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浙江大學
- $\sin _ { j } ^ { 2 } \geq 3 .$ 学
- A Study on the Operation of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 浙江大学研究生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 致谢
- 万方数据
- 摘要
- Abstract
- 目次
- 1.导论
- 1.1选题及其意义
- 1.1.1组织部是中国共产党“第一部”
- 1.1.1.1组织部的工作范围最广
- 1.1.1.2组织部的角色最重
- 1.1.1.3组织部的地位最稳定
- 1.1.2组织部的国际比较
- 1.1.2.1美国民主党和共和党
- 1.1.2.2英国工党和保守党
- 1.1.2.3统一俄罗斯党
- 1.1.2.4印度国大党
- 1.1.2.5日本自民党
- 1.1.2.6瑞典社会民主工人党
- 1.1.2.7墨西哥革命制度党
- 1.1.2.8德国纳粹党
- 1.1.3组织部为什么能成为“第一部”?
- 1.1.4选题意义
- 1.2 文献综述
- 1.2.1中央组织部对自身的工作研究
- 1.2.2国内学者的相关研究
- 1.2.2.1干部工作研究及启示
- 1.2.2.2组织工作研究及启示
- 1.2.2.3关于组织部历史发展中重要人物的研究
- 1.2.3关于组织部的研究
- 1.2.3.1国外学者的研究
- 1.2.3.2国内学者的研究
- 1.3问题与研究方法
- 1.4创新点与不足
- 2.建党时期的中央组织部
- 2.1中央组织部成立的主要目的
- 2.1.1组织群众的需要
- 2.1.2发展壮大党员队伍的需要
- 2.1.3指导工农运动的需要
- 2.1.4国共合作的因素
- 2.2早期中央组织部的主要工作
- 2.2.1筹备党的“四大”
- 2.2.2提出组织工作思路
- 2.2.3促进中央集权
- 2.2.4制定交通办法
- 2.2.5统计党员和组织情况
- 2.2.6指导各地活动,分配人才
- 2.3中央组织部的主要特征
- 2.3.1与更部相比
- 2.3.2与苏共组织部相比
- 2.3.3与后来的组织部相比
- 3.组织部的发展和演变
- 3.11924-1949年的组织部
- 3.1.1初期的探索与周折(1924-1928)
- 3.1.2工作起色 (1928—1937)
- 3.1.3趋向成熟(1937-1949)
- 3.21949—1978年的组织部
- 3.2.1建国初期的工作(1949—-1954)
- 3.2.2工作对象的拓展(1954-1966)
- 3.2.3“文革”时期的组织部(1966—1977)
- 3.2.3.1“文革”中央当权者控制了中央组织部
- 3.2.3.2全国组织系统大换班
- 3.2.3.3延安以来的组织制度和干部政策被全盘否定
- 3.2.3.4新的政治力量被纳入到政治领域
- 3.3改革开放时期的组织部
- 3.3.1落实干部政策(1977—1989)
- 3.3.2大规模地教育和培训干部(1989—2002)
- 3.3.3聚天下英才(2002-2012)
- 4.政治动员与有效组织
- 4.1组织部面向干部的行动
- 4.1.1对千部的认识
- 4.1.1.1从政治意义上理解干部
- 4.1.1.2干部是宝贵财富
- 4.1.1.3干部的来源是充裕的,关键是去发现
- 4.1.1.4干部是需要培养的
- 4.1.2干部的选任
- 4.1.2.1德才兼备的干部标准
- 4.1.2.2考察和识别于部
- 4.1.2.3领导班子和干部的产生
- 4.1.3组织部的干部工作策略
- 4.2组织部面向党员的行动
- 4.2.1对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的动员
- 4.2.2以党支部为基础的组织扩展
- 4.2.2.1党支部的基础性作用
- 4.2.2.2地方组织对支部的指导
- 4.2.3”先进分子”标准与思想政治教育
- 4.2.3.1对“先进分子”的理解
- 4.2.3.2将“先进分子”组织起来
- 4.2.3.3整顿党的组织以“保持先进性”
- 4.2.4对党员的激励
- 4.2.4.1寻找优秀党员
- 4.2.4.2推进党内民主
- 4.2.4.3关心和帮助困难党员
- 5.内部协调和运行机制
- 5.1组织部职权分配和工作体系
- 5.1.1中组部主要的职能机构
- 5.1.1.1办公厅
- 5.1.1.2组织局
- 5.1.1.3干部局
- 5.1.1.4干部教育局
- 5.1.1.5干部监督局
- 5.1.2组织部门工作体系
- 5.2主要工作准则
- 5.2.1讲政治
- 5.2.2服从纪律
- 5.3决策和运行
- 5.3.1组织网络
- 5.3.2决策程序
- 5.3.3调研机制
- 5.3.4先行试验
- 5.3.5执行过程的调节
- 6.组织部处理对上关系策略
- 6.1组织部的对上依附性
- 6.1.1机构的撤销一领导机关对组织部进行控制的最严重表现
- 6.1.2制度的规定一领导机关对组织部进行控制的基本保障
- 6.1.3主导干部路线一领导机关对组织部进行控制的主要动机
- 6.1.4强化中央集权—领导机关对组织部进行控制的一般结果
- 6.2组织部的独立性
- 6.2.1独立性的保持
- 6.2.1.1明确责权
- 6.2.1.2制度建设
- 6.2.2确立独立性的挑战
- 6.2.2.1权威地位
- 6.2.2.2组织部的自我保护
- 7.组织部的外部关系及部际竞争
- 7.1主要联系机构
- 7.1.1办公厅
- 7.1.2 宣传部
- 7.1.3统战部
- 7.1.4中纪委机关
- 7.2主要协调事项
- 7.2.1干部的选拔和培养
- 7.2.2党内教育实践活动
- 7.2.3人才工作
- 7.2.4扶贫济困
- 7.3协调工作特点
- 7.4部际竞争
- 7.4.1组织部职能的扩大
- 7.4.2组织部所处的竞争地位
- 7.4.2.1与宣传部的竞争
- 7.4.2.2与纪委机关的竞争
- 7.4.3三个“之家”建设
- 8.组织部的反污名化策略
- 8.1模范部门
- 8.1.1各方对组织部的期许
- 8.1.1.1党的领袖希望组织部成为带头部门
- 8.1.1.2党员和群众希望组织部能客观公正地发现人才
- 8.1.2组织部建设模范部门的努力
- 8.2声望制度
- 8.2.1政治机关:巩固中心地位
- 8.2.2规章制度:建立共识观念
- 8.2.3组织部长:部门象征
- 8.3走出神秘
- 8.3.1组织部的秘密工作的传统
- 8.3.2组织部走出神秘的努力
- 8.3.3成效
- 9.超越惯性的努力
- 9.1人才行动:结构上的跨越
- 9.1.1建国前后对知识分子工作的认识
- 9.1.2改革开放以来的知识分子工作
- 第五步,全党都来做知识分子工作。
- 9.2“资本家”入党及组织建设创新
- 9.2.1“不能吸收私营企业主入党”
- 9.2.2转变态度
- 9.2.3试点吸收私营企业主入党
- 9.2.4积极开展新社会阶层中的党建工作
- 10.结语
- 10.1组织部运行的“双强模式”
- 10.2新时期组织部地位和作用不断增强
- 10.3组织部能动不足的隐忧
- 10.4新的建设策略
- 参考文献
- 英文文献:
- 中文文献:
- 附录:相关调研分析
- (一)满意度得分情况:
- 比重 $\times 0$ 分(满分为100分)。以下是各项满意度由高到低的分值:
- (二)分项测评情况
- 万方数据
- 万方数据
- 万方数据
- (三)交叉统计情况
- 万方数据
- 万方数据
- (四)分析
- 作者简历:
分类号: D035.5 密级:
单位代码:10335
学号:10922015
浙江大學
博士学位论文
中文论文题目:中国共产党组织部运行研究英文论文题目:A Study on the Operation of theOrganization Department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申请人姓名:_ 许
指导教师: 毛丹教授
合作导师:
专业名称: 政治学理论
研究方向: 社会与政治理论
所在学院: 公共管理学院
论文提交日期2018年11月12日
分类号: D035.5密级:
$\sin _ { j } ^ { 2 } \geq 3 .$ 学
博士学位论文
中文论文题目: 中国共产党组织部运行研究英文论文题目:A Study on the Operation of theOrganization Department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申请人姓名:_ 许
指导教师: 毛丹教授
合作导师:
专业名称: 政治学理论
研究方向: 社会与政治理论
所在学院: 公共管理学院
论文提交日期2018年11月12日
A Study on the Operation of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Author’s signature: Xu,Xuan Supervisor’ s signature: Mao,Dam
External Reviewers: Anonymousreview Anonymous review Anonymous review Anonymous review Anonymous review Anonymous review
Examining Committee Chairperson: Lang.Youxing .Professor,School of Public Affairs.ZJU
Examining Committee Members: Mao, Dan, Professor Department of Sociology.ZJU Feng, Gang .Professor, Department of Sociology, ZJU Gao.Like, Professor.College of Media and International Culture.ZJU Zhang,Guoqing, Professor, Department of Sociology,ZJU
浙江大学研究生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浙江大学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谢意。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204号 $i \dag$ 靓 签字日期: $2 0 8$ 年11月12日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浙江大学_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本论文的复印件和磁盘,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浙江大学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和传播,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汇编学位论文。
(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年 导师签名: 毛舟签字日期: $2 0 1 8$ 年11月 $1 2$ 日 签字日期: $2 0 1 8$ 年11月 $1 2$ 日
致谢
在博士论文终于顺利答辩之际,我有一种时光倒流至30 年前高考结束那一刻的感觉。当时,我们搬出复习试卷,如释重负地放置于教室门口丢弃。但是今天,当我环视那一摽攘陆续收集的书籍和资料,我知道,它们还将一直陪伴着我,期望我继续去阅读、审视和叩问它们,等待我获得更为成熟的思考成果。
作为一名在政治学理论的训练上基础相对薄弱的在职学生,我怀着对学术研究的虔敬和向往,在工作之余认真地进行论文写作。文章进行了4次大的修改,当改到第3稿的时候,我的导师毛丹教授才流露出些许释然的神情,他所付出的加倍的心血和辛劳由此可见一斑。从论文选题开始,到文献解读、开题解题,再到分析框架、逻辑结构,毛老师都不厌其烦地进行指导,乃至于在具体的文字表达上,他也帮助我修改、调整。不是亲身经历,你是无法想象他是如何能做到这样对待学生的:耐心、鼓励、引导、以及严格要求。毛老师治学严谨、学养深厚、睿智通达,有极佳的现实政治把握力和学术敏感性,能得毛丹教授为师,我三生有幸。毛老师曾多次教导我们:首先做好自己,然后再求结果。我将终身铭记并身体力行。
在我就读博士研究生期间,许多老师对我有教导之恩,给予我知识上的传授和写作上的指点,他们的学识和为人都让我深感在浙江大学工作和求学是多么地幸福。因为,与杰出的人为伍,本身就是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他们是:邹晓东教授、高力克教授、冯钢教授、余逊达教授、郎有兴教授、郁建兴教授、张国清教授、张应杭教授、任强副教授、金珺副教授等。特别是高力克教授和冯钢教授,他们指点和完善了本文的许多重要观点。我还要感谢徐岱和邵培仁两位教授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支持。我唯有永不停止前进的步伐,才能报答老师们的恩情。
学术研究的道路上经常有求索知识的充实,有时还有豁然开朗的意趣。但是,大部分时间是迷失于资料的海洋,或者陷入工作经验不可自拔,苦思冥想之际,枯燥之感油然而生。这时,同行者的身影给了我莫大的鼓励,我要感谢王利月、王涛、陈佳俊、王萍、郑晓东、操世元、王艳铎、孙烨等师兄(姐)弟(妹)们。包松、李红梅、吕婉莞、王静宜、董宁宁等老师在我就学期间给予热情地服务和帮助。郭相楷帮助我绘制图表,并进行了调查问卷的部分数据统计工作。刘岩帮助我改定了摘要部分的英文翻译。非常感谢他们。
全国组织系统的一些领导和同仁在我搜集资料和整理思路时给予了力所能及的大力支持,谨表深深的谢意。在论文写作过程中,学校领导关心和支持我的学习,鞭策我完成论文。党委组织部、党委统战部和华家池校区党工委、管委会的同事为我创造了良好的在职学习条件,分担我的工作任务,让我安心写作。学校其他一些部门和学院的同事也给予我诸多鼓励和帮助。在此一并衷心地感谢。
在论文酝酿之际,我曾经被学校派往纽约联络处工作。纽约的经历深化了我对本研究的认识,是我学习研究的重要阶段。我的论文初稿完成于麻省理工学院,三稿改定于纽约市立图书馆。纽约是一座丰富的城市,它向世人呈现出各种不同的面向,于我而言,纽约是充满温暖和慰籍的地方。美东地区活跃着一批浙大校友,他们心系祖国,热爱母校,潜心事业,给予我热诚的帮助,特别是冯国平、陆重庆、鹿晓丹、徐冬溶、周如鸿、吴美良、吕敏伟、段云所等学长,他们不仅支持我的工作,而且对我的论文也提出了不少有益的建议。我铭记、感激那一段岁月、也深深地感谢在那里遇见的朋友和师长。
我常常写作到深夜,母亲担忧我睡眠不足,她期盼我早日毕业之心比我自己还要厉害。我开始读博那一年,女儿还在上小学,如今她已经是一名准大学生了。我至今记得她听到我考博成功的消息以后,高兴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的样子。她不断地鼓励我,近几年甚至还试图和我讨论写作进展,我的坚持有她的功劳。感谢家人的支持。
最后,再一次衷心地感谢导师毛丹教授和师母余若燕老师。感谢所有关心、爱护和帮助过我的人。
II
万方数据
摘要
在中国共产党的职能机构中,组织部的工作范围最广,角色最重要,地位最稳定,堪称党的职能机构中的“第一部”。组织部是中国共产党组织形态的集中体现,反映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活动方式,是研究中国共产党的一个有意义的视角。本文接受制度主义和行动者理论视角的启发,研究组织部的产生、发展、运行、特征以及在各种关系中的行动策略,试图理解和分析组织部的突出地位是如何形成与维系的。
研究发现,组织部的胜出取决于两个方面的“强”因素。第一,中国共产党高度组织化类型,特别是长期党指挥枪、党领导政并通过干部实现的体制,使组织部成为唯一兼具组织和动员这两者功能的部门,长期处在结构优势位置;第二,组织部具有积极的部际竞争策略和能力,使组织部保持优势地位。前者主要表现为政党规范对组织部的强有力支持,后者是组织部积极的能动行动。制度环境为组织部的优势地位提供了框架和结构意义上的支持,组织部在过程中的能动行动回应了制度压力,其效果强化了制度环境。这个“双强模式”构成了对组织部的分析理路和研究框架。
在强制度支持和强能动行动之下,组织部在面向党员、干部、人才的行动中,比较成功地运用了肯定性激励的策略,建立了庞大的人才队伍,客观上巩固了组织部的地位;组织部在工作过程中形成命令一服从机制、协调一配合机制、反馈一调节机制以及三者的结合,主动强化了程序化、规范化的制度,得以处理复杂的组织问题;组织部妥善处理对上级的关系,保持适当的独立性,以维护部门威信;组织部通过娴熟的政治话语和政治修辞的表达,塑造了部门的鲜明形象,消解了在公众中产生负面印象的危险。此外,组织部还特别注意捕捉党在各个时期面对新挑战的需要,作出灵活的调适,同时不断地扩展工作职能和范围,形成纵深的工作链条,具有很强的自我发展、自我维持能力。组织部保持中心地位是党发挥组织优势的必然要求。
组织部面临着多元社会对部门权威的挑战、腐败滋生对部门地位的挑战、刚性制度对部门韧性的挑战等诸多问题,尤其是选人用人不当将成为组织部保持“第一部”的最大隐忧。为此,组织部应平衡好组织动员和保护激励这两个功能,要利用制度规范强化严格的选人程序,重点防止干部产生的源头出现腐败;要重视三个“之家”的建设,细腻而灵活地开展对人的工作,发挥组织部的最大特点和优势;要协调各部门工作,形成组织工作合力;要进一步公开、透明、创新,取得社会支持和公众信任。
关键词:中国共产党;组织部;制度支持;能动行动
Abstract
Among the functional organizations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CPC),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s work is the most extensive in its scope, the most important in its nature and the most stable in its position, and thus is called the “NO.1 Department” of the Party’ s functional institutions.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is a central reflection of the organizational form of the CPC, reflecting the operation methods of leadership and activities of the CPC, thus an important angle to study the CPC. Inspired by the perspective of institutionalism and Actor Theory, this thesis studies the emergence, development, opera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action strategies in various relationships of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and tries to understand and analyze how the prominent position of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is achieved and maintained.
It was found that the success of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depends on the “ strong” factors in the following two aspects. Firstly, the highly organized system of the CPC, especially the long-term system of Party-commanding-gun and the Party-leading-the-government realized by the cadres, makes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to become the only department with the functions of both organization and mobilization, which naturally puts it in a favorable position in the CPC. Secondly,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excels in strategies and execution of inter-departmental competition, enabling it to take up the dominant position. As for the first “strong” factor, it is mainly expressed by the strong support of Party system to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and the second is the proactive approach taken by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The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 provides the framework and structural support for the dominant position of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in turn,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responds to the institutional demands in the form of proactive approach, all of which strengthens the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 This “double strong mode” constitutes the analytical and research framework for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of the thesis.
Under the strong institutional support and strong proactive approach,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has successfully applied the affirmative incentive strategy in the process of working with Party members, cadres and talents to build a huge talent team, objectively solidifying the status of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In the action level,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uses the mechanisms of command and obedience, coordination and cooperation, feedback and regulation, and the combination of the three to strengthen the system of procedures and protocols, which enables it to deal with relatively complex organizational problems.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properly handles the relationship with the superior and at the same time maintains the a proper level of independence to keep its own reputation. Moreover,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shapes a distinct image for itself through the skillful political discourse and rhetoric to avoid the danger of being stigmatized in the public. In addition,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also pays special attention to identifying the needs of the CPC in facing challenges at different times, making flexible adjustments and constantly expands the scope and function of its work to form a deep working chain,which make itself to become a department that has a strong ability of self-development and self-sustainability. After all, the CPC need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to maintain its central position to achieve organizational and operational advantages.
However,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faces many challenges, such as the challenge of pluralistic society to the authority of the department, the challenge of corruption to the strong position of the department, the challenge of the rigid institutions to the tenacity of the department, and so on. In particular, improper selection and employment will become the greatest concern of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to maintain the “No. 1 Department”. Therefore,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should balance the organizing and mobilizing function with the protecting and encouraging funciton. Institutional standards should be put in place to strengthen the strict cadre selection procedure to prevent the corruption of the cadres at its source; Emphasis should be put on building an organization with human trust, that is, maximizing the strengths of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to pay special attention and
万方数据
patience to the work involving people; to ettectively coordinate the work of various departments to achieve synergy, to be more open, transparent and innovative to gain society support and public trust.
