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每年有超过50万人参加马拉松比赛。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后,他们在某个周末的清晨早早起床,系好鞋带,跑上42.195公里。美国每年会举办1 100余场马拉松比赛。在世界其他地方,不同的城市和地区每年也会举办大大小小3 000多场马拉松赛事,吸引超过100万人参加。其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参加马拉松比赛。据估计,一场普通的马拉松比赛中,大约有一半的人都是第一次参加。1

是什么让这些新手冒着膝盖受伤、脚踝扭伤和过度饮用运动饮料的风险来参加这项运动?澳大利亚艺术家康怡(Red Hong Yi)对我说:“马拉松曾是我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之一。”她跑了2015年的墨尔本马拉松,那是她第一次参加,跑前训练了6个月。在特拉维夫从事钻石生意的杰里米·梅丁(Jeremy Medding),第一跑是2005年纽约马拉松。梅丁告诉我,“我们总有对自己的承诺”,而马拉松是他给自己的一个承诺。住在佛罗里达州中部的律师辛迪·毕晓舍普(Cindy Bishop)说,在2009年第一次参加马拉松后,“我的生活改变了,我获得了新生”。生物技术公司高管安迪·莫罗佐夫斯基(Andy Morozovsky)曾是一位动物学家,他在跑2015年旧金山马拉松以前可从未跑过这么长的距离。“我从没打算赢,只要能跑完,”莫罗佐夫斯基告诉我,“我想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4个从事不同职业的人,生活在不同国家,都选择参加这场42.195公里的奔跑比赛。但是,还有其他一些共性将这些跑者和其他大批首次参加马拉松的人联系在一起。

康怡在29岁时开始了第一次马拉松比赛,杰里米·梅丁在39岁时开始跑马拉松,辛迪·毕晓普的第一跑发生在他49岁时,安迪·莫罗佐夫斯基则是59岁。

4人都是社会心理学家亚当·阿尔特(Adam Alter)和哈尔·赫什菲尔德(Hal Hershfield)口中的“9龄族”(9-enders),如果每10年算一个年龄段,他们都处在各自年龄段的最后一年上。他们在自己29岁、39岁、49岁、59岁时做了一些在28岁、38岁、48岁、58岁时没做过甚至没想过的事情。10年的结束不知何故使他们振奋起来,并改变了他们的行动。终点就是有这样的效果。

时机洞察

像起点和中间点一样,终点悄悄地引导我们做什么以及如何做。事实上,各种经历、项目、学期、谈判以及人生阶段的结局,都以4种可预见的方式影响着我们的行为:激活、编码、编辑、升华。

激活:越接近终点,越拼搏

以10年来划分,没有任何实质意义。对于生物学家或医生来说,39岁时的弗雷德和40岁时的弗雷德在生理上差异并不大,不会大过他在38岁时和39岁时身体上的差异。我们所面临的环境也不会在每个10年结束的时候,相对其他年份发生戏剧性的改变。我们的生活叙事按照阶段的方式进行,就像书里的章节,但真实生活不会像小说那样遵循章回顺序发展。毕竟,你不会通过页数来评估一本书:“160几页写得非常令人振奋,但170几页没什么意思。”然而,每当人们接近一个10年的末尾时,有些东西就会唤醒他们的大脑,改变他们的行为。

例如,要参加马拉松比赛,参赛者必须向组委会注册自己的信息,包括年龄。阿尔特和赫什菲尔德发现,首次参加马拉松比赛的人中,“9龄族”的比例高达48%。在人的一生当中,最有可能参加第一次马拉松的年龄是29岁。29岁的人跑马拉松的可能性比28岁或30岁的人要高出两倍(见图5-1)。

激活:越接近终点,越拼搏 - 图1 图5-1 人们最有可能在29岁时第一次参加马拉松

与此同时,第一次参加马拉松的人数比例在40岁出头的群体中开始下降,但在49岁群体中又有大幅上升。49岁的人比仅仅大他们一岁的人跑马拉松的可能性高出三倍(见图5-2)。

激活:越接近终点,越拼搏 - 图2 图5-2 在49岁时第一次参加马拉松的概率高于前后几年

更重要的是,接近一个10年的尾声似乎也加快了跑者的速度。经常跑马拉松的人在29岁时和39岁时比他们前后两年中的成绩都要好。2

对于跑马拉松的科学家莫罗佐夫斯基来说,这种10年末尾的激活效应并不符合逻辑。“你的年龄?地球才不在乎。但人们自己在乎,因为生命短暂。我们关注年龄,是想知道我们是否健康,”莫罗佐夫斯基说,“我想在60岁之前完成这项身体挑战。我做到了。”对于澳大利亚艺术家康怡来说,看到那个时间点给了她动力。“我已经奔三了!啊——我必须在29岁时真正做成点儿什么,”康怡说,“我不想让这最后一年就这么滑过去。”

