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脑叶白质切除术:搅拌脑浆,永享安康
古代带钻孔的头颅,疯狂的石头,神经打蛋器,厨房碎冰锥,沃尔特·弗里曼的前脑叶白质切除移动车

没有人会怀疑肯尼迪家族是美国的王室。男人英俊,女人漂亮,教养良好,人脉广,有钱,血统好,聪明,政治根基深厚,在美国的历史和文化意识中留下了难以置信的印记。不过,他们也有要隐藏的秘密。
几十年来,罗斯玛丽·肯尼迪是约翰·肯尼迪的所有兄弟姐妹中最不为人知的一个。1938年,在乔治国王和伊丽莎白王后的宫廷亮相的照片中,她面露微笑,黑色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白色手套和时装礼服完美地贴合身体曲线。英国的媒体都为她的美丽疯狂了。够格的年轻男子在很多场合向她求爱。从第一眼看,她的光芒就轻易盖过了自己的贵族母亲和平凡的姐姐凯瑟琳。
不过,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罗斯玛丽有一个被严格保守的秘密。她出生时,母亲一直试图阻止分娩过程,直到医生在两个小时后赶到——这是听从了一个护士的劝告,尽管当时孩子已经露头了。罗斯玛丽的精神缺陷很大程度上得归因于此,可能在那几个关键的小时中她缺氧了。她的兄弟姐妹都身体强壮,功成名就,但是罗斯玛丽没能和他们一样,成功抵达“发展的里程碑”。作为一个成人,她只有四年级孩子的智商,只能用最简单的笔迹写字,里面还尽是拼写错误,读起来就像谜语一样难懂。一些照片显示,她的父亲——美国驻英国大使乔·肯尼迪,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由此可见他努力地约束着罗斯玛丽的行为举止。
到了罗斯玛丽20岁出头的时候,过去这些年中的教导和持续不断的警惕换来的所有认知上的收获,全都渐渐地消失了。她会在夜里逃出修道院寄宿学校,在街上游荡。她的情绪会出乎意料地爆发——有时候尖叫,有时候用拳头打人(这些击打非常疼,因为她很强壮、很健康)——变得让人难以容忍。对肯尼迪家族这样社交活动丰富的波士顿精英来说,有这样一个有精神缺陷、难以控制的“不体面”的孩子,简直就是社交自杀。他们真的需要她冷静下来,行为可以预料掌控,而且更加像肯尼迪家的人。
碰巧,当时一项新研发的神经外科方面的技术激起了大众的兴趣。1941年《星期六晚邮报》上的一篇文章称,这项技术能帮助那些“给家人造成问题,令自己觉得讨厌”的病人。
乔·肯尼迪瞒着在大洋另一端的妻子,打电话给沃尔特·弗里曼医生求助。1941年11月,罗斯玛丽·肯尼迪被实施前脑叶白质切除术,从此她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了。

1938年的凯瑟琳(左)、罗斯和罗斯玛丽·肯尼迪(右)
颅骨钻孔简史
作为最古老的手术,穿孔(trepanning,也称环钻,trephining,两个词都来源于希腊语单词typanon,意为钻孔或打眼)的过程是这样的:把头盖骨掀开,在中心位置切割出一个方形开口,沿着边缘钻一圈小洞,就像邮票边缘的洞一样,或是钻成一个圆形。使用的工具可能是由燧石、黑曜石、金属或贝壳制成的。据推测,这并不是脑外科手术。真没有开玩笑——真的不是。大脑、脑部血管、脑膜都不会被碰到。人们似乎明白,如果你把脑子搅成糨糊,就会有坏事发生。