Key Words: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th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 Institutional Support, proactive approach
目次
致谢.. I
摘要.. III
Abstract.. V
目次. . IX
1.导论.. 1
1.1 选题及其意义. 1
1.1.1组织部是中国共产党“第一部” 1
1.1.2组织部的国际比较.. 8
1.1.3组织部为什么能成为“第一部”? 14
1.1.4 选题意义. 17
1.2 文献综述. .18
1.2.1中央组织部对自身的工作研究, 18
1.2.2国内学者的相关研究 20
1.2.3关于组织部的研究 25
1.3问题与研究方法, .. 29
1.4创新点与不足.. .. 31
2.建党时期的中央组织部. .. 33
2.1中央组织部成立的主要目的 33
2.1.1组织群众的需要 .. 34
2.1.2发展壮大党员队伍的需要 .35
2.1.3指导工农运动的需要 37
2.1.4国共合作的因素.. 40
2.2早期中央组织部的主要工作 42
2.2.1筹备党的“四大” 42
2.2.2提出组织工作思路 43
2.2.3促进中央集权. 45
2.2.4制定交通办法. 46
2.2.5统计党员和组织情况 46
2.2.6指导各地活动,分配人才 47
2.3中央组织部的主要特征, 48
2.3.1与吏部相比, 48
2.3.2与苏共组织部相比 50
2.3.3与后来的组织部相比 .54
3.组织部的发展和演变. 56
3.11924-1949 年的组织部 .56
3.1.1初期的探索与周折(1924-1928) .56
3.1.2工作起色(1928—1937) .59
3.1.3趋向成熟(1937-1949) .. 62
3.21949—1978年的组织部.. .65
3.2.1建国初期的工作(1949—1954) 65
3.2.2工作对象的拓展(1954一1966) : 67
3.2.3“文革”时期的组织部(1966—1977) 69
3.3改革开放时期的组织部 72
3.3.1落实干部政策(1977—1989) 73
3.3.2大规模地教育和培训干部(1989—2002) . 79
3.3.3聚天下英才(2002-2012) 80
4.政治动员与有效组织.. 83
4.1组织部面向干部的行动. 83
4.1.1对干部的认识. .84
4.1.2干部的选任. 88
4.1.3组织部的干部工作策略 .. 102
4.2组织部面向党员的行动. .105
4.2.1对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的动员, .. 106
4.2.2以党支部为基础的组织扩展 110
4.2.3“先进分子”标准与思想政治教育.. . 114
4.2.4对党员的激励 .. 120
5.内部协调和运行机制.. .. 127
5.1组织部职权分配和工作体系 .127
5.1.1中组部主要的职能机构. 127
5.1.2组织部门工作体系 .. 133
5.2主要工作准则.. .135
5.2.1讲政治.. 135
5.2.2服从纪律。 .139
5.3决策和运行.. . 141
5.3.1组织网络. .. 141
5.3.2决策程序.. 143
5.3.3调研机制.. .145
5.3.4先行试验, .. 150
5.3.5执行过程的调节! .. 152
6.组织部处理对上关系策略. 156
6.1组织部的对上依附性, .. 157
6.1.1机构的撤销一领导机关对组织部进行控制的最严重表现 .. 157
6.1.2制度的规定一领导机关对组织部进行控制的基本保障 .160
6.1.3主导干部路线一领导机关对组织部进行控制的主要动机. . 163
6.1.4强化中央集权一领导机关对组织部进行控制的一般结果 167
6.2组织部的独立性. .. 170
6.2.1独立性的保持。 171
6.2.2确立独立性的挑战. 176
7.组织部的外部关系及部际竞争. .. 180
7.1主要联系机构. .. 180
7.1.1办公厅.. .. 180
7.1.2宣传部.. 182
7.1.3统战部.. .184
7.1.4中纪委机关. 185
7.2主要协调事项.. 187
7.2.1干部的选拔和培养.. .187
7.2.2党内歌胃实政活动, 188
7.2.3人才工作.. 189
7.2.4扶贫济困, 190
7.3协调工作特点… 190
7.4部际竞争. 193
7.4.1组织部职能的扩大 195
7.4.2组织部所处的竞争地位 200
8.组织部的反污名化策略.. 214
8.1模范部门 215
8.1.1各方对组织部的期许 215
8.1.2组织部建设模范部门的努力 218
8.2声望制度 222
8.2.1政治机关:巩固中心地位 222
8.2.2规章制度:建立共识观念 · 224
8.2.3组织部长:部门象征 227
8.3走出神秘 228
8.3.1组织部的秘密工作的传统 228
8.3.2组织部走出神秘的努力 231
8.3.3成效.. 233
9.超越惯性的努力. 234
9.1人才行动:结构上的跨越 234
9.1.1建国前后对知识分子工作的认识 235
9.1.2改革开放以来的知识分子工作 237
9.2“资本家”入党及组织建设创新. 246
9.2.1“不能吸收私营企业主入党” . 247
9.2.2转变态度. 249
9.2.3试点吸收私营企业主入党 251
9.2.4积极开展新社会阶层中的党建工作, 252
10.结语.. .256
10.1组织部运行的“双强模式” 256
10.2新时期组织部地位和作用不断增强. .. 257
10.3组织部能动不足的隐忧.. 259
10.4新的建设策略.. .261
参考文献. 264
英文文献.. 264
中文文献. 266
附录:相关调研分析.. 282
作者简历. 307
1.导论
组织部堪称中国共产党职能机构中的“第一部”。本文试图理解和分析组织部这一地位是如何形成与维系的。
1.1选题及其意义
中国共产党拥有数量庞大且分布甚广的党员。它究竟如何凝聚起一个紧密团体?它怎么具有强大韧性从而得以应对不断变化的中国政治?要解释这类问题,大概都离不开对组织部的研究。诚如一位观察者所言,“一个人要想知道中国共产党如何执政,他就必须理解各级组织部的职责和对党政机构人事的管理。”①
1.1.1组织部是中国共产党“第一部”
本文把组织部称为第一部,主要基于以下考察:
1.1.1.1组织部的工作范围最广
这一点在党的重要文献中体现得很充分。首先,从党章看,现行党章于2017年10月24日经党的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部分修改通过。党章是党的根本大法,是党的最基本的生活准则和行为规范,是党在开展活动时最权威的依据,因而也是理解中国共产党的最重要文献。
党章的总纲部分起到了提契贯总的作用。总纲提出,为了实现党的目标,体现党的特征和优势,就要“适应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要求,坚持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加强和改善党的领导。”②为此,要做到八个方面的具体要求:
一、党必须按照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原则,在同级各种组织中发挥领导核心作用。
二、党必须集中精力领导经济建设,组织、协调各方面的力量,同心协力,围绕经济建设开展工作,促进经济社会全面发展。
三、党必须实行民主的科学的决策,制定和执行正确的路线、方针、政策,做好党的组织工作和宣传教育工作,发挥全体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
四、党必须在宪法和法律的范围内活动。党必须保证国家的立法、司法、行政、监察机关,经济、文化组织和人民团体积极主动地、独立负责地、协调一致地工作。
五、党必须加强对工会、共产主义青年团、妇女联合会等群团组织的领导,使它们保持和增强政治性、先进性、群众性,充分发挥作用。
六、党必须适应形势的发展和情况的变化,完善领导体制,改进领导方式,增强执政能力。
七、共产党员必须同党外群众亲密合作,共同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而奋斗。四
党的一切工作是在党中央高度权威下进行集中统一的安排,但要做到上述八个方面的要求,需要有具体部门负责落实。组织部就其职能来说,在三、四、五、六等四个方面负有主要或重要责任。同时,由于组织部的工作特点,客观上使得它在了解全局情况方面更具有广度和深度,因此,对于一、二方面的要求,具有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资源优势,实际上是党的重要的决策参谋机构之一。所以,中央组织部自己也认为,中组部“是党中央在组织工作方面的助手和参谋部,在党的建设全局中居于特殊重要位置”。
再从具体内容看,党章正文共分十一章,分别是第一章党员、第二章党的组织制度、第三章党的中央组织、第四章党的地方组织、第五章党的基层组织、第六章党的干部、第七章党的纪律、第八章党的纪律检查机关、第九章党组、第十章党的共产主义青年团的关系、第十一章党徽党旗。其中第一章、第五章、第六章,全部是组织部门的工作内容。党员的教育和管理、接收、退出等工作,是组织部的传统工作职责。与之紧密联系的基层党组织建设,包括党委、党总支和党支部设置,委员会的选举,各基层党组织任务的完成和作用的发挥,基层党组织的功能定位等,都由组织部门具体负责。干部工作更是组织部门最重要的业务,他们负责干部的教育、培训、选拔、考核和监督工作,是党管干部的参谋部门。①
其次,考察历年来的党内法规,可以看到党中央机构中由中央组织部颁发的文件数量最多,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组部的工作地位。以《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选编(2007-2012)》为例,该书收录了5年来中共中央和中央纪委、中央办公厅、中央组织部发布的部分现行有效的党内法规和规范性文件,共计117件。其中中央发布的58件,中央纪委发布的20件,中央组织部发布的39件,中组部发布的法规和文件数量已然十分可观。不过,与中央组织部的工作相关的文件则远不止39个。
(1)从法规数量来看,117件法规和文件中,分为7个部分内容。其中第一部分为党章及相关法规制度,共3件,是总揽全局的文献。其余114件中,中央组织部单独印发的12件,牵头印发的25件,由中央发布但明确由中央组织部或者组织部门牵头抓总、统筹协调的6件,由中办转发、中央组织部负责解释的8件,作为排序第二的部门印发、进行重要参与的15件,部分参与的1件,事实负责的2件,以上共计69件,占比 $6 0 . 5 \%$ 。中央组织部的工作职责范围,其所承担的工作任务,在中央部门中无疑是最为突出的。

图1:根据汇编的党内法规,2007-2012年间,中央组织部负责和参与的工作约占总数三分之二,其中大部分为组织部单独负责或者牵头负责。
(2)从法规所涉及的内容来看,中央组织部对于干部教育培训、党费收缴、使用和管理,村和乡镇党支部书记队伍建设、培养选拔年轻干部、严格执行干部任期制规定、干部人事档案材料收集归档、党政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综合考核评价、防止县乡领导干部任职年龄层层递减、对干部“德”的考核、行业系统基层党建、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有关事项、地方党委常委会向全委会报告干部选拔任用工作并接受民主评议、市县党委书记履行干部选拔任用工作职责离任检查等事项,具有独立的工作权限。一些工作虽然是组织部门的职责,但是对全局深有影响,于是升格至中央或中央办公厅发布文件,由中央组织部负责解释,或者在主件中列明由中央组织部或者组织部门“牵头抓总”、“统筹协调”或“负起主要责任”。中央组织部直接出台法规文件数量居首、牵头协调落实的法规文件数量众多,体现了中央组织部的工作职能的广度、深度和工作创新的力度,以及中央组织部强大的部门协调能力。
1.1.1.2组织部的角色最重
组织部曾把自己的全部工作,归结为做“人”的工作;即,把发展和组织好党员,特别是发现、培养、教育和使用好党员干部,作为组织部的基本职责。中央组织部在回顾90年建部历史时,认为”加强学习、培养干部”和”加强基层组织建
此外,某些工作并非是组织部门的日常性事务,但是仍然由中央组织部牵头发文,是解释文件的第一序列单位,此类情况以与人事部联合发布的规范性文件居多,其中主要是关于公务员的管理。如关于公务员的奖励、调任、职务任务与职务升降、申诉、培训、录用及试用期管理、辞退、辞去公职、回避制度等的规定。另外,与高院、高检印发的关于公开选拔初任法官、检察官任职人选的办法,关于解决法官、检察官司提前离岗、离职问题的通知等,表明司法系统的法官、检察官的职业人选已经整体纳入组织部门的视线。19大以后新的一轮机构改革方案中,这些工作职能将划归组织部。
2008年一2012年,中央组织部对于“村官”工作投入了大量的制度性资源,并且设立了专门的办公室,与教育部、财政部和人社部联合印发关于选聘高校毕业生到村任职的意见;与中宣部、教育部、公安部、民政部、财政部、人社部人社部联合印发从优秀村干部中考试录用乡镇公务员工作的意见;与中宣部、教育部、公安部、民政部、财政部、人社部、农业部、中国人民银行、国家林业局、国务院扶贫办、共青团中央、全国妇联合印发了关于做好大学生“村官”有序流动工作的意见;与中央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教育部、财政部、人社部、国家公务员局联合印发了进一步加强大学生村官工作的意见。这些文件都以中组部作为牵头单位。
在反腐倡廉这一事关党“生死存亡”的重大工程中,组织部门与纪律检查部门一起负有主要责任,作为第二解释单位或重要参与单位的法规和文件有:关于退出现职、接近或者达到退休年龄的党政领导干部在企业兼职、任职的意见,关于规范中管干部辞去公职或者退(离)休后担任上市公司、基金管理公司独立董事、独立监事的规定,关于党政领导干部问责的规定,关于国有企业领导人员廉洁从业的规定,关于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责任追究的办法,关于领导干部报告个人有关事项的规定,以及关于加强领导干部反腐倡廉教育的意见等等。
组织部门在巡视工作中负有重要责任。中央于2009年印发的中国共产党巡视工作条例,规定“纪检机关、组织人事部门应当把巡视结果和巡视整改情况作为干部考核评价、选拔任用、奖励惩处和对干部进行调整、免职、降职等组织处理的重要依据”①,并明确由中央纪委商中央组织部解释。2007-2012年中央组织部和中纪委联合发文的还有如下内容:要求被巡视地区、单位配合中央巡视组开展巡视工作;部分中央和国家机关对所属单位的巡视工作,国务院国资委对中央企业、部分中央企业和中管金融企业对所属单位的巡视工作,以及省、自治区、直辖市党委对县(市、区、旗)巡视工作等方面作出规定。
设”这两个方面是造就”中国奇迹”的奥秘。①进入21世纪后,组织部对工作边界进行重大拓展,组织部在”党员之家”、“干部之家”以外被赋予”人才之家”的称号,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组织部从管干部管组织进一步到管人才的重大变化,组织部也认为”选干部配班子、抓基层打基础、育人才聚贤能,组织部门使命重大,责任如山”。可以概要地说,党长期致力建设一个从中央到地方乃至于到达最“神经末梢”的组织体系,形成一支坚强有力的党员队伍,要将党内最优秀和活跃的分子分配到各个合适的党政岗位参与政权活动。而从组织体系角度说,组织部则处于“中枢”位置,并且由于其重要地位而具有某种独特的政治权威性、政党象征性、组织严密性。④
组织部管理和联系的对象中,干部是最关键的因素。在传统上,专门管理官员的“吏部”往往具有极高的权势和地位,居于各部之首。最近几十年来,干部的政治地位、社会声誉、职业的稳定性和物质上的获得感都相对处于高位,干部岗位的角逐和竞争显得十分激烈,这同样提升了组织部的存在感。以至于绝大部分民众一提起组织部,就下意识地作出反应:这是一个“管干部的”部门,是一个“特权部门”,尽管组织部的职贵范围实际上比管理干部要大得多,而且组织部事实上也没有任命干部的最终决定权,但是民众普遍认为组织部非常地重要。笔者最近对584人的专项调查证明了这一点:有 $6 4 . 9 \%$ 的人认为组织部是一个重要部门,有31.16%的人认为组织部是一个权力部门,有27.57%的人认为组织部是一个要害部门。客观看,干部因素在党的政治生活中具有极端重要的地位。党将干部作为决定党的政治路线是否得以实现的关键,将用人权作为自己最重要的执政权,也将干部作为任何一次政治行动的首要主体对象,具体管干部的组织部不能不变得很重要。十八大以后,中央进一步明确了党组织在干部问題上的领导和把关作用,加强了党委(党组)、分管领导和组织部门在干部选拔任用中的权重和干部考察识别的责任,这也就意味着,组织部与其他部门相比,其权重实际
上更加明显了。①
1.1.1.3组织部的地位最稳定
从长的历史阶段来看,组织部一直占据着党内重要而核心的地位,并且呈现出稳定上升的态势。
中共中央组织部于1924年与宣传部一同设立,是目前中央的直属工作部门中最早成立的。在建部初期,组织部一度弱小,机构和人员无法到位,组织优势的发挥未能找到有效办法,权威和左右力不足,不仅未能在党内取得中心地位,反而屡遭中央批评,甚至被降格为科。但是,1928年以后,组织部的工作开始有了起色,在大革命失败后提出在群众中发展党,并逐渐加大了干部工作的份量,同时开展党的秘密工作,至1935年时组织部已经成了一个“很大的工作”②。延安时期,组织部进一步走向成熟,党员和干部的数量快速增加,不仅圆满完成了“从组织上去扩大和巩固党”的任务,而且形成了成熟的干部工作和组织工作理论,创造性地提出建设组织部为“党员之家”和“干部之家”。组织部事事当先,劳动竞赛时成绩第一,理论学习也是模范小组,以至于毛泽东将哲学学习小组放在组织部举行。
新中国成立以后,干部进入到国家和社会的各个领域,范围大大超过了以往,数量增加,权柄加大。党的基层组织快速扩展,党员数量快速上升,这些都更加强了组织部的地位。在文革时期,组织部经历了机构和人员的极大变动,一批掌握新权力的人接管了旧的组织部,奉行完全不同的路线方针。但是,组织部的地位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恰恰相反,组织部在文革期间获得了无法撼动的优势地位。新当权派改组了组织部以后,利用组织部整顿其他部门和机关的领导干部,
一时风光无限。
改革开放以后,组织部回到延安时期的干部路线和组织路线,对干部落实政策成为中国政治和社会进行“拨乱反正”的开始。随着政治发展的需要和社会经济形态的变化,组织部不断地调整干部评价的具体办法,规范干部选拔的程序,使之与党和国家事业的进步相适应。扩大基层组织的覆盖,组织全党主题性教育实践活动,使党的组织网络在纵横两个方面都得到了加强。不仅如此,组织部还成功地获取并开拓了新的工作领域,如教育和培训干部、统筹人才工作、以及加强领导班子建设,等等。18大以来特别是19大以后,在党的建设新的历史时期,组织部获得了批准机构和编制的权力,公务员的管理、老干部的管理等都纳入了组织部的职责范围,中央组织部部长兼任中央党校校长,这些都进一步强化了组织部的权力和地位。
综上可知,组织部掌管着党的绝大部分事务,全范围联系着党员和干部,为党的事业发挥着“保证作用”,其地位极具稳定性并持续上升,这表明组织部在部门竟争中成功胜出,是党的众多部门中的“第一部”。正因为这样,不研究组织部,很难说清楚中国共产党。
1.1.2组织部的国际比较
如果再进一步观察一下世界上其他一些主要政党的组织机构,也许更能理解中共组织部的独特地位。
1.1.2.1美国民主党和共和党
民主党全国委员会设执行委员会,其组成人员中包括全国委员会主席、五位副主席、会计和秘书、地区会议主席及代表、全国财务主席、州长联合会主席、参众两院民主党领袖、市长会议主席、立法竞选委员会主席、县官会议主席、市政官员会议主席、青年民主党主席、妇女联盟主席、大学民主党主席及其他一些各方面的代表。①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的执行委员会由28名成员组成,分别是:主席、联合主席、副主席、秘书、财务主管、常务规则委员会主席、常务预算委员会主席、州主席顾问委员会主席、3名由主席任命的委员、8名额外成员。全国委员会下设常务规划委员会、常务决议委员会、常务预算委员会、选址委员会、筹备委员会、召集和争议处理委员会等。①
州委员会的情况一以贯之,比如:马萨诸塞州民主党委员会从委员会成员中选举出以下机构人员:主席1名,不同性别的副主席2名,1名财务主管,2名不同性名的财务副主管,1名秘书及其他官员。②党内的组织工作由主席承担,在其章程中写道:“主席是州委员会的首席执行官,他可以主持会议,并指导和协调组织活动。经州委员会同意主席可以任命州民主党的执行总裁。根据本宪章和细则,主席可以提名所属委员会的候选人,经全国委员会同意可以创建专门的附属委员会并任命其成员”。③州委员会设立的执行委员会,其成员包括“所有附属委员会主席、州委员会所有官员,马萨诸塞州的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成员,以及由主席选出的其他人选”。在州委员会下设附属委员会,包括“平权法案扩大委员会、章程委员会、竞选服务委员会、宪章修正委员会、选址委员会、现场服务委员会、肯尼迪奖学金委员会、职工委员会、公共政策委员会、资源开发委员会、规则委员会、青年服务委员会以及劳工扩大委员会等”。③
根据马萨诸塞州共和党委员会细则,委员会设有党务委员会和特别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由执行委员会、预算委员会,候选人委员会、财政委员会、事务(宣传)委员会、公共关系委员会、注册会员委员会和细则委员会正式成员及州委员会主席任命的其他人组成。在组织工作中,州委员会的正式委员负责组织和建立各地方委员会,并指导地方委员会做好党内公共职位招募、帮助党员竞选地方公共职位、募集资金、邀请党员参加活动、组织登记和投票活动、宣传和其他社会活动等。③一旦党内出现职位空缺,则由主席或其指定的委托人向所属郡和镇委员会成员发出通知,并在一定时间内主持召开会议,对候选人进行选举,多数得票者获选并予以上报,如州委员会对会议程序无异议,将确认和批准选举结果。?