然而,将生命里程表翻到9并不总是会引发健康的行为。阿尔特和赫什菲尔德还发现,“‘9龄族’的死亡率高于其他年龄的人”。而且,“9龄族”的男性也明显更倾向于欺骗妻子。Ashley Madison是一家专为已婚人士提供交友服务的社交网站,该网站上12.5%的男性用户是29岁、39岁、49岁或59岁,比正常概率高出18%。

每个10年的末尾似乎同时触发了好事和坏事,这是因为人们对意义的追求有所强化。正如阿尔特和赫什菲尔德所解释的那样:

因为新的10年的接近,代表着即将开启一个新的生命阶段,它是整个生命进程的标志物,而且由于生活转变往往会促使对自我的评价发生变化,所以人们更倾向于在每个10年的末尾而不是其他时间对自己的生活进行评价。“9龄族”特别留意衰老和意义,从而导致更多寻找意义的行为或意义危机。3

在其他领域,终点也会激励我们采取更紧迫的行动。以美国全国橄榄球联赛(The National Football League, NFL)为例,每场比赛持续60分钟,半小时中场休息一次。根据STATS LLC报告,从2007—2008赛季到2016—2017赛季的10年中,所有球队总共得到119 040分。来自上半场的得分占50.7%,下半场占49.3%,看上去差距不大,特别是考虑到在比赛时间剩余不多的情况下,领先的球队常常不想再进球,只是尽力耗到比赛结束。但是看到更深层的数据,如每分钟的计分,就会发现终点的激发效应非常明显。在这些赛季中,整场比赛的最后一分钟,全部球队总共得到了大约3 200分,高于几乎所有其他时间段每分钟的得分。但与上半场最后一分钟内差不多得分7 900分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在距离上半场比赛结束还有一分钟时,拿球球队会非常积极地得分,拿到的分数是比赛中其他一分钟内得分的两倍。4

克拉克·赫尔(Clark Hull)即使早于NFL创立40年出生,也不会对上述现象感到惊讶。赫尔是20世纪初杰出的美国心理学家,是行为主义学派领军人物之一,他认为人类与处于迷宫中的老鼠没有太大的不同。20世纪30年代初期,赫尔提出了“目标梯度假设”(goal gradient hypothesis)。5他建立了一条长跑道,并将跑道等分,在每一段的“终点线”处放置食物。然后,他把老鼠送上跑道,给它们计时,看每段跑道上的老鼠跑得有多快。赫尔发现,“进入迷宫的动物会随着目标的接近,而以更快的速度移动”。6换句话说,老鼠越靠近食物,跑得越快。赫尔的目标梯度假说比大多数行为主义观点都流行得更久。

时机洞察

我们开始追求某个目标的时候,主要受进展程度所激励,但当我们接近终点的时候,则是依靠努力缩小余下的距离来增强活力。7

在终点的激活力量下,截止日期成了一个有效的手段,虽然也有不灵的时候。例如,Kiva是一家为小型企业提供小额低息或无息贷款的非营利组织。借款人必须完成一个冗长的在线申请才能获得贷款。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填了申请,但没有最终完成。Kiva邀请行为研究实验室Common Cents Lab共同寻找解决方案。实验室的建议是强加一个申请截止日期,给申请人一个具体的期限,要求他们在开始填表后几周内完成申请。在某种层面上,这个想法似乎很傻。截止日期意味着有些人肯定不能及时完成申请,因此将被取消贷款资格。但是Kiva发现,那些收到截止日期提醒信息的人,相较于没有收到截止日期提醒信息的人,完成申请的比率增加了24%。8

同样,在其他研究中,面对严格截止期限的人,相对于那些没有时间限制的人,更有可能在器官捐赠表格上签字。9持有的礼品券有效期为两周的人,将礼品券兑现的可能性,会比持有的礼品券有效期为两个月的人高出3倍。10有截止日期的谈判人员比没有截止日期的谈判人员达成协议的可能性更大,而且大部分敲定时间都是在马上就要到截止日期的时候。11

我可以把这种现象看作新起点效应的第一位表弟——“快速完成效应”(fast finish effect)。当我们接近终点时,会更拼一些。

可以肯定的是,快速完成效应的形式并不单一,也不全都是积极的。例如,当我们接近终点时,有多种情况会减缓我们的进度。12尤其是在创意性任务上,截止日期有时可能会减少内在动机,抑制创造力。13为劳资谈判甚至和平谈判设置最后期限,通常会使问题得到快速解决,但并非总是最优和最持久的解决方案。14

