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用预算提醒自己钱花在了哪里

2014年夏天，亚马逊发布了一款叫作“火”的手机。《纽约时报》刊登了这款手机的一位早期用户的言论：“我要用这款手机买更多东西，比以前买的还要多。”他指的是那款手机的性能：用户可以给产品拍照，可以识别自己听到的背景音乐，并马上获悉相关的购买信息。

这款名叫“火”的手机——以及人们对它热情洋溢的反应——在我看来，是我们这个消费社会的标志。新推出的产品或者服务是为了方便我们不假思索地消费，这款手机不是仅有的例子。拿苹果公司新推出的iBeacon技术来说吧，这种蓝牙技术可以在购物者走进苹果商店的那一刻，即时向购物者推荐相关产品及折扣信息。你还可以想一想各类公司利用我们的搜索历史，持续不断地给我们发送广告的做法；我们把“冲浪板销售”和“皮夹克”输入浏览器窗口，事后很久还能看到相关的广告。即使我们认定自己不需要买什么东西，相关广告也会接连几个月追着我们——最后，出于厌烦或者无聊，我们不再自我克制；只需轻轻一点，那样东西就马上到手，虽然此前许多次，我们有足够强大的定力，一再对它说“不”。

毋庸置疑，现代社会的消费文化布满了陷阱，时时诱惑我们购买许多根本不需要的东西。但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没错，这在很大程度上是营销活动造成的，但归根结底，买东西的是我们自己。不知何时，我们不再是一国公民，而是成了该国消费者，消费者的身份才是第一位的。

要想掌控自己的财务状况，我们必须承认自己购买过许多不必要的商品，并为此承担责任——要知道，除非我们改变自己的行为，否则什么都不会改变。

我们都喜欢编好听的故事

是什么导致我们刷爆信用卡，或者不停地点击“购买”？原因有很多，不过一个常见的原因是我们喜欢编故事，给自己的购买决定寻找理由。下面的理由你也许听起来觉得耳熟：

“没错，市场上有便宜的车，可是我们考察了所有可供选择的车型，方方面面比较之后，这款车是最划算的。”

还有这个：

“这台新的iPad（苹果平板电脑）不是消费品，而是一笔投资。”

这些说法也许有点儿道理，不过我们也都知道，买东西的真正原因是：我们想拥有它。还有个故事被我们轻易抛在脑后：我们没那么多钱。

我们经常在事后给自己编故事。我们笃定地渴望拥有某样东西，这种渴望常常出于情感原因，然后，我们寻找证据来支持自己的决定。收集证据时，我们刻意忽略掉那些让我们打消购买念头的信息。

给自己编故事，只讲自己爱听的信息，漏掉不爱听的信息，这种做法对储蓄造成巨大的损害——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首先，我们不必对自己过于苛责。我们给自己想做的事情找理由，编故事，使之符合自己的心愿，这种欲望是人性天然的组成部分。此外，在许多情况下，寻找简便方法也许是有益的。鉴于我们每天面对的消费选择无穷无尽，我们其实没有时间逐一考虑每个选项。如果你事无巨细明察秋毫，那么，你会是这副形象：手握智能手机，手机屏幕上开着两个浏览窗口，一个亚马逊，一个eBay（易贝），一天到晚开着车在大型仓储式超市之间往来奔波。（如果你正是这种情况，那么你一定要继续读下去！）

为了省去逐一考察每个选项的麻烦，我们先想好了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寻找几条事实，向自己、配偶和朋友证明，我们做了正确的事情。也许我们为这笔新“投资”算过账——更有可能的是，我们看过别人是怎么算账的。然后，如果别人的说法正中我们的下怀，我们就拿过来作为自己的理由，证明自己做得对。

这事看起来很简单，只是一道简单的加法或者减法题。

可是，当我们打着省钱的旗号自欺欺人，掩盖自己想买东西的真实原因时，事情很快就变得复杂。就拿混合动力车来举例说明吧。假设你想买一辆混合动力车或者电动汽车。你很容易找到这个决定的支持性证据，尤其是如果你自认为你的一条核心价值观是，“我想为保护环境做出积极的贡献”。但是，如果你做出这个决定时给出的理由是，混合动力车或者电动汽车可以省钱，那么你要小心了。