1.1.2.2英国工党和保守党
工党的全国执行委员会为党的行政管理机关,受党的大会控制和指导,成员包括按规定选举产生的24名成员、领袖和副领袖、欧盟议会工党党团领袖、司库、由内阁指定的3名前座议员、选举产生的一名青年党员和一名工党黑人社会主义协会成员。①全国执行委员会下设有若干工作委员会,其中有竞选委员会负责协调选区工党的公共活动,并负责接受地方委员会领导人选的上报;全国党章委员会负责党员纪律管理。在地方,则设立管理委员会,作为工党地方委员会的最高执行机关。在管理委员会的年会上,选举产生官员和执行委员会。
保守党的组织和管理的最高决策机构是理事会,成员包括:党主席、2名副主席、保守党全国大会选举的其他4名成员、1922年委员会当选主席、上院议员协会主席、苏格兰保守与统一党当选主席、威尔士保守党当选主席、保守党地方议员协会、司库、由领袖随时提名并经理事会同意的另一名成员、由理事会主席提名并在理事会任职的党的一名高级专业人员、经领袖批准的理事会任命的另一名成员等。②理事会设立党员委员会,负责以下事项:确定党员交纳的党费,确定不同类别的成员,以及监督和保管全国党员名册。③理事会下还设立候选人委员会,该委员会要建立候选人名册,拟定候选人挑选和审查程序并提交理事会批准,公布挑选程序,由选区联合会按照该程序挑选候选人。因此,选举工作由候选人委员会和选区联合会共同完成。
1.1.2.3统一俄罗斯党
统一俄罗斯党的最高职务为党主席,主持代表大会、党的最高委员会、最高委员会局、总委员会及总委员会主席团。最高委员会主席则对党的活动实行总的政治领导,无须委托可以党的名义行事。党的领导机关是党代表大会,总委员会。中央机关是党代表大会,最高委员会,总委员会,总委员会主席团,中央执行委员会,中央监察委员会。其中中央执行委员会是党的常设执行机关,向总委员会主席团报告工作,其组成和结构由总委员会主席团决定,①
1.1.2.4印度国大党
国大党是长期以来主宰政治和左右政局发展的核心力量,②根据国大党章程可见,该党由全国委员会和特别委员会组成,组织机构包括全国委员会、工作委员会、邦委员会、县/市委员会、初级委员会等。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由以下成员组成:全国委员会主席、工作委员会委员及长期邀请者和特别邀请者、邦委员会主席、立法会议党团领袖、外围组织领袖及全国贸易联盟大会的主席、议会党团官员、北东合作委员会主席。④工作委员会是党的最高执行机关,有权贯彻党和全国委员会制定的纲领和政策,并对全国委员会负责。对党章条文的解释和实施有最后决定权。在工作委员会下建立中央组织选举局,中央选举局可以任命邦委员会层级的邦选举局。作为党的选举机构,该局的职责除了管理有组织的选举以外,还要监督和管理因组织选举而进行的党员登记。党章中对该局的主席和委员有严格的规定,在任职期间不得担任任何组织的官员。@
1.1.2.5日本自民党
自民党的执行机关分为几个层次,1、总裁及副总裁;2、干事长、代行干事长、代理干事长及副干事长;3、在干事长掌管下,设置人事局、财务局、情报调查局、国际局;4、财务委员会;5、组织运动本部,负责全面开展党的组织活动;6、宣传本部;7、国会对策委员会;8、千部会,负责实施党的各机关的综合协调及制定党的综合战略,决定党务执行的相关重要事项;9、干部联络会。①
自民党的机构比较庞大,除设立以上执行机关以外,还设置了决议机关、政务调查会、选举对策本部(制定党的综合的选举对策)、人事委员会(可以就党的人事向拥有任命的人呈报意见)、院内机关、党纪委员会及政治伦理审查会、中央政治研究生院和地方政治学校,以及本部事务局、顾问、参事等,各机关内
又分设一些部门。①
1.1.2.6瑞典社会民主工人党
代表大会是党的最高决策机构。其他机构有信任委员会、党的理事会和其执行委员会。理事会是党的代表大会闭幕期间的最高决策机构,负责对所有基层组织成员进行登记和收缴党费,制定地方工会组织加入党的规则。信任委员会是理事会的协商组织,负责任命选举筹备委员会和审查委员会,执行委员会负责执行党的代表大会和理事会所作之决定,对党的总部雇员负有雇主责任。④
1.1.2.7墨西哥革命制度党
党的领导机关由以下多个委员会组成:全国代表大会、全国政治委员会、全国执行委员会、全国司法委员会、全国党员权利保护委员会、州(联邦区)、市、区和分区代表大会;州(联邦区)、市、区政治委员会;州(联邦区)司法委员会;州(联邦区)党员权利保护委员会;州(联邦区)、市、区领导委员会、分区委员会。全国执行委员会是党在全国的政治代表和领导,开展由全国政治委员会批准的全国政治运作方案的协调和联络工作。其组成如下:主席、秘书长、组织秘书、选举行动秘书、社会管理秘书、财务秘书、行政秘书、土著行动秘书等。全国执行委员会设立组织秘书处和选举行动秘书处,其职责覆盖了党的政治工作、附属组织和党员管理、党的活动组织方案、领导机构信息和战略、选举事项等事项。组织秘书处地位尤其重要,与其他部门相比具有较多的政治和协调职能,而且在秘书长临时缺席时代其行使职权。@
革命制度党设立农民部、工人部和人民部,分别对应农民组织、工人组织和公民组织。但是这三个部并非是党的职能机关,而是党整合社会的基础,保持其内部自主性、领导权和纪律。其成员同时也是党的成员,在党的组织框架内、遵循党章采取政治行动。①
1.1.2.8德国纳粹党
于1945年覆灭的纳粹党曾有比较完整的组织部系统,不仅在中央,而且在地方都设有组织部。但其组织部职权较小,中央组织部部长罗伯特·莱伊是纳粹党中央高层领导集团中一员,不过他主要的身份是全国劳工阵线领袖,组织部部长是兼任的职务。本文未能检索到关于纳粹党内部组织机构的确切资料,仅从我国最近出版的一本反映纳粹德国腐败问题的著作中管窥其机构设置及职能。书中关于党的中央办公室、军备部、教育与宣传部、农业事务部、青年事务办公室、经济政治部门、总财务官、财政部、反腐中央处、司法部、税务局、警察局、党卫军、“国家社会主义人民福利行动”计划和全国劳工阵线的负责人,以及各省部书记的活动和贪腐情况都有大量的描写,但涉及到组织部的却寥寥无几,除了述及罗伯特·莱伊的情况若干以外,只提及“汉萨城市汉堡展览馆为一名纳粹党县党部组织部长提供资金支持”。①
从书中描述的情况来看,纳粹党的组织部由于和劳工阵线合并,因此具有基层组织建设的功能,但应该没有干部工作的职能。在安排人事上,中央和各省部领导层建立了专门的职业介绍部门,在中央称为职业介绍与失业保险局,在党卫军则设有人事总局。纳粹党后期,安排人事的工作被“国家特别专员”所获得,他们“打击异己,安排纳粹党员到公职岗位”③。而且党的机关设置和运行也出现了混乱状态:“纳粹政府山头林立,叠床架屋,权力出现了无政府主义混乱状态。各种机关如野草般蔓生,把权力监管弄到了荒谬的地步。如果有新的任务,不是将其委派给现有的机关,而是交给‘领导层直属‘的特别办公室和国家专员。”④部门职能旁落,权力集中于元首希特勒及与其有直接关系的机构和个人,如各省部书记和总督。
以上政党类型既有西方民主制下的选举党,也有长期独立掌握政权的优势党,以及致力于走“第三条道路”的社会民主党。分析可知:第一、美国民主、共和两党的组织设置中,无论在中央亦或是地方都没有设立组织部,相应的组织和干部职能由执行委员会的委员负责,而且其组织工作主要围绕着选举的目标展开,类似的政党还有工党、社会民主工人党和统一俄罗斯党。这样的组织设置或者导致组织松散,政党力量不足,或者导致权力过多地集中于委员会的领导人;第二,一些政党将组织和人事(选举)功能分别置于两个机构中,如保守党有党员委员会和候选人委员会,自民党有人事局和组织运动本部,革命制度党有组织秘书处和选举行动秘书处等,从职能而言,无法形成一个足以和中国共产党组织部相匹敌的大部门;第三,一些政党设立了组织部,如国大党的中央组织选举局、纳粹党的组织部,但其职责内涵却与中国共产党组织部有很大的区别,所发挥的作用也远远不及后者。
1.1.3组织部为什么能成为“第一部”?
组织部在党内具有突出地位这一情况并非是世界上其他主要政党的普遍特征。这说明,组织部的设置并不是自足和自明的,其优势地位更非天然形成。那么,中共组织部为什么会成为党的职能部门中的“第一部”?
从组织研究的角度看,迪韦尔热将组织定义为“基于一定物质基础(规章、设备、技术、办公室)之上的某类集体成员的角色构成。”①而行动者理论则认为,组织必须始终不断保护自身,并且促进自身地发展壮大。在这个目标下,组织要尽力控制外部的不确定性来源,使之处于稳定状态并“得以个性化”,因此,“这样做的一种可能方式,是在组织的内部建立专门化的部门”,②对于这些专门部门而言,保证组织的发展,完成组织的目标,作出部门职责范围内的决策,都涉及到与环境保持关系,并使这种关系与组织的需要和部门的需要结合起来。③可见,组织的成就和地位包含有以下几个基本要素:组织的物质因素,即制度、范围、对象等;组织的角色因素,即权力、地位、作用和影响力等;组织的稳定性因素,即存在和发展的持续性。组织部的特殊性也可以从这三个方面说明。即,首先需要从制度因素中去探寻。这是因为组织部既然不是一个自然而然生成的集体,它的形成是党的发展过程中的一系列环境和结构系统所决定的,其发展也受其影响,可以说,制度、环境要素是组织部产生和演变的首要把握点,它们构成了组织部作为一个集体行动主体的背景和条件,分析这些制度和环境是如何产生、如何发展、如何加以规制并且如何对组织部的地位产生影响,将贯穿于本文的研究过程。其次,还必须考察组织部在面对这些制度和环境压力时的表现,这涉及到这个机构的内部行动系统,以及它在稳定地维系着环境的支持时,始终不断地寻求控制和支配各种关系环境下的不确定性,以促进自身发展壮大的全部细节。对于这两个方面的思考和解析,构成了本文的研究理路。
本文具体提出,组织部在党内的“第一部”地位来源于两个方面:第一,中国共产党高度组织化类型,特别是长期党指挥枪、党领导政并通过干部实现的体制,使组织部长期处在结构优势位置。第二,组织部积累和具有积极的部际竞争策略和能力,使自身得以保持优势地位。前者主要表现为政党规范对组织部的支持,后者是组织部积极的能动行动。
第一,中国政治是革命的产物,革命党的政治基因是中国共产党最重要的特征之一。在20世纪早期的政治环境中,使用暴力是党取得成功的唯一途径。因此,党在经过短暂地探索之后,很快就找到了“武装斗争”这个“法宝”,确立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党为了扩大军队和革命的力量,就要将动员和组织这两个政治行动最大限度地统一起来,以增强政党力量,为此,党精心安排了它的组织结构,这决定了党的运作的基本面。正如迪韦尔热所指出的,“共产党…的实际运转情况,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们的组织结构。把小小的基层支部同垂直领导体制以及民主集中制结合在一起,是保证共产党坚不可摧、防止分裂和具有内聚力的重要因素之一。”①在严密的组织结构中,核心是围绕着干部这个核心,建立起强大的组织机制和动员机制,干部作为组织网络中的组织者和领导者,是完成各项任务的“抓手”,因而也是组织结构中的关键性要素。除此之外,通过严格党员的标准和纪律,密切了党员和组织的联系,使党员成为组织网络的组成分子,也是联系群众并代表党的形象的“旗帜”。另外,党还将党支部、各级党委和领导班子等组织载体进行了系统性安排,形成组织网络的复杂结构。所有这些工作都交由组织部负责,以强化整体组织力量。这种制度安排无疑使组织部成为党的组织的枢纽,使组织部占据中心地位。
革命党的特征还表现为党对行政的领导。在革命时期,党、政、军相互融合。1949年以后,一大批经过斗争考验的党员和干部进入国家和社会行政岗位,根据地的政治制度自然而然地被保留了。党指挥枪、党领导政并通过干部来实现的这两个传统基本得以延续下来,干部管理体制始终是党的领导体制中最重要的内容。当前新的一轮政治体制改革,进一步汲取了历史上的党建传统,使党的领导在政府和军队中体现地更加鲜明,这必将进一步强调党管干部原则,从而继续强化组织部的中枢地位。
第二,建党初期,在较长的时间里,党的工作部门仅有组织、宣传、工农等少数几个,后来增加了办公室、统战、妇女等部,1949年以后,曾经按生产领域设部,但不久即取消了这种做法。目前中央的直属机构有: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国家监察委员会机关、中共中央办公厅、中共中央组织部、中共中央宣传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中共中央统一战线工作部、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中共中央政法委员会、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办公室)、中共中央台湾工作办公室(国务院台湾事务办公室)、中央财经委员会办公室、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办公室、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办公室(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中央军民融合发展委员会办公室、中央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中共中央和国家机关工作委员会、中共中央香港工作委员会、中央人民政府驻香港特别行政区联络办公室、中共中央澳门工作委员会、中央人民政府驻澳门特别行政区联络办公室、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中国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中央档案馆(国家档案局)、人民日报社、求是杂志社、光明日报社、中国日报社、经济日报社、科技日报社。这30个机构的设立虽然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要多一些,但对于党所担负的全面责任而言,则还称得上是克制而精简的,更不用说其中仍然存在着部门、机构、单位等不同的差序格局。如组织部般的工作部门有着更多的集中的权力,它们都有足够大的工作面和重要的职责分工。党的制度规范和制度支持不仅适用于组织部,同样也作用于其他部门。
根据迈耶的研究,组织面对着技术和制度两种环境。制度环境就是一个组织所处的法律制度、文化期待、社会规范、观念制度等为人们所“广为接受”的社会事实。①这构成了组织服从的“合法性机制”。正是这种合法性机制决定着组织对制度环境的适应,“使得组织不得不接受制度环境里建构起来的具有合法性的形式和做法。因此,制度化的过程就是这样一个不断采纳制度环境强加于组织之上的形式和做法的过程”,①这种过程对组织造成了两个方面的影响,一是组织趋同化,二是组织之间的相互模仿和学习。党的强有力的制度规范确实造成其工作部门间的趋同性,比如说,基本上各部门都有上下贯通的工作网络,保证其工作任务在各级组织得到贯彻和落实。部门之间的竞争是难以避免的,这不仅是组织发展和扩大自己的本能,也是各部门履行职责时充分发挥积极性的必然结果。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组织部可以胜出?
本文的研究认为,组织部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掌握了妥善处理各种关系的能力,强化了它的成功的部际竞争策略。这些积极的行动包括:妥善处理对上级的关系,保持适当的独立性,以维护部门威信;不断扩大部门职能,形成纵深工作链条,得以处理复杂的组织问题;掌握了一套娴熟的政治话语和政治修辞,塑造了部门的鲜明形象,在公众中消解了被污名化的危险;不断捕捉党在发展过程中的需要,保持克服惯性的努力。
1.1.4选题意义
组织部作为党的重要工作部门具有很高的知晓度,但目前国内外尚无研究中国共产党组织部的博士论文。截止2017年12月底,通过CNKI中国博硕士学位论文,包括博士学位全文数据库和优秀硕士学位全文数据库进行检索,未发现有专题研究组织部的论文。经检索博士学位全文数据库,通过”主题”、“摘要”和”目录”进行与组织部相关的搜索,得到22个结果。经分析,其中17篇与本研究无关,另有6篇涉及组织工作创新、地方政府绩效、领导干部胜任特征、高校人事制度改革以及某位党的创建者的思想研究等,它们都没有对组织部的具体工作方式进行描述和分析。但是若以论文中提及组织部作为搜索条件,则出现了海量的博士论文共计4659篇,说明与组织部相关的领域是研究的热点。
同时通过方方中国博硕士学位论文库、浙江大学博硕士学位论文、华艺台湾学位论文库、尚维国外知名大学学位论文库、PQDT学位论文全文等进行搜索,同样未发现专题研究组织部的论文。在万方论文库中,有48篇涉及到组织部的研究,其中硕士论文47篇,博士论文1篇,均不是将组织部作为机构来进行研究。
在政党研究中,根据政党数量、政党规模、意识形态、是否竞争性体制等单一或复合标准,政党和政党体制被分为多种类型。①但是,这些分类方法均无法准确地描绘和识别出当今世界最为重要的政党之一:中国共产党。尤其是无法令人满意地揭示出中国共产党进行有效领导和运行的内在机制。从这个意义上说,本文研究党的内部主要机构的设置和运行,从一个横切面来考察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活动方式,丰富了政党研究的内容。另一方面,组织部作为“第一部”的存在,是中国共产党的组织形态的集中表现,作为一项开创性的工作,对组织部的行动、关系、问题、甚至诸种态度的考察,其意义必然超过了对一个机构现象和特征的观察和研究,部分地溢出为对党的整体的一种观照。
1.2 文献综述
30年前,对组织工作的研究大多以宣传介绍和资料整理为主的宣传总结类文章,随着政治学和中共党史、科学共产主义等学科的发展,这方面的研究开始深入,特别是最近10年以来,具有学术价值的研究逐渐增加。研究的内容涉及:组织部职责范围内的干部、基层党组织、党员、干部教育、人才工作等;组织部发展历程中重要的人物如毛泽东、陈云、刘少奇等;与组织部的工作相关性较大的主题,如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反腐败和干部廉政教育、地方政府治理和绩效、执政党合法性和党的形象、政党与社会关系、各阶层政治参与、党的政权建设的个案研究等等。对于组织部的研究,除了中央组织部对自身发展历程的总结和相关资料的整理以外,还有一些论文和文章散见于学术期刊和报端。然而总的来看,关于组织部的学术研究的数量非常有限,学术含量更有待提高。
1.2.1中央组织部对自身的工作研究
中央组织部是一个颇具有使命感和学习精神的部门,重视对其自身工作的总结和规律研究。2006年,中组部制作了《中央组织部部史部风展览》,先陈列于中央组织部办公楼一楼,后一直展陈于全国组织干部学院。在此基础上,中组部还编写了《中央组织部部史部风资料汇编》,该书未公开出版,收集了大量中央组织部相关历史文献,是研究本选题的重要的第一手资料。《资料选编》中包含了以下内容:
1、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和胡锦涛关于组织工作的论述摘编,以及他们
对组织部门自身建设问题的论述;
2、中央组织部历任部长名录,他们在党内的主要职务和兼职情况。历任副部长名录;
3、1929年以来中央组织部内设机构的发展变化情况,以及1988年以来机构改革的重要文件;
4、中央组织部的历史沿革,按时间顺序的中央通告、议决案、文件条例、工作计划、工作规程、重要的新闻报道等,特别还选编了建国以来至1989年间全国组织工作会议、组织工作座谈会、组织部长会议、组织部长座谈会上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讲话、中组部领导的报告;
5、建国前担任中央组织部部长、副部长的毛泽东、李维汉、周恩来、任弼时、张闻天、陈云、彭真、陈乔年、李富春、习仲勋、安子文等在组织部工作期间的优良作风的资料;
6、中央组织部机关开展集中教育活动的情况;
7、中央组织部1924年5月至2004年底的”大事年表”。
中央组织部近年来另一套具有参考价值的编著是《使命一中央组织部建部九十周年专题片文稿资料选编》。顾名思义,这是一个电视专题片的文学脚本和资料选编。2014年是中央组织部建部90周年,3月,中组部部务会议决定,“拍摄一部反映组织部门90年光荣岁月的电视专题片。”并在赵乐际的主持下,中组部成立制片工作领导小组,部内党建读物出版社、办公厅和机关党委(人事局)等三家单位抽调工作力量成立工作组进行拍摄。这本文献资料的特点是:
1、有43篇独家访谈集中于对组织部的了解和看法。这43人有的来自于中央组织部的资深成员,如中央组织部原部长张全景;有的是研究机构的人员,如中央党史研究室副主任张树军,中央文献研究室原主任逢先知等;有的是与中组部有密切关系的单位成员,如中央党校和中国井岗山、延安、浦东干部学院的教授等;有的是省市领导,如河北省副省长、唐山市委书记,福建省委常委、福州市委书记等;有的是国有企业、高校、地方组织部门的负责人,如浙江大学党委书记等;还有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者奖、少数民族地区干部、烈士遗属等,虽然受访人数不算多,不过应该经过了周密的考虑和精心的挑选,代表了中央组织部的立场,有较好的覆盖性和代表性。
2、整理了1924年至2014年这90年间的大事要览,前80年的记录可与《资料汇编》相应对照,最近的10年则是新的研究资料。
3、在历任部长名录的介绍中,信息更为全面。不过作为公开出版的书籍,有少数曾任过中央组织部部长的并未列入,这些情况同样地可与《资料汇编》对照研究。
中央组织部自1978年6月起刊发《组工通讯》,至2015年底已刊发3000期左右,是具有党内文件性质的刊物,功能定位是“指导工作、宣传政策、交流经验、传递信息”。《组工通讯》汇编本由党建读物出版社按年结集出版①,早年作为党内读物,在乡镇以上各级党委和组织、人事部门及党员干部的范围订阅。2008年改为公开发行。汇编本在收入有的文章时略有修改,不过仍然能够准确地反映组织部的意志、观点、动态,对于考察组织部的历史发展和运行机制颇具价值。不过文章数量庞杂,大多为工作经验的总结,需要我们从将近4000 篇文章中细细梳理分析。
中央组织部党建研究所于1989年3月创刊《党建研究》,于2011年10年创刊《党建研究内参》,作为党建研究领域最具权威性的期刊之一,这两套资料对本研究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1.2.2国内学者的相关研究
