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一：《历史》中的历史

欧洲人讲希波战争，希罗多德〔图1、2〕的《历史》是代表作。此书与修昔底德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形成对照。两书都讲希腊战史，哪本更好，史家有争论，情况有点像我国所谓的“班马异同”。议者云，《史记》大气磅礴，但错比较多，不如《汉书》平实可靠。《历史》和《伯罗奔尼撒战争史》，西人也有类似评价。⁽¹⁾

〔图1〕　希罗多德像

〔图2〕　阿利卡纳苏斯的希罗多德像

希罗多德说：“我的职责是报道我所听说的一切，但我并没有义务相信其中的每一件事情——对于我的整个这部历史来说，这个评论都是适用的。”⁽²⁾他并不把还原历史真相当唯一目标（这很难做到），比较务实的是，他更强调报道的原始性和忠实性。一般人都说，只有艺术家才有风格，其实史家也有风格。你不理解这种风格，就不能理解他的说话方式，甚至他的“错误”。

希罗多德是哪里人？习惯上，大家都说，他是希腊历史学家，其实他是波斯帝国爱奥尼亚省人，⁽³⁾老家哈里卡纳苏斯（在今土耳其博德鲁姆附近），类似我们现在说的老华侨，祖上移民小亚细亚半岛，已经不知多少代，何止祖宗八辈（差不多有500年）。你说他是波斯历史学家，也没什么不对。波斯那么大，他要不是生于波斯，长于波斯，游于波斯，怎么能把波斯写好？

希罗多德讲历史，是讲离他最近的历史，眼皮子底下的历史，前后不过百年。这种历史有这种历史的写法。他有点像司马迁，重视旅行，重视在旅行中考察风土人情，搜寻鲜活的历史记忆。⁽⁴⁾他的书，同时兼具地理书和民族志的性质。波斯帝国非常大，他几乎走遍，晚年才移居雅典，最后定居于雅典的殖民城邦图里伊（Thurii，在今意大利）。⁽⁵⁾他是晚年才认祖归宗，回希腊当希腊人。此人有双重身份、双重视角。波斯、希腊是仇人，国与国、族与族，谁说谁都没好词。他是两造之言都听，这是他所能够做到的客观中立。

希罗多德的《历史》，所谓“历史”，其实是“调查”（希腊语的“历史”，意思正是“调查”），很多记述都是采访当事人，或得之故老传闻。这些故事，不尽可靠，同一事件，立场不同，记忆不同，一人一个说法，怎么办？他的办法是兼采异说，疑以传疑，信以传信，跟太史公一样。风格，也是笔端熔铸感情，半文学，半历史，有点像新闻采访和报告文学。他是遗形取神，捕捉历史的灵魂。⁽⁶⁾

在《历史》中，他想坚守客观中立，就像很多新闻记者所标榜，但很难做到。此书开头有段声明。他说：“不论是大邦还是小国，我在叙述的时候都是一视同仁的。因为先前强大的城邦，现在大都变得弱小了；而如今强大的城邦，在先前却是弱小的。我之所以要对大邦小国同样地加以论述，是因为我相信，人类的幸福不会长久驻足于一个地方。”⁽⁷⁾当时的“大邦”是波斯，“小国”是雅典。历史都是强势话语，但他更同情雅典，就像司马迁同情李将军。弱者立场也是立场。无论如何，他的感情还是在雅典一方。族群认同，他认同爱奥尼亚人，政治立场是雅典民主派。

公元前445年，希罗多德到访雅典，当众讲他的故事，小雅典打败大波斯的故事，绘声绘色。他的听众是雅典人，这样的故事当然大受欢迎。其效果正如宋时“涂巷小儿听说三国语”，“闻刘玄德败，颦蹙有出涕者；闻曹操败，即喜唱快”（《东坡志林·怀古》）。这种历史演义，他要传递的信息，不仅是历史，也有情感，既有文学渲染，也有政治宣传，很难讲是纯客观。这种情感，经文艺复兴，后来被放大为所有欧洲人的阅读快感，直到今天仍激动人心，以为自己就是雅典人。