除了极少数的例外，混合动力车或者电动汽车的高效燃油技术的附加成本非常高，与使用常规发动机的同类型新车相比，普通驾驶者要用好多年——有时候甚至10年以上，才能达到省钱的目的。普通驾驶者每6年换一辆新车，在此期间，油价需要涨到每加仑^[1]美元，许多人选择混合动力车或者电动汽车才是划算的。

我要说明一点，购买高效燃油汽车的理由很多，都能站得住脚。可惜，除了极少数例外，省钱不是其中一条。这就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觉得每个决定都必须与省钱挂钩？

原因很多：消费社会相当重视事物的成本；我们往往不愿意承认自己想拥有某样东西；既然纸面上显得划算，何乐而不为……而如果你想得深一点，就会发现，你的购买决定其实另有动机。

再举个例子。我屡屡看到一些文章极力劝说目前租房住的人们买房。文章通常会列举一长串理由，说明买房怎么能够省钱。用一大堆“证据”来讲一个巧妙的小故事，却把与这个故事不太吻合的数据统统忽略掉，劝人购房的说辞是个范例。

不过我们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房价下跌10%怎么办，你换了工作、必须搬家怎么办？还有房地产佣金、过户费用、维修费和税费怎么算？只要稍做考察，老老实实面对事实，这个天花乱坠的“该出手了”的故事就破绽百出了。

作为商品，汽车和住房的促销说辞也许是最复杂的；不过，从休假到批量购买商品，我们会为一切消费给自己编故事。

本章的目的是，用一个更好的故事——真相来取代这些故事。

用记账提醒自己钱花在了哪里

如果我告诉你，有个办法可以把我们给自己编的故事与真实情况区分开来，你会怎样？有个办法可以让我们保持头脑清醒，今后做出更加明智的决定，你会怎样？

那么，好消息是：办法的确是有的。坏消息是：你可能已经听到过这个办法了。

这个办法就是预算。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没有几个人愿意记录自己花了多少钱，甚至没有几个人愿意操心这件事。即使你不介意做预算，你的配偶也讨厌预算，你们夫妻从来没有养成做预算的习惯——不知不觉中你们做预算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干脆不做了。

预算的好处显然需要大力宣传。这有点儿像用牙线清洁牙齿。我们知道清洁牙齿很重要，可是我们根本不愿意想起这件事，更别提去做了。于是我们向牙医撒谎说，自己经常用牙线清洁牙齿，并承诺以后做得更好，可是第二天一觉醒来，却依然故我，毫无改变。

做预算和用牙线清洁牙齿，这两件事都极其重要，极其简单，许多人却从来不做。这种现象是有原因的。许多人认为，预算是一种惩罚：它阻挠人们购买想要的东西，让人们为花钱买自己需要的东西感到内疚。多年来，我迟迟不肯做预算，认为那是不知节制或者把钱看得太重的人才做的事情。在我看来，严格执行预算，就好比禁止自己出门一样。可是，我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我跟杰斯·米查姆（Jess Mecham）谈起过我对预算的保留态度。杰斯是网上预算工具“你需要做预算”（You Need aBudget）的创办者。他告诉我一个观点，马上引起我的共鸣。预算不只与数字和金额有关，其实还与意识有关。实际上，预算就等于意识。它的目的不是惩罚自己乱花钱，而是让我们意识到钱是怎么花掉的，这样我们才能攒下足够的钱去购买那些真正重要的东西。

我想，任何人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会同意，如果花钱的方式与我们的价值观相一致，那么花钱可以带给我们更多快乐。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肯做预算？

1.我们觉得预算不好玩。

要做预算，就要制定目标，记录支出，这需要自律。自律其实很难，人们倾向于避开难做的事情。

2.我们认为自己知道钱花在了哪里。

遗憾的是，其实不然。除非你记录支出情况，否则你不知道钱花在了哪里。我看到人们哪怕只记了一个月的账，都会不约而同地说出类似这样的话：“我以前根本没想到为××花了那么多钱。”相信我吧，记账会让你看到你不了解的自己。

