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企业重组

你与红树林应该有哪些共同之处？

当美国人说正在根据“第11章”的要求准备材料时，他们指的是公司出现了财务问题，正在准备材料向法院提交重组申请^[1]。负责公司破产的主审法官会允许公司暂时停止对债权人偿付债务，以便公司能够持续经营，走出破产的困境。全世界很多国家都在根据“第11章”的要求准备材料，当前全球总债务是世界各国国内生产总值总和的3倍。面对能源价格的高涨和环境问题的恶化，我们需要重组我们的企业，需要彻底改造它们、重振我们的经济。这一切我们通过仿生学的做法都能一一实现，仿生学不仅能改变我们的产品，还能改变我们运营公司的方式方法。

人们在经营公司时能否参照红树林的发展模式？这听起来像是环保主义者的口头禅，但从全世界范围内来看，越来越多业绩良好的公司通过向红树林学习而获得了立竿见影的经济利益，也包括当前尚未制订销售仿生产品计划的公司。

一片成熟的红树林完全可以维持自身的可持续性，能通过自我发展创造出多样性和丰富性。然而很多公司却像杂草一样，盲目地追求过快的扩张速度。如果公司的战略过分追求扩张速度，那么业务在某个特定区域内就会加快拓展，由此根基就会不可避免地扎得很浅，在当地攫取的资源也会远超它们所需。这跟杂草一样，虽然蔓延速度很快，但生命周期都很短。它们生长得很快，充分吸收阳光、水和营养物质，完全支配着生态系统中的各个组成部分。在某些情况下，它们能够淹没宿主的栖息地。

这种类比无须过度简化，就很容易看懂。我们的先辈每当迁徙到新的领土和新的生态系统中，就会快速开疆扩土，耗尽各类资源，产生一大堆垃圾废物。而下一代会继续开拓疆土。很多企业也是如此。人们经常感叹，企业总是过分关注短期生存，没有长远规划，也未做过任何战略性的思考。有些企业的确有上百年的商业规划，尤其是在日本，但对大多数西方企业来说，它们的战略视野最多也就2~5年。

尽管如此，野草的生长策略渗透在了人类演变和企业发展的许多方面。人类不将资源和生存空间耗尽，就不会有所觉悟。我们看到，世界上许多热带雨林已经被蹂躏得支离破碎、奄奄一息，在砍伐焚烧之后，变成肉牛饲养产业的牧草，然后这些牛再被制作成汉堡包（每天要铲平20万英亩）。然而，雨林赖以生存的土地往往都很贫瘠，几千年来雨水连绵不断，所有营养物质都被冲刷殆尽。腐烂的植被在地表形成了薄薄的表层土，为雨林的生态系统供养，而表层土经过雨水冲刷之后很快就会消失。过不了多久，这片土地就再也无法生长出优良的牧草，经过腐蚀的土壤退化得非常严重，于是牧民就会放弃这片土地，开始对另一片雨林下手。

非常容易理解，地球上人口众多，所以无法像杂草般疯长。长期以来，我们种植的农作物相对单一，以致企业自然会走向垄断，这就剥夺了经济和生态的多样性。好消息是，我们的生活质量并未降低，重新做个选择就能转换到合适的职业，但我们的生活更像是森林生态中的树木，需要成材。那么如何能更好地持续呢？树木并不是将根基浅浅地蔓延到大片土地上，而是深深地扎下，长得高大、粗壮，生命周期很长，同时旺盛繁茂。它们已经适应了网状的食物链环境，并发展成为其中的一部分，食物链保证了物种的多样性，其种类要比一整片杂草多得多。杂草在天气条件恶化的情况下，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冲刷掉，然而森林生态不同，不仅能存活上千年，还能繁荣发展——无论是面对寒冬、大风，还是干旱和火灾。

一家企业，或者整个经济体，如何能像一片森林那样完善地开展业务呢？在珍妮·班娜斯写的《仿生学》一书中，她总结了生态学家、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的研究（这三种研究加在一起，我们现在称之为工业生态学），描述了10种像森林一样运营公司的方法。这些内容无一例外构成了生活的主要目标：为未来的生活创造有利条件。

1. 变废为宝

2. 保持物种的多样性，与其他物种共用栖息地

3. 高效地收集和使用能量

4. 最优化而非最大化

5. 珍惜原材料

6. 不要弄脏你的巢穴

7. 利用但不穷尽资源

8. 维持生物圈的平衡

9. 使用信息资源运营公司

10. 就地取材

在这些原则中，有些对你的公司可能不怎么中肯，但运用之后你就会看到直接作用。当然，你的家庭本身也是一家小公司，所以这些经验并非只能在办公室中运用。在帕克斯公司，我们每个月都会在团队中传阅一份总结报告，然后提出相应的发展策略。之后我们会在员工会议上简单讨论，听从整个团队的意见，决定如何实施每个想法。这种做法也不怎么费劲，还富有成效，能增强我们的创造力。各个层面的员工都会经常感动我，他们提出的意见具有极强的创造性和实践性。

大部分主题都不言自明，我们可以粗略地看一下，我也不会从更细节的角度阐释珍妮的研究结果。不过我强烈推荐你们读一读她撰写的《仿生学》，不管是谁，只要想深入学习这方面的知识，这本书都是很好的阅读材料。

变废为宝

我们称之为废弃物的东西，在大自然的创造过程中，会被视为不可或缺的基础材料。珍妮指出：“……一种建立在生物废料上的系统，它需要更多的循环回路来避免系统垮塌。”她继而讲述了工业生态学如何打造“没有浪费”的经济体。这很有道理。人们通常会忽略，其实废物也可以成为一种发展机会，废物的再利用能恢复系统的平衡，并为人类带来财富。

企业运行过程中产生废物不可避免，但是企业能做的不仅是减少废物排放，还可以使其循环再利用。除了重视制造和销售环节的基本要素之外，下面这个经验也可供你选择应用。但这并不是说，哪个同事吃午饭时剩饭太多我们就要嘲笑他，也不是说只要便笺不是可再生纸我们就拒绝使用。帕克斯公司创立伊始，公司顾问保罗·霍肯对我讲，循环使用从纸张到回形针的所有东西的确值得赞扬，但也不能忽视全局的发展。