然而,就像赫尔研究的老鼠能够嗅到终点一样,无论是一大块奶酪还是一丁点儿意义,都能激励我们加快步伐。

目前30岁出头的康怡依然在坚持跑步,尽管她在这几年里没有再参加马拉松,甚至根本没想过参加第二次马拉松。“也许我可以在39岁时再跑一次马拉松。”康怡说。

编码:定义、评价与回忆体验

1931年2月8日,印第安纳州马里昂的米尔德里德·玛丽·威尔逊(Mildred Marie Wilson)生下了一个男孩,也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和丈夫给孩子起名詹姆斯,小名吉米。吉米有一个快乐却颇为动荡的童年。上小学时,他的家从印第安纳州北部迁至南加州。但几年后,他的母亲突然死于癌症,他的父亲将他送回印第安纳州与亲戚住在一起。一直到成年之前,吉米的生活都是丰富和安稳的,整天混迹于教堂、运动队和辩论社。高中毕业后,他回到南加州上大学,在那里迷上了电影。1951年,20岁的吉米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退学,开始追求自己的演艺生涯。

然后,这个平凡的故事发生了不寻常的转变。

吉米很快获得了一些广告和电视剧小角色的演出机会。在23岁那一年,当时最著名的一位导演让他出演了一部由约翰·斯坦贝克(John Steinbeck)的小说改编的电影。电影火了,吉米获得了奥斯卡奖提名。同年,他在一部更加重要的电影中扮演了男主角,再一次帮他赢得了奥斯卡奖提名。眨眼间,在一个不可思议的年龄,他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好莱坞巨星。然后,就在过完25岁生日的4个月后,全名为詹姆斯·拜伦·迪恩(James Byron Dean)的吉米,死于一场车祸。

让我们停下来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像吉米这样过一生,对你的吸引力有多大?从1到9,1代表这是你最不想要的生活,9代表这是你最渴望的生活。你会打几分?

快速完成效应

当我们接近终点时,会更拼一些。

现在考虑一个假设。假如吉米活到了几十岁,但从未取得过20岁出头时的辉煌成功。他并没有经历过无家可归和染上毒瘾,没有一炮而红,他的运气在登上制高点前开始往下走,他可能演了一两部电视剧,在一些不温不火的电影中出演了几个小角色,然后到50多岁时去世。那么,你又会怎样评价他的一生?

当研究人员研究这些场景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人们对第一种场景(在巅峰时结束的短暂一生)的评价往往高于第二种场景(在落魄时结束的更长的一生)。从纯粹功利主义的角度去想,这样的结论是很怪异的。毕竟,在这样的假设中,吉米可以多活30年!那些额外的岁月没有苦难的折磨,也没有年轻时那么波澜壮阔。更长生命中积累的积极意义(其中仍然包括那些早期的成就),毫无疑问应该更大。

社会学家埃德·迪耶内(Ed Diener)、戴瑞克·维尔茨(Derrick Wirtz)和施格海罗·奥义时(Shigehiro Oishi)写道:“平淡愉快地多活几年,对于一种非常积极的一生,不是增色,而是减损。我们把这种违反直觉的观点称为‘詹姆斯·迪恩效应’,因为人们倾向于认为,像演员詹姆斯·迪恩这样短暂而激烈的一生,才是最棒的人生。”15

峰终定律

对一项事物的体验之后,所能记住的只是高峰与终点时的体验,而过程中好与不好体验的比重或时间长短,对记忆几乎没有影响。

詹姆斯·迪恩效应是另一个终点转变我们观念的例子。终点帮助我们编码,即评估和记录整个体验。你可能听说过“峰终定律”(peakend rule)。20世纪90年代早期,丹尼尔·卡尼曼与同事唐·雷德梅尔(Don Redelmeier)、芭芭拉·弗雷德里克森(Barbara Fredrickson)等人在研究了患者做结肠镜检查和其他痛苦检查的经历后,提出了该定律,称我们在记忆一个事件的时候,会把最大权重分配给该事件最激烈(高峰)和最高潮(结束)的部分。16因此,一次时间较短但结束时极度痛苦的结肠镜检查,相比持续时间更长但结束时不那么让人难受的检查更容易被人记住,虽然后者在总体上制造的痛苦实际要更多。17我们淡化了一个事件持续的时间,卡尼曼称之为“时长忽视”,然后放大了结束时发生的事情。18

终点的编码能力影响了我们对事情的看法和随后的决定。例如,一些研究表明,在评价饮食、电影和假期的时候,我们通常不是按照整个过程的体验,而是依据某些时刻,尤其是结束时的感受来评价事物的质量。19因此,当我们与他人通过聊天或TripAdvisor来分享我们的评价时,我们所传达的大部分内容其实是对结果的反应。看看Yelp网站上用户对餐厅的评论,其中相当一部分描述的是顾客就餐结束时的情形,比如意外赠送的餐后点心、结账错误、某个服务员追回顾客归还其落下的物品等。

终点也影响着一些更重要的选择。例如,当美国人投票选举总统时,他们会告诉民意测验专家,自己将根据本届总统4年来的表现来决定下届选谁。但研究表明,选举人的依据主要是选举当年的经济形势,也即本届总统任期即将结束时,而不是其整体表现。政治学家认为,这种“终点启发式”的做法会导致“短视投票”,并最终导致“短视政策”。20