那么为什么会进行这样的操作呢?有很多原因。大量证据表明,这个操作是在颅骨骨折之后进行的,可能是要移除碎片,或是通过移除血栓来降低血压。实际上,很多显示出痊愈的颅骨就是最好的证据,这意味着病人活了下来。
进行穿孔手术的原因有哪些?不定期的头痛、癫痫、抑郁、精神疾病,还有小的头部受伤。希波克拉底推荐在头部受到撞击后采用这项手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在文艺复兴时期,火器的使用增加了脑外伤的数量,以及采用钻孔手术治疗的概率。不幸的是,到了18世纪,钻孔的前景开始危险起来。在消毒技术发展起来之前,欧洲是一个非常脏的地方。有些估测认为,有50%的钻孔患者死了(和发现的古代颅骨不同——古代顶多有接近20%的致死率),情况实在太惨烈。1839年,外科医生阿斯特利·库珀呼吁:“如果你要给人做环钻手术,那你应该自己被环钻。”
尽管钻孔手术依然用于脑外伤的治疗,但有少数人却不再将其当作明显为了救命而采用的手段,而是作为一种时髦。1965年,一个名叫巴特·休斯的荷兰人认为钻孔可以令他感悟更高级。于是,他使用电钻、小刀、皮下注射器针头,开始了操作。之后,他描述道:“我觉得自己的感觉又回到了14岁之前。”(说得就像是我们渴望能回到无比尴尬、充斥着荷尔蒙的青春期一样——但愿永远不会。)这事情发生在他从医学院失学之后,后来他写了一本名为“钻孔术:精神疾病的疗法”的书。真的有人模仿他,但幸运的是,要体验存在主义的幻觉,理智的人选择了求救于LSD这样的致幻剂。那可要干净简单多了。
从源起到疯狂
要更好地理解罗斯玛丽的命运,我们需要把时间线倒回到脑部手术的起源,实际上是有史以来的第一种手术:钻孔手术的操作(参见上面的专栏《颅骨钻孔简史》)。钻孔手术是在颅骨上打出一个孔。这是历史上有记录的最早的手术过程。中石器时代(公元前10000—前8000年)出土的颅骨清楚明白地显示了这种手术过程的痕迹,据我们所知,这个手术在当时的美洲、希腊、罗马帝国、印度和中国都有实施的记载。
钻孔手术的每一种合理目的,比方说,移除颅骨骨折中的碎骨或降低颅内压力,都有很多失败案例。值得庆幸的是,人们正确地、理论化地认识到,大脑是思维和情感的中心;不幸的是,我们对矫正错乱的思维过程采用了非常恐怖的方式。12世纪的一位希腊医生推荐用钻孔手术来治疗抑郁和疯狂。13世纪的一本希腊外科医学书籍中推荐除了以上两种疾病,还有癫痫,也可以采用钻孔,“让体液和气体散出去蒸发掉”。这就像是放出气球里面的气体,是不是?颅骨上开了一个安全出口,引发疾病的魔鬼就会仓皇而逃。


钻孔演示和工具,供DIY爱好者参考
文艺复兴时期出现了一个理论。该理论认为,大脑中有一块石头,是疯狂、智力不足、痴呆的所在。将这块石头移除,就可能阻止其他的思维被污染。1475年,希罗宁姆斯·博希有一幅绘画作品,名为“切掉石头”,又名“取出疯狂之石”,画中一个可怜的灵魂被捆绑在一把奇怪的椅子上,带着坚决的目光,斜视着画外。一位医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头戴一个金属漏斗)正在切割他的脑袋。之后一个世纪,还有很多美术作品描绘这种充满希望的手术过程。我们并不清楚这些画作呈现的是夸张的艺术效果,还是移除那块讨厌的(不存在的)石头的真实手术过程。
