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法国日记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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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6月，到巴黎开会。两个会，一个会是“2014年中法文化高峰论坛”（庆祝中法建交五十周年），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凯·布朗利博物馆和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主办；一个会是“纪念法兰西学院雷慕沙汉满语讲座设立二百周年学术研讨会”，由法兰西学院和法国铭文、纯文学学院主办。本来是开第二个会，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的人不断发电邮，打电话，希望早走几天，也参加一下他们的会。我不爱开会，借便开会，看博物馆，倒是兴趣所在。苏萨的东西在卢浮宫，我最感兴趣。连来带去九天，实际只有一周的时间，七天里六次看卢浮宫，还是满有收获。

6月5—7日　参加第一个会

6月5日

到巴黎，住埃菲尔铁塔附近的一家酒店：Novotel Paris Tour Eiffel（四星级），晚饭在一家法国餐馆。

6月6日

上午，上会。

下午，看卢浮宫。早先我在法国高等实践研究院（École pratique des hautes études）讲过学（2001年），没事就看博物馆。卢浮宫，不知去过多少回，全是走马观花。什么都看，什么都没仔细看。这次，主要看近东，特别是苏萨的东西。

先看亚述石刻。

卢浮宫的亚述石刻跟不列颠博物馆的亚述石刻不同。不列颠博物馆的亚述石刻出自尼姆鲁德（在摩苏尔东南25公里）和尼尼微（在摩苏尔城北的Nineveh Hill of Kuyunjik），卢浮宫的亚述石刻出自豪尔萨巴德（Khorsabad）。豪尔萨巴德在摩苏尔东北15公里，遗址在豪尔萨巴德东，旧称杜尔·沙鲁金（Dur-Sharrukin），意思是萨尔贡二世的城堡。这批石刻主要是两批东西，一批是1843—1844年博塔（P.-É.Botta）发掘所得，一批是1852—1854年普拉斯（Vctor Place）发掘所得。

1．拉马苏，正中一对，夹门立，面朝室内〔图1〕；室内，贴墙立，还有另一种。类似石刻，不列颠博物馆有一对，狮爪；帕加马博物馆有一对，牛蹄；大都会博物馆有一对，一件狮爪，一件牛蹄；芝加哥大学东方研究所有一件，牛蹄。牛蹄者是标准的拉马苏，狮爪者类似斯芬克斯。波斯波利斯万国门的门兽是模仿这类石刻。

〔图1〕　亚述门兽：拉马苏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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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男人怀抱幼狮像〔图2〕，波斯波利斯百柱厅的门道浮雕有类似形象。

〔图2〕　亚述浮雕：男人抱幼狮像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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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画像石，有船运黎巴嫩雪松和米底进贡车马的画面。波斯帝国也从黎巴嫩进雪松和从米底进车马。

看完这一部分，有个走廊，展出文物主要出自土耳其和叙利亚邻近的地区。

1．石狮，Sam'al遗址出土。遗址在土耳其加济安泰普省的Zincirli Höyük，年代：公元前9世纪。

2．石牛，Arslan Tash遗址（即古Hadatu）出土。遗址在叙利亚阿勒颇省艾因阿拉伯附近，幼发拉底河以东。年代：Teglat-phalasar III时（前744—前727年在位）。

3．石碑，Til Barsip遗址出土。遗址在叙利亚阿勒颇省的Tell Ahmar。年代：约公元前900年。

4．壁画，Til Barsip遗址出土。年代：公元前8—前7世纪。

上述遗址，旧为赫梯附庸，赫梯衰落后，为亚述附庸。

6月7日

上午，风仪城（Olivier Venture，我以前的学生）陪我看卢浮宫，继续看与亚述有关的文物。

1．巴拉瓦特（Balawat）门饰〔图3〕，青铜带状饰，原来钉在木门上。图像：表现亚述王萨尔曼纳萨尔三世（Salmanessar III）征叙利亚、腓尼基。时代：公元前853—前824年。巴拉瓦特在摩苏尔东南27公里。巴拉瓦特门饰有四套，一套在不列颠博物馆，一套在巴尔的摩的沃尔特斯艺术博物馆（Walters Art Museum），一套在伊斯坦布尔考古博物馆，一套在摩苏尔博物馆。卢浮宫和芝加哥大学东方研究所也有残片。

〔图3〕　巴拉瓦特门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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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哈达图象牙饰品〔图4〕，其中三件表现牛，舐犊情深；一件表现鹿，低头饮水，非常生动。年代：公元前9世纪末。

〔图4-1〕　象牙饰件：牛，舐犊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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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2〕　象牙饰件：鹿，低头饮水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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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重点看展厅10。展厅10是中埃兰时期的东西。