终点的编码效应对人们的道德观念的影响尤其大。3位耶鲁大学研究人员设计了一项实验。他们给一个虚构人物吉姆编纂了不同版本的小传。在所有版本中,吉姆都是一家公司的CEO,但生活轨迹不同。在一个版本中,吉姆是一个压榨雇员的讨厌角色,拒绝提供医疗保健福利,也从不给慈善机构捐款,30年来一贯如此。但在临近退休的时候,他变得慷慨大方,提高员工工资,给员工分红,并“开始向当地各种慈善机构捐赠大量资金”。在变得乐善好施仅仅6个月后,他死于突发性心脏病。在另一个版本中,吉姆的生活轨迹正相反。几十年来,他都是一位善良慷慨的CEO,“将员工的福利置于自己的经济利益之上”,并向当地慈善机构捐赠了大量的资金。但是,当他临近退休时,“他的行为出现了巨大的改变”,削减员工工资,开始为自己攫取大部分利润,并停止慈善捐赠。6个月后,他死于突发性心脏病。21

临终偏见

人们倾向于用短时间的行为表现,来替代一个人长期的行为表现,仅仅是因为前者发生在这个人的生命末尾。

研究人员给一半受试者的是“坏人变成好人”的版本,给另一半受试者“好人变成坏人”的版本,并要求两组受试者对吉姆的整体道德品质进行评价。在多个版本中,受试者很大程度上是根据吉姆在生命尽头时的表现来评估他的道德水准。事实上,不管是29年的恶劣加6个月的善良,还是29年的善良加6个月的恶劣,人们评价吉姆一生的方式没有区别。“人们愿意用短时间的行为表现,来替代一个人长期的行为表现,仅仅是因为前者发生在这个人的生命结束时。”22这种研究人员口中的“临终偏见”,表明我们相信人们的真实自我会在最后时刻显露出来,即使他们的死亡是意外的,即使他们在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里表现的是一个全然不同的自我。

时机洞察

终点帮助我们编码体验,也就是定义、评价和回忆体验。但是这样做会扭曲我们的看法,看不清全局。在终点影响我们行为的4种方式中,编码应该是最需要警惕的一种。

编辑:主动修剪,少就是多

我们的生活并不总是充满戏剧性,但可以像三幕剧一样展现。

  • ◎ 第一幕:出发。我们从童年走向成年,然后热切地在这个世界上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 ◎ 第二幕:遭遇残酷的现实。挣扎谋生,娶妻生子,前进和挫败、胜利和失望反复交织。
  • ◎ 第三幕:甜蜜的尾声。我们也许已经功成名就,也许有了爱我们的人。

然而,结局临近,帷幕即将落下。

其他角色,也就是我们的朋友和家人,他们贯穿整场戏剧。但是,圣路易斯州华盛顿大学的塔米·英格利希(Tammy English)和斯坦福大学的劳拉·卡斯坦森(Laura Carstensen)发现,这些角色在舞台上的时间在每一幕中都是不同的。英格利希和卡斯坦森研究了一些人在10年中的数据,观察社交网络和友谊在他们的人生三幕剧中是如何转移和变化的。研究人员并没有通过幕来划分年龄,我只是在他们的数据之上加入了这个概念来阐明观点。这些研究对象的年龄涵盖18岁到93岁,如图5-3所示,当他们达到60岁左右时,朋友数量会大幅下降,社交网络规模缩小。

激活:越接近终点,越拼搏 - 图3 图5-3 社交网络规模在老年时期显著缩小

直觉告诉我们这很正常。当我们退出职场,可能会失去曾经丰富我们日常生活的大量人脉和朋友。当我们的孩子离开家庭进入自己人生的第二幕时,我们彼此见面会越来越少,更多时候是我们在想念他们。当我们到达六七十岁时,我们的同伴们开始死亡,从此永别,剩下的同龄人越来越少。这些数据证实了我们长久以来的怀疑:第三幕剧充满悲凉。晚年意味着孤独和与世隔绝。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但真实的故事其实不是这样。

是的,老年人的社交网络规模要比年轻时小得多,但理由不是孤独或隔绝。背后原因更令人惊讶,也更确定无疑。那就是,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我们意识到人生终点的临近,我们开始编辑自己的社交关系。

英格利希和卡斯坦森要求人们画出自己的社交网络,并将自己置于3个同心圆围绕的中心。内圆是“你认为和你最亲近的人,亲近到没有他们很难想象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中间的圆是那些仍然重要但亲近程度不如内圆的人。外圆是比中间圆圈亲近程度更低的人。图5-4显示,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外圆的大小在变化。

激活:越接近终点,越拼搏 - 图4 图5-4 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开始编辑自己的朋友圈