然而,生活也会模仿艺术。1888年,瑞士医生戈特利布·伯克哈特切开了6个脑袋。伯克哈特没有任何外科手术经验,他是在精神分裂症患者和妄想型精神病患者身上操作这种手术。就像古代的医生一样,他使用环锯(基本上,这就是一个连着柄的圆形骨锯,样子有点像切曲奇饼的刀)在太阳穴附近钻孔,但后面他就开始走向了别的方向:他切入大脑硬脊膜,将一部分大脑皮层舀出来,有的手术是舀出一大勺。是的,几勺的大脑被移除了。尽管有些病人变得安静了,不再有幻觉,但很多都留下了神经上的后遗症,最后死于因之产生的并发症,或是自杀了。当时一位精神专家说:“(伯克哈特)建议应该移除不安的病人的大脑皮层以使他们安静下来。”
伯克哈特的手术是早期的前脑叶白质切除术,尽管这个术语直到几十年之后才被创造出来。钻孔手术的目的只是在颅骨上开一个洞,不会触及大脑和脑膜,这项新出现的手术与此完全不同,是另起炉灶——呃,另起“勺子”。(还有冰锥、打蛋器,总之很多这种工具)。这还标志着精神外科的开端——人们开始为了治愈精神疾病而摧毁大脑——这是一项新发明,伴随而生了很多有关大脑与行为之间关联的激动人心的发现(参见第134页专栏《菲尼亚斯·盖奇,脑袋上有洞的帅小伙》),以及神经解剖学方面的发现。
医学界认为,伯克哈特非常野蛮,大家都以惊恐的态度看待他的工作。他只实施了6次手术,之后再没有进行过任何手术。直到近50年之后,有人才再度尝试前脑叶白质切除术。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呢?因为整个世界进入了一种精神健康危机。
错误的诺贝尔奖
20世纪30年代末至40年代初,美国的医生们都非常绝望。住院治疗的精神疾病患者超过了40万。患精神疾病的病人占据了整个国家一半的病床。没有有效的药理治疗手段,这些病人对家人和收容机构造成了巨大的情感、身体和经济方面的负担。病人们经常处境凄惨。他们的救星呢?不过是一个患有痛风的葡萄牙神经医学家,手持一管满是酒精的注射器。
1935年,埃加斯·莫尼兹尝试了另一种神经外科疗法来治疗精神疾病:前脑叶白质切除手术(leucotomy,来源于希腊语,意为“切除白质”,就是大脑中白色的东西)。被选中进行此手术的第一个病人是一个住院女性,有数年衰弱性抑郁病史。莫尼兹的手因痛风已经变形,于是雇用了一个外科医生来负责在病人头顶附近钻孔,将纯乙醇注射进去,杀死部分前额叶(是的,和你喝的酒中存在的酒精是一样的,不过,放心,你喝上一杯粉红葡萄酒不会杀死自己的脑细胞。所以,不要恐慌)。
后来进行的手术中,他们使用了一种叫脑白质切断器的仪器,这个很漂亮的金属杆子推入你软乎乎的大脑中,会弹出一个钢丝圈,然后转上一圈,搅拌充分。它并不像打蛋器那样能打出非常匀的馅料,它更像是用一个挖球器来挖过度成熟的蜜瓜。后来,美国的詹姆斯·沃茨这样描述大脑组织:就像是“从冰箱里取出来放了一阵的黄油”。好啦,够了,我们已经成功毁了馅料、蜜瓜和黄油。
后来,莫尼兹因其成就被授予诺贝尔奖,尽管实际上,他的很多病人最后又回到了最初所待的疗养院里。尽管医学界再度惊恐,但莫尼兹并没有像伯克哈特那样退却。他开始传播自己的理念。