通过对CNKI博士论文全文数据库的搜索,对于论文中提及组织部的 4659个搜索结果进行甄别,制作了103篇检索目录,这些论文虽然并非是专题研究组织部,但是内容与本研究有较大的相关性。同时,本文也搜索了其他一些文献。
1.2.2.1干部工作研究及启示
干部工作是组织部最受人关注的部分,2001年以后,关于干部队伍建设的研究开始出现,如吴瀚飞(2001),王建华(2002),张志军(2005),陇兴(2006)等,由于当时政治学的研究仍处于重新起步阶段,对一些理论的运用和把握还不娴熟,使得这些研究呈现出一种”文件语言”和”工作总结”式的特点。
2006年以后,研究开始逐渐深入,转向干部制度、原则、体制等。胡绿叶的研究表明,干部制度中存在着干部选拔任用机制民主化程度不高,干部择优汰劣机制有效竞争不强,干部培养教育功能开放不足,干部激励保障机制灵活性不够,干部监督机制力度不够等问题,从而使干部队伍表现出个体活力不足,素质不能适应经济社会发展需求,腐败现象和不正之风屡禁不止等情况,这些问题的根源在于“以人为本”理念的缺失,并提出了对策方案。①“以人为本”理念是当时党的战略思想的主流表述,但是运用到干部选拔的研究上仍然显得颇有新意,组织部作为以“人”为工作对象的部门,“以人为本”也确实应该是应有之意。这对本文将目光更多地投向组织部的“三个之家”有启发作用。
王鹏研究了中国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制度的变迁,认为建国前基于政治忠诚、群众工作和革命斗争选拔干部,而建国后则在保留政治忠诚以外,过份地强调了干部阶级化的目标,直至文化大革命时遭到“制度扭曲和严重曲折”。改革开放以后,干部标准在“红”与“专”之间不断博奕,导致干部政策根据党和国家发展路线和环境的变化在不断地调整。②干部选拔中的民主问题也是研究比较集中的选题,早在2004年,端木婕对于干部选拔任用中的民主含义进行了阐述,包括选拔任用干部的平等观念,群众公认原则和民主程序(2004)。伍国用研究了干部工作民主的增量与提质问题,提出要强化组织部门的工作保障(2011)。这些研究提出了干部标准偏移的问题,以及干部选拔的程序问题,这都触及到组织部在把握干部工作这个核心时的根本问题,如何看待干部,在选人用人时又是如何决策的,本文将力图从制度、环境、态度和关系等方面揭示出背后的较深层次的解释。
近年来,关于干部问题的研究进一步深入。杨火林在1949-1954年的中国政治体制的研究中对于当时形成的干部管理体制和权力运作方式进行了分析(2005),樊红敏利用自己挂职期间积累的实践素材,以及深切的内心感悟,于日常的政治过程这一视角对地方权力运作进行了细致的体察,提出了地方政治权力行动者是干部,地方政治权力的实践是围绕着领导,关系是具有地方文化特色的行为模式及运作机制,开会作为地方政治权力运作当中典型的景观,是权力运作的动员机制和符号机制,③后两者是构成政党支配下的地方权力运作的稳定结构的最重要因素。冯军旗的《中县干部》一文则引起了较大反响,他所描述的一县之内的干部变迁,反映了当地的政治生态(2010),这些文章为本文观照组织部在不同时期的权力位置提供了参考,我们发现,尽管时间已经跨越了五十多年之久,社会形态的变化巨大,但是干部在政治体制中的结构性位置仍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围绕着干部的活动相当稳定,这也说明了组织部的结构功能方面的稳定性。
当然,变化又是客观存在的,如盛荣华开展了对党政干部无为问责制的研究,指出问责制的理论基础是党的性质与宗旨论、人民至上及授权论、权力监督及制约论、传统勤政为民的思想和人民监督政府思想(2009)。汪仕凯于2017年提出,先锋队政党的治理,是全面从严治党的根本逻辑,只有把握了先锋队政党的性质,才能理解全面从严治党的自洽性,当前,领导与执政的过程就是实现和检验先锋队政党本质的过程,据此对党员和干部提出的严格要求正是克服党的政治风险的必然选择。①另外一篇发表于同一年的文章从为政之德的角度展开,张长虹的研究认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理解中国政德建设的背景和逻辑,当代中国对权力约束的三大范畴(信仰规范、掌权规范、用权规范)和十项基本规范(热爱祖国、信仰坚定、忠于宪法、权为民有、依法用权、权责统一、勤政担当、廉洁公正、大公无私、为民服务),并提出了政德约束的强制性必须通过法律手段来保证。②另一方面,倪星通过考察基层官员出现从“邀功”到“避责”的行为转变,认为问题的核心在于权责配置,这也是制度对个体行为产生影响的一个产物。这些研究成果印证了本文的一些观点,比如,只有理解了“先进分子”这个概念,才能理解组织部的制度环境及其行动理路。对干部加强严格管理和监督是组织部近年来应对制度压力的结果,不过必须处理好权与责、控制与激励之间的平衡关系。
1.2.2.2组织工作研究及启示
在一般人的心目中,组织工作并不如干部工作那般重要,也许在组织部处于次要和从属的地位。不过,研究者已经对中国共产党所具有的独特的组织优势进行了不少考察。黄利新在关于共和国初期北京市城区基层政权建设的研究时发现,在建国初期,北京市基层政权的干部主要有三个来源:参与和平接管的干部、留用人员与进城之后不断吸收的新的干部,这些干部背景经历差异非常大,但是在较短的时间之内就被整合为一个富有战斗力的团体,原因就在于以建设合格的基层干部队伍和基层党员队伍为基础的组织工作的成功,这就是中国共产党所特有的组织优势。①金红研究了党的组织结构对党政关系的影响,通过对上海市党组织结构变化引发的功能转变,以及由此对党政关系的影响,认为党组织变迁的路径是从以党建政、以党代政、党政一体逐步走向党政分开,并最终围绕提高党的执政能力来建构党政关系新模式(2009)。
对于党的组织结构的研究,近十多年来有较大的发展。2003年,黄大熹对中国共产党组织结构发展的路径进行了历史的考察,进一步证明了政党的组织结构样式与政党本身的生存和发展休戚相关。通过对党的组织形态,党的制度,党的内部结构关系,党员个体等几个方面的梳理,分析其特点与成因,以及它们对党本身的发展所产生的影响,认为党的组织结构必须按照民主集中制原则理顺党内关系,根据党政职能分开的要求理顺党政关系,以群众路线为标准理顺党群关系,以“肝胆相照、荣辱与共,长期共存,互相监督”为方针理顺党与民主党派的关系。②范晓春对中国1949-1954年间的大行政区进行了研究,其中谈到,虽然大行政区的设立使得该政权具有极大的自主权力,但中央局仍然通过自身严密的组织系统和各级党组织对同级政权的核心领导来确保实施有效果的领导和控制(2007)。复旦大学的赵晶和贺永泰分别对抗战时期中共中央山东分局和西北分局进行了研究,详细考察了这两个机构内部的组织系统,作用及领导方式,以及创新型做法等,认为它们的立废皆与党的统一领导直接相关,它们的演变反映了中国革命形势和党的任务的变化,它们的组织系统及组织行为为中共中央的政策在西北地区的执行提供了重要的组织保证(2011)。
2009年前后,关于发展党内民主,保障党员主体地位,以及相关的制度研究特别是党代会常任制度的研究十分引人注目。杨东广在尊重党员主体地位的机制构建研究中,提出要构建七种机制:意识激活机制,素质提升机制,知情机制,民主授权机制,民主决策机制,民主监督机制以及党内激励、关怀、帮扶机制。构建一个从意识到素质,从选举到监督、从激励到关怀,从党员到制度的完整体
系(2010)。
组织部的全部努力和全部工作,都是为了维护中国共产党这一紧密共同体组织的团结和统一,促使党的各个组成部分协调一致发挥功能,增进党的整体力量,最终是为党顺利执政、成功执政、长期执政服务。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包罗甚广。樊建政从结构一功能互动分析的视角,研究了中国共产党的执政能力问题,分析了党自身作为相对独立的有机整体,依靠自身诸如实体组织、制度及党员角色等结构要素要履行以满足社会机体需要为目的领导功能和执政功能。认为党的结构和功能呈现诸多特殊性,其中,党的政党结构由组织要素、制度要素和党员要素组合而成,表现出组织全覆盖、高度整合;制度约束刚性化、领导权力核心化、系统运作行政化等特点;党的政党功能分为领导功能和执政功能,并细化为诸多具体功能。①杨坤洋对中国共产党执政安全的形成和研究进行了系统考察,认为,只有通过发展模式的转变和制度体制机制的完善,坚持思想建党与制度建党并重,以有效治理横行肆虐的腐败问题为突破口和切入点,在经济社会的全面、协调和可持续发展中保证保障公开公平公正,做大做强民生民主民心,才能最大限度地维护党的执政地位(2011)。
组织部的地位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在党的组织体系中所处的结构性位置,这些研究不仅印证了我们的假设,而且还提供了论证的具体参考。
1.2.2.3关于组织部历史发展中重要人物的研究
陈云是组织部发展历程中一位重要的领导人物,韩文君在2011年完成的关于陈云党建思想的研究,对于本研究具有积极意义。韩文对陈云关于党的思想建设、制度建设,主体建设、领导方式和党的作风建设的思想内容的梳理,在本研究中可找到相互印证的许多事实。
胡耀邦在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与随后的中组部部长任上,推动全党大规模平反“左”倾错误冤假错案的开展,特别是在主持中央组织部工作期间,为平反冤假错案做了大量基础性和开拓性工作。高天鼎对此进行了专题研究(2015)。胡耀邦出任中组部部长的背景、过程以及在他领导下的中组部开展冤假错案平反的大量的细节,为本研究提供了有价值的研究素材。
1.2.3关于组织部的研究
1.2.3.1国外学者的研究
国外学者在对中国共产党的研究中论及组织部的内容,比国内学者更加直接,也更为普遍。他们对组织部这个机构充满兴趣,认为中央组织部掌管党内成员,与中宣部、外交部一道,是中国共产党的一个最重要机构之一,是列宁主义政党机构的心脏。
若干学者从不同角度对组织部进行了描述,布鲁斯·吉利(Bruce Gilley)等认为,中央组织部具有神秘性并被高度信任,它在编制党的未来潜在领导人的详细而具有秘密性的报告。理查德·麦克格雷戈(RichardMcGreGor)在《金融时报》发表的《政党组织者》一文中,充分体现了国家研究者对组织部的印象,文中充满了对组织部的重要作用的描述,他认为,中国一党政治的现实,使得组织部在中国共产党内拥有巨大的掌控能力。它是党能够掌握全国各层级政府和工业机构等的关键。他将中国共产党与苏联模式紧密联系起来,认为党把干部体制绝对化了,党想要领导一切。为了说明这一点,他作了一个类比:
如果要在美国找到与中共中央组织部相对应的角色,那么它就相当于一个监管以下这些人员的任命的机构:包括联邦政府的主管和副手,大城市的市长,联邦监管机构的首脑,类似于通用、美孚、沃尔玛等前50位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全美电视网网和有线电视网的老板,耶鲁、哈佛和其他著名大学的校长,以及诸如布鲁金斯学会、传统基金会等智库的会长等等。①
这当然有许多言过其实之处,本文在后面将分析组织部在干部任命时事实上起到什么作用,以及组织部在考虑干部问题时所面临的各方面关系。不过,或许正是由于西方研究者所理解的中西方在人才选拔上的巨大差异,才使得他们对于组织部所掌管的干部体制抱有浓厚的兴趣,认为中国共产党实行列宁主义的干部体制来决定人员的任命,通过这一干部体制来规范党员在政治组织中的行为,并实现组织的领导权,以支配国家的政治生活。沈大伟(David Shambaugh)的考察说,中央管理的干部由党和国家的最上层5000个领导职位组成,他们都由中组部管理。包括各部部长、副部长,省长及省委书记,大学校长,及科学院和社会科院的院长等。他还归纳了与干部系统相联系的编制系统,编制是得到批准的人事名单,它规定了政府管理机关、国有企业和事业单位的职责和功能。庞百腾(DavidPong)则认为编制体系和干部体系阻碍了中国基层行政改革。
布鲁斯·吉利(BruceGilley)和黎安友(AndrewJ.Nathan)的研究涉及到了干部考察。他们认为,候选者为了向更职位的晋升,那么一份来自于组织部的好的评估报告是必须的。组织部考察干部的素质包括以下内容:意识形态上的坚定和诚实,对党的忠诚,工作态度以及组织能力。组织部对干部的考察和评估通常是准确的。不仅如此,组织部还对高级公务员系统进行经常性的评估,以保证政策的执行。沈大伟认为,2002年《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颁布以来,各级组织部加快了对所有党员干部的考评。新的规定的一些方法如个别谈话,问卷调查,民主测评,任前公示,以及“德、能、勤、绩、廉”五个方面的干部考察标准。沈大伟肯定了新的规定公开干部考评过程中的努力,并对2005-2006年干部制度改革在干部考评的程序、标准、提拔标准和处罚依据的规定的持续加强进行了关注。但是,托马斯·海贝勒(ThomasHeberer)于2007的研究认为,干部考察制度在地方并未得到有效的执行,一些关键性的政策领域如环境问题,未被纳入评估。干部考察的主要依据取决于其自我评估。
西方研究者也谈到了组织部面临的挑战,庞百腾(DavidPong)认为,干部体制面临的挑战主要来自于市场经济和私营企业的发展。中国人现在可以在党的控制之外获得资源并实现阶层的向上流动,中共不再是全体人最关键的利益保管者或提供者了。这些变化使中国共产党面临着不再拥有垄断性权力的挑战。比埃尔·兰德里(PierreF.Landry)和沈大伟的研究都关注了江泽民的”三个代表”思想所代表的中共全面政党改革纲领。“三个代表”提出以后,在遍及全国的大规模宣传活动中,中央党校举办的省部级干部进修班和各地的党员干部学习班,对在私营企业中吸收党员和建立党支部的努力,以及组织开展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的集中教育活动,等等,都是中央组织部在“三个代表”指导下的构建党内更强大的思想、组织和工作模式的努力,也是中共实行的旨在增强组织部的控制力的策略。
维基百科在中央组织部条目中,进行了三个方面的具体描述,除了干部体制、历任部长以外,还有“腐败”一条,部分说明了西方研究者在这个问题上的认识。他们认为,虽然中央组织部实行了程序严格的干部选拔机制,也采取了一些具体办法,如1999年6月,中组部努力将各省的领导人从其家乡省调开,以防止腐败行为。但是,买官卖官仍然存在,尤其是在“小地方”。在那里,地方的组织部长是最受青眯的职位,因为他们有很大的干部任命决定权力,这个权力可以给他人授予可以带来现实利益的职位。《金融时报》甚至认为,组织部的工作是非常独特的,它与行贿、腐败、背叛以及绝望的偏离了自我兴趣联系在一起。
沈大伟对中国共产党作为一种建制进行了比较深入的研究,他在《中国共产党:收缩与调适》一书中,认为中国共产党对苏联和东欧这些共产主义政党一国家的失败进行了广泛、系统而深入的研究,从中汲取了许多经验教训,加深了对党自身现状的认识。为了维护执政地位,中国共产党较好地运用了这些经验教训,进行了一系列积极主动的党内改革和国内改革。因此,尽管中国共产党面临着种种政党收缩的客观性和可能性,但是中国共产党毫无疑问具有十分良好的调适性,并构成了足以对其未来执政乐观判断的基础。他对于组织部的工作持赞赏和肯定的态度,对组织部的重要地位抱有信心,认为:“组织部即使不是中国共产党的最重要的机构,也是最重要的机构之一。它是列宁主义政党体制的制度核心。它掌握着全国7000 多万党员的人事档案和人事安排。”在将组织部和宣传部进行对比以后,沈大伟认为,组织部在应对收缩、积极改革、增强自身方面做得更好,“组织部相比而言而为强大,近年来地位得到了加强。它继续控制着干部任命制和编制制度,制定了许多提高党政干部素质的新规章制度。中国共产党自身也越来越选择性地发展党员,开除不合格党员,同时又不断发展‘新生产力’部门中的党员”。②
崔大伟(DavidZweiG)和王辉耀对中央组织部主持的人才引进项目进行了研究,他们在《中国可以引进最好的人才吗?一中央组织部的人才引进》一文中,认为中国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一样,近些年来逐渐改变了“人才逆差”,越来越多的海外留学生毕业后选择回国就业,这与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有关,也与政府的引进人才政策有直接关系。而中央组织部的“千人计划”,是为了改变中国无法引进最优秀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的情况而实施的,表明了中国政府将吸引人才作为国家最重要的发展战略。虽然从目前来看,仍然未出现大批最优秀的人才回中国的情况,但是“千人计划”的效果仍然超过了以往所有的计划,让观察者感到惊诧。
1.2.3.2国内学者的研究
从目前资料所及,国内尚无专门研究组织部的博士或者硕士论文。但有一些研究具有较大的相关性。
刘文新的《中国共产党的组织部门监督研究》是目前最接近本题研究的博士论文,该文研究了党的各级组织部门依据党内组织制度、组织路线、干部路线和组织程序对党组织、党员、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的监察和督促。将目光聚焦于组织部门,通过揭示组织部门监督的特点如组织性,权威性、强制性和硬约束力,以及全程性等,部分地反映了组织部的独特个性,对本研究有很大的启发。但是,该文的重点是在“监督”,而非”组织部门”,与本文研究视角有很大的不同。
王健英《民主革命时期中共中央组织部的历史演变》一文,将中央组织部自设立到建国时的有关情况作了梳理,重点在于领导人员的变动以及组织部职能概述,有较好的史料价值,但缺乏有深度的分析,史料的收集渠道也比较单一。
戴扬在《浅析组织部干部管理工作存在的问题及对策》中,介绍了中组部的主要结构及主要职能,重点对组织部干部管理工作存在的问题及对策进行了分析。问题从工作的视角来看比较全面和到位,但基本上是从现象层面进行探究,并未触及组织部的运行体系,未能更深入地进行分析和考察。
索文娟的《党管人才的人才队伍建设》一文认为,党管人才是一项涉及面广、政策性强、难度大的系统工程,主要由组织部、党校和统战部等实施,因此,要注重对这三个部门的人员的思想政治教育,并为他们的成长和发展服务,以提高其部门干部的素质。这篇文章对组织部成员的素质要求进行了初步的研究。
金一驰在《从中组部视角看新中国成立前党的人才工作的历史沿革》一文中,分析了中国共产党在建国前28年间党所吸纳的人员的重点、范围、类别以及工作的方针,从中组部相关史料梳理了党的人才工作从初期萌芽时以工人为主,到大革命与土地革命时期的”左”右”摇摆,直至抗战以后的不断成熟与完善的过程,立论有新意,引用的资料也比较全面。但是该文所谓人才,包括了党员、干部、知识分子等多种群体或身份,因此,论说视角综合了组织、干部、人才甚至统一战线工作,研究难免无法深入,流于笼统。
王春晓的《加强组织部自身建设的思考》,认为组织部应增强宗旨意识、自律意识、廉洁意识、表率意识、大局意识、责任意识、创新意识和忧患意识,使自己成为一个学习型、效能型、服务型、创新型和团队型的模范部门。这是一篇经验意义上的文章。类似的情况如杨新平的《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加强组织部门自身建设》一文。
孔德明在《浅议中国共产党组织部设立的原因》一文中认为,党在国共合作中要保持组织上的独立性,需要设立组织部。重点分析了党在国共合作中加深对自身地位的认识,取得政党组织工作的实践经验,以及增加党员,最终得以设立组织部的过程。这篇文章文风严谨,学术性较强,虽然只涉及中央组织部设立的原因这一较小的范畴,但仍然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在关于组织部的研究中,不少文章对文献和史料采取了历史、辩证、阶级分析和比较研究的方法进行论述,有一定的价值,但是,在论证上显得还不够充分,没有数据分析、深入比较和田野调查等,缺少学术性、科学性,研究流于表面。有的是第一手资料或者是亲历者的回忆,有较大的价值,但是需要进行理论分析和可信度检验。有的国外研究者的文章,虽然研究视角有一定的独特性,具有一些批判的意识,但是其在掌握材料的准确性、理解中国政治和文化的深入性方面都有较大的欠缺。组织部的实践影响了并正在影响着大量的人和事,对中国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政治发展产生重要的影响,需要进行系统的整理和分析,较为完整地论述组织部这一党的核心工作部门,以及它是如何将党员、干部和党的基层单位组织起来完成社会动员,以实现其组织中枢的功能和地位。从目前来看,这方面的研究是有价值的。
1.3问题与研究方法
将组织部作为一个机构来进行研究,没有前例可循。组织部是一个纪律严明、工作规范性强的机构,它的形态是具体而明确的,但是它的行动机制却颇为复杂。使用单一的方法也许难以很好进行考察。在方法论意义上,本文将运用制度主义、现代化理论以及组织社会学的知识,这些都是隐藏在我们的思考和论证后面的理论背景。行动者理论对本文也有启发,在作者看来,组织部在某种程度上也仿若是一个有生命体,这个理论赋予“行动者”以非常重要的观察地位,又将联系和网络作为研究的核心,这些都与本研究对象及对象所具有的特质有比较大的契合度。此外,组织部作为党的中枢机构,在历史上长期致力于动员和组织先进分子,因此,精英主义的理论将不可避免地对本文产生影响。不过,精英主义重点在讨论”少数人”对“多数人”的统治,所以并不能简单适用于解释组织部。总而言之,本文属于因果机制研究的范畴,关注的是发生在组织部场域内的大量事实之间的联系,就设定的问题进行分析和解释。
本文提出组织部的制度支持与能动行动的“双强模式”,以回答“组织部是如何成为党的职能机构中‘第一部’的”这一核心问题。这并不是一个机械地套用某个政治学科中的理论工具,并把它运用到解释组织部的逻辑演绎过程,而是分析作用于组织部的制度环境,以及透过组织部的实际运作过程,对既有的理论进行补充和丰富的过程。在建构这一模式的过程中,本文试图回答以下问题:
首先,组织部是如何产生的,哪些因素塑造了其原初的形态和特征?在党的各个历史阶段,组织部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影响这一过程的主要动力和要素是什么?其次,是什么制度支持组织部占据中心地位,这些制度的具体形式和实现强度怎样,对组织部产生什么影响,组织部在这些制度压力下的反应是什么?再次,作为党的职能机构,组织部如何处理与上级和其他各部门的关系,如何应对社会及公众的压力,并在这个过程中采取了哪些有效的行动策略?最后,组织部面临着哪些问题和挑战,未来的行动方案是什么?