在人们60岁出头的时候,外圆开始缩小,但内圆保持大致相同。然后在接近70岁的时候,内圆的人数开始超过外圆。

英格利希和卡斯坦森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外圆伙伴的数量开始下降……而在晚年生活中,亲密的社交伙伴数量保持了高度的稳定。”但是在第三幕中,外圆和中间圆的朋友并没有真的离开舞台。研究人员说:“他们只是被主角主动地抹去了。”老年人朋友的数量很少,不是环境原因,而是因为他们已经开始了“主动修剪的过程,也就是说,重新调整那些互动起来情感意义不大的外围人生伙伴。”23

卡斯坦森于1999年开始发展这一想法,当时她和她的两位学生发表了一篇题为“认真考虑时间”的论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写道,“人们越来越意识到时间在某种意义上‘不够用’了,越来越多的社会交往与不断加深的现有亲密关系相比,让人感觉肤浅和微不足道。做出‘正确’选择变得越来越重要,而不是浪费时间去逐渐减少的预期收益。”24

卡斯坦森把她的理论称为“社会情感选择性”(socioemotional selectivity)。她认为,我们对时间的看法决定了我们生活的方向,也决定了我们追求的目标。当时间充裕、看不到终点时,就像在人生的第一幕和第二幕中一样,我们面向未来并追求“知识型的目标”。我们编织广阔而宽泛的社会网络,希望这个网络能帮助我们收集信息并打造未来对我们有利的关系。但随着终点的临近,人生轨迹过去大半时,我们的观点就会改变。尽管许多人认为老年人会贪恋过往,但卡斯坦森的研究表明:“时间导向的主要年龄差异不是关注过去,而是现在。”25

当时间变得稀缺有限之后,就像生命进入第三幕,我们会调整现在,追求不同的目标,比如情感满足、享受生活、意义感。这些新目标让我们“在选择社交伙伴时极其挑剔”,并促使我们“系统地打磨自己的社交网络”。我们开始“编辑”社交关系,忽略一些不必要的人。我们选择将余下的岁月花在那些和我们关系紧密的一小群人身上,选择和那些能够满足我们更高需求的人待在一起。26

此外,卡斯坦森还发现,激发人们“编辑”行为本身的并不是衰老,而是各种各样的终点。例如,当她将大学四年级学生与大学新生进行比较时,发现这些临近毕业的学生显示出了与他们70岁的祖父母一样的社交网络修剪行为。当人们即将更换工作或搬到新的城市时,也会编辑自己的社交网络,因为他们在当前环境中的时间已经接近尾声。即使是处于政治转型期内也会产生这种效果。1997年,香港从英国治下回归中国前的4个月,对香港人所做的一项研究显示,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都缩小了他们的朋友圈。

同样耐人寻味的是,反过来也是如此:扩大人们的时间限制,会减少他们的编辑行为。卡斯坦森在一项实验中让人们“想象自己刚刚接到医生打来的电话,告诉他们一个新的医学突破可能会让他们的寿命延长20年”。在这种情况下,老年人并没有比年轻人更有可能修剪自己的社交网络。27

时机洞察

当结局越来越近时,不管是什么事情的结局,我们都会削尖存在主义的这根铅笔,用它划掉所有不重要的人或事。在大幕落下之前,我们开始编辑。

升华:情绪复杂化是核心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你曾经一定说过这句话。不管你是一位父母、老师、医生,还是一位试图解释为何拖延交稿的作家,当你不得不告知他人某个消息时,一定用过这句话做过开头。

你应该先介绍哪些信息?先报喜再报忧?还是反过来?作为一个经常不得不传达各种喜忧参半新闻的人,我常常先说那些正面的信息。我直觉认为,好的感受就像柔软的羽绒被,能够缓解接踵而至的坏消息造成的冲击。

然而,我的直觉其实大错特错。

要知道为什么,让我们先换位思考一下。

假设你是我的混合消息的接收者,然后我在说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之后,又加了一个问题:“你最想听哪个?”

花上一分钟来想一想。

很有可能你会愿意先听坏消息。过去几十年来的多项研究发现,大约4/5的人“倾向于用坏消息开头,好消息结尾,而不是相反。”28不管是等待检验结果的病人,还是等待期中测验成绩的学生,我们的倾向都很明显:首先是坏消息,最后是好消息。

作为新闻报道者,我们的做法往往相反。对于别人的表现给予苛刻的评论会让人不安,所以我们会先让气氛放松一下,在施用苦药之前提供几勺糖来表示我们是出于善意和关怀。我们当然知道人们喜欢先听到坏消息。但不知何故,我们不明白,坐在对面听着我们的开场白一脸忧虑的人其实也跟我们一样。他宁愿先了解倒霉的情况,再听到一个更值得期待的结果。正如研究这个问题的两位研究人员所说:“我们的发现表明,医生、教师和伴侣……可能在传达好消息和坏消息方面做得不好,因为他们一时忘记了当他们自己是病人、学生和配偶时进行选择的次序。”29