废物不仅仅是垃圾，正如老话所说：我视之若珍宝，尔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屣。你们公司是否有一些多余的产品，或者说未能充分利用的产品，能卖掉或者捐赠给有需求的人吗？你公司机房中的空调是否四季常开，即便冬季也不例外？在帕克斯公司，为了保证大型计算机房的冷却和密闭，每个月我们都要花费几千美元。而在冬季，我们会将计算机散发出的热量直接引导至一个没有暖气的实验室中，从而提高实验室里员工的舒适度，降低我们的电费支出。

丹麦凯隆堡有一座世界著名的综合大楼，这栋建筑物模仿森林生态的做法，能降低废物的排放。在过去的30年中，很多公司联起手做了很多项目，也创造了很多利润，比如丹麦最大的发电站和炼油厂，一家每年能制造1 500万平方码^[2]的建筑石膏板厂，一家供应全世界40%胰岛素的制药公司，还有凯隆堡的市政供热和供水系统，这套系统为2万个家庭带来了温暖。每家公司都将另一家公司产生的废物变废为宝——不论是余热、粉煤灰、污泥还是热盐水。各家公司都说，经理人之间的顺畅沟通是公司之间建立伙伴关系和签订商业合同的关键环节，再加上公司之间合作密切，各个关联方都能从中受益。

不论是哪家公司，你的公司抑或其他公司，变废为宝都提供了很多新的发展机会。几十年来，快餐店炸完食品，都会将油脂倒入垃圾桶，还要为此付费，现在这种废弃的油脂成为生物燃料的原料。旧手机只要功能齐全，重新编程之后就能够以非常低的折扣价格卖给老年人或士兵使用。创业公司和大公司类似，现在都在回收计算机和其他高科技设备中内置的贵金属。

就像森林一样，几乎所有东西都可以循环使用。尼古拉斯·鲁伊斯是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职员，他通过巧妙利用废弃材料制作领结（包括乐高积木、汽水罐和其他一大堆貌似毫无价值的废品），开启一项全新的业务。生态探险组织是一家非营利性环保组织，他们组织一群人乘坐“普拉斯提克”号跨越太平洋，这艘双体船由12 500个塑料瓶制造而成。台湾远东集团委托建造了远东环生方舟，这栋建筑共有三层，造价300万美元，拥有一个塔楼般的展厅和圆形露天剧场——使用150万个回收的塑料瓶制作而成。设计者宣称，这栋建筑能抵御飓风和地震，是世界上最轻的环保建筑，可以移动，还具有透气功能。

台北的远东环生方舟

乌干达难民德瑞克·卡尤戈将美国酒店房间内没用几次的几百万块废弃香皂收集起来，融化后做成新的香皂，将它们送给了贫困的非洲人。每年有200多万名儿童死于腹泻，通过洗手可以在极大程度上预防这种疾病。德瑞克正是将废弃的香皂用于挽救生命。

你的公司能创造出什么样的废物再利用业务呢？向你的员工寻求答案。在帕克斯公司，员工提出的想法没有一个是不好的。我们跨部门地认真聆听所有意见，因为解决问题时需要的思考方式通常与问题产生的方式不同。最疯狂的想法通常能为可行的创造性方案提供线索。谁知道呢？你很可能会提出一种可循环的想法，并因此获得巨大的成功，前景广阔。

然而，当你回收废物时，你首先要知道废物会去向何处。比如美国的工业电池和汽车电池，有1/5在墨西哥被循环利用，在那边的市场影响力很大。然而，虽然墨西哥针对环境保护的法律法规很宽松，但当前健康的工人日益发现，居住在回收工厂附近的儿童出现了很多慢性铅中毒事件。你可以选择与当地负责任的回收商合作。顺便问一下，你们知道地球上循环使用最多的材料是什么吗？根据美国联邦公路管理局的数据，循环使用率最高的是沥青，占了80%，其次是铝制罐，占了60%。

保持物种的多样性，与其他物种共用栖息地

大自然有一种说法，非常具有代表性：“万物皆相关。”在我看来，这就是我们能从仿生学中学到的最清晰、最重要的经验教训。所有事物都是相辅相成的。在大自然中，一切物种都与其他有机体和栖息地存在固定的关系，包括我们人类。科学家们越发相信，我们都是从7万年前那1 000对人繁殖过来的，所以我们都是亲戚。

这项原则指出，为了生存我们必须合作。比如，你能描述一下你的商业生态系统吗？你理解你的技术、团队和市场相互之间的关系吗？你的网络有明显的漏洞吗？哪些漏洞已经填补上了？哪些覆盖严实了？

在你的办公室里，是否存在更好的办法帮助大家形成合力？你的团队成员是不是在无意之中各自为战？随着互联网服务的兴起和不断完善，如果将平面设计、费用报告以及文件存储等工作外包出去，性价比是否会变得更高？

你的团队中如果有不同想法的人该怎么办？你的公司是否充分利用了能力和创造力？这个指导方针引导着我们改善项目的管理流程。在一款新产品的设计工作进行了几个月之后，我们发现团队中有一名先前一直专注于科研的员工，在一款离奇古怪的软件程序方面颇有造诣，而这款程序一直让我们的一位高级工程师头疼不已。还有一个例子，我们还有一个团队，团队中每个人都认为是其他人负责与某个特殊的供应商联络。当他们后来发现最关键、最急需的一些零部件没能按期到货时，他们都惊呆了。任何公司都会出现沟通上的盲区，创业公司更容易出现这种情况，员工的流动速度很快且身兼数职，彼此之间也不怎么熟悉。在运行项目初期，我们花了一些时间增加彼此之间的沟通交流，记录下每个人的角色和责任，在做计划时指出沟通上的盲区，打消心理上的假设，这样一旦项目开始运行，就能避免沟通过程中出现错误。一定要开诚布公地落实这些原则，这样我们就能更直接地探讨我们要采用哪些合作方法、不采用哪些。