1．红色石猴〔图5〕，用红色石灰石雕刻。说明牌不注出土地点和年代，其实是苏萨出土，中埃兰时期。

〔图5〕　红色石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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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铭文管銎斧〔图6〕，一件器物有三种颜色，管銎、吞口为黑色，斧刃为银白色，管銎后的爬兽为金黄色。吞口为狮口，斧刃自狮口出，有楔形铭文，记埃兰王温塔什·纳皮利沙（Untash-Napirisha，前1340—前1300年）名，爬兽似为野猪。材质：说明牌注为argent和electrum。Argent是银。Electrum有多重含义，一指银金矿（既含银，也含金），二指琥珀金（金银合金，或译电金），三指镍银（一种仿银合金，含镍、铜、锌，但不含银，常被用来铸币）。疑管銎、吞口为青铜，斧刃为银，爬兽为琥珀金。说明牌不注出土地点和器物年代，其实是苏萨出土，中埃兰时期。

〔图6〕　铭文管銎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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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苏萨因舒什纳克神庙出土的砖雕墙板。这种东西，伊朗国家博物馆和柏林的帕加马博物馆也有，年代：公元前12世纪。

4．乔加·赞比尔的门钮和彩色玻璃管。这种东西，伊朗国家博物馆和柏林的帕加马博物馆也有。年代：公元前14世纪。

中午，到一家中国餐馆吃饭。

下午，上会。14：30—15：30，轮到我发言，题目是：《沙畹—从〈泰山〉到〈投龙〉：一个没有讲完的故事》。⁽¹⁾我的报告与Alain le Pichon为一组，属于第七组，即最后一组，各自讲完，还要对谈一下。

〔图7〕　镶嵌青金石和绿松石的金手镯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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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8—9日　两次会议之间

6月8日

退房，小吴来接，带我到Arago路他给我和梅村预定的旅馆：Belambra City – Magendie。

这个旅馆，房间狭小，设备简陋，我们俩每人每天100欧元，好处是离蒲芳莎（Francoise Bottéro）家很近。

上午，到蒲芳莎家做客。蒲芳莎是亚述铭刻专家Jean Bottéro的女儿，小吴妈妈的好朋友。老友何莫邪（Christoph Harbsmeier）也在。他俩在翻译《说文解字》，从中文翻英文。蒲芳莎送我一本他父亲的书：Religion in Ancient Mesopotamia。

中午，在蒲芳莎家吃饭。

下午，小吴、吕敏（Marianne Bujard）陪我去卢浮宫，继续看展厅10。

1．大陶狮，苏萨卫城出土，中埃兰时期。

2．大石盆，长方形，饰羊首鱼身怪，苏萨出土，中埃兰时期。

3．乔加·赞比尔出土的陶楼模型，中埃兰时期。

4．琥珀金三器〔图8-1至8-3〕，一件为桶形杯，饰双头狮怪倒提羚羊；一件为觚形杯，饰人首牛怪搏杀水牛，一件为手镯，饰六个狮头。说明牌不注出土地点和年代。

〔图8-1〕　琥珀金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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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2〕　琥珀金杯之二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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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3〕　琥珀金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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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白银三器〔图8-4至8-6〕，一件为桶形杯，饰神树、狮怪、牛怪；一件为觚形杯，饰车马等物；一件为桶形杯，饰狮怪、羚羊、狮子。说明牌不注出土地点和年代。

〔图8-4〕　银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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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5〕　银杯之二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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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6〕　银杯之三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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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看展厅11。展厅11是展新埃兰时期的东西。

1．银圜底杯〔图9〕，有铭文。说明牌未注出土地点和年代。

〔图9-1〕　银杯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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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2〕　银杯铭文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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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银篚礨〔图10〕，有铭文，苏西亚那出土，公元前7—前6世纪。

〔图10〕　银篚礨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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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看展厅12。展厅12是展苏萨出土阿契美尼德时期的东西，特别是大流士一世宫（公元前6—前5世纪）的东西。

1．苏萨大流士宫出土的双牛柱头，非常高大。⁽²⁾

2．苏萨大流士宫出土的彩色釉砖墙。⁽³⁾这种釉砖墙，明显是受巴比伦影响，拼复后，比较完整者，图案分六种：《阿胡拉·马兹达和斯芬克斯图》《狮怪图》《雄狮图》《公牛图》《禁军图》《花叶图》。《禁军图》分三种，一种五人一幅，面左立，不知是否还有面右立者；一种四人一幅，左右各两人，相向立，中间空白处有铭文，应即波斯波利斯阿帕丹台阶中间的图像所本；一种是一人一幅，或面左立，或面右立，可能是无法拼复者。有一个展柜陈列着许多釉砖残块。

