物馆看见
这尊黑凛凛的巨兽
吐完喉中的敌意,膛中的恨
在火狱和烟网,呼痛和呼救之后
搁浅在历史无助的岸边
不可解的一具尸骸,曾是恐龙
几分可骇,和更多的可笑,可悯
百年后,你将在国立公园里看见
这重吨的黑魅,灵魂涤尽骄蛮
一个退休的屠夫,再度恢复
古金属的好脾气和纯朴
斑斓剥落的慈爱,冷静如僧
百年后,他将柔驯地蹲伏
在健忘的草地上,任鸽群
任无知的鸽群在四周沉吟
任孩子们合唱,骑在炮管上,幻想
胯下是长颈鹿,是王子的白马
任年轻的母亲以他为背景
在橄榄树下准备野餐
而且微笑,向快门与镜头
在百年,在百年之后
而且不了解,在百年,在百年之前
一分钟的疯狂比一百年更长
当暴怒的巨灵啊你的铁臂举起
众神掩面,天使垂泪
也不可劝解,一寸,也不可挽回
铁臂举起,成一个亵渎的斜度
长膛正热,毒咒在膛中沸滚
你的斥骂宏亮一如真理
浓烟中,春泥飞溅如雨
你大声呵斥,掀起草皮
天痴,地裴,你大声喝止
烂肺的呛咳,烂眼的呻吟
母亲低泣,孤儿合唱队的啼声
1966耶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