总之,本文通过对模型与叙事的双重建构,力图比较清晰地反映组织部的政治功能和行动特质,从一个新的视角来理解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执政,并建构分析性概念,在个案之上提取普遍性结论,从而与政党研究的传统对话。本文主要的研究方法,是制度-结构-过程-结果的研究理路,也就是制度主义的方法。正如本文开始时在党的规章制度中寻找组织部的位置,我们将首先从党的制度规范和组织部的发展变化的历史背景进行分析,并将两者之间的结构关系作为分析的核心。通过历史的过程、细节和数据,补充历史变迁、结构互动所产生的影响及其意义。在研究的过程中,需要把握两个方面的结构关系,一是政治制度对组织部的支持和约束作用。在不同历史时期,政治制度中的历史遗产、政党规范和意识形态、社会化因素对组织部产生了不同的影响,但是政党规范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二是组织部与其他次组织系统之间在中观制度层面的相互关系。在不同时期,它们的职能、地位和作用不断发生着变化,这其中有制度条件的原因,也有行动者的能动因素。通过互动过程的具体分析,将有效证明组织部的中枢地位和优势地位,并建立起一个组织部运行机制的模型。值得说明的是,本文在历史制度分析的基础上也不回避研究者的个人感悟,这些鲜活的经验和感受将与历史和制度的研究素材进行对话,使得浩瀚的历史资料经过了实践者的“把关”这将使我们的研究更为真实和生动。
我们认为,当前制度主义的新发展,是试图弥合价值研究和行动理论的鸿沟,建立起制度和行动的桥梁。在此基础上,还应加强对行动结果的观照。事实上,制度影响着结构和行为过程,并最终对结果产生影响。在这个更长的链条上对制度进行具体而微的探析,可能改变我们的一些固有印象。比如在本文的研究中,通过对选人用人制度的深入分析可以得知,严格按照规定的程序和制度进行干部的选拔,可以有效地帮助组织部排除上级命令或其他干扰,保证其在干部问题上的发言权,从而增强部门的独立性和优势地位,这与一般人认为制度程序主要是用来约束组织部的权力这一看法有所不同。再比如说,通过对组织部与宣传部和纪委机关的竞争地位分析可知,组织部在扩大自己的肯定性激励方面的职能上具有突出的优势,而对于惩罚规制监督等方面的职能则相对较弱,这个结果将从组织部“三个之家”的建设上得到解释。这些具体分析将有助于我们深入理解制度到结果的过程。
在制度主义研究框架下,本文将采取文献分析的方法,若干内容则辅助使用访谈和问卷调查。最主要的文献资料包括全套《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组工通讯》、《党建研究》和《党建研究内参》、《中国共产党历史》、《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选编》,以及其他一些相关的著作和文献。本研究立足于公开出版的材料,但也适当收集了中央组织部的若干第一手资料,包含了档案、文件、讲话稿、纪要、工作记录等。其中有些档案和文件尚未公开,在不涉密的前提下酌情运用。作者有多年的党务部门工作经历,并曾在组织部门任职,积累了五年的工作笔记,作为研究的参考素材。在必要的情况下,将进行若干调研和访谈,访谈对象包括政党理论和中国共产党实践的中国研究专家、各级组织部门的负责人或者内部的部门负责人、党员、干部、高层次人才、党外人士。
1.4创新点与不足
作为国内外第一篇研究中国共产党组织部的博士论文,笔者根据公开出版的材料,以及所收集的中央组织部的若干一手资料(档案、文件、讲话稿、纪要、工作记录等,对其中有些尚未公开的档案和文件在不涉密的前提下酌情运用),对组织部的产生、发展、运行、特征以及在各种关系中的行动策略作出了独立、系统的研究。
本文围绕着“组织部是中国共产党职能机构中的‘第一部’”这个核心命题,重点分析组织部优势地位的形成与维系,并提出了两个方面的解释,构建了“双强模式”的分析框架。在讨论组织部的工作与关系处理过程中,本文努力从政治科学的角度对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的若干特征作出理解、描述和分析。
本文作为对中国共产党组织部的初始性研究,还存在着三项主要不足:
一、在研究内容上,虽然已对组织部的基本轮廓和各方面关系作了尽可能全面的考察,但未能从更高和更整体的视野去把握研究对象在中国政治这一宏大背景中的结构性地位。
二、在政治科学意义上看,笔者虽然努力以历史研究和田野观察访谈等为基
础,但是在概念抽象、宏观理论构架上显得有些犹豫,影响了论文的理论深度。三、受研究能力、精力和写作把握能力的制约,论文主要以中央组织部为核
心进行讨论,中央组织部以下纵向其他层级、以及不同类别的讨论未能充分展开。
2.建党时期的中央组织部
中共中央组织部于1924年成立。从逻辑上说,作为党的一个直属机构,最直接影响它的因素应该来自于党的目标、任务、结构、功能和文化,以及苏联共产党的影响。但是,在实践上看,组织部产生于特定的环境与条件下,具有一些特定的、并且保持了很长时间的特点与“性格”。
2.1中央组织部成立的主要目的
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初,规模较小,组织形式简单,即使在中央也尚未有专门的独立机构。①党的“一大”由陈独秀、张国焘、李达三组成中央局,张国焘分管组织工作。党的”二大”选举陈独秀、张国焘、蔡和森、高君宇、邓中夏为中央执行委员,张国焘分管组织工作。党的”三大”选举陈独秀、蔡和森、毛泽东、罗章龙、谭平山等5人组成中央局,②陈独秀为委员长,毛泽东为秘书,罗章龙担任会计。1924年5月,第三届执委会扩大会议后设组织秘书部,毛泽东兼任主任,同时,他还兼任国民党上海执行部的组织部秘书。这被视为中央组织部的源起,毛泽东被认为是中央组织部首任部长。③
在党的地方组织中,组织部所属的工作,如设置党的小组或支部、吸收党员、管理党员,以及实行中央集权的领导制度,这些都被概括为”党务”一项,④自1922年7月起明确由区及地方执行委员会的委员长“总理”。 $\mathfrak { o } { 1 9 2 4 }$ 年5月,地方委员会与中央委员会一起成立组织部,由地方委员会的秘书兼组织部, $\textcircled { 1 9 2 5 }$ 年1月起地方执行委员会撤销秘书一职,改由委员的第二人担任组织部。 $\textcircled { 2 } { 1 9 2 6 }$ 年4月,中央直属的地方组织有12个,分别是北方区(包括直隶、山西、陕北、甘肃、三特区、东三省各地)、西粤区(包括两粤及云南)、江浙区(包括江苏、浙江及安徽近铁路之一部)、豫陕区(包括豫、陕两省)、湘区(包括全湘及江西株萍路一部分)、山东地方、湖北地方、江西地方、重庆地方、安徽两特支(安庆、芜湖)、莫斯科支部、西欧支部。③至1927年5-6月间,中央直属的区委会、省委会和海外支部有16个,它们又辖有91个地方执行委员会。按照中央的要求,至少要在这107个组织中建立起组织部,④同时在其所辖各党支部设立组织委员,逐级执行组织方面工作的任务并报告情况,以密切组织间的关系。③
中央组织部的成立,是党适应多方面需求的结果。
2.1.1组织群众的需要
在”一大”党纲中,党明确主张的政权组织形式为苏维埃。这个主张来源于苏共提出的政权形式,核心是通过层层组织将广大群众整合进政治体系中,国家以士兵和工人代表组成代表会议,统一行使立法权和行政权,自己立法,自己行使法制,自己检验效果,自己直接对选民负责,但是人民有权随时撤换苏维埃的代表。这是一种向消灭国家过渡的直接民主形式,在苏俄革命以后并未长期实行,但是对中国建党时期的影响很直接。陈独秀等党的早期组织者也将工人和农民作为革命最彻底的力量,认为要取得中国革命的成功,必须将人民组织起来。1920年11月,陈独秀在上海共产主义小组主持起草的《中国共产党宣言》中申明,共产党的任务是要发动阶级争斗的势力来攻打资本主义的势力,并要使阶级争斗
的势力日增雄厚。
所以,发动群众是建党初期在组织方面的主要工作。党的”一大”即规定了在领导机构中设置组织委员。@”二大”通过的《关于共产党的组织章程决议案》认为,共产党是把无产阶级中最有革命精神的群众组织起来,为了实现无产阶级利益而奋斗的政党,它既不是“知识者所组织的马克思学会”,也不是“少数共产主义者离开群众之空想的革命团体”,所以党的活动就没有必要到大学、或研究会,或图书馆去,而是要“到群众中去”,要组成一个大的”群众党”。为此,不能忽略了“两个重大的律”,一是“我们的组织与训练必须是很严密的集权的有纪律的”,大到中央,小于各团体的基本组织,都要有严密系统、集权精神和铁的纪律,才能使党的力量显示出来。二是“我们的活动必须是不离开群众的”。③二大”表达了一种组织观的“粗胚”,即,党的组织工作要围绕两个基本需要:一是组织群众,二是训练党员。由此,设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来完成工作,显得越来越必要。
2.1.2发展壮大党员队伍的需要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最初几年,按”以俄为师”的主张,重点开展工人运动,并努力在工人中发展党员。1921年11月,中央局书记陈独秀签发通告《关于建立与发展党、团、工会组织及宣传工作等》,要求各区“最低限度办到四件事:(A)上海、北京、广州、武汉、长沙五区早在本年内至迟亦须于明年七月开大会前,都能得同志三十人成立区执行委员会,以便开大会时能够依党纲成立正式中央执行委员会。(B)全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必须在明年七月以前超过二千团员。(C)各区必须有直接管理的工会一个以上,其余的工会也须有切实的联络;在明年大会席上,各区代表关于该区劳动状况,必须有统计的报告。(D)中央局宣传部在明年七月以前,必须出书(关于纯粹的共产主义者)二十种以上。”急需扩大党员人数的客观情况,要求建立党的组织机构。
1922年6月底,中共已有上海、湘区、广东区、武汉(湖北)区等4个区执行委员会,有北京一个地方委员会。另有12个支部,2个党小组,党员由50多名发展到195人。到1923年6月党的“三大”前,有420名党员。1925年1月党的”四大”前,则已有党员994人,比成立时扩大了20倍。党员是党最宝贵的财富,也是党组织联系群众的纽带。
对于党员的管理,是以党员严守纪律为核心,以小组、支部、区、中央为组织形式,通过自上而下逐级召集会议、发布决议;自下而上逐级执行决议;以及党内的“少数服从多数”来形成统一的意志,强大自己的力量。从而形成了两个系统,一个是党内的上下互动式,一个是党内与党外的左右发散式,这两个系统聚焦于中国共产党党员,形成当时组织工作的最为核心的力量。
为了使两个系统顺利运转,党员必须符合两个方面的要求,一是具有组织的纪律性,保证上下有序,整体有力;二是具有积极的行动力,党要求党员的言语是生动的,能够和工农群众说得上话;党员的思想境界是高超的,能够说服群众;党员的行为是模范的,能够使群众尊敬、跟从。随着党员数量的增多,为了使党员的活动都能置于组织的监督和领导之下,使得党可以教育、训练自己的党员始终能够符合这些要求,并且能够了解每一个党员的特点,将他们派往最合适的地方去发动群众,设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是非常有必要的。
建党不久,党随即认识到自己面临着从“左稚的离开群众的研究团体”向“群众党”转变的问题,包括观念、习惯和具体的组织方式等都需要做出格外的努力。“鉴于我们的党至今几乎完全由知识分子组成,所以代表大会决定要特别注意组织工人,以共产主义精神教育他们。 $\mathfrak { w o } _ { 1 9 2 2 }$ 年7月党的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关于议会行动的决案》中,规定了由中央执行委员会提出国会候选人名单,由区及地方执行委员会提出省会、市会和县会候选人名单,指出“候选人资格决不限于甚么‘学识’和’经验’,应尽情提出本党中最勇敢最有革命精神的劳动者”,②说明党内对于组织成员应如何构成有着清醒的认识和明确的看法。陈独秀发表于1925年5月的《共产主义与共产党》一文,提出了“实现无私产无工银无买卖无货币无阶级无国家公同生产公同消费的共产社会”之目的的六个步骤,其中第一步就是“团结无产阶级(产业工人及贫农)”,认为只有无产阶级的团结才能对付资产阶级,舍此并无他途。①
然而,发展党员的工作并不顺利,虽然相对于成立时的50余名党员,1922-1925年间党员数量的扩大呈指数级上升,不过考虑到当时磅礴开展的工人运动形势,这样的结果显然并不令人满意。中央认为,“党员数量上的发展,虽然比第四次大会时增加了两倍,在寻常状态中,我们很可乐观,但经过‘五卅’这种大的运动,尤其是上海与广州,只能增加如此的数量,不能说不是一个遗憾”。②原因是,一方面党对发展新成员的标准和要求过高,“过分严守,闭关主义”过分强调严格的入党考察,将许多超出青年年龄的人留在共青团中,造成了党、团不分,影响了共青团在青年中的工作效果;另一方面,党的地方各级组织对于扩大党的力量的迫切性和严重性缺乏足够的认识,“许多地方尚没有了解党的数量发展之必要,还在不脱研究小团体的习惯”,“假使本党若不能扩大与领导群众,便会使资产阶级与反革命势力日益增加”。基于当时中央对于“扩大本党”的极端重要性的认识,成立专门的部门以”指导地方之党的组织”是顺理成章的。
2.1.3指导工农运动的需要
党的活动始于工人运动,中国共产党作出的第一个决议就明确地写道:“本党的基本任务是成立产业工会”。陈独秀于1922年6月给共产国际的报告中,详细地报告了党分别在上海、北京、广东、长沙、浙江等地的活动情况,包括组织和参加大罢工、组织和参加工会或工人俱乐部、组织农协的反抗、发布宣传单等,?以迎合苏共和共产国际的期待。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后,首先集中力量从事工人运动,当时的组织工作由中国劳动组织书记负责,①党的各级组织都以主要精力从事工人运动。②
1923年2月1日,京汉铁路总工会成立大会在郑州召开,以响应中共中央在铁路工人、海员、矿工这“中国工人阶级中三个有力的分子”中成立产业联合组织的号召。中国共产党为此派出了负责工人运动的成员出席,表示重视。时任中共中央执行委员,负责组织工作的张国焘就以中央特派员的身份参加。后由于成立大会受到军警阻扰和破坏,执委会当晚决定全路实行总罢工,张国焘又成为党领导这次罢工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但是,由于党领导工人运动在经验和策略上都不足,又由于党员数量不足无法形成足够的核心领导力量,③大罢工以失败告终,而且经受了“二七”惨案,损失巨大。这场失败带来的教训,使党进一步认识到面临的严峻形势和敌人的强大,意识到领导工人运动需要有周密的计划和适当的策略,对于跨省的工人运动应有更为集中和有力的指导。这些,都与党设立组织部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关联。
党的组织工作与工农运动密切联系,组织部最早的三任部长均为组织工人和农民运动的最早实践者,其中毛泽东曾任中国劳动组织书记部湖南分部主任;陈独秀很早就到工人中宣传马克思主义,还指导通过了《上海工人宣言》;张国焘是北京共产党早期组织中负责担任职工运动的发动工作的领袖。尽管如此,早期党中央和区、地方执行委员会中均有专人负责工农运动,形成与党务(组织)并列的工作体系。1924年与组织部、宣传部同时成立的还有工农部。不过,随着对工农运动的政治功能的认识不断深化,党很快就加深了将工农运动需与组织工作进行联系的看法。
这些认识包括:第一,组织工人运动的根本目的,并非仅仅是提高工人的生活待遇和劳动报酬,而是要“在工会里灌输阶级斗争的精神。”因为“没有阶级争斗,没有劳工阶级强大而集中的革命运动,资产阶级永远不会倒,私有财产制度也永远不会废”。①看起来,工人运动是增强阶级意识的一种手段。与此相联系的,党要求通过发动工人运动,增强自身的影响力,从而在”大工业的工人里扩大我们的党”。第二,虽然工农是党的阶级基础,但是工农并非必然具有共产主义意识。陈独秀认为,“无产阶级中,不少无阶级觉悟的非革命分子,并且还有不少卖阶级的工贼,这些分子当然不能为共产主义奋斗,也当然不能为无产阶级奋斗”。②对于工农群体,存着在不同阵营对他们的争夺,党应警惕“不要使工会成为其他党派的傀儡勿使工会执行其他的政治路线”。③第三,中国的劳动阶级仍处于幼稚的时期,未成为一支独立的势力,这妨碍了以工人阶级为基础的中国共产党实现自身的强大,“多数劳动群众之意识,还停顿在宗法社会,非政治的倾向非常严重”。第四,党是否能正确地加强对工农运动的指导,党团员参加工农运动的数量和工作水平,这些都是运动能否成功的重要因素。1923年11月,党的第三届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一次会议认为,正太地区的劳动运动最为成功,原因就在于有不少党团员加入其中,“有九个C.P.同志,二十余S.Y.同志,人都很好,并且都勇敢努力”,③而且党的执行委员会“不断地开会”。与此相反的情形,“道清情形比较差一点,因为那方面的工人,刚把工会组织起来,便遇了‘二七’事件,所以工友格外的胆小”。又如1923年广东惠州和湖南衡山的农民运动,虽然有共青团的人在指挥,但是仍然失败了,主要原因就在于“我们的同志在农村中尚无深的根基”,这些都说明没有一个坚强的组织将导致党的力量薄弱。此外,党还分析了另外一些情况,如”陇海路至今还由林之英魏苛等把持工会,王同志久无信来,彼间情况不大清楚”,“在群众中只有个人活动,没有党的活动。在群众中的日常宣传,不注意宣传党”等,说明信息不通,指导失联,以及工作方法不对头,都是工作上必须克服的问题。
党中央的这些认识使得他们决定“设立一有力的中央组织部,实际上真能指导地方之党的组织”。地方的组织部下设”交通”职务,其职能除了发送秘密宣传品以外,还要组织群众大会及示威运动等,这与工农部的职能存在交叉。党于1927年撤销了工农部。从此,通过指导基层党组织以扩大工农运动就成为组织部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
2.1.4国共合作的因素
孔德明在论述中央组织部成立的原因时,论述了党内1923-1924年间参加第一次国共合作时”重视发展国民党组织,忽视发展自身党组织;重视统一战线,忽视阶级斗争;重视与国民党的联合,忽视其右派的存在的不良倾向”,①甚至还出现了是否要保留共产党的争论,以至于党增长速度放缓等问题,认为组织部的成立是党在国共合作中保持组织上的独立性的需要。
党在总体上来说,对于保持自身的独立性以实现无产阶级革命的主张是比较坚持的。党在1923年的全国代表大会上对于党员如何加入国民党,以及国共两党的合作等问题争辩甚为激烈,并最终达成了共识,形成了相关的决议案,认为“我们加入国民党,但仍旧保存我们的组织,并须努力从各工人团体中,从国民党左派中,吸收真有阶级觉悟的革命分子,渐渐扩大我们的组织,谨严我们的纪律,以立强大的群众共产党之基础。”在会议宣言中,党一方面承认国民党在国民革命中的中心势力和领袖地位,要求全国的革命分子都集中到国民党,另一方面又敦促国民党不要幻想依赖外力的帮助,也不要仅注重于军事方面的工作,而是要”十分注重对于民众的政治宣传”。党重申了要”拥护工人农民的自身利益”,并且认为党的中心工作是引导工人和农民参加国民革命。
组织部的最初实践开始于国共合作的早期。1923年,年轻的毛泽东因为出色的组织动员工作崭露头角,③三大选举他为中央局委员,并担任中央局秘书,大会还决定,党的一切函件需经委员长和秘书签字。国共合作开始后,毛泽东于1924年被派往上海,担任国民党上海执行部组织部秘书兼代文书科主任,在国民党这个除了广东根据地以外最重要的机构中,毛泽东参与了苏、浙、皖、赣、沪四省一市的党务组织的重要工作,发展工农分子入党,依据是否赞同国民党“一大”会议精神的原则对党员进行重新登记,成立了浙、苏、赣三省的国民党临时省党部,一时成为中共在国民党上海执行部的中心人物。与此同时,国共关系的复杂性已经显露出来,国民党中已有相当势力担心“把权力落在共产党人的手里”,以执行部三常委之一的叶楚伦为首,对共产党报以不友好甚至是敌视的态度。争夺领导权、排挤共产党人的事件一再发生。这一段斗争的结果是“毛泽东感到力不从心,积劳成疾,是年底请假回湖南老家养病。叶楚伦很高兴,特地宴请上海执行部的一些右派分子,以志祝贺”。①尽量如此,经过一年的时间,党已经认识到了组织部的重要性并初步积累了工作的经验。
1924年5月,党的扩大执行委员会在讨论党内组织及宣传教育问题时认为,“因为帝国主义的压迫,所以中国人民普通都在发展民族的感情,然工人更有自己的阶级意识,不必一定要先经过民族民主的政党之政治训练,然后才可以加入无产阶级的政党”,这是在重申党虽然与国民党合作,但是自身的阶级基础未变,党仍然是具有独立意志的无产阶级政党。“即以民族解放论,工人阶级参加斗争防止资产阶级的妥协性,民族解放才能彻底”,“中国产业无产阶级,他们的阶级意识愈发达,则参加民族解放运动必愈扩大。民族解放运动中渗入此阶级的性质,这个运动才能格外深入,才能增加他的革命性质。我们的职任,便在于训练产业无产阶级群众的阶级精神及阶级意识,同时这就是帮助民族解放运动的最好的方法。”这就将党的活动与国民革命的任务统一起来。由于“我们在资产阶级性的民族主义和民主主义的政党里工作,而这一政党的性质,根本上便有组织形式上的浮动性,对于我们自己的党也就有大影响”,明确提出”必须使我们的党及其各个机关能有更明显的组织形式,在宣传和鼓动方面是如此,在党务组织方面亦是如此”。③
在这个决议案中,同时规定了党的组织的地方委员会由三人组织之:委员长兼宣传部长,秘书兼组织部。中央及区亦应分设宣传组织工农等部。之后中央组
织部就正式成立了。
2.2早期中央组织部的主要工作
中央组织部是在党动员社会力量进行政治和社会活动的过程中成立的,具有一定的实践基础,更是为了应对党面临的现实需要。基于“在大产业的工人里扩大党”这一根本任务,实质是要增强党的力量,工作的目标是尽一切可能发展党的成员、扩大党的组织设置、巩固党的纪律,而工作的”抓手”则是提出组织发展的思路、筹备党的代表大会、重视交通职能和信息的上下互通、统计各地党员情况、分析下级组织开展工作的情况以及调配人才,这些都是早期中央组织部的初步探索。中央组织部成立初期,在较长的时间里并无专门人员,给工作的推进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2.2.1筹备党的“四大”