3．苏萨大流士宫出土残砖，有两个展柜，一个展柜的残砖是表现弓箭手，一个展柜的残砖是表现仆人奉酒食循阶而上。

4．苏萨大流士宫出土的石刻，只有碎块，表现太监奉酒食循阶而上。

5．苏萨大流士宫出土的金银首饰和玛瑙首饰。

6．苏萨卫城出土的两件大铜权，一件为卧狮形，年代：公元前6—前4世纪。一件为羊拐形，年代：大流士一世时。后者有两个鋬手，一个在顶，一个在侧，顶有铭文，为希腊文。羊拐，英文叫Osselet，世界各国，吃羊肉的地方都有这种玩意儿。这种玩意儿，满语叫Gachuha，东北人叫嘎拉哈。此物可能作于公元前550—前525年。公元前494年，大流士平定米利都叛乱后，掠至苏萨。⁽⁴⁾

7．鎏金银安弗拉罐鋬手〔图11〕，作带翼野山羊，与柏林老博物馆所藏为一对。

〔图11〕　鎏金银安弗拉罐鋬手：带翼野山羊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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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银篚礨〔图12〕。

〔图12〕　银篚礨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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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梅村到，一起吃非洲小馆，梅村不爱吃，到外面抽烟。

6月9日

上午，跟老友魏立德（Francios Wildt）见面。老魏陪我和梅村看吉美博物馆。

这个博物馆，以前看过多次，主要看商代铜器、大堡子山金器等早期的东西，晚期的器物，印象已淡薄。

有几件展品值得注意。

1．东汉石狮〔图13〕，缺四肢和尾，腹部有铭文，字迹不清，作“□□□子王□”。

〔图13〕　东汉石狮

吉美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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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东汉石辟邪〔图14〕，缺四肢和尾，双角，可见是雌兽。洛阳市博物馆藏王油坊村出土者与此相似，为雄兽，两者是否为一对？

〔图14〕　东汉双角石辟邪

吉美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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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修定寺塔砖雕〔图15〕，四片。

〔图15〕　修定寺塔砖雕

吉美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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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辽三彩罗汉像〔图16〕。

〔图16〕　辽代三彩罗汉

吉美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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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浑源少虡剑〔图17〕，也叫吉日壬午剑，1923年浑源李峪村出土，两件为法人王涅克（Leon Wannieck）旧藏，一件为于省吾旧藏。王涅克旧藏，一件归吉美博物馆，一件归弗利尔美术馆。于省吾旧藏，初归故宫博物院，后归中国历史博物馆（即今中国国家博物馆）。1991年山西原平县又出土过一件。

〔图17〕　吉日壬午剑

吉美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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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金村错金银簋〔图18〕。

〔图18〕　金村错金银簋

吉美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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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梅村要吃中国饭。老魏介绍，附近有个香格里拉饭店。这家饭店，富丽堂皇。梅村请客，吃粤菜。所谓粤菜，类似早茶。

下午，跟马克、吕敏约好，到大皇宫美术馆（Grand Palais）看罗马展。饭后，老魏带我和梅村步行前往，途经戴安娜王妃遇难处，沿河走，终于到达。展品来自意大利。

看完这个展览，再去卢浮宫。

看后阿契美尼德时期的文物。

1．帕尔米拉浮雕〔图19〕，三神并立，天神（Baalshamin）居中，月神（Aglibol）在左，日神（Malakbel）在右。年代：公元1世纪前半。帕尔米拉在叙利亚泰德穆尔，2000年被ISIS摧毁。

〔图19〕　帕尔米拉浮雕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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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萨珊国王青铜胸像，传出伊朗马赞德拉省Ladjvad。年代：5—7世纪。

3．萨珊宝剑。

4．萨珊鎏金银马头〔图20〕。

〔图20〕　萨珊鎏金银马头

5-7世纪，苏萨出土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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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萨珊鎏金银瓶〔图21〕。

〔图21〕　萨珊鎏金银瓶

5-6世纪，苏萨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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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萨珊拉卡绿釉双耳罐〔图22〕，叙利亚拉卡出土。年代：6—8世纪。

〔图22〕　萨珊拉卡绿釉双耳罐

6-8世纪，叙利亚出土

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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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0—13日　参加第二个会

6月10日

搬到法兰西学院预订的酒店：Hotel Saint Paul Rive Gauche。

风仪城（Olivier Venture）陪我和梅村看吉美博物馆和塞努斯基博物馆。

（一）吉美博物馆

过去看过，这次看，有几件展品值得注意：

1．商代龙形戈，残，只剩戈内，镶嵌绿松石和孔雀石。

2．汉代鎏金当卢，一件饰仙人，一件饰龙虎孔雀。⁽⁵⁾

3．浑源鎏金车马器，两件。

4．金村鎏金车马器，三件。

5．乐浪漆耳杯，铭文：“元始三年，蜀郡西工，造乘舆髹㳉画木黄耳棓（杯），容一升十六籥，素工禁、髹工给、上工钦、同（铜）耳黄涂工武、画工丰、㳉工宜、清工政、造工宜造，护工卒史章、长良、丞凤、掾隆、令史宽主。”又有漆盘一。