高效地收集和使用能量

在自然界中，物种的生存绝对要落实到能效上——总是要用最少的代价获取最优的收益。在每家公司的房顶都安装上太阳能电池或风力发电机组，这可能会是非常理想的做法，然而很多公司并没有做此预算——至少现在还没有。政府的退税政策正在激励可再生能源的发展，使这种能源能运用到各行各业和所有家庭中，但与此同时，任何公司都能采取措施以更有效率的方法使用能源。当前，很多公共事业公司都提供免费的能源审计业务，它们的技术员会将你的能源使用情况与相似规模建筑物的情况比较，同时也会到你的公司实地考察，之后给出提高效率的建议。如果告诉你大多数建筑物损失了多少能源，你肯定会大吃一惊——从粗制滥造的屋顶保温层、瑕疵遍布的空调和暖气管道、久未更换的灯泡到紧凑型荧光灯，不胜枚举。我们中大多数人都已经了解了紧凑型荧光灯，也意识到这种灯能节约很多电力——在每个灯泡的使用期限内能节约40多美元电费。紧凑型荧光灯大约出现在1976年，直到1995年还在使用，然而当欧盟、古巴和澳大利亚下令将所有灯具都更换成紧凑型荧光灯时，美国只更换了10%的灯泡。正如美国政府的能源之星项目报告的那样：“如果美国每个家庭仅将一个灯泡更换成能源之星指定的灯泡，每年所节省的能源就能够照亮300万户家庭，每年节约的能源费用大约为6亿美元，每年能减少90亿磅温室气体的排放，相当于80万辆汽车的排放量。”面对这样的统计数据，我们找不出任何借口再去乱扔钱，乱糟蹋地球的资源。

除了能效本身，这套指导方针也在告诉你：公司是由人构成的，是通过将员工生命的能量转换为劳动力去完成共同设定的目标。在企业里，人员消耗了巨大的能量，所以需要弄清楚你和你的员工将大多数时间用在了哪里。这就像频繁举行员工碰头会一样，可以转换为实际一点儿的做决定的方式，然而我们发现，相对于不频繁但冗长的会议而言，频繁的碰头会效率要高得多。

我们中很多人都听说过80/20法则。20多年前，这个法则和企业宗旨一样流行，当今仍旧为思考者提供精神食粮。80/20法则（也称帕累托法则）最初是用一个意大利经济学家的名字来命名的，他提出，20%的意大利人掌握着80%的土地，这就是80–20比例，这个比例突然出现在公司和生活的各个方面。举例来说，大多数公司都发现，它们80%的销售来自20%的销售人员，而80%的投诉来自20%的客户。这就意味着，我们在一小部分客户（或问题）身上投入了过多的资源，却丝毫不见回报。

通过创新性的思考，任何公司都能从能量节约中获得更多的收益。

最优化而非最大化

一个生态系统的青春期和成熟期会有所不同，青春期是一个要求最大化、不断索取的发展阶段，而成熟期则需要优化你的所得，珍妮·班娜斯发现，当前工业发展处于一个受阻的阶段：很大精力都放在公司的创建和收购上，很少有人关注改善或者维护。其中的经验教训就是我们需要用全新的眼光看待质量问题，而不是仅仅看数量。

你的企业处于哪个阶段？不论你是很关注从投资者那里拿到资金的融资人，还是时刻准备拜访客户的销售员，甚至是处在一个时间紧迫的产品开发团队中，或就职于一个运营了很多年的公司中，想要维持公司的市场份额，以下这些问题你都需要认真考虑。

优化时间。有一种理念认为时间跟资本或能源一样，也是一种宝贵的资源，很多原则都反映了这种理念。大自然不会浪费时间，所有的事物不是生长就是死亡后重新进入自然的循环体系。你如何更有效地将时间分配到各项工作中去，本质上讲就是如何用最少的时间获取更多的价值？

优化关注点。大自然全部的焦点都集中在捕食者与猎物之间的关系上。你如何将企业顺利带入新的领域，同时还不会心烦意乱？你是否清楚地界定了谁负责审查过去，谁负责展望未来——他们彼此之间沟通交流吗？我们的销售团队之间进行的是自我选择，共同商量之后确定谁负责维持现有的客户关系，谁开拓新的业务。我们发现，人们彼此之间总是会出现不自然的相互吸引，而又无意识地冷落其他类型的客户。我们的员工一方面在从事他们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另一方面发挥了他们的专长，从而满足各特定团体的需求。

优化创造性。大自然在适应和演化方面永不停歇。我们的世界日新月异，你的公司是选择了最具创造性（生产性、创新性、有效性）的方案，还是仅仅选择了最具生产性的方案？你是在制定战略，还是仅仅在被动地做出反应？

每个项目收尾之后，我们都会做总结，这一点跟很多公司类似，通过总结看看我们做得怎么样，哪些地方有所疏忽，又能从中学到什么经验教训。一旦在讨论中应用这些原则，就能看出我们在重组过程中哪些地方做得更好，而其他人在时间、关注点和创造性方面并没有进行优化。如果你的公司发生了这种情况，一定要在你的团队中做出行为榜样。你需要鼓起勇气向你的同事征求改进意见，你由此获得的回报肯定会很大，绝对值得你去冒这个险。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一定要坚持到最终的决定出台。然而，要时刻牢记，紧急时刻需要的决策不能过分民主。

珍惜原材料

大自然讲究用最少的材料完成目标。它需要多少，就会严格地制造多少。需要多少就生产多少，这种做法也正在向其他行业快速蔓延。电商巨头亚马逊邮寄的包裹越来越小，越来越轻。塑料制作的软饮料瓶越来越薄。汽车整体也在减重——在过去40年中减轻了约1 000磅。尽管智能手机的设计和生产非常复杂，但这是一个将很多工具放进一个非常小的盒子里的绝佳例子。

只要能多一些思考，你的公司就一定能减少材料的使用量——由此还能节约资金。有一个简单的例子，我们很多人不经意间就会忽略纸张可以两面使用。单就美国而言，每年会使用400万吨打印纸，相当于7 000亿张纸。一般情况下，制作1吨复印纸需要用17棵树，加起来就是6 800万棵树。纸张的循环使用在办公室和工厂中变得越来越普遍，但仍旧有约40%的纸张被扔进垃圾堆。检查一下可能就会发现，你公司使用（用于支付）纸张的方式会让你很吃惊，要超过公司的需求量。

让我们将“原材料”这个词扩展到很多对我们有用的资源上：时间、人力、创造性、洞察力。比如说，我们在自己的一家公司中做了一项减少跨州旅行的实验，很多差旅都是为了向工程公司介绍我们的产品，于是我们增加了在线研讨会——在网上召开主题研讨会，人们可以参加直播，也可以先录音，然后在方便的时候再去听。这样，路上的时间和差旅费都有所下降，同时我们联络的潜在客户数也增加了。