此书一上来有个楔子，话题是抢女人。四个女人：伊奥、欧罗巴、米底亚、海伦。战争起于仇恨，仇恨起于女人，这是老生常谈。亚细亚和希腊，都说对方抢了自己的女人。波斯人以亚细亚自居，他们老是说，我们跟希腊有仇，从特洛伊战争就开始了，亚细亚没打希腊之前，希腊先侵略了亚细亚。这种情结，对方也有。薛西斯征雅典，要在特洛伊献祭，亚历山大征波斯，也在特洛伊献祭。

亨廷顿（Samuel Huntington，1927—2008年）的“文明冲突”论，这是古代版。

接下来，言归正传，作者把话题转到吕底亚。希罗多德说，“阿尔亚特斯之子克洛伊索斯，吕底亚人，是哈利斯河以西所有民族的主人……据我们所知，这位克洛伊索斯，在异族人当中是第一个征服希腊人的”。⁽⁸⁾第二是谁呢？居鲁士大帝。他是从吕底亚接收希腊移民的土地。由此展开后面的故事，讲希腊和波斯为什么会打起来。

它的九卷是以波斯四王为纲目，框架是波斯史。头一卷讲居鲁士二世，第二卷讲冈比西斯二世，下面四卷讲大流士一世，最后三卷讲薛西斯一世。这九卷，只有后一半才是讲波斯打希腊，波斯走麦城，前面全是铺垫。

希罗多德是个故事大师。他怎么讲故事，我们不妨做个简单回顾。

一　第一次希波战争：大流士一世时的战争

见第五、第六卷。战争起因是爱奥尼亚叛乱。波斯西境的爱奥尼亚城邦是公元前1000年左右（大约在我国的西周时期）希腊移民所建，中心是米利都（Miletus，在今土耳其瑟凯以南）。雅典人也是爱奥尼亚人，与他们同文同种，宗教信仰也一样。雅典入侵波斯，借口是解放同胞，还爱奥尼亚人以自由，其实是为海上贸易。爱琴海两岸是个传统贸易区，一半被波斯垄断。

公元前512年，米利都僭主希斯提爱奥斯（Histiaeus）被大流士一世扣留在苏萨，大流士一世委任他的女婿阿里斯塔哥拉斯（Aristagoras）代行政务。这两人，本来类似美国人说的our son of bitch（类似巴蒂斯塔、诺列加或李承晚、蒋介石、吴庭艳），后来却谋反。

公元前499年，阿里斯塔哥拉斯到希腊游说，寻求外国武装干涉，遭斯巴达驱逐，但得到雅典支持。

公元前498年，雅典派20艘战舰到米利都，发动叛乱，攻克萨第斯（Sardis，吕底亚旧都，在今土耳其萨利赫利以西），将萨第斯付之一炬。萨第斯是大流士一世控制波斯西境的军事重镇。该城被毁，对波斯来说是奇耻大辱。大流士一世发誓报仇，命左右每日三戒之，让他勿忘此仇。⁽⁹⁾后来波斯焚毁雅典，即报此仇。雅典入侵，被波斯挫败，仓皇撤军，但叛乱并未平息。

公元前497—前495年，失去雅典支持的爱奥尼亚叛乱相继被平定，阿里斯塔哥拉斯被杀。希斯提爱奥斯逃归，被米利都拒绝。

公元前494年，拉德战役（Battle of Lade）后，米利都陷落，希斯提爱奥斯被杀。雅典人把此事编成悲剧上演，曰《米利都的陷落》，观者无不泪下（后来被禁演）。

公元前492年，波斯首次出兵征讨雅典。出师前，先以舰队巡海，废除爱奥尼亚城邦的所有僭主，改行民主制，借以安顿后方。波斯劳师远征，正如阿塔班努斯（Artabanus）所言，有两个死对头，陆地和海洋。一是隔着爱琴海，沿途缺少避风港，容易遭暴风袭击，于海军不利；二是陆行迂远，陆军只能穿赫勒斯滂海峡（Hellenium，今达达尼尔海峡），北上西行，顺海边溜，取道色雷斯、马其顿、色萨利，兜一大圈，才能到雅典，战线太长，难以补给。⁽¹⁰⁾更何况，希腊多山，地形破碎，海岸曲折，难以展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波斯海军在阿索斯山（今希腊圣山）遭遇风暴，船毁人亡；⁽¹¹⁾陆军遭色雷斯人袭击，也死伤惨重，果如阿塔班努斯所言。⁽¹²⁾