我们犯错,是因为我们不理解最后一个和终点有关的原则:如果能够选择,人类更喜欢美好结局。时机科学反复发现,人们似乎是对美好结局有着天然的偏好。30我们喜欢事件沿着上升而不是下降的路径发展,我们希望情况不断地改善而不是恶化,希望结果让我们开心而不是失望。仅仅是知道我们有这样的倾向,就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自己的行为,并改善与他人的互动。

例如,社会心理学家埃德·奥布莱恩(Ed O'Brien)和密歇根大学的菲比·埃尔斯沃思(Phoebe Ellsworth)希望看到结局如何影响人们的判断。于是,他们带着装满了巧克力的袋子,来到密歇根大学安阿伯分校一个学生较多的区域。他们摆好一张桌子,告诉学生他们正在找人对一些含有当地食材的新款巧克力进行试吃。

学生们来到桌前,一位不知道实验意图的研究助理从袋子里取出一颗巧克力,给受试者品尝,并要求其用数字0~10进行打分。

然后,研究助理递给受试者另一颗巧克力,说:“这是你的下一颗巧克力。”再要求其评分。这个过程会一再重复,直到尝完5颗巧克力并给出分数。过程中受试者并不知道他们将总共品尝多少颗巧克力。

实验的关键在于,受试者吃第5颗巧克力之前,研究助理对一半受试者说:“这是你的下一颗巧克力。”但对另一半受试者说:“这是你最后一颗巧克力。”

如图5-5所示,被告知第5颗巧克力是最后一颗的人,也就是得知试吃现在已经结束了的受试者,对这颗巧克力的喜欢程度要远高于那些不知道它是最后一颗的人。

激活:越接近终点,越拼搏 - 图5 图5-5 当受试者知道是最后一颗巧克力时,会觉得它的味道最好

事实上,大部分受试者都表示最后一颗巧克力远比他们之前吃的任何一颗都好吃。64%的人选择第5颗巧克力作为他们最喜爱的巧克力,“下一颗巧克力”小组只有22%的人这样选择。“知道自己正在吃最后一颗巧克力的受试者会更喜欢最后一颗巧克力,对整个试吃过程的体验,相比那些认为自己只要再多吃一颗巧克力的人,也更愉悦。”31

编剧最了解结局升华的重要性,但他们也知道传统意义上最好的结局并不总是“大团圆”。通常,就像最后一颗巧克力一样,最好的结局是苦乐参半的。“任何人都可以提供一个美好结局,只要给他们想要的角色,”著名编剧罗伯特·麦基(Robert McKee)说,“真正的艺术家会兑现他承诺的情感……同时带着出人意料的智慧喷涌。”32当主角最终明白一个情感复杂的事实时,这种情况通常就会出现。电影《查理和巧克力工厂》的编剧约翰·奥古斯特(John August)认为,这种更复杂的升华是《赛车总动员》三部曲和《玩具总动员》三部曲成功的秘诀。

每部皮克斯电影的主角最终都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却发现这些目标其实并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通常情况下,这会导致主角放开他想要的东西,比如一座房子、活塞杯、安迪,而去获取他需要的东西,比如一个真实但不太可能的伙伴、真正的朋友、与朋友共度一生。33这种情绪复杂化就是美好结局的核心。

哈尔·赫什菲尔德和劳拉·卡斯坦森以及另外两位学者合作探讨了“是什么让结尾有意义”的课题。在一项研究中,这些研究人员在毕业典礼这天向斯坦福大学的毕业生进行了问卷调查,了解他们的感受。对一组学生,研究人员给出了以下指示:“记住你目前的体验,然后评价你感受到的每种情绪的程度。”然后交给他们一份列有19种情绪的清单。对另一组学生,研究人员在指令中增加了一句话,以提升结尾的意义:“作为一名毕业生,今天是你作为斯坦福大学学生的最后一天。请评价你感受到的每种情绪的程度。”34

研究人员发现,那些有意义的结局的核心,是人类经历的最复杂的情绪之一:辛酸,一种快乐和悲伤的混合体。对于毕业生和所有人来说,最美的结局让他们感到辛酸,因为辛酸传达了重要的意义。我们忽视辛酸的一个原因是,它的运作是靠情绪的颠倒。把一丝悲伤添加到一个快乐时刻会升华那个时刻,而不是削弱它。研究人员写道:“辛酸似乎是一种非常特别的结局体验。”最好的结局并不会让我们感到开心。相反,它们会产生一些更丰富的东西,比如一份突如其来的灵感,一个超越自我的瞬间,以及通过放弃自己想要的而得到自己所需的。

终点对我们的行为和判断而言,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当然,我会先给你说说坏的一面。终点可以帮助我们编码,但它们有时让我们过于看重最终的时刻而忽略整体,进而扭曲我们的记忆,蒙蔽我们的认知。

时机洞察

终点也可能是一种积极的力量。它可以激发我们实现目标,可以帮助我们修剪掉生活中不重要的东西,可以通过更复杂的辛酸力量而不是简单地追求快乐来帮助我们实现人生的升华。尾声、结论和终点,揭示了人类存在的一些最本质的东西:最终,我们要寻求的是意义。