如此来看，在尝试节约资源的同时，我们还需要多考虑几种做法。不要总是想着这项工作该有多少人才能完成？问问你自己，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我们能将人数降低到多少，这样能带来什么收益，又会损失什么？我们在哪些地方进行了重复建设，哪些地方又处理得有些过度？哪些因素造成了过量的现象？真的有这个必要，还是说我们并不需要这些多余的边角料？我们能否重复使用这个工艺——根本上而言就是用一种工艺创造多种效果？你能否克制住你的本能，更多更好地理解并使用你真正需要的东西？当你的员工坚持说他们需要雇用更多的人时，一定要确定新雇用的人能否切实改进你的财务账簿。你的杠杆的支点是什么？正如阿基米德讲的那样，只要给你一个支点，你就能撬动地球。

不要弄脏你的巢穴

这个表述描绘出了一幅清晰的画面。所有有机体都在它们的栖息地内吃睡、繁衍生息。它们不会弄脏自己的巢穴，也不会污染它们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但人类似乎已经将这个至关重要的生存策略抛在脑后。在我们能够模仿的做法中，最明确的就是要开发出毫无毒性的产品。你知道你们公司在生产过程中使用了哪种化工原料吗？你们公司的哪些做法长期而言会对当地的环境造成负面影响？如果有负面影响，你该如何弥补？弄脏你的巢穴也会影响办公室的士气。美国有一家全国性的公司在企业文化中确立：从职员到首席执行官，所有雇员都不允许在背后说其他人的坏话。

利用但不穷尽资源

要想记住这个原则，有一个好办法：一个成熟的生态系统依靠它所投资的生命能量赚取的“利息”来存活，而不靠本金。一家公司也必须这样做，否则就会破产。

大自然不会用透支的方式来发展。野生草食动物穿梭在辽阔的地域间，新草长出来后，它就会回到这片草场。肉食动物永远不会消灭所有猎物。为了维持可持续性，一个生态系统使用资源的速度必须与资源重新形成的速度相同，或者有其他东西能替代消耗掉的资源，构成良性循环。几代人之前，这很容易做到，当时经济发展所需的自然资源似乎无穷无尽：无边的森林、未开发的海洋、待发掘的矿山。然而，全球人口增长到20亿以上，我们耗费资源的速度就超过了大自然的自我恢复速度。而科学家经过计算之后发现，一个半地球才能提供足够的原材料维持我们现在的生活条件。如果发展中国家赶上发达国家的消费标准，则需要几倍于地球的限定资源才够用。比如，美国民众就使用了价值5个星球的资源。

你的公司在财务和环境方面是否透支了自己的资源？你们的业务活动是否正在降低地球的生存能力？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当务之急你该做些什么来纠正错误的做法呢？现今世界人口已经达到70亿，任何不健康的做法不论多么小，加在一起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同样，任何针对可持续发展的投资都会降低惯性，帮助我们的地球调转船头，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维持生物圈的平衡

我们的生物圈是由空气、土地和水组成的一个薄层，支撑着我们的生命。这是一个封闭的系统——分子在内部循环往复，没有任何新的元素加入。从宏观层面上来看，这个原则客观地告诉我们关于污染的情况，尤其是温室气体的排放。在工业层面上，一个平衡的生物圈需要确保所有制成品都处在一个闭环中，需要能够完全循环，无须加入任何新东西。然而在我们的工业系统中不是这么回事，我们需要持续引进新的原材料，随之产生堆积如山的下脚料，甚至有些东西从未被使用过就被丢弃了。这是一条单行道变成宽阔大路的过程。在大自然的指导下，只要我们下定决心，就一定能找到正确的方法。

使用信息资源运营公司

不论是企业还是生命，能否在正确的时间获得正确的信息都可能决定生死存亡。正如珍妮·班娜斯解释的那样，在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系统中，“只要系统能获得充分反馈，群体中一个组件的变化就可以通过整体产生反射，进而让整个群体都能够适应环境的变化”。例如，会有一连串化学物质告诉你的身体去治愈创伤，或者一群动物中的某个驯鹿或某个牛羚向成千上万的同类发出危险信号。正如珍妮描绘的那样，动物也进化出了一套高度精确的交流方式。对一匹狼来说，细微的移动就能传递出“让我们来交配”或“你赢了——我会优雅的离开”两种截然不同的信息。如果它弄混了这些，就不清楚表达内容。

帕克斯公司创立不久，我们就知道，公司亟待开发一款高质量的应答通信系统。这是一家生物启示公司可以用于消除彼此间分歧的重要部分，但是每项业务都会根据信息的质量决定其生死。一个领域的变革对你所在的部门或公司其他人的影响有多快（具有多高的效率）？你有多少次被动地等着信息到来，又有多少次主动寻找信息？你是否知道谁需要你更新的信息？另外，当你需要信息时，你知道从哪里获得吗？

公司也会开发出它们偏爱的通信系统，这主要看公司领导者的风格，因为他们对于如何接收和处理信息总是有强烈的偏好，只不过通常都意识不到。错配的代价非常大。我在前面讲到过，在帕克斯公司时，与机构顾问一起工作会有多大帮助，理解并提高我们的沟通方式又会有多大的帮助。你们的沟通渠道有多大不同？你与你们公司能接受多大程度上的新想法和新信息？

就地取材

在帕克斯公司，我们使用了很多当地的批发商和服务器供应商。这通常可以使我们的合作关系更密切，库存周转更快。那些供应商的办公地点离我们很近，软件咨询师和律师也都离我们很近，他们提供服务时通常不需要很高的交通费用。那种感觉很好，通常只需要稍微看一下我们日常使用的产品，就能讲出异彩纷呈的故事。下一次你坐下来用餐时，稍微注意一下桌子上摆放的每样东西，你会发现器皿来自中国，玻璃杯来自波兰，葡萄酒来自法国，水来自斐济，西红柿来自墨西哥，鸡肉来自美国田纳西州。大多数西方人的日常生活都离不开联合国。这就是全球化在起作用，全球化维持着经济的发展，降低战争爆发的概率。但这种远距离的生活习惯只有在交通运输费用很便宜、很可靠时才能持续，同时也不会堆积任何污染物或废物。你们能否最大限度地减少运输次数，减少日复一日运营过程中涉及的海运问题？如果你有一个关键供应商出现了问题该怎么办？你能够在原产地附近重新创造那些材料，还是你严重依赖某个专有资源的供应商？许多野生动物都只吃一种食物。我们脑海中会浮现出大熊猫和考拉，人类破坏了它们的栖息地，导致它们缺乏食物供给，由此它们的长久生存就变得很困难。