其中一个听过莫尼兹理念的医生,名叫沃尔特·弗里曼,就是后来给罗斯玛丽·肯尼迪做了前脑叶白质切除术的那位美国精神病学家。弗里曼和神经外科医生詹姆斯·沃茨搭档,在美国的土壤上继承着莫尼兹的成果。1936年,他们的第一个病人活了下来,并且似乎痊愈了(她的焦虑症状消失了,看起来非常健康,只是“脾气暴躁,对丈夫非常苛求”)。此后,他们继续前进。但是很多病人并没有什么变化,或是只有短暂的改善。很多人都失去了自主能力,幻觉继续出现。
这些挫折并没有阻拦乐观的二人组。只用了6次手术,弗里曼和沃茨就开始了积极的宣传运动,向公众展示他们的所作所为。《华盛顿邮报》和《时代》杂志上纷纷发表文章报道“钱包满满、充满渴望的医生们”成群结队地去参加会议。尽管他们的第5个病人遭遇了极其可怕的挫折,没有显示出任何改善,却出现了癫痫和失禁,但并没有人理会。
他们很快成了名人,弗里曼甚至为精神外科学定义了一个新术语:前脑叶白质切除术(lobotomy)。通过将莫尼兹的前额脑白质切除手术(leucotomy)重新组合,弗里曼将自己与那位葡萄牙医生区别开来。因此,这个术语和他自己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干得漂亮,弗里曼医生!他真是一个天才的公关专家,也是一个天才的商人,他给全美国的精神治疗机构发出了几千封信和文章,抓住每一个机会宣传手术。
1938年,弗里曼和沃茨决定改变一下手术过程。他们不再在颅骨顶部钻孔,而是开始在太阳穴上开洞。在手术过程中,莫尼兹的脑白质切断器不够坚固,有时候会折在大脑里。他们采用了一种像是窄窄的黄油刀的工具代替。罗斯玛丽·肯尼迪的手术就是使用的这个工具。根据凯特·克利福德·拉森所著的罗斯玛丽的传记,“1/4英寸[1]宽的灵巧小铲子”从她太阳穴上的钻孔中插入。“沃茨一边向深处插,一边转动着刮挖。”在手术过程中,罗斯玛丽被吩咐背诵故事、诗歌,甚至唱歌。但在一大块脑组织被刮到后,“她变得语无伦次,渐渐停止了说话”。
人们所认识的罗斯玛丽不见了。
手术之后,她不能站立,不能说话,被永远地送入了疗养院。从肯尼迪家族的信件中消失后,她就仿佛被强行遗忘了。但是这些“挫折”并没有阻止弗里曼。他开始对手术过程进行一些重要更新。
菲尼亚斯·盖奇:脑袋上有洞的帅小伙
1848年9月13日,一个名叫菲尼亚斯·盖奇的英俊监工正在为佛蒙特的一家铁路公司工作。他和他的团队要在基岩上打孔,投入炸药,然后用沙子盖住洞眼,再用一根铁杆夯实。

理论上是该这样操作的。但盖奇在加入沙子之前轻轻地夯了夯炸药粉,他分了一下神,转头去查看手下工人的情况,头正好位于标枪一样的铁杆上方。由于铁杆碰巧刮到了洞的一侧,它被石头弹出。接下来,爆炸的冲力把铁杆从他的左侧脸颊插入,从左眼后穿过,最后从头顶钻出。
过了一会儿,他奇迹般地醒了过来。一阵痉挛之后,他开始说话。他的左眼从眼眶中冒了出来。铁杆落到了80英尺之外的地方,上面沾满了脑组织。随后,镇上的医生给他做了检查。这位医生记录道:“盖奇先生站起身会呕吐。呕吐时用力,将大约一茶杯半的大脑组织挤了出来,落在地板上。”

铁杆穿过盖奇的颅骨的模拟路径
最有意思的是,盖奇幸存了下来,但性格发生了变化。在出事之前,他“思维明智,敏锐,机灵,活力充沛”。出事后,他变得“情绪不定,粗鲁无礼,有时候会满口粗话(这并不是他过去的习惯),对朋友不尊重,对约束和建议不耐烦,身体强壮,在智力水平和表现方面像个孩子,情绪激动如同动物”。