根据材料判断,中央组织部成立之初的第一项重要工作是筹备召开党的第四次全国大会。1924年8月31日,毛泽东签发中共中央给各区委、各地委、各独立组组长的信,要求每个小组组织讨论“对于本党一年来各种政策,工农,青年,国民党各种实际运动及党内教育上组织上各事”,将结果报给中央。通知还特别要求,各区各地方委员会和各独立组长应先期提出观点至各小组讨论,党员个人有特别意见的,可由他写成意见书由委员会或组长汇寄中央局。 $\mathfrak { G } _ { 9 }$ 月15日,毛泽东又签发中央关于召开第四次全国大会的通知,要求各地发表意见汇交中局,并要求代表的推选“应召集同志大会(不能开大会处召集组长会议)”进行。通知附录所列的内容,可见此时中央已经基本完成了大会的筹备工作。
第四次全国大会
地点:上海
时间:十一月十五日起
人数:广州一 上海一 南京一 济南一 北京一 唐山一 天津一武汉一 长沙一 安源一 俄组一 法组一 少年一 特请一
议案:
(1)世界政治经济报告
(2)中国政治经济报告
(3)中局报告
(4)中局报告之讨论
(5)C.P.与民族运动
(6)中国劳动运动与民族运动
(7)党之发展计划
(8)章程修改案
(9)党的组织及教育
(10)选举①
当然,仅凭这些资料,无从确认中央组织部在筹备会议的过程中承担了哪些具体的任务。这两则通知是以中共中央的名义发出,根据当时的规定,中央的文件均得由秘书签发。毛泽东时任中央局秘书兼任中央组织秘书部主任,一般而言,他是以中央局秘书的身份签发这两则通知的。中央组织部为其建部90周年所编的一部文稿资料里,载了上海市委党校张明楚教授讲述的一篇文章《毛泽东在中组部时期的四点贡献》,文中将”积极筹备中共四大”作为毛泽东的其中一点贡献,②尽管题目的含义比较模糊,不过,若是从延安及后来组织部在召开党的代表大会时的工作,以及”四大”讨论的议题内容来看,应当可以推测,组织部在筹备党的”四大”时是承担了一些工作的。
2.2.2提出组织工作思路
这是早期中央组织部的另一项重要工作,时间和内容上与筹备党代会互有交叉,集中体现于1925年1月中国共产党第四次代表大会通过的《对于组织问题之议决案》,以及1925年1月31日发布的《中央组织部工作进行计划》。
1925年初,距离党成立之日刚刚过去三年多时间,但是由于党领导工人运动的实践、共产国际的帮助和指导,以及国共合作过程中关于独立党建设的认识深化,党对组织问题的定位已经基本明确,思路和重点任务也逐渐清晰,并相应成为中央组织部工作的基调。这些内容包括:
第一,组织问题是党得以生存和发展的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这是因为,中央认为党面临着两个危险,一是停留在宣传小团体的工作;二是满足于国民党的政策。要克服这两种危险,就必须在工农阶级和一般的革命群众中进行广泛的社会动员,以增强党与劳动群众和革命的知识分子的联系,所有与此相关的措施构成了“四大”的组织工作基本思路。因为只有加强组织方面的措施,才能使各级负责人重视中央的议决案,使各地党员了解中央的意图,并使得党的意图能够实现。
第二,党确定了自己的阶级基础以及工作的基本面,“引导工业无产阶级中的先进分子,革命的小手工业者和智识分子,以至于乡村经济中有政治觉悟的农民参加革命,实为党目前之最重要的责任。”有别于以往“在大产业工人”或”劳动群众”中进行发动,这是党第一次提出更为全面的动员对象,显示了党对于扩大政治参与的初步自觉。
第三,当务之急要做好的工作是三项,一是扩大党员数量;二是加强基本组织的建设;三是实行民主的集权主义巩固党的纪律。为了扩大党员数量,就要在产业工人集中的地区加大工作的力度;加强基本组织,就是要以支部建设为重点。支部的工作不仅限于教育和吸收党员,而且还在于成为宣传工人群众的核心力量,发挥领导和组织的作用;巩固党的纪律,就是要使每一个党员都接受组织的指挥,要使每一级组织都向上一级报告工作。
第四,组织部当前的一项具体而重要的工作,是”设立一能够普遍地传布党的印刷品之机关”。党将这一任务视作是党的组织和群众建立更紧密联系的好方法,而非仅仅使组织部来配合宣传部的工作。
随即中央组织部制定了一份简短的工作计划,从这份计划所包含的6项内容来看,很大程度上回应了以上认识,组织部至少在意识和理念的层面已经明确了自己的行动方针。
2.2.3促进中央集权
早在1922年,陈独秀就计划要”厉行中央集权制”,至1925年发展为”民主的集权制”,它们是党最终于1927年6月提出”民主集中制”原则的初期形态。在党的初幼期,各地联系不畅,活动并不正常,这个制度更多强调的是“集中”的成份。“集中”要求中央的指示能下达至各地执行,同时中央能掌握各地实际情况。前者通过中央通告、全国代表大会和决议案等方法,后者要求各地进行定期的工作报告。为达到后一个目的,中央花费了不少气力,但遇到很大的阻力。1923年12月,中央即要求各区及各地每月向中央报告工作,但实行的情况不佳。中央组织部在”四大“结束以后对此作了一些努力。
第一,将要求各区委及地委进行情况报告的内容细化和具体化,这些内容包括12项:对大会组织问题议决案是否了解;是否设立分部组织以及负责人、技术人员的名单;支部及小组是否改组完成;大会后平均每周增加的新党员;党员缴纳党费的情况;党团数量及活动的情况;在群众中组织团体的情况;地委指导支部书记的情况;各地特种委员会的情况;如何传布党的宣传品;党员信息表等。要求报送的党员信息足够全面,不仅包括姓名、籍贯、年龄、性别、职业、入党年月等客观性信息,还要报告党员在组织中担任的工作特别是工作的能力、态度等评价性信息。①此后,组织部又要求每月报送支部、地委及人数扩大的情况,开会的情况,收费的情况,以及分配党员工作的情况,巩固和扩大党的组织的情况。组织部制作了每月统计表、负责人员情况表和党员情况表等三张表格,要求详细填报。
第二,对组织松懈的现象提出批评。建党初期,各地党的组织尚属弱小,工作的经验、能力和水平参差不齐,交通不便,而且中央还要求寄信时注意”秘密我们的组织”,在这种情况下,要每月按期报送如此详细的信息实属不易。地方对中央的报告多集中于三件事,“请增加工作人”,“请增加经费”,“问题发生后请求解决”,②而“中央接各地的报告和统计材料非常稀少”,③这反映了地方党组织经常性遇到的问题是人员、经费和经验的不足,报告从地方各自的需要出发也反映了地方的实用主义倾向。对此,中央认为,这是组织松懈的一种表现,既然“支部不能充分地去了解客观的一切现象、每个同志的工作能力”,也就意味着不能指导党员行动,分配党员工作,是一种未尽责的表现。而且还反映了各地“独立自由行动”、“破坏党的集中组织”的比较严重的错误。①
第三,采取经济手段,规定各地未完成上月报告的,即停发该地本月经费。
2.2.4制定交通办法
中央组织部将传布印刷品视作建立之初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将顺畅的传布网络视为人身上的血脉,若血脉之流凝滞,则会影响于人的生死。为此于1925年2月8日制定了交通办法,并于3月6日,4月17日发信给各级负责人要求从速办理并报告情况。③从这些办法可见,1、中央组织部已设专门人员负责交通,称之为交通干事,要求各级组织也要选“得力能胜任之同志”担任交通干事。2、中央组织部的交通地址是上海英租界上海大学,要求各地选择靠近轮船码头便于运送的地方作接纳,说明中央组织部有关交通的任务多为书籍或刊物。3、中央向各地寄送信件或者印刷品,邮资由中央负担。各地收件后填写收条以示确认。各地向中央寄送信件,邮资由各地负担。
2.2.5统计党员和组织情况
建党初期,党中央面临的一个具体的难题,就是与下级组织的联系不通畅,无法准确掌握各地党组织的真实情况,因而也就无法决定中央的指导政策,无法恰当地分配党内力量。对中央组织部赋予其统计和分配这些具体任务,对当时力量尚弱的组织部来说是一项有挑战性的工作。中央和中组部反复再三的此类通告,也反映出要达到中央理想状态所面临的困难。
不过,1925年之后,党的中央议决案中,对于各地党组织情况的分析逐渐增多,工作指导具体化。1926年9月,中组部统计了各区自7月以来党员人数的变化,分析组织发展最快的湘鄂川在主观努力和客观环境方面的优势,表扬了湖南地区党的组织工作为全国最佳,四川具有艰苦奋斗的精神,广东则胜在有工作经验。 ${ \mathfrak { o } } _ { 1 2 }$ 月的报告中,还首次列出了广东、北方、上海、湖南区的党员成分构成,其中工人比例最高的区是上海( $( 8 4 . 3 2 \% )$ ,最低的区是广东( $( 4 2 . 6 8 \% )$ ,工人的数量在党内占绝对多数。这说明组织部的统计工作虽然并非遽然见功,但情况还是有所改观的。
2.2.6指导各地活动,分配人才
早期的中组部主要是通过中央局报告、中央执行委员会的决议案等方式对各地活动进行指导,具体性和针对性基于统计工作的不断完善。1925年10月,中央在《组织问题议决案》中分析了粤区在香港工人大罢工期间没有抓住机会发展党员和党组织的原因,是“广东的同志只是各自在国民党工会农民协会军队里工作;并没有能象一个强有力的党,有组织有指导的站在自己党的利益上去工作”,②这是目前所见较早的组织部对于地方党组织的活动提出分析和批评的情况。1926年7月,中央分析了组织方面工作在党员数量增加三倍的情况下存在的若干问题,③这些问题也是建立在统计工作的基础上的。
1926年12月的中央局报告论及组织工作时,对各地党部的现状分别作了较为详细的叙述。这些叙述比较全面,有当地党的活动的社会环境和基础,有党部的工作内容和效果,也有困难和问题,我们推测是由各地党部报送的材料中编辑而成,既反映了地方的情况,又是经过中组部过滤并得到中央认可的。从目前材料看是中央的文件中首次出现这种形式,使各地可以沟通彼此情况,相互学习,更重要是在相互比较中激起一种竞争的意识,并让上级获得一种工作优劣的印象,这成为中组部以后工作的一个经典办法。
建党初期各地工作力量普遍不足,要求中央派人的需求十分强烈。“现在湖北、江西皆急须确定一最有能力的同志去作书记,并需要大批的下级干部人材。
西北方面亦急需我们有最得力的同志去指导政治工作及民众运动。四川及东三省需要观念明了懂得全国政治情形而又有活动能力的同志去作指导工作。福建,安徽的组织差不多是要从根本做起。但是我们并没有能找得这样许多去适应各地的要求。北方区及河南,山东并不是不要人我们只得放后一点。”尽管大多数情况下中组部都无法满足这些需求,但仍做了一些分配人才的工作。1926年湖北地区的组织不健全,动员群众的能力不足,工作局面被动,“中央已决调彭泽湘同志往作书记,项英育南亦已赴鄂,分任工人及中校工作;此外尚拟派一中央委员前往视察。”最终调林育南、项英、陆沉、李硕勋、彭公达等到武汉工作,并派张国焘去武汉督促指导。 $\mathfrak { o } _ { 1 9 2 7 }$ 年6月,由于山东一地的不少党员被捕和被杀害,党组织被破坏,中央组织部统一安排了在武汉、广州和上海的山东籍党团员王寅生、安哲、牟春霞、郑天九、张干民、聂子政、赵以政、申仲铭、孙大安、鲁佛民、徐鹏翥、刘仰月、李伯颜等返回山东,参加当地的党组织,开展党的活动。④
2.3中央组织部的主要特征
1927年秋以前的中央组织部,成立才刚刚三年时间,结构简单,人员很少,工作推动起来捉襟见约,完全没有古代中国六部之首的吏部那般的权势,与后来的组织部在机构规模、制度完备、作用影响等方面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它是在一个深刻的社会变革环境下受到全新革命理念的影响和指导下产生的,从今天来看它也是伴随着中国革命和现代化进程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党的领导机关的初期形态,因此,我们可以从与更部、与苏共的组织机关以及与成熟时期的党的组织部这三者的比较,来明晰早期中央组织部的基本特征。
2.3.1与更部相比
吏部是中国古代一个专门管理官吏的机构。虽然晚至曹魏时候才正式有”更部”这一称谓,不过就其性质而言,当始于《周礼·天官冢宰》所记”惟王建国,辩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乃立天官冢宰,使帅其属而掌邦治。①可见对”官”的管理传统在中国已经绵延数千年,更部作为一个机构存在也持续了1798年。
根据安作璋团队的研究,更部在其漫长的历史沿革中,依历朝历代统治者对政权的规制而变化其模样,总的来说,吏部自设置之日起就以“掌管天下百官”为己任,享有极大的权力,居于各部之首。魏晋南北朝多由世家大族执掌吏部,体现了当时门阀政治的特点。隋唐以后,各级官员的选拔机制发生重大的变化,中央集权日盛,吏部在机构和职能上也相应复杂和严密,至清朝吏部成为直辖于皇帝的独立机关,职权进一步扩大。更部的演变是帝国中央集权不断强化于职官制度上的反映。②
吏部主要的职能有四项,一是官吏的选任,一般由文选司负责。根据出身门第、考试成绩、为官政绩、他人举荐等情况,将官员和更员任命于某一职位;二是官吏的考核,一般由考功司负责。定期考核官吏的政绩,按考核标准定出等级,以作为晋升或惩罚等的依据;三是官吏的品级、勋爵事务,由稽(司)勋司负责。办理官更的退休、请假、荣誉授予等事项,类似于今天的干部管理工作;四是官吏的荫封,由验封司负责。依据官更的功绩对其进行授予爵位或封号,在某些朝代,这项工作归于稽(司)勋司办理。③
吏部是帝国非常重要的政治机构,是中国古代选拔优秀人才治理国家、进行有序政治动员的制度化体现,我们无法否定其在很长时间里都具有先进性。“即如古代吏部制度而言,虽有所局限或不足,但从选举到任用、考核、奖惩、级别待遇以及更部本身的各种规章制度来看,实事求是地说,还是相当完备的。”当然,吏部归根到底是皇帝实行最高统治的辅助性工具。吏部要发挥作用,就必须得到皇帝的信任;更部要发挥好的作用,除了吏部的制度以及官员本身的素质能力以外,还必须依赖于清明的政治环境、仰仗于皇帝及亲贵们的励精图治,知人善任。况且经过清帝国将近半个世纪的颓丧,更部的历史进步性已经几乎消耗怠尽了。
组织部是在对中国旧传统革命的环境中产生的,不可将组织部与绵延存在于中国数千年的更部等同起来。虽然它在形式上,依稀有更部的许多特征和影子,组织部所属干部工作,民间说法和研究者的表述中固然也经常会用“吏治”这样词汇。帝国的官员选拔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仍然深刻地影响着共产主义体制下的行为,比如意识形态至上的”忠诚”观念,选贤与能、德才兼备的具体方法,以及将干部轮转于不同地方的培养方式,都带着数千年以来儒家人才观的印迹。但是我们更要看到共产主义体制对于旧时代的警惕和反动。党的两位创始人陈独秀和李大钊是坚定的反对旧传统的,“对于与此新社会、新国家、新信仰不可相容之孔教,不可不有彻底之觉悟,猛勇之决心,否则不塞不流,不止不行。①。“余之掊击孔子,非掊击孔子之本身,乃掊击孔子为历代君主所雕塑之偶像的权威也;非掊击孔子,乃掊击专制政治之灵魂也。”。概言之,“封建伦理与共和制度是极其不相容的。”他们叫作“吾人最后的自觉”。
组织部在许多制度设计上就是对更部的反动,例如在中国的官僚传统环境中,我们才可以理解共产党对官僚主义和官僚作风的极端仇视。同样地,正是出于对传统精英“坐而论道”的不认同,共产党要求它的干部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无产阶级的力量来自于组织,所以组织部的最初任务,是组织起来开展工人运动,目的是”主张阶级战争,要求各地劳工的联合”,而不是统治稳定时期官员的管理和调配,这固然是与党在弱小时期的最迫切需求在于扩大党的组织有关,不过也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中共开创了区别于中国一切传统政治制度的新道路。
2.3.2与苏共组织部相比
作为第一个通过革命在一个大国普遍性地建立起社会主义政权的共产主义政党,苏联共产党[含之前的俄共(布)、联共(布),为表述方便,统一称为苏共]是中国共产党的老师。在党的组织部成立的1924年间,苏共已经建立起完备的组织体系、组织机构和组织制度,各项工作以惊人的迅速推进。革命的形态以很快的速度转变为制度化的政治秩序,“一场全面的革命还包括另一个阶段,即建立新的政治秩序并使之制度化的阶段。成功的革命把迅速的政治动员和迅速的政治制度化结合起来,但不是所有的革命都产生新的政治秩序。衡量一场革命如何,应看其政治参与扩大的速度和范围。而衡量一场革命成功到什么程度,则应看其所产生的制度的权威性和稳定性。”只有创造了新的政治结构,使得权力的集中和扩大稳定化和制度化以后,才能称之为革命的政治任务的完成。苏共依照列宁主义的建党思想,建立起了党的领导体制和工作机构,组织部是其中一个重要环节。
1919年苏共八大确立党的最高权力机关是党代表大会。党的中央委员会由党代表大会选举产生,设立政治局、组织局和书记处以主持日常的政治和组织工作。其中组织局由5名中央委员组成,负责”指导全部党的组织工作”,与政治局工作分工的原则是组织局管调配人员,政治局管政治问题。一些重要的政策问题和党的实际工作问题,在两局联席会议上讨论。书记处则由一名负责书记(组织局成员担任)和5名负责处理党内日常事务的书记组成。根据“八大”的决定,中央书记处成立中央机关的工作部门,如组织指导部、干部登记和调配部、总务部、农村部、妇女工作部、宣传鼓动部等。组织局将很大部分的干部委任工作交付给登记调配部,自己只负责少部分最高级的干部委任工作。组织指导部和干部登记调配部于1924年合并为中央组织分配部(以下为行文方便,称为”苏共组织部”),其职能大致与中国共产党组织部类似。③
苏共组织部于1923年10月创建了党的干部”花名册”制度,即建立一个包括党的机关、政府机关和经济机关里的高级干部的管理名录,由.5000个左右职位组成,其中3500个最重要的领导职务由中央任命,称之为1号名单,另外1500个由各主管部门任命,但必须经过俄共组织部的同意,这称之为2号名单。1925年在1号名单中补充了一些经选举产生的职务,并建立了3号名单:在征得苏共组织部同意的基础上由各主管部门对没有列入一号、二号的中央机关内部的一些重要职务进行选拔与任用。与此同时,苏共组织部花了极大的力气来推进干部的交流,主要是动员城市的干部到农村、机关的干部到基层,目的是充实偏远农村和基层的工作力量以加强党的全方面控制。此项工作最初以强制性的动员手段进行,但是实际效果不佳,一些人宁愿离开干部队伍也不愿意离开莫斯科。后来进行了数次的政策调整,采取志愿报名、组织监督、岗位分类和激励性措施等办法,强调干部的忠诚、技能和经验标准,同时又与党内的多次政治运动相呼应,呈现出一种异常复杂化、多因素的干部选拔、调配、管理的综合机制。①
这个时候,中国共产党组织部才刚刚成立,表面上看起来像是苏共组织部的微缩版,比如都是党最早成立的工作部门之一,都肩负着政党动员和社会发动的使命,都有管理党员、调配干部的职能,不过由于环境条件的根本性不同,党的早期组织部表现出较大的差异。
亨廷顿对实现现代化为目的革命类型进行了“西方型革命”和“东方型革命”的不同概况,有些出人意料地将俄国革命与中国革命视为不同类型。他认为,在一场”西方型”革命中,旧的政权已经瓦解或接近瓦解,新的集团动员起来投入政治,创立新的政治制度。因此,新势力取得政权是迅速而容易的,但革命后则需要付出艰苦的努力来巩固政权,甚至不得不面临流血的境地。而在一场“东方型”的革命中,旧的政权由于种种原因并未达到马上瓦解的地步,革命的力量首先是进行广泛的动员,创立新的政治制度,然后推翻旧秩序的政治制度。由于过程的缓慢和艰难历练了革命的政党,它们在取得政权以后则更容易建立稳定而有效的领导。他将俄国革命视为”西方型”革命,而将中国革命视为“东方型”革命。②
确实,在1924年间,两个党的组织部成立前后不过相差5年时间,但是苏共已经执政5年了,而中国共产党却将要进行漫长战斗,直到25年后才获得政权。可以说,早期中国共产党组织部与同时的苏共组织部的最根本不同,是一个艰难求生的革命党的工作机构与一个跨躇满志的执政党的工作机构之间的区别。党的组织部在早期所开展的秘密工作就是其中一个表现。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国的军阀正利用强力手段维持政治统治,革命的意识适合社会强烈要求改变现状的需要,因而可以动员那些渴望现代化和平等社会的知识分子,也可以动员那些渴望获得解放的工人和农民,但是却对居于政治主导地位的势力造成严重威胁,他们必对革命欲除之而后快。相对于这种势力而言,党还显得非常弱小。新设立的组织部的根本任务是巩固和扩大党的力量,它除了需要尽快发展党员数量,扩大组织基础以外,还需要尽可能地保存现有的力量。在一个敌对的环境中,当争斗力所不迨时,将自己隐藏起来是必然的选择。组织部成立后发的第三个通告,就是要求做到”秘密我们的组织”。组织部要求各支部对党员解释秘密工作的意义,在行动中严守组织秘密,在通信时作出技术上的处理,以保护党的组织。“不守秘密,即是变象的告密,是破坏组织的反动行为。”①以后在通知中也多有涉及,“至于文件如何寄出,如何避免检查之目,在各地尽力设法”,②一切支部应当立刻进行秘密工作,并即按照此种目的而改造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武汉党部转入秘密状态的关键。”③
党的秘密状态至此一直持续到1949年前后。秘密状态要求”最大限度的集权”和“严守党的纪律”,要求党员有极高程度的政治认同③,需要高度重视党的外围组织如工会、共青团、妇联等,这些因素在漫长的革命历程中被固化下来,对党的组织工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革命党在早期的另一个困境是人才的缺乏。对于一场急速的、根本性的、暴烈的国内变革而言,革命的力量需要以超出常规的速度进行扩张,才能适应这种国内变革的社会动员的需求。中国共产党的成功,在于革命的知识分子找到了与广大工农群众紧密合作的办法。前者人数少无法依靠自己完成革命,后者人数多但需要进行有效的动员,结合的过程并非一触而就,开始阶段双方必得不断进行磨合。符合那些最早期入党的革命者(有不少是党的创建者)所持的党员标准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大量出现的,对于早期的党来说,这种情况更为常见。关于在工人运动中党员不足的反省和喟叹在党的早期文献中比比皆是,更加不用说能够从事党的工作的领导者了。在面对地方提出的人才需求时,中央也感到十分为难,“中央又从何处找这大批的有能力的同志来满足各地的需要呢?补救的方法只有勤向上级机关作报告,勤向上级机关写信请示,则工作能力薄弱的同志,都可从不断的工作经验中学习出来。若专指望中央派人是很困难的”。①因此,与苏共组织部一开始就将工作的重心放在干部调配上不同,中共组织部一开始是将目光更多地投向发展党员,吸纳愿意为党工作的人,每一个党员都无比宝贵,每一个能为党的组织壮大发挥作用的人才都值得珍惜。虽说对人才的判断标准有时会有偏差,但这种对人才的渴望确实在党的基因中被固化下来,对组织工作产生了另一方面的深远影响。
2.3.3与后来的组织部相比
早期的组织部与后来的组织部的差异,是革命党与执政党(或部分执政党)的差别所造成的,也反映了一个组织从初幼期走向成熟的特点。因此,上述与苏共组织部相较的特点,在某种程度也适用于这个部门的描述。除此之外,早期组织部还反映了一些其他方面的特征。由于这方面内容将在以后的章节进行较为详细的考察,这里仅作简单描述。