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这十大原则可能只适用于某些公司，对其他公司则用处不大，但任何组织都能通过向大自然学习来优化自身对环境的影响。让我们来看看引导我们前行的四项法则。

超越良性

成功的仿生学公司能借鉴各种自然界的做法，大到世界上最大面积的红树林，小至化工原料中的最小分子。绿色化学是仿生学的一个分支，在全世界范围内快速聚集了大量支持者。这门学科沿用自然的方式，展现出化学的无限多样性：在环境温度下，使用阳光和水不会产生任何有毒的副产品。约翰·华纳是一位先驱型的“绿色化学家”，他正在改变工业化学界。他的公司美国Warner Babcock绿色化学研究所通过例子证实了，人们在创建一家研发仿生产品的公司时，如何从理念走向成功。公司成立之后，仅用了4年就开始盈利，并且投放了很多无毒产品进入市场。有些人可能认为，“无毒”与“性能差”是同义词。其实不然。虽然几十年前厨房里使用的一些环保型清洁产品并不比高腐蚀性、高污染的产品好多少，但这并不是现代设计精良的环保型化学品所要考虑的问题。

美国Warner Babcock绿色化学研究所正在开发一种成本非常低的太阳能电池，电池使用的化学物质属性良好，甚至可以直接饮用。公司也开发出了一些能够生物降解的手提袋，可以随意制作出我们想要的特质，通过紫外线照射，既能做成防水手袋，也能做成溶于水的手袋。换句话说，如果将手袋丢弃在沙滩或旷野上，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手袋会自动降解。

约翰的设计产品不仅源于对自然的兴趣，还源于他个人的丰富经历。在20世纪90年代末，他还是一个年轻的工业化学家，才华横溢，当时他自己名下就已经有了2 000种新分子。约翰的儿子患有先天生理缺陷，在他儿子死后，他一直认为是他发明的某种分子造成了他儿子的死亡，这种想法一直困扰着他，萦绕在他的脑海久久无法散去。

当今世界，人们使用的化学物品至少有8万种，然而我们对这些化学物品长期相互作用之后对人类健康与环境造成的破坏几乎一无所知。几十年前，化学家就开始在实验室里使用面罩和防护装备，将其作为一种标准做法来开发和处置工业化学品，但是在美国，只有不到500种化学用品进行过毒性评估，其中只有5种受到了管制。世界上不止一所大学有这样的规定，要求学生在成为一个高级化学家之前参加毒物学课程。想想吧！另外，其实政府也未监管，责任并不在生产商身上，它们却需要证明它们的产品是安全的。反对这一观点的论据是什么呢？一家公司可能检测很多年，但如何检测才能充分“证明”某种化学物质在每种可能的组合或反应后的安全性？相反，企业通常将证明的工作放到普通患者身上，要求他们证明他们的癌症群或其他疾病是工业毒素造成的结果。

绿色化学有个前提，最好在起初就将分子设计得非常安全且非常清洁，这个前提虽然平淡无奇，但还是很新颖。绿色化学将化学物质或化学工艺最初所需的功能设置得与现有的可替代物或可替代工艺旗鼓相当，或者说性能上要更优，环保方面比现有的替代物更优良，经济效果方面也比现有的替代物更可行。

你可能会想，价值3万亿美元的化工行业肯定会坚决反对持有激进想法的个人，他们提出的建议简直就是要全面修整整个行业的做法。其实并非如此。约翰与目标市场之外的仿生学专家不同，他在工业化学领域和学术界的学识都无与伦比。他熟悉客户的各种行业用语，也理解客户的需求重点。

“我从未跟客户讲过‘我们需要做得环保一些’。”在我们最近一次面谈中约翰讲道，“公司都不想听这种说法，它们寻找的并不是多大的抱负，它们需要一个方案。”约翰和他的团队创造的分子能够完成一项设计，而且这种做法非常有利可图，还能够消除与传统化学物相关的潜在债务。他的工艺细节恰恰具有仿生属性。大自然只使用绿色化学。

毫无疑问，在约翰看来，世界上所有的工业化学物都能被安全地生产出来。他写了一本里程碑式的著作《绿色化学：理论与实践》，在书中他描述了12项具体原则。美国环境保护署的顶级研究员之一保罗·T·阿纳斯塔斯与他合著了这本书。

“大自然总是向我们展示最好的模型。”约翰解释道，“我受过训练，所以知道分子能够拉伸，进而做一些与它们的基本结构不相称的事情，但是它们又总是会收缩回之前的状态。以仿生的方式来看，它们具有很高的行为性。我没有强迫分子间相互作用，只是‘问’这些分子，通过研究它们的基本结构来问它们应该扮演什么角色。比如，一些分子具有很强的吸附性，那就让这种分子成为一种涂料分子。在化学上的收益就是，分子结构总是会影响加工工艺，所以如果你赞同这种说法——就像一个已经具有‘专门技术’可以成为一种涂料的分子，其生产路径和笔直的产品开发都会非常容易获得。我们必须摒弃自我，让材料的固有属性教会我们该做什么。”我了解约翰所做的情况介绍。在帕克斯公司，我们让运动的流体向我们展示它们会如何更好地流动，而不是让它们按照一个工程师的图表所要求的那样流动。

4年前，约翰与他的搭档吉姆·巴布科克在约翰自己的起居室创办了美国Warner Babcock绿色化学研究所。这个工作室发展得很快，先是扩张到一个占地7 000平方英尺的地方，然后又扩张到一个42 000平方英尺的建筑物内，科学家的人数也增加到了40人。这家公司提交了250多项临时专利，一些产品也已经按部就班地准备投放市场，后续还有很多产品，其客户数量已经达到20多家，也取得了20多项成就。约翰对此很骄傲，他公司的现金流已经开始净流入，每年的规模也在翻番，但他立即又补充说，他公司的成功并不是源于他们比其他人聪明。他讲过：“我们怎么可能比拥有1万名科学家的公司更聪明？美国Warner Babcock绿色化学研究所的业绩超过了世界上任何一家化学公司，这并不是由于其他公司没有积极性，而是它们的传统做法已经耗尽所有的资源，我们公司则不同。仿生学与绿色化学的结合对于创造性和创新性而言是最好的方法。”