公元前490年，波斯再征雅典，两军相遇于马拉松（Marathon，在雅典东北），波斯小败，是为马拉松战役，还是不成功。

这以后，波斯备战三年（前498—前496年），准备第三次远征，但未及动手，而埃及叛，大流士卒。

二　第二次希波战争：薛西斯一世时的战争

见第七至第九卷。薛西斯一世继位，先平埃及，再征希腊。平埃及，他用了一年（前485年）。征希腊，他备战四年（前484—前481年）。一是在阿索斯半岛（即今希腊圣山半岛）开凿运河（薛西斯运河），辟为海军基地；二是在赫勒斯滂海峡上建跨海浮桥，以利陆军通行，保障后勤线路的畅通。他组建了一支庞大的军队，号称几百万，⁽¹³⁾屯兵萨第斯，依托北希腊的色雷斯、马其顿，准备第三次远征。希腊这边，很多小国都准备投降，不肯投降者，以雅典、斯巴达为首，组建反波斯同盟。他们开了个会（前481年），一致决定，立即停止城邦内斗（如雅典和埃吉那的战争）和党派纷争，谁也不许乱掐。

公元前480年，波斯大军开拔，⁽¹⁴⁾海军和陆军齐头并进，沿海边走，相互策应，很快席卷北希腊，占领色萨利，逼近阿提卡。斯巴达国王列奥尼达（Leonidas）提步兵数千，北上御敌，在德摩比利山口（Thermopylae，或据文义译作温泉关）阻击波斯，血战三天，全军覆没，但也重创了波斯陆军，是为德摩比利战役。美国样板戏《三百壮士》就是表现这一战役。⁽¹⁵⁾海战，波斯舰队从塞尔马（Therma）南下，行至培里昂山（Pelion）附近，再次遭遇风暴；绕航优波亚岛（Euboea）西侧，也遭遇风暴。风暴再次帮助了希腊。几乎与德摩比利战役同时，双方在阿尔特密西昂角（Artemisium，位于优波亚岛的北端）激战，损失都很惨重，是为阿尔特密西昂战役。接着，波斯陆军占领阿提卡，焚雅典卫城。斯巴达在科林斯地峡修长城，唯恐雅典不守（或与波斯单独媾和），波斯南下伯罗奔尼撒。为了防止盟军作鸟兽散，雅典海军统帅地米斯托克利（Themistokles）不惜暗通波斯，故意传话给波斯，让波斯海军四面合围，把盟军的所有舰船围困在萨拉米斯岛（Salamis，在雅典西南）一带。谁也想不到，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盟军背水一战，反败为胜，是为萨拉米斯战役。此役结束后，薛西斯返回萨第斯，唯恐爱奥尼亚有变。

公元前479年，雅典拒降，波斯再焚雅典卫城。为了找一块利于骑兵驰骋的平地，也有后退之路，波斯故意从阿提卡后撤，屯兵底比斯，等待同盟军前来会战。两军决战于普拉蒂亚（Plataea，在雅典西北），奇迹再次发生。波斯居然又被绝地求生的同盟军打败，是为普拉蒂亚战役。而海上，同盟军更出奇兵，派舰队沿雅典以东岛链，以提洛岛为跳板，直扑爱琴海对面的萨摩斯岛（在该岛有内应），再次逼近米利都，直接抄了波斯的后路。最后，几乎与普拉蒂亚战役同时，双方激战于米卡列山（Mycale，在萨摩斯岛以东，今土耳其瑟凯以西的海岬上），⁽¹⁶⁾波斯再次战败，是为米卡列战役。这以后，同盟军率舰队循海北上，想去拆毁赫勒斯滂浮桥，不想浮桥已被波斯拆毁，于是攻陷海峡对岸的塞斯托斯（Sestos，在今土耳其埃杰阿巴德附近），凯旋。

这是希罗多德笔下的希波战争。它正应了一句老话，“一支人数众多的大军常常会败在一支人数较少的军队的手下”。⁽¹⁷⁾波斯战败，不是日本在“密苏里”号上受降的那种败，而是美国在朝鲜战争或越南战争中的那种败。战争结局是两败俱伤，顶多是个平手，根本伤不到波斯本土。

