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感幅度：利用多元素引发共鸣

到目前为止，本书都聚焦于寻找合适的情感基调——一种能够引发共鸣的比较。众所周知，埃菲尔铁塔让人顿感“雄伟”，泰坦尼克号让人直呼“悲惨”，谁都会在连续6小时的Zoom通话后“筋疲力尽”。如果将数字与这些事物进行比较，我们就能唤醒同样的情感。

但有时候，我们想要的不是某个单一的情感音符，而是一部完整的交响乐，并且希望各种元素协同作业，进而找到比任何单一元素都更加深刻、丰富的共鸣。

想想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总统于1953年4月16日在美国报纸编辑协会发表的著名演讲《给和平一个机会》：

我们制造的每一支枪，派出的每一艘战舰，发射的每一枚火箭，说到底，都是对那些饥寒交迫、衣不蔽体之人的掠夺。

制造武器不仅仅意味着挥霍金钱。它还耗费了劳动者的汗水、科学家的天赋和孩子们的希望。一架现代重型轰炸机的成本等同于在30多座城市建设现代化的学校。它是两座发电厂，每座可为6万人口的小镇供电。是两家证照齐全、设备完善的医院。也是一条50英里长的混凝土高速公路。

我们用50万蒲式耳小麦的钱换购一架战斗机，我们用能购买容纳超过8 000人的新房的房款买下一艘驱逐舰……无论从任何理性的角度来看，这根本都算不上是一种生活方式。在战争恐怖的阴霾笼罩下，人性都被挂在了铁十字勋章上。

在对数字的具体转换上，艾森豪威尔已经走在了时代前列，他用能够改变生活的实物，而非美元来展示战争所需的花费。但他的演讲稿绝对不是随机拼凑的集合。就文稿本身而言，学校、发电厂、医院或公路都是预算项目。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可以营造出更好的社会和更加光明的生活方式。

这类转换的关键在于选择元素的主题足够接近，它们可以相互补充，却不会显得过于累赘。如果披头士乐队里只有四个列侬或四个麦卡特尼，那此披头士就非彼披头士了。该乐队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每种乐器、每位成员之间都能互补。

进行和谐比较的议题并不是都需要像美国在和平时期复兴基础设施一般宏大。它们也可以简单如糖。

注2 果汁vs甜甜圈、糖之交响乐 蔓越莓果汁似乎是个健康的选择。所以当我们发现标准软饮料——12盎司优鲜沛蔓越莓苹果汁中含有44克糖时，会非常震惊。这比你吃掉3个含30克糖的卡卡圈坊釉面甜甜圈（https://bit.ly/3sQMDDJ）外加3块方糖（每块4克，https://bit.ly/32N0gsS）摄入的糖分还要多。很明显，你应该吃掉3个甜甜圈，然后留1块方糖给咖啡，果汁就别喝了。

如果你只把果汁与几个甜甜圈或者19块方糖进行比较，其冲击力显得相当有限。3个甜甜圈是挺多的，但不会让人恶心。11块方糖确实不少，但就其本身而言，还是有点抽象——除非你是匹马，否则不太可能以这种形式摄入糖分。

但是，甜甜圈与糖和谐共处，就成功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对成年人来说，它已经有点太甜了——我们可以想象吃完3个甜甜圈后不太健康的感觉。但还是继续嚼了4块方糖。这首病态交响曲传递的信息很明确：尽管名字中含有“苹果”和“果汁”两个词，但此处谈论的并不是一款健康饮料。

此外，我们还可以告诉你优鲜沛蔓越莓苹果汁和可口可乐的含糖量不相上下，虽然你可能会对该事实感到惊讶，但你绝不会得知喝下这两种饮料后你究竟摄入了多少糖分。并且它们的含糖量还不完全相同。同样是12盎司的饮品，蔓越莓苹果汁多了一茶匙的糖量。不妨想象一下有位同事耐心地将咖啡勺对准可乐罐上的小开孔，以便能多塞一茶匙糖进去。

正如我们从南丁格尔和下面的现代医学转换中了解的那样，情感共鸣的组合也适用于严肃议题。以下案例强调了一种能拯救生命的医疗干预措施，它聚焦于一项鲜有人研究的死因。

在美国，每年有近27万患者死于脓毒症。近来北加州的凯萨医疗集团开发出一种治疗方案，能将脓毒症的死亡率降低55%！它如果能在美国的每一家医院得到推广，每年可以挽救14.7万人的生命。这可比每年痊愈的女性乳腺癌患者和男性前列腺癌患者加在一起的数量还要多！