时机管理手册 发挥终点的积极力量

阅读结尾的文字

“那年晚夏,我们住在乡村的一幢房子里,望得见隔着河流和平原的那些高山。”

你可能已经认出,这是海明威的小说《永别了,武器》的开头。在文学中,开头的责任重大,它们必须能一下子勾住读者的心,引诱读者读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开头总是最被人关注,也最容易被人记住。

但是结尾的文字呢?作品的最后几行同样重要,应该得到相当的尊重。最后几行往往点明主旨、解决问题,让故事停留于读者脑海,升华整部作品。海明威说,《永别了,武器》的结局,他重写了不下39次。

欣赏结局的力量并提高自己创造结局的能力,一种简单方法是将你最喜爱的一些书从书架上拿下来,翻到最后,阅读最后一行。再读一遍。思考一会儿,甚至背下它。

分享几个我最喜欢的结尾。

窗外的动物们先看看猪,再看看人,又反过来先看人,后看猪,但它们再也分辨不出人和猪有什么分别了。

——《动物农场》,乔治·奥威尔

“这不公平,这不应该。”赫群森太太尖叫着,然后他们扑了上来。

——《彩票》,雪莉·杰克逊

因为如今他悟出了沙理玛所懂得的道理:如果你把自己交给空气,你就能驾驭它。

——《所罗门之歌》,托妮·莫里森

我在远离任何人任何场所的地方,静静地坠入片刻的睡眠。

——《奇鸟行状录》,村上春树

于是我们奋力向前划,逆流向上的小舟,不停地倒退,进入过去。

——《了不起的盖茨比》,弗·司各特·菲茨杰拉德

过了一会儿,我走出去,离开医院,在雨中走回旅馆。

——《永别了,武器》,海明威

5个问题帮你决定何时辞职

许多关于“何时”的决定都涉及结局。而一个最大的决定就是何时离开一份不成功的工作。这是重要的一步,一个冒险的举动,对于一些人来说,并不会选择这么做。但是如果你正在考虑换工作,这里有5个问题可以帮助你做出决定。

如果你有两个以上的答案是“不”,那么可能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1.你希望庆祝目前这份工作的下一个入职纪念日吗?

人们最有可能在自己工作一周年纪念日时离职。第二最有可能的时间是两周年纪念日。第三?三周年纪念日。35如果你对下次纪念日时还在从事同样的工作感到厌烦,那么现在就开始找工作吧,以便在那一刻到来时有所准备。

2.你目前的工作是否既要求高又在你的掌控之内?

最让人有成就感的工作有一些共同的特质,它要求我们发挥最好的水平,但要能为我们自己所掌控而不是取决于他人。要求高但毫无自主权的工作将榨干我们;有自主权但没有什么挑战的工作又让我们失望;而那些既无要求也不为我们控制的工作是最糟糕的。如果你的工作既不能提供挑战又没有自主权,而且你又没有办法让事情变得更好,那就考虑换工作吧。

3.你的老板是否允许你做到最好?

斯坦福大学商学院教授罗伯特·萨顿(Robert Sutton)在《好老板,坏老板》(Good Boss, Bad Boss)这本畅销著作中,解释了一些值得为之工作的人的特质。如果你的老板在背后挺你,主动承担责任而不是指责别人,鼓励你的努力又不阻挡你前进,有幽默感而不易怒,你的老板就可能是位好老板。36反之,你就要小心了,或者选择离职。

4.你是否处于3~5年的加薪窗口期?

提高薪水的一个最佳方法是跳槽,而跳槽的最佳时机是在一个岗位上待了3~5年的时候。大型人力资源管理公司ADP发现,这个时期是薪酬增长的最佳时机。37工作时间少于3年不足以发展最具竞争性的技能。超过5年时,员工开始与公司的联系紧密,职位上处于上升期,不太容易在别处重新开始。

5.你的日常工作是否与你的长期目标相一致?

来自很多国家的大量研究表明,当你的个人目标与组织目标一致时,你会更快乐,更高效。38所以,花点时间列出未来5年和10年你最重要的两三个目标。如果你现在的老板可以帮你达到这些目标,那很好。如果不能,可以考虑结束现在的工作了。

何时离婚:提前防范

你应该什么时候离婚?这种结局很令人难堪,有关这方面的研究又太宽泛,人们的生活环境也各不相同,所以没人能给出明确的答案。但一些研究表明了你的配偶可能会在何时采取行动。

茱莉·布里恩斯(Julie Brines)和布莱恩·斯拉弗尼(Brian Serafini)分析了华盛顿州14年里的离婚申请,发现了明显的季节性节奏。离婚申请在3月和8月出现激增,后来他们在美国的另外4个州也发现了这种模式,在图5-6中,你可以看到一条形状很像蝙蝠侠标志的曲线。39