3.我们不一定想知道自己的钱花在了哪里。

你也许一直拖着不肯做预算，因为你知道，你做过几次大可质疑的决定，你宁愿不要回头细想：为什么要买那台新电视，却不给孩子的大学基金存钱？为什么要去一趟西班牙，虽然明知道那笔信用卡账单要好几个月才能还清？

做预算时，必须问几个类似的问题。然后我们必须想清楚：我想改变自己的行为吗？

实现财务目标涉及花了多少钱——时间久了，花出去的钱会累加起来——钱很容易从指缝间溜走，除非我们逐一把缝隙堵上。可是如果你不知道缝隙的存在，就没办法堵上缝隙。这就是预算的用武之地。

前不久我和朋友达拉斯·哈特维希（Dallas Hartwig）聊天，他与妻子梅丽莎合写了《纽约时报》畅销书《从吃说起》（It Starts with Food）。他告诉我，他们最重要的目标是买一块地，自己建造一所房子。“我们要攒很多钱。”达拉斯说。但他们不知道怎么攒钱。

“你们为什么不记账？”我问。

“我们想，是因为我们害怕记账可能暴露出来的问题。”他们说。

许多人都有这种恐惧。但只要克服了恐惧心理，人们通常会看到令人惊讶的事实。克服恐惧的一个办法是静下心来想一想：钱都花在了哪里，我们对这个问题难道没有一点儿好奇心吗？在好奇心的启发下，哈特维希夫妇记录了一项支出的账目：他们花在吃上的钱。毕竟，吃是他们生活的很大一部分内容。

我问达拉斯，他们是否为记账所发现的结果感到吃惊。

“岂止吃惊？我们吓了一跳！”他说。他们知道吃对他们的生活和事业多么重要，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他们把收入的一大部分花在了果蔬店和外出就餐上。

这个发现让他们惊诧。震惊之余，他们认识到有几件大事要做。他们在考虑这几件大事时，认为建造一所房子是他们最重要的目标。可是等到他们真正坐下来考虑做这件事，却意识到，他们今天所享受的轻松自由的生活，比建造一所房子更加重要。他们的居住成本一直不高，随时可以打包行李，搬到其他城市工作。事实是：要拥有一座房子是别人告诉他们的，人们说这个目标很重要，却不是他们现在想做的事情。

他们还认识到，高昂的饮食支出反映了他们对吃什么高度重视。他们的生活和事业围着他们与食品的重要关系展开——餐饮和果蔬在他们的预算中占据如此巨大的比重，是再自然不过的。换句话说，他们的支出习惯和价值观是一致的。他们不必做任何改变。

标准的经验法则，比如“食物支出要占到收入的4.5%”，对哈特维希夫妇并不适用——他们的写作多半围绕食物进行，食物在他们的生活中居于核心地位。我告诉达拉斯，食物之于他们正如休闲之于我们一家人。每次算账，我和妻子都不敢相信我们为外出游玩花了那么多钱。可是，当我们自问“哪几次游玩可以取消呢”时，我们却再次确认，出游正是我们努力工作的原因。

预算很重要，不仅因为它提醒我们不要为汽油和外卖花那么多钱，也因为它帮助我们提升意识——我们的储蓄和支出必须与价值观相一致。它让我们有机会看到，自己嘴上所说的重要的事，与实际上怎么花钱是否存在脱节之处。

从哪里做起

你可以先试着列一张清单，列出每月的固定支出。下面是常见的每月开销，在动手之前可以作为参考：

•房租或者抵押贷款的还款

•助学贷款

•汽车还款

•信用卡的最低还款额度

•水电费、保险费、有线电视费、手机费等等

记住，要把所有的固定支出都列出来：医药费、治疗费和健身会员费等。

如果某些固定开支你必须按月支付（通常叫作不可任意支配的开支），可以使用自动缴付。我还有个建议，你立下的长期储蓄目标也可以使用自动服务。不要只是嘴上说你想每月存5000美元，要行动起来。和自动缴费一样，你也可以让一笔钱每月自动存入储蓄或者投资账户。不要硬着头皮逼迫自己每个月存钱。（如果你是这样做的，我敢肯定，你会经常给自己找理由不去存钱。）