6．洛阳出土铜马。

（二）塞努斯基博物馆

过去看过，这次看，有几件展品值得注意：

1．汉代大陶马〔图23〕，与擂台马踏飞燕的头饰、尾饰同，注四川出土。

〔图23〕　汉代大陶马

吉美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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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鎏金剑柄〔图24〕，两件，注陕西出土，疑为秦器。

〔图24〕　秦鎏金剑柄

吉美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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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商代陶范，四件，说明牌注卢芹斋捐赠。

4．商代虎食人卣，从各个角度看了一遍。

5．战国陶废爵，与辉县所出同。

6．滇国铜器，五件，饰件三，镜一，戈一。

7．草原铜器，六件，其中鎏金狼带扣〔图25〕，以小鹰头（草原格里芬）饰缘；虎纹带扣〔图26〕，与纳尔逊－阿特金斯美术馆藏品同，但只有一件。

〔图25〕　鎏金狼带扣

吉美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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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6〕　虎纹带扣

吉美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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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鎏金铜熊〔图27〕。

〔图27〕　鎏金铜熊

吉美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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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木凤凰〔图28〕，造型很漂亮，注甘肃武威（？）出土。

〔图28〕　木凤凰

吉美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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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汉鎏金镶嵌宝石虎纹带扣，虎纹作S形，甚精美。

11．汉彩绘鸮形壶，在同类器物中最漂亮。

6月11日

上午，在法兰西学院开会。

中午，在法兰西学院吃饭，自助餐，很丰盛，但很多是冷餐，梅村吃不惯。

下午，继续看卢浮宫，李国强陪。

重看已经看过的展室，有几件展品值得注意：

1．吉尔苏（Girsu）雪花石膏四管器，Tell Telloh遗址出土。年代：公元前3000年。Tell Telloh遗址即古吉尔苏。此器有点像商代的四管调色器。

2．鸭形权，大权二，小权八，出自苏萨。年代：公元前2000年。

3．银瘤牛，说明牌注安纳托利亚（？）出土，不注年代。

4．小银狗，两件，1972年Vladimir Golschmann捐赠。说明牌不注年代。

晚饭，梅村提议，还去香格里拉酒店吃，但到了一问，今天没有中国菜。打车，满街乱转，总算找到一家。

6月12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

上午，在法兰西学院开会。

下午，继续看卢浮宫。展厅12有几件展品值得注意：

1．大流士苏伊士运河碑，粉红色花岗岩，残，仅存右上角。

2．大流士一世宫出土的费昂斯护身符。

3．绞胎釉砖。

4．建筑构件，其中一件有雉堞。

这些都是阿契美尼德时期的东西。

6月13日

上午，在法兰西学院开会。11：30，轮到我发言，题目是《同一个中国，不同的梦想—我对法国汉学、美国中国学和所谓国学的印象》，我是从沙畹说起。⁽⁶⁾

下午，在法国铭文、纯文学学院开会。开会的地方，四面木板墙，墙上有名人雕像。天气闷热，空气中有一种不太好的气味。三位主持人坐在高台上，高台下，中间是院士席，用桌子围起来，其他与会者，院士席外围一圈儿，靠墙根又围一圈儿。有位老人往外走，弯腰驼背，拄着拐杖，马克说，这是谢和耐（Jacques Gernet）院士。⁽⁷⁾我在纸上速写，勾画他的背影，马克说很像。主持人讲话，有人鼓掌，主持人制止，说他们的规矩是不许鼓掌。发言人有三位，第一位是法兰西学院的Anne Cheng，第二位是哈佛大学的Mark Elliott，第三位是张广达。前两位讲雷慕沙，张先生讲沙畹。梅村睡着了。

6月14日

上午，马克陪我看万神殿（le Panthéon，或译先贤祠）和其周围的景点。万神殿，地上是柱廊、壁画和雕塑，地下是名人墓。街头立着申红飙的《蒙古人—站》，黑亮黑亮。梅村逛跳蚤市场，买回一个木雕马头，价钱不菲。

中午，陈智超的儿子在他开的中国餐馆请饭，马克、吕敏、杜德兰（Alain Thote）在座。

下午，去机场，回北京。

(1) 后来刊于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编《2014年中法文化高峰论坛》，北京：新星出版社，2016年，第148—153页。

(2) 图像见下篇第十一章。

(3) 图像见下篇第十四章。

(4) 图像见上篇第八章。

(5) 后者与海昏侯墓所出相似。

(6) 后来收入李零《大刀阔斧绣花针》，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年，第172—183页。

(7) 2018年3月3日，谢和耐院士在巴黎逝世，享年9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