第一,组织工作技术化。组织部成立之初,最多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建立发送秘密宣传品的通信网络以及如何指导各地在活动中尽量地扩大党的组织。前者更多是服务于宣传教育工作的纯粹技术性工作,后者则使组织部忧心于催促各地报送工作报告,得到报告以后作出统计和分析,并提出相应的措施。“中央组织部之中心工作,是指导各地方党的内部组织及一切实际运动。因此,中央组织部须设一技术的书记,除缮写函件外,并办理党员的统计。”当时,政治教育的内容归于宣传部负责。党的第四次代表大会关于宣传工作决议案中说,“党中政治教育做得极少,在党报上我们几乎很难找到教育党员关于党的政策的讨论文字,在小组会中很少有政治报告。”致使党员在”国民党的机关报上发表有批评本党或更有不满意或误解本党政策的奇怪议论发生。”中央认为,这方面的原因是党在职工运动中过多地偏重机关式的组织工作,党的宣传和阶级教育未能输入工人群众,也未能深入到群众和知识分子中。组织工作被视为政治教育的阻碍,在一个以将政治视为至高原则的政党中,无疑将弱化组织部的地位。组织部既然被贴上了“机关式的”、“技术性的”标签,那么宣传部和工农部相应会更受重视。
第二、反映出知识分子建党的特点。早期的组织工作对于各地的工作要求偏于理想化,超出了实际可能。要求报告的事项不仅繁琐,对文字表达的要求也很高,如”报告不宜过于简略,要很有条理的述明各项工作之全部”,①而且工作的程序性要求高:“每个支部应有自己的工作计划,由支部会议议决后交地委批准”,“支部会议每次会议议程,须由支部干事会事先讨论准备,不能临时乱凑,每次会议必须有一个政治或其他重要报告。”党内事务中要求大量的文字性工作必将强化知识分子的领导地位,如果考虑到当时中国社会极高的文盲率,则这些要求将会在很大程度上使工农分子失去在党内发展的机会。
第三、组织部的权威没有建立。这集中体现在来自地方的呼应完全不能令人满意。对于组织部的工作要求,各地无论在执行还是在反馈上都不够及时,也不够认真。如中央组织部将传布印刷品视作为建立之初的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为此,组织部于1925年2月8日、3月6日,4月17日密集发信给各级负责人,要求从速办理并报告情况。但是各地”均未曾有过详细的报告”,也没有执行。③这种”散漫的精神”与后来地方面对中央组织部时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3.组织部的发展和演变
组织部作为一个机构并非与党同时诞生,但它是目前中央的直属工作部门中最早成立的(另一个是宣传部),对于组织中国共产党乃至于中国社会占据中枢机构的地位。在很大程度上它的地位、功能的演变取决于中国共产党的高度组织化类型对其特定的工作部门的制度化和结构性要求,也反映了中国共产党在各个时期的进取雄心、挫折和调适的密码。
本章主要考察组织部在各个时期的具体任务和主要特点,以此来勾勒出这个部门的大致轮廓。我们发现,组织部的任务和结构是相当稳定的,赖以支撑这个部门运作的思想和价值观念从未出现过断层,一些制度创设以后就延续下来,当国家的政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只能以取消组织部来推进“翻转政治”。虽然在各时期的重点有所不同,从“组织发动群众”到“管理党的干部”,从”以无产阶级推翻资产阶级”到”保证改革、发展、稳定大局”,但总而言之贯穿着党的组织和动员这条主线。
3.11924-1949年的组织部
组织部的发展经历了一个渐次摸索的过程,在1924-1949年期间大体上走的是一条地位平稳向上、任务与方法逐渐明晰、结构趋于完型的道路。
3.1.1初期的探索与周折(1924-1928)
中央组织部成立之初,工作重点无疑是扩大和加强党组织。1924年11月,中共中央局秘书兼中央组织部部长毛泽东,以中共中央局秘书的名义与陈独秀联名发出第21号中央通告,要求加强党的组织观念和汇报工作。通告指出”党内组织为党的中心工作,一切对内对外发展,均与之有密切关系。说明党一开始就明了组织工作的重要性。这一个时期,中国共产党的组织基础薄弱,组织网络不畅,党的成员急需发展,党处于比较弱小的状况。中央组织部的主要工作任务是扩大组织、发展党员。具体通过指导各地组织部或各地党的执行委员会的工作来
展开。
1925年1月中央组织部制定的第一份工作计划书体现了组织部对自身的定位和推进工作的愿望,包括六项内容:一是指导各地活动,“中央组织部之中心工作,是指导各地方党的内部组织及一切实际运动”。为此,组织部准备做好党员的统计,登记党员的基本信息并了解其在党内的工作情况,“如此方能分配全党人才在适当的工作地区”。对于各地之活动,组织部要“随时拟定活动方法,提出中央局议决布知,每个实际运动及宣传效果,亦须由组织部向各地方收集报告,汇交宣传部”;二是承担交通的任务,建立公开和秘密的渠道“使本党宣传品广布全国”,同时“担任中央各机关间及中央与所在地地委间之交通”;三是指示各地方召集讨论党内各种问题及政治问题;四是向需要整顿组织以及未有组织的地方派出”得力的同志”前往工作;五是每月检查各地关于党员的统计及报告;六是督促各地发展党员,以及在各路工会中发展党团。①
这份计划书表明,组织部的主要工作如干部分配、党员管理、基层组织的建设等都可找到痕迹,轮廓已经成形。不过,要使计划得到落实,或者在大部分程度上得到落实,在当时并不容易。结果,中央组织部在一个比较长的时间里,并未展现出工作气势,经常显得处处被动。这一方面是由于中央对于组织部的工作实际上重视不够,党员的训练工作(党员和干部教育)由宣传部负责,各地成立组织部的同时还成立了工农部。党的成立是大力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产物,宣传工作自“五四”运动以来经历了长时期的理论和实践积累,党的领袖几乎都参与了长达十余年时间的广泛的宣传和动员工作。组织工农运动的情况也相类似。因此,宣传部和工农部当时得到中央更多的重视,中央甚至明确表达过“宣传更重于组织”;°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组织部除了向各地发送通知通告以外,未能找到工作的着力点和有效方法。1924年11月,中央发布的21号通告表示,党的内部组织未有显著的进步,表现在有的地方许久未向中央寄送报告,使中央无法及时掌握全国组织的情况,有的地方的报告则漫无系统,或是失之简略,使中央看不到地方组织工作的进步。 $\textcircled { 1 9 2 5 }$ 年,中央分别于2月、4月、10月明确指出“全党组织松懈”,“本党同志,对于组织上,夙少经验,甚至于不懂组织的意义,因此过去本党的组织工作,进行得很不恰当”,“在组织方面,自第四次大会直到现在,仍然比从前无甚进步;今后中央组织部应增加负责人员,不由总书记兼任,以免事忙忽略了指导的职任”。④
此后数年,组织部的工作一直不能令人满意,1926一1927年,中央在《组织问题议决案》、《中央局报告》和中共五大的组织报告中,数次表示了对组织工作的不满意:“组织工作的意义,绝不止于是技术的,而是政治的,换言之便是:组织工作,即党指挥群众运动的枢纽。没有好的组织,便不能指挥广大的群众运动,运用党的政策;一个好的政策,是要有好的组织才能实现的”,③
这既说明了党对组织工作要担负起中枢功能的认识和期望,也说明了当时的组织工作并未能使党实现“群众的组织者“的责任。当时中央统计了全国的干部,认为至少应有区的工作人才35人,地委或部委工作人才160人,特支工作人才160人,共355人。但是当时实际担任党的工作者,只有120左右。说明当时的组织部并未抓住干部工作这个关键,使得干部的选配不能跟上党的工作需要。到1926年下半年,中央组织部成立已有两年,但是仍然没有专人负责,“中央组织部至今还没有建立起来经常计划指导各地组织工作,现实所有组织工作均附在中央秘书处办理,这等于没有工作。”说明当时的组织部甚至还没能形成自已独立的工作格局,对于地方组织的指导也非常欠缺。中央对于组织部是否能发挥作用,以及如何发挥作用等问题,仍然处于摸索之中,陈独秀在1927年召开的中共第五次代表大会的报告中说:“中央的工作做得最好的是宣传工作,做得最差的是组织工作”,“组织部实际上已不存在了,因为不论是我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在组织
部里工作过”。①
1927年下半年,中央认为组织问题愈发紧急和严重,已经到了不得不进行改造的地步。当时,刚刚发生武汉国民政府汪精卫反共事件,党的损失很大。对于这次失败,中央认为是由于党的软弱、妥协以及对国民党左派的幻想而导致的。中央判断,“党已经成了机会主义半孟什维克主义的党”,认为主要原因是党内由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领导,在政治上的不坚定不彻底不坚决,不能尽“群众的组织者”之职任。同时,各级党部指导不集中,各部各委均独立派人指导工作,造成党的组织分裂为独立系统,“军委工部农委,简直成了军党工党农党”。②在这种情况下,中央决定组建组织局,废止组织部而改之为科,作为一个纯粹技术机关,失去了政治领导的地位。③
看来,在这段时间,组织部还不能找到工作上的好办法,又面临着国共合作破裂的局面,“反动的势力的压迫一来,整个的党即完全瓦解…..党员由五万降至不及两万,不及两万的党员中,积极的分子至多不过五分之一”。④党的组织和发展都面临严重困难,组织部只有通过自己的工作担起组织中枢的重任,使党既能充分地进行群众动员,成为“领导群众战斗的核心”,又能避免部委各行其事导致党部指导“不集体化”的问题,方能实现成为“坚强有力”部门的目标。
3.1.2工作起色 (1928—1937)
中央组织部的工作自1928年周恩来担任部长以后,有了具体而切实的推进。周恩来使中央组织部改变了以往通过中央发布通告并敦促地方上报情况的方式,开始深入到具体的人、事和地方领导的人事安排等方面。他在苏联审阅中国留苏学生的档案,同留学生一一谈话,向正在苏联院校学习的中共党员传达六大精神,使得组织部的工作走进个体党员中;他修改审定中共中央《关于湖北组织问题决议案》,针对湖北省委一年当中遭受三次大的破坏的现状和党秘密状态的现实,提出了党的机关的社会化、党员的职业化等工作方式。同时,中组部还编印了《省委组织部之主要任务及其工作方法》,使得当时处于恶劣生存环境的党组织得到了具体的指导;他参与讨论和查明党内的一些较大的分歧和控告案件,表明观点,得出结论,树立了组织部的权威;①他主持中央军事训练班、筹办干部训练班和特别训练班,拟定《中央短期训练班的办法》,规定由中组部训练委员会管理训练班,每次训练班结束后,由中组部负责分配学生的工作,这使得组织部的工作确立了日后干部工作和干部教育培训工作的基本模式。
大革命失败后,党转为秘密状态,党员数急剧下降,发展党员困难,而且党员中没有其他职业”靠党生活”的不在少数,造成党部围绕着一些”把党看成救济会”、“不去找社会的职业”的党员,使党成了和群众没有关系的党,而且这些党员之间还有意气之争和“小组织的倾向”。为此,中央提出了“深入群众中去,把党的影响到群众中去扩大,同时能把群众的意识正确的反映到党里来,使党成为真正群众的党”的要求。②周恩来相应提出,如果组织上不深入群众,政治上争取群众就无法做到。党的组织如果日益脱离群众,隔绝社会,那么就会使下面的基础一天天削弱,上面工作反而一天天加多,这样必然要使党走到崩溃的地步,因此,党员不要环绕在党的机关周围,而要分散到产业工人群众中去,要做到职业化、社会化。③他提出了防止建立空架子机关的具体办法是,只有当下层组织已经建立且开展工作以后,才能在其上建立各级党部,这显然是一种自下而上开展工作的正确思路。
1929年中央组织部理清了自已的工作思路,认为中心工作是”加紧对于下级党部的指导与帮助”、“有计划的建立训练干部工作”、“党的组织理论之建立”、“整顿发行工作”以及“调查统计工作”。当时,广东、满、直、山东、福建、贡、四川等几个省是中央工作的重点,又有湖北,河南、安徽和浙江四省是中央直辖,中组部建立了对这些省份的巡视制度,对个别省份进行关于组织问题的个别指导。这个时期,干部的工作内容基本成熟,一方面由组织部提名重要干部,①另一方面重视干部的训练,为此计划了多种训练方式和办法。②
经过1928年至1930年的努力,组织部的工作开始呈现出章法得当的态势,其在组织工作上的基础性,干部工作上的关键性,教育培训上的独特性都构成了履行起”群众的组织者”这一职能的基本框架和主要经验。中央组织部也加强了自身的建设,设立了内部工作机构(组织科、发行科、统计科),并成立了部务委员会。其后虽然在1930年中组部因被并入中共中央总行动委员会而使工作受到影响,但是自1933-1934年以后,组织部在思考其党支部的工作以及于部工作时,越来越成熟,组织部因此也确立了更加权威的地位。张闻天在1935年8月19日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强调,“组织部是一个很大的工作,地方工作、白区工作、红军中的组织工作都归组织部管。”
这段时期,组织部主要专注于扩大组织和加强对地方的指导、监督,尤其是1935年以后,将建立最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作为党的政治任务,“在组织上去扩大和巩固党”即成为组织部的中心任务,为此采取了一些措施。1936年8月15日,《党的工作》第八期发表中央组织部给陕甘宁省委的信,这是一个关于组织工作的意见的指示,其中要求“要大量地发展党团员,必须吸收群众斗争中的积极分子到党里来”。对党员标准“不应苛求政治水平与工作能力,更不应拘泥成份,只要在斗争中工作中表现积极的分子,就是介绍党员最好的对象。对于知识分子以及稍识字的分子,如果是积极参加革命工作的,我们应不疑惧的吸收入党。
干部工作的内容主要是培养和训练,重要程度不及组织方面的工作,不过在后期有所改变,1935年9月,中共中央总负责人、中央组织部长张闻天在一次他主持的政治局会议上强调要爱护干部,同时提出,对干部的处理要“宽大一些”。®已经确立全党领导地位的毛东则要求组织部应调查了解干部,他还承认,过去对干部的优待不够,现在的干部是精华,应该注意保护。①这些都为组织部进一步成熟起来打下基础。
3.1.3趋向成熟(1937-1949)
党中央到达延安以后相对安定下来。在一个比较稳定的环境中,组织网络的建构,组织成员的吸纳、甄别和使用,组织制度的完善,都具备了更优的条件。
在组织上去扩大和巩固党仍然是组织部的重要任务。中央提出要建设一个“全国范围的、广大群众性的、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完全巩固的布尔什维克化的中国共产党”。 $\textcircled { 2 } _ { 1 9 3 7 }$ 年7月,全国党员人数只有4万人,而当时执掌全国政权的国民党有普通党员将近50万人(仅指国民党内参加正规组织生活的党员,不含军队党员和海外党员),因此,“大量的、十百倍的发展党员,成为党目前迫切与严重的任务”,@这是一个比较艰巨的任务。
除了发出《关于大量发展党员的决议》以外,还必须采取一些实际的有效行动。中央组织部根据毛泽东提出的”使延安工作走向全国性的工作”的要求,提出了”全党一盘棋”的口号,在全国建立组织机构系统,在中央局、分局和省市委组成工作网络,根据地推进到什么地方,组织建设、组织机构就跟进到哪里。④这种做法延续成后来的“哪里有党员,哪里就有党的组织”、“党的工作推进到哪里,党组织就设置到哪里,党员的活动就开展到哪里”的理念和做法。组织的铺展是组织部作为中枢机构指挥吸纳党员的其中一个手段。
除此之外,组织部还提出建议,促使中央制定了在不同地区采取不同的发展党组织的方针:在抗战前线,通过开展群众工作发展党;在后方,则在经济建设中发展党;在国统区,执行”精干隐蔽,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的任务和党内小党外大的方针,着重上中层的统一战线工作;在日本占领区,则将领导机关放在离根据地近一些的占领区之外,以保存党的力量。后来延续成为组织建设中的”分类施策,分类管理”的做法。
这些方法被实际证明了是有效的,到1945年4月党的”七大”召开前夕,全国党员有121万人,平均每年增加近15万人,在数量上几乎与国民党不相上下。陈云的秘书刘家栋在回忆录里写道:“陈云同志(时任中央组织部部长一作者注)在其中所作出的杰出贡献,得到了党中央的充分肯定,也在当时延安中央机关和全党各级组织广为传播”。①
尽管如此,延安时期组织部的主要任务,已经从组织建设转向了干部工作,这主要是毛泽东的观点,并由陈云进行了具体补充和落实。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1938年10月14日)一文中说,“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②他还说,领导机关的责任就是出主意,用干部。事实上是将干部因素作为组织路线的决定性要素,这个论断对于组织部确立组织枢纽地位,成为党的工作部门中举足轻重的“第一部”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在此之前,组织部的工作重点是发展党员和扩大党的组织,这一方面说明了当时党的发展最迫切需求的客观状况,另一方面,也与党对于”领导者”这个角色的看法有关。对马克思主义群众观点的遵从,以及对中国传统做官文化的深恶痛绝,这两方面因素使得党从一开始就对党员参加政府或从事管理的工作抱有警惕和消极的态度。党的创建者在制定一大党纲时,曾就党员能否在政府里担任职务这个问题进行激烈地争论,并且决定“党员如果不是由于法律的迫使和没有得到党的特别允许,不能担任政府委员或国会议员。 $\mathfrak { s o } _ { 1 9 2 6 }$ 年国共合作时期,中共中央向党内发出指示,严厉批评和制止各地共产党员参加政府。这反映了党内一直以来存在着一种把群众运动看得高于一切,把参加政府看成是猎取官位,因而需要严加制止的观念。
毛泽东对于干部作用的肯定无疑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从此以后,组织部将不再仅仅依靠发文件,派巡视组,召开会议等方法来落实它的任务,而找到了组织部工作的根本对象—一“人”的工作的方法。据袁宝华的回忆,毛泽东给中央组织部三条任务:了解情况,掌握政策,调配干部。④这实际上就是针对“人”
的工作的三步骤。
了解情况是基本前提,在此基础上才可能进行决策和建议,最后根据实际的情况和党的政策来安排干部的使用。组织部采取的主要办法是“谈话”,即与干部进行面对面地交谈,了解干部的想法,解决干部的问题,并借此了解干部工作以及各地情况。通过谈话的过程,组织部体察到鲜活的干部个体,以及大量的具体而带有普遍性的问题,成熟的干部政策产生了,这些思想产生持续性的影响直至当下。总体而言,是以“任人唯贤”作为干部政策的总方针,以“是否能坚决地执行党的路线,服从党的纪律,和群众有密切的联系,有独立的工作能力,积极肯干,不谋私利”①作为干部使用的标准,并总结了“了解人,气量大,用得好,爱护人这些质朴的用人原则。
值得说明的是,这并非意味着每一个干部的工作都由组织部完成。干部的政策要成为全党的普遍共识,组织部起到了组织枢纽和领导示范的作用。陈云于1938年9月在延安抗日军政大学的讲演干部政策问题时说,同学们要到敌人占领的后方去工作,不单是当一个游击队员,而且要当干部,当领导者。而用人之道对于领导工作是非常重要的。
这段时期,中央组织部在人员和机构上起伏很大,经历了一个从小到大,然后再精简的过程。最初仅十一二名干部,到1938年底,干部人数增加到五六十人,有干部科、统计科、地方科、交通科、秘书处、及中央党务委员会秘书,是中央组织部的强盛期。1941年秋,中央组织部率先实行大精简,减干部到13名,只剩下干部科和秘书处,以及干部科下辖的中央党务委员会(七大前暂设,管理党籍和党员处分工作),成为精兵简政先进模范。③
中央组织部进一步加强了自身的建设。组织部实行集体领导,重大问题必须交由部务会议讨论决定。严格规定了各科的职责范围,要求他们按照分工,各司其职。每季度工作要总结,每一专项工作完毕后都要及时总结,必须由主管领导自己动手写。④中央组织部审查干部的工作由陈云亲自抓,总结报告由陈云亲笔写,刊登在整风文献《六大以来》,全党学习。正是在他的严格管理和领导下,中央组织部的工作效率很高,紧张而有秩序,成绩十分显著。“每天吃过晚饭,我们一定要到科长、副科长那里汇报工作,汇报的主要内容就是你这一天做了什么事?与哪些人谈了话?做了哪些调查?要给谈话人一个什么样的结论?你写的这个结论正确不正确?天天如此,从不间断。”@
1948年9月,中央开始准备取得全国政权所需干部的准备工作。10月28日,中央作出《关于准备五万三千个干部的决议》,这53000名干部包括军事、党务、机要、政府、工农青妇等民众团体、经济、财政、银行、贸易、宣传、以及大学和党校等方面的人员。由于胜利形势的发展,抽调干部的集中时间提前到1949年3月,数量之大、范围之广、时间之短,在党的历史上从未有过。中央组织部和被征调地区的组织部最终超额完成了任务,共抽调了63000人。 ${ \mathfrak { G } } _ { 6 }$ 月29日,在中央组织部建议下,中央决定再抽调38000名干部到南方,中组部即发出两次通知,从中央各部委抽调干部,并完成了任务。经过这次对组织部工作的大检验,表明组织部已经完全地成熟,可以胜任组织执政党以及国家的任务了。
3.21949—1978年的组织部
党全面执政条件下的中组部,以整顿、发展和巩固党的组织,管理、培养和调配干部作为主要任务,不仅履行着党的建设的职责,而且还在很大程度上担负着组织国家事务和社会生活的职能。这一段时期,组织部谨慎地延续了延安时期的做法,理论上虽然未有明显的建树,不过在工作的内容和范围上有了拓展。
3.2.1建国初期的工作(1949—-1954)
建国初期,中央组织部的主要任务有2项,一是全国主要干部的配备,二是党的基层组织的巩固。在1951年之前,组织部基本上只做了前一件事。
1949年12月9日,中央电告各地:“以后干部的调动,均统一于中央组织部”。新中国的第一批从中央到县以上各级政府的主要领导成员,都是由中央组织部进行挑选、配备和审报的,完成了执政党在组织人事方面组建领导班子的重要工作。由于党在民主革命时期的组织实践,在新中国成立的时候,“党已经相当程度地发展了自己的组织领导系统,培养了一批初通理政理财的领导人员和管理人员”,①在新中国各级政权百废待兴的关头,党的严密的组织体系和领导机关,以及对于领导党政军民各项工作的丰富经验,使得在建国初期自然形成的党领导国家的工作体制、党在抗日战争时期形成的一元化领导方式延续下来,②也使得组织部在新生的共和国拥有了更为重要的地位。