现在，你已经准备好检查自己的不可任意支配的开支。我强烈建议人们每周检查一次，至少刚开始的时候要这么做。再说一遍，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提升意识，而不是评判自己。你“以为”自己为外出喝咖啡或者吃饭只花了很少的钱，账单反映的情况如何呢？做预算，就是为了让你心目中的数字与实际的数字相吻合。

在这个过程中，你也许会意识到，你为水电费或者其他服务花钱太多。举例说明，你在按下按钮，使用自动服务偿还抵押贷款的欠款时，一定要对款项的明细心中有数。如果你还在花钱购买已经不再需要的保险，要马上与银行联系，采取必要的步骤取消这笔支出。如果你打算削减某项每月开销——某音乐网站的订阅费、高清有线电视费——以便尽快达到理财目标，那么，不要坐等，赶快行动起来吧。自动服务可以简化每月理财事务，但它不会全面地检查所有的项目。

你对自己的固定开支有了大致的概念，接着开始记账：

1.记录你的每一笔支出。在一段时间内，你要为你花的每一分钱记账——哪怕再小的金额。也许你很想忽略买一瓶水的几块钱，可是，正是这样的支出会在不知不觉中累加，我们需要对它们加强意识。

2.用一切办法让自己把记账的习惯坚持下来。什么办法都可以，重要的是养成天天记账的习惯。有些网站如Mint.com，可以帮助你整理并对支出进行归类。有人随身携带3×5索引卡，也有人下载预算软件。^[2]我喜欢使用YouNeedaBudget.com设计的预算程序。理由是，它强调手动录入。我个人认为，手动录入的好处是无可匹敌的——记住，我们做预算的主要目的是提升意识，再没有比亲自动手、把自己花了多少钱一笔一笔录入电脑，更能让我清楚钱都花在哪里了。

3.试着把预算看作赋予自己力量的工具——甚至很好玩。我养成了做预算的习惯以后，发现执行预算变得容易了。我发现自己总想尽量少花钱，这样就不必录入那么多数字——我们可以利用本能的好胜心来实现好的结果，预算是个很好的例子（我想尽量把自己的支出降下来）。

4.要当心“一次性”的支出。我们做预算时，没办法预测一次性的财务支出，比如汽车发生故障或者炉子突然坏了等。我们应该每月留出一部分钱，平稳地度过这样的经济波动。

生活中免不了会遇到此类磕磕碰碰的意外，但是，除此之外，我们为什么会陷入其他一些所谓的“一次性”支出？它们其实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现在所说的一次性消费是影响深远的：想想感恩节后的星期五或者每周一的网上疯狂购物日吧。为假日留出预算是一码事，因为你为它做了计划，准备了钱；以打折或者促销为借口，进行下不为例的消费，把计划扔出窗外是另一码事。

还有些时候，我们对自己说，我要犒赏一下自己，要善待自己，扫一扫一天的晦气。我们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这一次，我这么节制，一次消费对我的预算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可是，有了一次，就有下次，下下次，到时候又该怎样呢？

我并不是说我们永远都不能破例，不能灵活机动地处理财务事宜。但我们必须诚实地回答几个问题：我为什么这么做，后果是什么？如果此类支出十分频繁，就不能再把它们叫作一次性支出，而是要把它们反映在预算中。

但是请记住：如果我们允许这些随机的一次性支出成为习惯，它们就会阻挠我们达成目标、实现梦想。回顾过去，诧异地发现那些小玩意儿居然花了那么多钱，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我要坚持多久？

许多人迟疑着不肯做预算，后来却高高兴兴地每天记账。还有人每个季度做一次预算，根据预算对计划进行适当的调整。关键在于，你要用记账的结果来判断你的价值观与行为是否吻合。

记账一两个月后，你就有了扎实的事实依据，可以据此考虑自己的行为是否需要有所改变。这可能产生几种不同的结果。有些人认识到，自己为不太重要的事物花了太多的钱，马上找到了自己必须改变的地方，以更加接近目标。其他人在做预算之后看到，诸如有机食品、旅行或者继续教育等事项，远比他们想象的重要；他们由此重新思考自己的价值观和目标，确保把时间和金钱投入全新的发现之中。