正如人们所说,盖奇“不再是过去的盖奇了”。在理解脑部生理学的研究中,他成为一个吸引人的案例,并为针对前额叶手术的更科学的开发研究提供了机会。
随时随地挖脑颅
有一天,弗里曼翻找自己厨房的抽屉时发现了一把冰锥。这是一个完美的仪器,他想。锋利,但又没有那么锋利;牢固,大小正合适。莫尼兹的脑白质切断器经常会折断,使用黄油刀则需要一个真正的脑神经外科医生的辅助,非常烦人。弗里曼觉得,他不再需要那些麻烦了。
因此,“冰锥前脑叶白质切除术”登场了。
在使用电击疗法使病人失去知觉后,弗里曼会翻起眼睑进入前额叶部位,插入冰锥,用一把锤子轻轻敲击,穿过眼球上方薄薄的眼眶骨,钉入大脑组织(这时,他通常会暂停一下拍张照片)。他会把冰锥向左右上下快速移动,然后在另一侧重复这个过程。病人离开时,会带着浣熊一样的黑眼眶,以及极有可能更平静的举止。
他之前的搭档沃茨发现这项新的进步不再需要一间手术室,也不再需要他了,大为光火,但弗里曼不在乎。他现在可以随心所欲,想做多少前脑叶白质切除术就做多少,他可以把他的神奇疗法推广到全美国。他甚至有了一辆被他称作“前脑叶白质切除术移动车”的汽车,上面装配了他旅行时需要的所有仪器设备。他一般将自己的前脑叶白质切除术的病人称作“纪念品”。啊,真是自大啊!
不过,弗里曼并非没有遭遇过反对。很多人都认为把头颅切开,把脑子搞得乱七八糟,严格地讲,并不能让人恢复正常。在美国医学协会的会议上,医生们都对他恶言相向。后来,有一个医生哀叹说:“看到这些手术产生的大量行尸走肉,我深感不安。我猜,已经传遍全球各地的前脑叶白质切除术,所造成的精神疾患比其治愈的要多得多。”


沃尔特·弗里曼正在进行前脑叶白质切除术,小图为他可靠的冰锥
尽管使用的方法冷酷无情,但弗里曼并不是骗子。他是真的相信前脑叶白质切除术可以解决精神病学上最大的问题——拖累家庭和社会的病人的绝对数量。但是,很多病人在手术后变得毫无自理能力,或是死于大出血。其中很大比例的病人是女性。甚至脑部还没有完全发育的孩子,也有被施行前脑叶白质切除术的,其中最小的一个年仅4岁。智力低下或是脾气不好的“烦人”亲戚或孩子被施行前脑叶白质切除术,就像可怜的罗斯玛丽·肯尼迪。霍华德·杜利曾经写过一本名叫“我的前脑叶白质切除术”的自传。当他是个精神健全的12岁少年时,继母不喜欢他,想给他做前脑叶白质切除术。尽管6个精神科医生都认为霍华德没有任何精神疾病,有4个人跟她说她才是需要做手术的人。然而,她最终说服弗里曼来做手术。
你还觉得邪恶的继母只会出现在童话故事里面吗?
可服用的替代品
弗里曼施行的前脑叶白质切除术一直持续到1967年,他的最后一次手术因脑出血害死了一个女人。如今,前脑叶白质切除术早已经慢慢衰败了。为什么呢?因为诞生了一种名叫氯丙嗪(英文商标为Thorazine,根据挪威神话中雷神托尔Thor命名)的小药片。氯丙嗪是第一种有效的精神抑制药物,尽管并不完美,但比前脑叶白质切除术要人性化多了。
今日的神经外科是一项非常和谐、令人生畏而又精密的科学,和过去那种挖脑颅的手术完全不同。而精神外科学呢?今天人们更好地理解了大脑、精神疾病的复杂性,跨学科的治疗手段和药物已经改变了精神治疗。外科手术的确存在,但使用非常稀少。
谢天谢地,冰锥再也没有人用了。
[1]英寸:长度单位,1英寸=2.54厘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