Warner Babcock绿色化学研究所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商业模式。第一种是合同模式。大公司与他们签署合同制造新分子时，需要先支付研发费用，成功之后再另行支付一笔费用，或者说新的化学物投放市场之后再支付特许使用费。他们的第二种模式则归功于约翰对行业的了解。当他与首席执行官及负责研发的副总走在巨型化工厂的大厅中时，他们告诉他说：“我真希望我们也能拥有各式的分子。”Warner Babcock绿色化学研究所将公司的收入进行了再投资，或者是找到政府拨款和外部投资，对那些梦想中的分子进行独立研究。约翰的目标是带着改变游戏规则的无毒分子回来，敲开首席执行官的门，然后告诉他。

取得成功之后，我问约翰，你在工作中遇到过什么挑战。“哦，我的压力很大。”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回答道，“我负责拓展业务，我感觉责任重大。40个人以及他们的家庭都指望着我和我的首席执行官。所以我经常出差，每周要工作大约80个小时——有时我也很害怕。”直到Warner Babcock绿色化学研究所在市场上拥有足够多的份额，赚取的特许使用费稳定地流回到公司之后，约翰才意识到现金流。他之后继续讲的东西，我从很多仿生企业家那里也听说过很多次了。在我们的社会中，对学术界之外的科研项目来说，并没有很好的融资选择。很多风险投资公司都向约翰发出了要约，给他写了2 000多万美元的支票换取他市场上某一特定的产品，但他的公司并不想朝着那个方向发展，而是只需要50万美元，将概念转换成专利，然后循环往复。约翰深信，工业化学界在融资结构上存在一个危险的漏洞，就像帕克斯公司进入的市场一样。正如他热情澎湃地讲得那样：“这个国家无法下定决心去做的东西，中国和印度已经联手做到了。中国打造了14个国家实验室，用于研究发明具有环保性质的良性分子，所有这一切都由国家扶持。印度政府也在发布官方指令，要求学校开设针对绿色化学的教育课程。这是一个国家第一次要求国内的化学家研究毒物学，研究毒物对环境造成的影响。”

约翰曾是大学里的科学家和教授，做了10年的学术研究，获得过很多顶级奖项，还被邀请到白宫受到过美国总统的接见。正如他解释的那样：“美国政府和美国的大学的确都会资助学术研究，但在学术上投入的资金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只是发表一些科学论文而已。研究表明，100篇论文中只有1篇被阅读过，所以这种成功的标准并不会为国家带来任何收益。与此同时，我们培养出的学生科学家也没有接受过毒物学或绿色化学领域的任何培训。”

如果约翰能有三个愿望的话，他首先会命令所有的科学家接受毒物学培训——在企业中制作分子的人应该能预见到伤害。他还需要每个工业产品都标明其使用的所有化学物质。关于化学物质的制作方式应该被授予专利这一点，他也认同，当你去杂货店时，你应该能在食品标签上看到成分列表。与其浪费时间争论毒物是什么，不如让人们有权决定他们自己是否要购买一个基于客观事实的产品。透明度是唯一能改变这种范式的方法。为了支持这种做法，约翰的第三个愿望是建立区域性的毒性检测中心，培训一些技术员对各个成分进行低成本的标准化检测。国家应该支持这些检测中心，从而利用它们帮助当地民众。比如，通过提供低成本的检测，这些中心对各家公司而言也提供了财务上的动力来公开他们的检测结果。

约翰除了在Warner Babcock绿色化学研究所的工作之外，还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一个名为“超越良性”的非营利性绿色化学教育机构中。该机构的办公地点就位于Warner Babcock绿色化学研究所的大楼里，约翰的妻子艾米·坎农博士负责该机构的运营，这个机构不但主办绿色解决方案艺术展，还组织以绿色化学和绿色商业为主题的大型会议。全美共有650所高等院校，其中500所拥有化学学位授予权。在“超越良性”的发展目标中，首先就是推动这500所能授予化学学位的高等院校开设至少一门与机制毒物学和环境机制相关的课程。对约翰和他的妻子来说，工作与生活的平衡就是做能够体现生命真正意义的事情，而这又给生活带来了最大的满足——工作与生活之间并不存在分界线。

当我问约翰·华纳，能否给满怀雄心壮志的仿生学企业家提些建议时，他的回答简洁明了：“这要分成两个部分。首先一定要充满热情，不管你怎么称呼你所从事的行业——是环境可持续性还是仿生科学，同时要对商业世界充满激情。但不要将绿色环保当作忽视科学的借口。缺乏传统科学标准支持的可持续性就是在浪费时间，而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在商业世界，只要走出去，你肯定能找到最好的导师，为你在企业运营方面提供帮助。但是在仿生学领域，还没有出现这样的导师，因此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你只需做好自己，确保自己做的一切都具有可持续性就可以了。”

“树人”组织

洛杉矶每年会引进大量饮用水，其中有60%来自成百上千公里之外的山脉，用水泵将这些水抽出来花费的代价极大。与此同时，这座城市却主动将当地几乎同样数量（1 150亿加仑）的雨水排入海洋。安迪·里克斯看到这个现象之后问到，大自然会怎么做？答案很简单：将水存储到树木和其他蓄水层中。

说到向森林学习，安迪可是个老手。1973年，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时，就在洛杉矶的夏令营中创建了一家名为“树人”的非营利性组织，用以支持种树。随后几年中，“树人”组织在洛杉矶种植了200多万棵树。“树人”的工作极具开创性，该组织利用城市林木，促进可持续发展的工作模式也赢得了诸多国际荣誉。他们的目标之一就是被称为改善社区有效林地的项目，通过邻里的积极参与，共同制订计划，在社区坊间建立城市林地，不是在社区附近建个公园，将各家各户分割开来，而是在自家院子里和人行道上种树。