激活:越接近终点,越拼搏 - 图6 图5-6 离婚申请在3月和8月激增

离婚在3月和8月出现高峰的原因尚不清楚。但布里恩斯和其他人猜测,双峰可能是由家庭仪式和日程造成的。“离婚律师的业务旺季是1月和2月,假期结束后,人们终于不用假装快乐了。”《商业周刊》写道。40在冬季假期,配偶经常会给婚姻最后一次机会。但是,当假期结束,并且再次感到失望时,就会去拜访离婚律师。由于有争议的离婚准备相对复杂,申请文件要4~6周后才能提交,这解释了3月份的爆发。学年结束时可能会发生同样的事情。父母为了孩子勉强维持在一起,但是孩子们一毕业,他们就会在6月和7月前往律师办公室,导致8月份再次出现申请高峰。这些你都需要注意。

能够让结局变得更好的4个方面

意识到终点的力量和我们有能力改变结局,就可以在生活中的很多方面创造出更令人难忘和更有意义的结局。

工作日

快下班的时候,我们都想赶紧溜出办公室,比如去接孩子,回家准备晚餐,或者直奔最近的酒吧。但关于结局的科学建议我们,最好把最后几分钟留给几个小行动,用它们来让一天变得更加完满。用两到三分钟写下从早晨到现在你都完成了哪些事情,因为取得进展是工作中一大日常激励因素。41但是,如果不记录“完成情况”,我们通常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进步。通过记录所取得的成就来结束这一天,可以更积极地对一整天进行编码。我已经这样做了4年,并深信这种做法的好处,在美好的日子里,这种做法带来成就感;在糟糕的日子里,它向我表明我其实做的比我想象得更多。

现在,用剩下的两到三分钟来计划第二天。这会帮你告别今天,为明天补充能量。

如果今天你还剩下一分钟,给别人发送一封感谢电子邮件,可以是任何人。我在第2章中提到过,感恩是一种有效的休息,也是强大的提升方式。

学期或学年

在学期结束时,许多学生会有如释重负之感。但只要稍加思考和规划,他们也可以体验到一种提升感。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受到启发的老师开始利用学期结束来制造意义。例如,美国娜泽瑞斯中学(Nazareth Academy)的经济学教师安东尼·冈萨雷斯(Anthony Gonzalez)让学生自己给自己写一封信,他会在5年后把这些信寄给他们。“其中包括高中时学到的智慧、对职业和收入的设想、希望进行的冒险、股票价格等。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反思机会。”对于冈萨雷斯来说,这也是在未来和这些学生重新建立联系的好方式,到那时,他们已经23岁,高中已变成了遥远的记忆。

在爱荷华州得梅因市的北部高中,合唱团的老师凡妮莎·布莱迪(Vanessa Brady)在学年最后一天邀请丈夫带着烤箱、黄油、糖浆和自制的煎饼,来到学校和学生一起举行“年末煎饼日”活动。

学期最后一节课,在俄罗斯蒙诺索夫莫斯科国立大学任教的阿莱西娅·耶瓦娃(Alecia Jioeva)会将她的学生带到一家小餐馆互相敬酒。

来自新泽西北部一所高中的语言艺术老师蓓丝·潘道尔夫(Beth Pandolpho)会在学年开始时要求学生写下只有6个字的便签,用绳子挂在教室里的墙上。年底时,学生们再写一张有6个字的便签。他们大声朗读之前写的便签,将其从绳上取下,再阅读新的便签。潘道尔夫说:“这感觉有点儿像我们所有人一起完成了一个时间循环。”

一个假期

假期如何结束决定了我们后来会为它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就像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心理学家伊丽莎白·邓恩(Elizabeth Dunn)向《纽约》杂志解释的那样:“一场经历的结尾似乎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们对它的回忆。”这意味着“让旅行的最后一天,不管是圆满还是刺激,都可以……成为加深回忆的好策略”。42计划下一个假期时,你无须把最好的留到最后。但是如果有意识地创造一个提升的终点体验,那么无论是在现在还是在回忆中,你都会更加享受这个假期。

一次购物

我们虽然深知客户服务的重要性,却普遍对将走的顾客缺少关心。没错,一些餐馆会在顾客结账后送上一颗免费巧克力,诺德斯特龙百货的销售人员会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亲自把顾客购买的东西递给他们。但想象一下,如果更多的企业能以更尊重和更有创意的方式完成最后的服务,会发生什么?例如,对于消费到了一定金额的顾客,是否可以在他们就餐结束时递上一张卡片,上面有3家慈善机构的名字,客人可以选择一家以自己的名义让餐馆把部分消费金额捐赠给这家机构?或者,如果某位顾客采购了大件物品,比如一台电脑、一件家用电器或一件昂贵的衣服,那么在他走出商店的时候,店员是否可以齐声向他说声“谢谢”,并给这位顾客一些掌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