净化支出行为是重回正轨的好办法

我不想撒谎：有时候，这一步会迫使你认识到，你也许需要做出重大的改变。记账也许揭示了你一直不知道或者不肯面对的一些坏习惯。有时候，改掉坏习惯需要采取激进的行动。与配偶、私人教练或者心理医生谈几次话是不够的，有些习惯要做出大刀阔斧的改变。

我问朋友史蒂夫·费洛斯（Steve Fellows），他怎么改掉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他告诉我，他和妻子用了一种他们称为“净化支出行为”的方法。

每隔一段时间，有时候长达两三周，他们尽量不花钱。史蒂夫骑自行车上下班，不到外面吃饭（包括午饭），不出门旅行，也不去看电影。

这个办法不容易实行，但可以帮助你去掉不必要的支出，并且清清楚楚地认识到，你希望怎么花钱，怎么支配时间。虽然看起来也许有点儿过激，但它可以把你固有的习惯连根拔起，而那些习惯你也许早已习以为常，浑然不觉。

吃饭怎么办？星期六出门，提前买够一周的食品。

各种账单怎么办？在你发起净化行为前一两天缴纳，或者净化行为结束之后再去缴纳。

短途出行怎么办？不要出行。

休闲娱乐呢？这个问题的回答很有趣。不去看电影，可以去散步，读书，钓鱼，骑自行车，聊天，画画。有很多事情可做，都不用花钱。规矩需要定得多严，你可以自己决定；关键在于一段时间内杜绝花钱，这是为了提高对花钱这件事的掌控意识。

你的目标是做好准备，在几天时间内（如果你能做到，甚至更长时间内）不花一分钱。我试过几天不花钱，是的，难度很大，但这么做是值得的。

看到你习惯性地把钱花在什么地方，是值得的。

看到这么做能否让你改变对金钱的看法，是值得的。

看到这么做能否让你改掉一些花钱的坏习惯——也许是你刚刚发现的坏习惯——是值得的。

最重要的是，这项个人理财的挑战不需要你花一分钱，却可以让你获得巨大的红利。

还是不打算接受预算的概念吗？

把预算变成一场游戏吧。

许多人在看到预算与提升意识之间存在联系的那一刻，内心受到触动，再也无须更多劝说。但是如果你发现自己还是不肯把它变成习惯，那么，我为你准备了最后一个点子。

把预算变成一场游戏吧，看看你最少能达成几笔交易。你甚至不用操心所购物品的价格——目的是限制每天的交易次数。我知道这不完全说得通，不过，我用这个小游戏克制自己不乱花钱，效果好得惊人。

我实行净化行为时，连着几天不买任何东西，我还尽量延长时间，把它当成对自己的挑战。我千方百计避免在下次做预算时手动录入的条目多增加一笔交易，或者多攒一张收据。我一想到月底要做账，就给自己定下目标：支出条目要尽可能简短。

我把这个小游戏告诉人们，有些人不太信服。“可是，你去商场购物，一次就可能花掉上千块，不是吗？”没错——可是，只要我给自己出了这道难题，尽量减少交易次数，必然的结果是我花钱的总额减少了，因为我削减了很多不太要紧的零星采购，那些钱是会不知不觉累加起来的。

我由此想起心理学家B.J.福格（B.J.Fogg）做过的一项研究。福格教授主持斯坦福大学的“说服科技实验室”（Persuasive Technology Lab），他发明了一种叫作“小习惯”的方法，帮助人们采取小小的步骤对行为做出长远的重大改变。福格的方法有个经典的例子是，用牙线一次只清洁一颗牙，由此渐渐养成用牙线清洁牙齿的习惯——或者以跑步为例，先跑一个街区，而不是一英里^[3]，渐渐养成跑步的习惯。

这么做听起来似乎很傻，可是想想看：谁会只清洁一颗牙呢？由于预定的目标很低，你总会超额完成，不知不觉就达到了你设定的目标。我亲眼看到，这个办法对金钱管理也很管用。先减少交易次数，然后，不知不觉，你发现自己花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