“树人”组织为市民提供培训，教他们成为护林人，帮助每个社区改善生态环境。虽然做法相对简单，但是对于房产价值提升、水资源合理使用、社区精神维护都有积极的影响，而且显著降低了犯罪率。每个家庭都在自家院子里种上本地产的耐旱树木，减少对灌溉的需求，同时将房屋排水管口都改向花园，而不再是街边的排水沟。充分利用各种水箱和水桶，将水储存起来，以备日后使用。种植的各种树木在长成后能遮阳蔽日，在炎炎夏日为街道、人行道、公园和建筑物带来凉爽。城市通过颁发许可证的方式，引入了植草洼地技术（一种种植着当地植被的沟渠）用以减缓雨水流失，方便雨水渗入地下。城市路面如果使用这种渗透性材料取代坚硬的柏油，就能够让雨水更多地渗入地下。

安迪和他的团队也为各级政府建言献策。除了提供培训、支持城市林地和植树活动，“树人”组织还运营管理着一家会议中心和一座公园，提供各类教育延伸服务。此外，他们还管理着一些实验项目，为城市生态环境系统的发展提供可持续性方案。“树人”组织的成功是非政府组织对地方政策施加影响的一个典型例子。根据洛杉矶城市可持续能力规划报告的数据，在采用了“树人”组织对雨水更为有效地吸收利用方法之后，南加州的饮用水引入量减少了50%，仅仅是因为遵循了从森林学到的方法将废物（水）视为资源，重新加以利用。

工作环境

英特飞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拼块地毯生产商。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雷·安德森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时代人物，他于2011年去世。他留下的遗产就是英特飞公司，这家加工企业不仅生存了下来，并且按照仿生学理念改变了公司的运营模式之后，取得了备受瞩目的高速增长。1994年，雷在一份讲话中提到要寻求灵感，他需要英特飞公司朝着环保的方向发展。当他读到保罗·霍肯的《商业生态学》一书时，得到一种醍醐灌顶般的顿悟。他挖掘出了可持续性和仿生学的原则，按照这种方法改变英特飞公司的商业模式，他还邀请珍妮·班娜斯、保罗·霍肯和其他一些人加入一个梦之队的顾问团中。自那时起，英特飞公司的销售额增长了60%，收入也翻了一番，利润实现了增长，同时减少了82%的温室气体排放、60%的化石能源消耗、66%的废物以及75%的用水。公司还发明了一些产品和工艺，包括新机器、新材料和新型加工工艺，并都申请了专利。

英特飞公司的块状地毯

这家公司很成功，它将大自然当作商业导师，同时创造了环保型地毯，既能循环使用，又方便更换。熵牌地毯是增长速度最快的品种，这种地毯看起来就像是森林里的地面一样，杂乱无章。每块方形的熵牌地毯都很独特，并且颜色各异，拼在一起便能混合成各种赏心悦目的图案。由于地毯的直角边有着细细的薄线，颜色各异，所以英特飞公司在生产过程中能够使用不同的染色缸号。又因地毯能朝任何方向铺设，所以安装时很少会有浪费。净收益就是节约了材料和成本，同时降低了库存量、减少了浪费。

试想，如果每家公司都遵循着这种模型——极大增加财富的同时极大地降低负面影响，那结果会怎么样？雷写了两本书，一本是《迷途知返：可持续发展企业的模式》，另一本是《英特飞公司的业务模式与一名激进实业家的告白：利润、人才、目标——通过尊重地球来做生意》，这两本书都描述了英特飞公司的演变过程。在他的领导下，公司证明了可以通过模仿自然来盈利，在英特飞公司的案例中，通过一种全新的思考方法，减少废物并循环使用资源，更有助于提高公司的赢利能力。当前，公司的“零使命”目标就是环保地运营公司，保证公司业务不会对环境产生任何负面影响，雷将这个目标描述为他在55年生意场中所见到过的最有动力的举措。

英特飞公司当前在资本市场上的市值是7.5亿美元。公司全体4 000名雇员追求着同一个目标，都有着崇高的目标感和对企业文化的强烈认同感——雷对此深感欣慰。公司的情况揭示了财务上的成功与环保上的成功两者并非相互排斥，但其他公司目前尚未追上这一模式的步伐。根据与雷关系比较近的朋友的说法，他深深地陷入这些问题中。他将自己称为一个“重获新生的强盗”，因为他认为，任何对地球索取过多而回馈过少的公司都是在抢劫。正如他在2009年TED大会上讲的那样：“盗窃是一种罪，而盗窃后代的财富将来也会成为一种罪。”雷预测到，新一代首席执行官涌现出来之后，会改变商业范式。他希望英特飞公司的成功能激发一个又一个个体做出有别于之前的选择。

38亿年的抱负

有这样一种睿智的说法：授人以鱼，其食一日，而授人以渔，其食终生。珍妮·班娜斯和戴娜·鲍迈斯特创立了仿生学3.8研究所，用以向全世界传授如何用可持续的方法捕鱼。他们的几个同事在做仿生学3.8研究所的教育规划。他们的网站（www.biomimicryinstitute.org）发展得非常迅速，已经成为信息的集散地和交易所，同时为学校、博物院、动物园和其他教育机构提供信息。基于这一网站教师们可以彼此联系，分享他们的仿生学课程，也可以使用网站提供的模板和战略数据库开发教学计划，还可以获得线上培训，包括继续教育的学分。

山姆·施蒂尔是仿生学3.8研究所里青少年教育和保护部门的总监，他解释说，他们的组织也在开发属于自己的关于“大型主题”的仿生学课程，比如绿色化学，大多数教师或学校社区可能没有协同工作的预算。它们的目标并不是要取代现有的课程，反而是为了增强现有的课程，并为教师提供一种简单的方法，在课堂上展示出一种吸引学生的新视角。比如说，在一所普通高中的化学实验室里，有许多本生燃烧器（科学实验室里常用的高温加热工具之一）和工业生产上以冲压和滚轧为目标的全息图（一种有毒化学物）。研究所觉得有很多实验室课程需要解释清楚大自然做化学实验的方法。例如，有一门课程阐明生物启示的创业公司Calera公司如何在环境条件下不用挖掘采石场就能制造出水泥，这种做法又如何减少大气中的二氧化碳，而不会增加二氧化碳。传统的水泥制造方法要求开采石灰石时，热度要达到1 400摄氏度，这时释放出的温室气体约是人类每年排放量的5%。在仿生学3.8研究所的课程中，做实验用的材料很廉价，教师从杂货店就能买到，该课程让学生在实验室中亲身实践，发现人们通过模仿有机体的化学过程，按照珊瑚的做法制出的混凝土也具有环保性和可持续性。