大流士一世是一代雄主，薛西斯一世也霸气十足，都是武功赫赫的强人，但他们对希腊的围剿并不成功。围剿反而促成了希腊世界的联合。

此役之后，波斯吸取教训，改变策略，武力作盾，金钱作剑，伐谋伐交，“不战而屈人之兵”，效果奇佳。一是利用雅典和斯巴达的矛盾（两国为宿敌，一旦停战，必掐），二是利用其国内的党争（僭主派和民主派，也是一向死磕），在敌人内部制造“革命”，很像美国的冷战策略。

当初，有个底比斯人早就说过，“只要希腊人像过去那样同心协力，只要他们今后一如既往地团结抗战，那么即使全世界的人想以武力征服他们，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但如果你按照我们的建议去做，你就可以很容易地掌握他们的各种行动意向。派人到各邦的当权者那里去送礼，这样将造成希腊内部的分化。之后，依靠站在你一边那些人的帮助，要想制服那些和你作对的人，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了。”⁽¹⁸⁾

波斯采用的正是“底比斯之谋”：假装和事佬，拉偏手，分化瓦解，各个击破。他们的利器是“弓箭手”（波斯金币），不中不发，发即应弦而倒。

希波战争后，雅典搞了个小联合国，合众小为一大，号称提洛同盟。他们把各自的黄金凑一块儿，搁在刚才提到的提洛岛上，选举雅典当老大，结果是雅典称霸。

雅典称霸，后来怎么样？斯巴达不服，引起伯罗奔尼撒战争，雅典战败，霸主地位被斯巴达取代。它们反波斯，但得的都是波斯病，称王称霸的病。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表面上，波斯是渔翁。波斯说，你要民主，我给你，所有小国都实行民主制；你要自由，我也给你，所有小国都实行自治。前提是只许独立，不许联合，除了波斯，谁也不许干涉他国事务。这种民主、自由是在大国的掌控之中，闹来闹去，正中波斯下怀。在后来的《大王和约》中，波斯又掌握了主动，雅典还是在下风头。奥姆斯特德说了，“阿尔塔薛西斯（案：指阿尔塔薛西斯二世）现在可以夸耀，在大流士和薛西斯失败的地方，他成功了”。⁽¹⁹⁾

波斯真的成功了吗？也不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它的背后还有黄雀。黄雀笑在最后。

读《历史》，我有个感觉，波斯是魏，斯巴达是蜀，雅典是吴，它们斗了半天，谁也不是胜利者。三分归一统，一统是马其顿。

马其顿灭波斯有三大战役。

格拉尼卡斯战役。公元前334年，发生于格拉尼卡斯河（Grannicus River）。此河流经今土耳其比加城（Biga）附近，北注马尔马拉海，即今科贾巴什河。亚历山大东征，是穿赫勒斯滂海峡，从伊利乌姆（Ilium，或译伊利昂）登陆。伊利乌姆即特洛伊旧址，在今土耳其库姆卡莱南。比加城在特洛伊遗址东北。此役使亚历山大顺利进入小亚细亚。亚历山大东征和薛西斯一世西征，方向不同，但出发点一样。

伊苏斯战役。公元前333年，发生在今奥斯曼尼耶南的海岸上，具体地点在一条名叫皮纳鲁斯（Pinarus River）的小河旁。此役背景是：亚历山大夺取弗里吉亚后，从该省省会戈尔迪乌姆（Gordium）进军西利西亚省。西利西亚是个群山环绕的沿海平原，西有西里西亚关（Cilician Gate），东有阿马努斯关（Amanus Gate，也叫Amanian Gate），出口和入口都很狭窄。亚历山大攻破西里西亚关，占领塔苏斯（Tarsus），从塔苏斯出发，沿梅尔辛湾和伊苏斯湾（今伊斯肯德伦湾）往东再往南，想从阿马努斯山（今加武尔山）南面的叙利亚关（Syrian Gate）出，进军索契（Sochoi）。大流士本来守在索契，知亚历山大已前突到叙利亚关外，反而循山北上，逾阿马努斯关，占领伊苏斯（Issus），绕到亚历山大背后，切断他的退路，逼迫他掉头北上。两军决战于皮纳鲁斯河旁。索契在叙利亚关外、阿勒颇西。伊苏斯在今奥斯曼尼耶附近。此役使亚历山大顺利进入叙利亚，并打通了通往腓尼基、巴勒斯坦和埃及的道路。