患前列腺癌或乳腺癌都意味着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但综合之后，我们感觉无论读者是男还是女，“这都会对你造成影响”。两种癌症势均力敌：乳腺癌是美国女性的第二号杀手，前列腺癌则是男性的第二大死因。它们在我们脑海中的印象相似：有很多关于这两种癌症的游行、捐赠、心理健康意识月活动和丝带运动。

如果我们能拯救所有死于这两种疾病的人，会怎样？你可以想象这种治疗有多棒。一旦我们意识到有一种医疗干预手段可以拯救许多人（甚至更多更多人）的生命时，可能的反应只会是：“立即行动！”

以下案例让你看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为和弦添加音符也会让人感到不和谐。假设你是一名企业家，贵公司拥有一款针对特大城市（人口超过500万）居民推出的产品，你试图向团队成员强调，公司需要把战略目光投向中国。

中国的几个大城市的人口数量相当于东京、德里、首尔、马尼拉、孟买、圣保罗、墨西哥城、开罗和洛杉矶城市人口的总和。

与其说这是交响乐，不如说是杂音。当读到马尼拉的时候，我们已经努力挣扎着让这些元素彼此协调。每增加一个额外城市都意味着一处截然不同的地方——每次都得跋涉千山万水——我们没法在心理上对其“混搭”。“东京、德里、首尔、马尼拉、孟买、圣保罗、墨西哥城、开罗和洛杉矶有何共同点？”这看起来像是令人恼火实际上无解的谜语。

看看以下更简单的版本吧：

在西欧，只有4个城市排得上号：伦敦、巴黎、马德里和巴塞罗那。中国有17个城市比巴塞罗那大，其中有6个比伦敦或者巴黎大。

这一转换让我们只考虑4个欧洲城市，它们都是同一集合的组成部分——彼此间的交流长达好几个世纪，同属于欧洲文化之旅的一部分。并且，正如任何伟大的比较一样，它们指出了我们思维方式里的错误。有多少书和电影对西欧的伟大城市进行过深情的描绘？你都没去过那里，对它们的了解又有多少呢？

很少有人能说出所有“中国的伦敦”或者“中国的巴黎”的名字，更别提“中国的巴塞罗那”了。任何一个关心全球动态的人或组织都会明白，要想了解世界仍需努力。

• 德怀特·艾森豪威尔著名的《给和平一个机会》演讲 于斯大林去世后不久发表，也被称为“铁十字勋章”演讲，这是对战争支出历史性的警告。全文可于艾森豪威尔图书馆查阅。（https://bit.ly/3gGhwYX）

• 1蒲式耳小麦约等于26千克。——编者注

• 每年有近27万患者死于脓毒症 源于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数据（https://bit.ly/3sNvHhz）

• 将脓毒症的死亡率降低 55%来自Kaiser Permanente的数据分析，参见B.Crawford, M. Skeath, and A. Whippy,“Kaiser Permanente Northern California sepsis mortality reduction initiative,”Crit Care 16, P12 (2012).https://bit. ly/2QWOedV）

• 每个女性乳腺癌患者和每个男性前列腺癌患者 2019年，在美国有42 281名女性死于乳腺癌，31 638名男性死于前列腺癌，45 886人死于胰腺癌，27 959人死于肝癌，总人数为147 764人。来源：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网站。（https://bit.ly/3vlTA1m）。

本章版本只讲述了故事的一半，迄今为止，脓毒症干预措施拯救生命的能力比该比较所展示的更强。实际上，干预措施可以挽救“每位女性乳腺癌患者、每位男性前列腺癌患者，以及每位胰腺癌或肝癌患者……或者同时罹患以上两种癌症的病患”。

为什么不在本章的最终版本中包括这些内容呢？因为这是一个主观判断，我们的决定也许有误。但我们怀疑，测试后大家可能会发现，看完乳腺癌与前列腺癌的简化版比较后，人们更愿意采取行动。它们有吸引医学界注意力的明确剧本。

• 世界上人口最多的那些城市 该统计数据使用了联合国列出的81个人口超过500万的世界之城的名单（https://bit.ly/3gG7E1x）。伦敦和巴黎人口都在1 000万左右，巴塞罗那的人口为500万。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市的人口，相当于这3个欧洲城市人口的总和。

• 试试看。你知道以下哪些城市？哈尔滨、苏州、沈阳、佛山、杭州和东莞都比巴塞罗那大20%~40%，但绝大多数美国人从没听说过它们。（这就像欧洲人不知道美国的费城、迈阿密或者达拉斯一样。）6个比伦敦或者巴黎更大的城市是：上海、北京、重庆、天津、广州和深圳。（不认识这些城市就像非美国公民不知道纽约或者洛杉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