在美国州政府或联邦政府的教育体系内，仿生学课程仍未受重视，仿生学3.8研究所的团队发现，决策者对仿生学也越来越感兴趣。在美国国家科学院最近发布的概念框架中，工程和设计几乎与科学享有同样重要的地位，可持续性却是最后才被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和其他类似的机构提及的。山姆构建了一套理论说：这些框架的撰写者和获得科研拨款的科学家可能一直将可持续性视作一场政治运动，而不是一门科学学科，所以我们需要花点儿时间才能确立它的学术价值。

仿生学3.8研究所除了为从幼儿园到高中阶段的学校提供教学支持，还与很多高等院校的附属机构开展合作。每年都会有新的学校加入进来，开设主课、选修课甚至仿生学的博士课程。很多大学都设立了生物力学研究实验室，有些是由单个教授组建而成，他们热衷于某些特定领域的研究；有些则是由院系组建，他们看到了许多重大机遇，于是从学术研究转换到商业应用。很多大学都开设了仿生学课程、授予仿生学学位并设置仿生学系，其中就包括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跨学科生物启示教育与研发中心、巴斯大学的仿生学社团、加拿大安大略艺术设计学院、中国的吉林大学和山东大学、德国不来梅应用技术大学，等等。洛桑联邦理工大学创建了一个仿生学机器人研发中心。他们研制的机器人模仿蚱蜢、蟋蟀和鼯鼠跳跃的方式起飞，而无须在跑道上先滑行。该中心最新研发的跳跃式滑翔机器人能够跳跃起来，滑翔一段距离后再着陆，然后再次跳跃，不断重复着前进。瑞典的仿生纤维工程中心是一个进行多学科研究的社团，为全世界范围内的学生提供博士学位，它们尤其关注木质纤维的生物合成、自组装、结构和性能，为使用先进材料设计提供信息优化方案。

山姆·施蒂尔特别提到了一所大学，这所学校与仿生学3.8研究所合作研究人体动力学。在认知科学方面，佐治亚理工学院具有很强的优势，其下属的仿生设计中心一直在思考，如何让研究生物启示的设计师和工程师这两类思考问题的方法通常并不相同的人达成最佳的合作模式。仿生设计中心和仿生学3.8研究所都会使用这些发现来改善动植物生存策略的数据库，然后再将结果放到仿生学3.8研究所的网站（AskNature.org）上。这样一来，科学家、工程师和商务人士都能找到最佳合作模式，将科研落实到真实的生活中去。

无论你是使用一种仿生学的方法运营你的公司，借用仿生学的创新成果来经营一家公司，还是对下一代进行教育，其中的有利影响我们都非常清楚。大自然的运营方法为我们打开了一扇影响深远的门，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机会，积累了巨额财富，也创造了一个更为健康的世界。

希望的本源

你是否还记得自己在孩提时代多么积极乐观，似乎一切困难都不在话下。但随着年龄逐渐增长，我们开始面临各类纷繁复杂的问题，有些甚至无法应对，让我们感到颇为无助。大量证据显示，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正在面临危机，它的状况正在急遽恶化。这种让我们感到绝望和恐惧的问题逼迫我们不得不与时间赛跑，但即便如此，或许一切为时已晚。

从历史上看，人类利用多种手段和各类资源，以获取自身必需的能量，包括自身的肌肉、饲养的牲畜、强迫劳动的奴隶、水的压力（从水磨到水力发电）、太阳能源（从风干水果到将水加热，再到如今的太阳能电池）、风力能源（从船帆到风车）和火（从生物质能到化石能源，再到核能）。虽然手段不同、效率各异，但上述做法都不同程度地为人类的发展做出了贡献。当今世界，大约有10亿人口生活在发达国家，他们有条件长期使用价格低廉、质量上乘的能源，并享受这些能源提供的便利。但是我们发现，当今的能源价格，不仅在货币形式上被大大低估，更忽略了其对大自然造成的不可预知的损害：二氧化碳的大量排放、海洋中大量沉积的酸性物质对珊瑚的破坏等，都与我们所使用的能源相关。

这些能源貌似价格低廉，实际上却需要我们巨额投入用以维持环境，其成本已完全失去优势，尤其是最近这几十年，我们的生态系统开始加速崩溃。按照目前的速度，地球上现有的生命都会眼睁睁地看到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不堪重负，自身的生活水平急剧下降。虽然前景并不乐观（事实也的确如此），但只有我们有所作为，这肯定会不会是世界末日。

我们获得财富、满足欲望的最佳途径不是砍伐成片的森林、糟蹋万里海疆或是排放大量毒气，而是要依靠大自然生生不息的狂野力量和生命力。人类取得的诸多成就皆源于对大自然的模仿和学习，大自然是一切发明的源泉。但是，我们的模仿一直较为粗放，尚未学会大自然的优雅，没能领会大自然的效率，更重要的是没有做到可持续。我们是在隔靴搔痒，将事情搞得一团糟。在当代科学技术的武装下，让我们回过头来，重新开始，就像我们的祖先一样，视大自然为典范，向大自然重新学习。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这句话在自然界尤为适用。大自然从来不言放弃，她能治愈所有，最终取得成功。大自然赋予小草力量，冲破城市里的钢筋混凝土，傲然生长；大自然推动玛雅文化繁荣兴旺。它播撒了生命的种子，创造了绵绵山峦，又进化出全新物种，它的创造永不停息。正是大自然让我们拥有并保持乐观的精神，而乐观正是我们取得进步至关重要的因素。只有将我们的智慧与乐观的心态充分结合，才能用最好的方式回馈我们的地球。此时此刻，放眼全球，作为大自然的产物，人类凭借自己拥有的技术和手段，无须任何牺牲，就能够完全解决我们面临的任何问题——只要遵循自然规律，保持乐观，运用智慧，有志者事竟成。

我们必能取得成功。

[1] 这里指美国《破产法》的第11章。——译者注。

[2] 1平方码≈0.836平方米。——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