高加美拉战役。公元前331年，发生在尼尼微和埃尔比勒之间的高加美拉（Gaugamela）平原上。Gaugamela的意思是“放骆驼的地方”。此役不但使亚历山大占领两河流域，还打开了通往波斯腹地的大门。不久，他就占领了巴比伦和苏萨。尼尼微在今伊拉克摩苏尔，埃尔比勒在摩苏尔东。

亚历山大走的路，全是波斯帝国预备好的路。他是踏着波斯帝王征战四方的足迹，接收他们曾经统治过的广大领土。征服者往往也是被征服者。后面的故事还很长很长。

历史总是“事后诸葛亮”。

希罗多德的《历史》，后面还有历史。

他说，“请你记住那句古老的至理名言吧：‘任何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总是能够看清其结果的’”。⁽²⁰⁾

(1) 希罗多德的《历史》有点像新闻采访、报告文学。他把历史当口述史，不是转录档案，而是转述人们对历史的不同说法，说有说的错，记有记的错，不能混为一谈。希罗多德对他采访的各种说法经常持怀疑批判的态度。

(2) 希罗多德《历史》，Ⅶ：152。

(3) 哈里卡纳苏斯一度属于卡里亚省，希罗多德时并入爱奥尼亚省。

(4) 我国的史学传统也是史、地不分家。

(5) 希腊向东发展，受阻于波斯，只能向西发展。

(6) 他的书的确多“道听途说”，有点像我们的稗官野史、小说家言。但早期历史，历史和小说很难分。

(7) 希罗多德《历史》，Ⅰ：5。

(8) 希罗多德《历史》，Ⅰ：6。

(9) 勾践卧薪尝胆，也是每天告诫自己，勿忘会稽之耻。

(10) 希罗多德《历史》，Ⅶ:49。

(11) 有如蒙古大军征日本，遭遇日本人所说的“神风”。

(12) 第二次希波战争，波斯舰队在培里昂山附近再次遭遇风暴。参看希罗多德《历史》，Ⅶ：188-191。

(13) 薛西斯一世的大军到底有多少人，希罗多德的数字是：来自亚洲的兵员2317610人（包括海军517610人、步兵1700000人、骑兵80000人、骆驼兵和战车兵20000人），从欧洲招募的兵员324000人，共2641610人，如果加上勤杂人员，可达5283200人。见希罗多德《历史》，Ⅶ：184—186。案：现代学者认为，他的数字过于夸大，估计只有几十万人，但第七卷：Ⅶ. 228提到温泉关烈士碑铭文，其文曰“来自伯罗普斯之地的四千战士在这里奋勇抗击三百万敌军”，所谓“三百万”是约数，却与这里的2641610人接近，并不像现代学者估计，只有几十万人。

(14) 希罗多德描写波斯大军开拔，不厌其烦，有如现代的游行彩排。薛西斯一世之所以耀武扬威，主要是想用威慑的办法，不战而屈人之兵。参看希罗多德《历史》，Ⅶ：53-100。

(15) 列奥尼达率领的同盟军，希罗多德说有5700人，其中来自伯罗奔尼撒者3600人（包括斯巴达重装步兵300人），来自其他地方者2100人。这个数字与波斯大军肯定不能比，但并非只有“三百壮士”。温泉关烈士碑铭文讲得很清楚，所谓“来自伯罗普斯之地的四千战士”，是说来自伯罗奔尼撒的战士有4000人。“四千”是约数，实为3600人。参看希罗多德《历史》，Ⅶ：202-203。

(16) 公元前498年，雅典海军来米利都，可能就是走这一路线。

(17) 阿塔班努斯（Artabanus）语，见希罗多德《历史》，Ⅶ：10。案：古代战例，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事很多。现代战争虽不一定看重人数，更强调综合实力，特别是武器和技术的优势，但照样有很多以弱胜强的例子，比如抗日战争、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

(18) 希罗多德《历史》，Ⅸ：2-3。

(19) 奥姆斯特德《波斯帝国史》，第474页。

(20) 希罗多德《历史》，Ⅶ：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