为了适应大规模开展干部工作的需要,组织部进行了两项开创性的工作,一是将工作前移至对干部的全面鉴定。干部鉴定每年进行,要求具体,在个人自我检讨、群众会议讨论的基础上,由领导负责审查,并要求将行政县级以上、军队团级以上干部的鉴定均送中央组织部备案。安子文在1953年全国第二次组织工作会议上说,中央组织部集中了干部的鉴定材料3768份,整理和摘记了2764份,加上到各地去谈话了解的1500个干部,“大约对中央管理的7753个干部中的 3000个干部作了初步的了解工作”。虽然干部鉴定并未完全达到预期,“不少的鉴定存在着公式主义、一般化和用千篇一律的抽象概念代替对一个干部具体分析”,④不过这项工作是普遍开展了的,而且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干部的第二项工作,是建立干部的分级分部管理制度。延安时期中央组织部已经初步建立了一套干部管理体系。“中央由中央组织部来管干部,下面还有腿,军队由总政治部管理干部,中央西北局的组织部管边区政府的干部,各直属单位都设有干部科。”经过1950年2月一1953年4月到苏联考察干部管理工作,以及1951年全国组织工作会议的讨论,中央组织部代中央起草了《关于加强干部管理工作的决定》,在中央及各级党委的组织部统一管理下实行分级管理干部的制度,并建立“后备干部名单”。1955年1日,确定了党中央管理的干部职务名称表。同时,各级组织部门也相应确定各自管理的干部职务名称表。干部并非都由单一部门管理,不少干部由主管部门和地方党委共同管理(但有主次),这使得全国的干部形成了一个严密而有等级差序的网络,这项带有浓厚的苏联干部体制的制度基本上延续下来,被西方观察者视作是组织部工作的一个最鲜明的特征之一。
建国之初,组织部认为新党员的发展迅速过猛,造成组织不纯的问题。老党员、老干部中则产生了“命令主义的作风和贪污腐化、堕落颓废”的严重现象。中央得到报告以后,随即发出在全党全军开展整风运动、发展和巩固党的组织两个指示。并为此专门召开了第一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重点讨论整党与建党问题。刘少奇在会议结束时所作的《为更高的共产党员条件而斗争》的报告,对党员提出了全面的更高要求。会议还通过整党决议,制定了共产党员的八项标准,分别是:1、了解党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是工人阶级的政党;2、为实现党的目的而坚持奋斗;3、革命到底,任何环境下都不叛党;4、在党的统一领导下工作,执行党的决议,遵守党的纪律,积极参加工作,起模范作用;5、私人利益服从党和人民的公共利益;6、依靠批评与自我批评来检查和改正错误;7、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8、努力学习,提高觉悟。①
组织部自1951年冬季开始,到1952年秋,在全国调集训练了整党干部十万余人,在一万二千个农村支部中进行了试点。运动自1952年冬季开始,分为四个步骤,一是思想教育,二是党员登记,三是党员鉴定,四是组织处理。作为建国之后第一次大规模的整党运动,有67万余人被清洗出党和退党。不过接收了更多的新党员,也增加了更多的支部,被认为“意义、作用是十分巨大的”。②
3.2.2工作对象的拓展(1954-1966)
经过建国初期的整党和大规模调配干部、加强干部的管理和审查的工作,组织部完成了新政权急需的组织方面的任务,开始转到保障过渡时期总路线的贯彻执行上来。之后的十几年时间里,组织部作了一些精雕细刻的工作,主要是加强农村党支部的建设,在高级知识分子中发展党员,以及培养和提拔年轻干部。
加强农村党支部的建设是与农业的社会主义改造进程联系在一起的。在邓小平的领导下,中央组织部对各省、市农村中党的基层组织的情况进行调查后,于1954年11一12月召开了第一次全国农村党的基层组织工作会议,这次会议上制定了《支部工作纲要》,其中农村支部的经常任务、工作方法、组织形式、党的生活制度及县、区委对农村支部的领导等,在今天仍然基本可以执行。
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知识分子的作用开始突显。1956年2月,中央发出《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指示》,4月,中央批准了中央组织部的《在知识分子中发展党员计划的报告》。在这个报告中,反对当时存在的接收高级知识分子入党时的“关门主义”倾向,认为“积极地、有计划地、较多地接收一些知识分子入党是完全必要的。”这之后,大批知识分子加入中国共产党,到1957年6月底,全国11万名高级知识分子中,有党员17500多名,李四光、钱学森都是这个时期入党的。
这个时期的一项开拓性的工作,是对年轻干部的培养和提拔。1963年上半年,中央组织部在一次调研中发现,地、县领导干部中存在着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年龄偏大,二是本地干部所占比例小。这反映了解放后干部提拔停滞,年轻干部成长受限,认为应尽快开始改变这种情况。报告提交中央后,引起了中央和毛泽东的重视,中央书记处赞成中组部提出的原则并要求提出具体执行办法。①为此,中央组织部提出了培养提拔新生力量的四项工作:“将优秀年轻的知识青年干部分批下放到基层挂职锻炼;将理论水平较低但有培养前途的干部送到各级党校学习;对文化水平较低的工农干部帮助他们提高文化;领导干部搞好传、帮、带。”经过一段时间,于1964年和1965年召开了两次中央局组织部长座谈会,会议认为,应进一步培养提拔年轻干部到实际岗位上担任领导干部。组织部在1965年8月向中央作了《关于培养提拔新生力量参加县、地、省领导工作的报告》,建议在两三年内对适合担任省委书记、常委、地委书记、地区行署专员,县委书记、县长的干部,先提拔到第二把手、第三把手的岗位,培养成熟后提拔到“一把手”岗位。“当年,全国提拔了400多名省、地区以上领导干部,其中担任中共中央直属机关和中央国家机关的部长、副部长以及省委书记的就有数十人,相当一部分人的年龄在50岁以下。”中央组织部也选择了两名年轻干部担任中组部副部长,其中1964年从中组部处长岗位提任的杨以希当时年仅43岁,另外一位是1965年从新疆调任的曾涤,时年52岁。
这些措施由于“文革”的发生未能贯彻始终,不过这是中组部在调查研究发现问题的基础上推进专项工作的一个典型案例,也开创了运动式提拔年轻干部的先河。
3.2.3“文革”时期的组织部(1966—1977)
根据目前资料,“文革”时期的中央组织部及其工作有以下几个方面。
3.2.3.1“文革”中央当权者控制了中央组织部
1966年,中央组织部成立“文化大革命”临时筹委会,8月19日晚,筹委会主持召开中组部全体工作人员揭批大会。在这个会上,部长安子文,副部长李楚离、赵汉、陈野苹、乔明甫、杨以希被批判,部长和所有副部长以及多数处级干部被停职审查。 ${ \mathfrak { o } } _ { 1 0 }$ 月13日,中央派一军政委聂济峰任中央组织部”文革”筹委会顾问。1967年1月18日,中组部几个群众组织夺了“文革”筹委会的权,并宣布筹委会主任曾涤、顾问聂济峰停职反省。5月,由解放军组成业务组领导中组部,朱光为负责人。朱光于8月回海军以后,10月,郭玉峰任中组部业务组的负责人,他于1968年3月5日向中央上报《中央组织部”文化大革命”运动的基本情况和今后意见的报告》,提出”对旧中组部应彻底解散,宣布撤销,今后再根据需要重新组建”。其后中组部业务组又分别迎来了车志英和郑屏年两位负责人。1975年6月16日,中央同意中组部建立核心小组,由11人组成,郭玉峰任组长,开始被称为中组部部长。③中央组织部被江青、康生和曹轶欧控制。④
此时的中组部,原来的部领导均已不再发挥作用,③不少人还受到了政治迫害。1967年1月25日,副部长帅孟奇、曾涤被戴上“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帽子。安子文则被诬为“有计划地销毁他们(指所谓的“叛徒和自首分子”一作者)自首叛变的罪证”,存在着所谓”销毁敌伪档案”和“特务电台发报”两大案件。安子文、帅孟奇被打入“以刘少奇为首的里通外国集团”,一批由苏联等国归来的老干部也遭受到残酷的对待。@
3.2.3.2全国组织系统大换班
中组部被夺权以后,自1937年以来将近30年的组织工作遭到全盘否定,新的政治势力称之为”旧中央组织部”,批判其“长期以来是刘、邓资产阶级司令部所把持的,是他们搞资本主义复辟的有力工具”,“推行他们一整套的反革命修正主义建党路线和干部路线”,“安子文大肆网罗党羽,培植亲信,积极纠集反革命队伍”,“把黑手伸向全国各地区”,“伸进中央各机关”,“建立反革命据点,为篡党篡国作准备”。甚至是“(旧中组部)炮制了一系列的包庇叛徒和自首分子的政策规定,使一大批叛徒自首分子被包庇下来钻进了党内”。①
原来在岗的领导干部大部分不被信任,或者被重新审视,组织系统开始了大规模的岗位调整。1969年2月21日,中共中央批准中组部业务组《关于中组部中监委机关工作人员下放劳动的报告》,除留机关工作的55人(其中干部35人)外,其余全部下放劳动。至1971年,中组部人员编制113人,表明有将近一半是新人。内部机构也作了调整,新设了专案组和干校,以对应中央的专案办公室,并落实”把党政机关、高等学校的绝大部分干部和教师,送到干校劳动、学习的任务。组织部的剧烈变动从根本上体现了一个翻转的政治时代的到来。
在全国范围,中共中央华北、东北、华东、中南、西南、西北各局于1966-1967年间停止了工作,各局组织部也相应被撤销了。各省、市、自治区党委改组为革委会核心小组,工作机构中不再有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而代之以政治部、生产指挥部、保卫部等。1973年开始又恢复了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基层党组织的活动方式和活动内容与以往差别巨大,有些处于无活动状态。以至于到1969年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的1512名党员代表”是由中共中央和各地革委会中共核心小组议定的”,这是由于各地党委和基层党组织“没有恢复和建立,绝大多数党员还没有恢复组织生活。”③
3.2.3.3延安以来的组织制度和干部政策被全盘否定
中组部业务组的工作根据毛泽东的设想,“建立三结合的革命委员会,大批判,清理阶级队伍,整党,精简机构,改革不合理的规章制度,下放科室人员,工厂里的斗改批,大体经历这么几个阶段”展开。民主集中制的组织原则让位于“斗、改、批”的活动。1970年以后,中组部业务组着重抓了全国范围的“整党建党”工作,由群众领导整党或者由”造反派”领导整党,之后重新建立了党的地方组织,绝大多数基层党组织和党员恢复了组织生活。整党的过程中有较多的人员出入,新进党的许多人在1978年以后被称为“三类人”,即“帮派头头、打砸抢分子、政治上有野心的人”,他们在新的政策下不被信任,有的还被予以打击。
中组部业务组放弃了一贯的保护干部的做法,也否定了以往“绝大部分干部是好的”的判断,对保障党员和干部的权利严重失职。1928年8月23日,康生和郭玉峰把第三届全国人大常务委员和第四届政协常务委员的”政治情况”分类排队列出名单,将41名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党员常务委员列为“叛徒”、“特务”“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叛党自杀”、“有严重错误”的人,占党员常务委员的 $5 9 \%$ 将54名全国政协的党员常务委员列为以上5种情况,占党员常务委员的 $6 4 \%$ ?在整党建党中,全国立案审查的干部占到干部总数的 $1 7 . 7 \%$ 。
在各地,大量的干部、技术人员和工人也被审查、定罪。在河北丘县,在审查所谓“新国民党”案的过程中,被打成“国民党”的、长期被关的、致死的、致残的、“扫地出门”的不在少数,“使用了几十种惨无人道的刑罚,寄出的假材料涉及十七个省,一百三十多个县,二十三个部队”,“天津市在文化大革命中立案审查的干部,占干部总数的百分之十六,上海市占百分之十八,陕西、甘肃各占百分之十二如果按百分之十五估算,全国各类脱产干部受审查的,就有二百多万人,加上不脱产的干部,数量就更大。从复查的情况看,受审查的人中,需要落实政策的,占相当大的比重。”化工部第八设计院,文革时被重点审查、批斗的技术人员、干部和工人,有一百多人。有的同志无罪可定,就被作了‘控制使用’的结论,不予信任。他们在参加会议、阅读文件、出国访问、对外谈判、入党、提拔等方面,都受到限制,甚至连累到家属和亲友。”@
3.2.3.4新的政治力量被纳入到政治领域
在充满着斗争色彩的”文革”时期,权力分配进行了大调整。伴随着原有权力者的不断陨落,新的政治势力增强了力量,权力格局向军人、工人等群体倾斜。文革时中组部的领导人中,郭玉峰、朱光、车志英和郑屏年均来自军队干部,高淑兰是工人干部。“文革”时期,工业类党支部增长了3倍,从1965年的12万个增加到1976年的37万个,①是所有类别党支部中增长最快的,从一个侧面反映该时期工人地位的上升。
与此同时,年轻的群体迅速进入干部系统。1972-1976年间,进入省级党委班子成员的平均比例,与1977-1982、1983-1987、1988-1993、1994-1997这几个时段相比,40岁以下的年轻干部比例最高,55-56岁以上的干部比例最低,平均年龄最小。地级党委和县级党委也是同样的情况。
可见,“文革”时的组织部仍不失其组织中枢的特征,据有重要地位。但服务的是另外一条政治路线,贯彻的是中央文革领导小组的意志而非中央政治局的决定,对于中国的“翻转政治”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文化大革命”结束以后,伴随着”拨乱反正”和落实干部政策的进程,中组部为自己“落实政策”。1980年7月,中央组织部向全国转发了经中央批准的为1966年前的中组部平反的报告。报告中指出“中央组织部是党中央在党的组织工作方面的一个重要办事机关,是中央管理党的组织工作的一个主要部门,尽管在工作中发生过这样那样的缺点和错误,但它始终是遵循毛泽东思想,在党中央的领导下工作的。”报告提出,文革中”强加给中央组织部及其历届领导人和其他工作人员的种种罪名,完全是诬陷诽谤之词,应予彻底推倒”,对”中央组织部和各级组织部门受株连的同志一律彻底平反”并解决好遗留问题。③
3.3改革开放时期的组织部
新时期组织部的表现可圈可点,在干部工作方面,以“拨乱反正”、落实干部政策为开端,推进竞争性和公开化选拔干部,并不断加强对干部的严格管理和监督;在组织工作方面,吸纳非公有制经济从业人员和社会各方面人士加入党的组织,对于各类企业、高等学校和科研机构、街道社区、社会团体、非公组织中的基层组织建设提出分类指导的规定,而且牵头组织了多次党内集中教育活动。组织部还在人才工作方面开创了新的局面,通过实施”千人计划”引进了一大批海外高层次人才。这些事件多为近期发生,许多研究者都进行了深入的描述。我们选取某些具有代表性的事件,用以勾勒这个时期的组织部的基本形态。
3.3.1落实干部政策(1977—1989)
中组部在”拨乱反正”的工作中走的是延安路线。中组部恢复了延安的传统。文革期间,坐落于西单北大街东、西单商场北邻的中组部那座灰砖砌成的大楼,“一片死气沉沉、冷冷清清”。胡耀邦甫一上任,便在中组部展开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使中组部面貌大变。许多老同志像袁任远、杨士杰等,都感动得热泪盈眶,说现在的中组部有点像延安时代的中组部,党员干部又有了自己的‘家’了”,“感觉像当年从战火纷飞的前线回到延安中央组织部一样,又感到回到了大后方,到了‘家’了。①
在这个时期,组织部的主要任务,一是拨乱反正,复查”文革”时以及之前历次”运动”中的政治案件,作出实事求是的结论。二是废除实际存在的领导干部职务终身制。这是两项十分艰巨的工作,影响甚为深远。当中国进入改革开放新的阶段,党的政治路线转到“八大”确定的全面经济建设,组织路线的配合首先是发挥好干部这个决定性要素的积极作用。前一个任务是胡耀邦自1977 年 12月到任后,领导组织部进行突破性地工作,后又历时8年方得完成。后一个任务由宋任穷领导组织部完成。
1978年初,一些坚持”两个凡是”的人仍然位居中央领导岗位,控制着中央专案大权,平反工作遇到的阻力来自于思想观念的反对和档案材料的缺乏两个方面。中组部是艰难地开始这项工作的。首先在部内进行拨乱反正。胡耀邦到任后,即召开整风会议,“把参加会议的部核心组成员、各组室负责人、党支部书记和各组室推出的党员群众代表,共50多人,分成五个小组,开展讨论。大会每周开两三次,小会每周开一两次”,②如此将中组部存在的大量问题揭示出来,中心的任务是要把中组部的业务尽快地开展起来。随后表明了中组部在“落实干部政策”上的坚定立场。1978年9月,胡耀邦在全国信访工作会议上提出,落实干部政策的根据是事实,判断对干部的定性和处理是否正确,根本的依据是事实。经过对实际情况的调查核实,分析研究,对于不实之词,不正确的结论和处理,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搞的,不管是哪一级组织、什么人定的、批的,都要实事求是地改正过来。“总之,对待一切案件,都要尊重客观事实,这才是彻底的唯物主义。”①虽然在印发讲话稿时,这个内容未被放入,但胡耀邦事后还是将“两个不管”的思想写进了中央组织部下发的一个文件里。后来在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上,写入了《关于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
中组部对于干部工作的拨乱反正从中直机关和国家机关的干部开始,全部六七千名没有分配工作,或者甚至在干校的干部,大部分被重新补充到中直机关和国家机关的现职岗位。为此成立了干部分配组。中组部还随之成立了干部接待组,对于要求到中组部谈历史结论和工作问题的,持欢迎姿态。胡耀邦规定,“凡是来找他谈问题的干部或者给他的来信,任何人不要推挡和阻拦”。②中组部不仅欢迎老干部、新干部本人,也欢迎其家属子女来反映问题,部里的领导均要求尽量亲自接待。有的老干部希望反映问题,但是交通不便的,中组部会设法派车去接,行动不便的则派人去家中上门谈。外地来京的老同志,还会负责安排好住宿和生活,甚至为其治病提供方便。干部接待组共有人员十数名,每月要处理2000多封信,整天应接不暇。胡耀邦在任中组部部长的一年零一个月里,处理副厅局、地委书记以上级别干部的申诉信33封,最多时一天处理200多封来信。有的作了批示,有的亲自回复。除了每天晚上几个小时的睡眠以外,剩下的时间他几乎都在与人谈话或处理来信。③
在大量的谈话和处理来信之外,中组部需要以明确的具体政策措施来落实干部政策的拨乱反正。为此,下发了《中央组织部关于落实党的知识分子政策的几点意见》(1978.11.3)、《关于落实农村基层干部政策的几点意见的通知》、《在于贯彻中央全部摘掉右派分子帽子决定的实施方案》等一系政策规定,形成了方针政策体系。为了突破凡是百人以上的会议要上报审批的限制,推动全国落实政策的工作,中央组织部用“化整为零”的方法,分批邀请各地各部门的同志召开小型座谈会,讨论解决疑难问题。中组部还创办了内部刊物《组工通讯》,许多文章都由胡耀邦定题目,定内容,在他指导下完成。
1978年,中组部领导在部内召开的各种会议上发表相关讲话20多次,中组部下发相关文件40多个,在报刊上发表了文章十几篇,对落实干部政策、平反冤假错案,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此项工作历时8年,共复查各类问题案件418万件,时间之长、内容之广、规模之大在党的历史上从未有过。1987年12月25日,中组部向中央作了《关于落实干部政策和知识分子政策的情况报告》,对拨乱反正的三方面工作进行了总结。
第一,彻底平反了“文化大革命”中干部的冤假错案。文革中全国被立案审查的干部共230万人,占文革前夕干部总数的 $1 9 . 2 \%$ 。中央、国家机关副部长和地方副省长以上的干部被审查的约占同级干部总数的 $7 5 \%$ :有6万多名干部被迫害致死;集团性的冤假错案近2万件,涉及干部达几十万人。到1982年底,这些案件基本复查完毕,使冤假错案彻底平反,为遭受迫害的同志和受株连的人恢复了名誉,使受迫害致死的同志得到了昭雪。据不完全统计,为50多万名干部补发工资10.1亿元,清退了92.5万户被查抄的财物。
第二,复查纠正了文革前干部的冤假错案和重大历史遗留问题。对四清运动,建国初期在清理地下党组织中处理的案件和遗留的党籍问题,对其他历史遗留案件和对干部政治历史问题所作的结论,凡本人提出申诉或组织上发现可能搞错了的案件,以及一批解放前的重大历史遗留问题进行了复查,共计188万件,属于错案的进行了平反纠正。并解除或撤销了20万名干部限制使用的问题。
第三,落实知识分子政策,解决历史遗留问題。其中,平反冤假错案158万件,完成了 $9 9 . 8 \%$ ;文革中被查抄财物21万户,完成应清退户的 $9 7 \%$ :为23万人补发在文革中被错停、错扣的工资3.13亿元,完成了应补发工资总数的 $9 7 \%$ 清退文革中被挤占的私房25300户81900间,已退还和立据分期退还 $9 4 \%$ ,解决了因冤假错案影响造成的配偶为农村户口,需”农转非”的8万户,占应解决数的$9 8 \%$ ;解决了因冤假错案影响造成的夫妻两地分居29000人,占应解决数的 $9 8 \%$ 复查纠正打击经济犯罪、刑事犯罪斗争中涉及知识分子的错案6100件,占应复查的 $9 9 \%$ ;按有关文件的规定,清理了知识分子的人事档案。①
之后,组织部的重点转到废除实际存在的领导职务终身制上来。中央于1982年发出《关于建立老干部退体制度的决定》,据此,中组部又代国务院起草了《关于老干部离职休养制度的几项规定》,代中央起草了《中央中央、国务院关于设置顾问的决定》。这项行动促使90万名老同志带头以实际行动废除领导职务终身制,退到二、三线,使各级领导班子的结构发生了变化,实现新老干部间的合作与交替。 $\textcircled { 2 } 1 9 8 5 - 1 9 8 8$ 年,在省级党委班子成员中,女干部和少数民族干部的比例达到了一个较高的比例,女干部平均占 $6 . 7 9 \%$ ,少数民族干部平均占 $1 3 . 2 4 \%$ 0
这个时期的组织部,先后共有办公厅、顾问室(1979年下半年撤销)、研究室、政治工作办公室(1979年下半年撤销)、干部调配局、党政干部局、外事于部局(1983年7月设立)、经济干部局、宣教干部局、老干部局、青年干部局(1982年3月设立)、干部审查局、组织局、机关党委办公室、行政处等14个内设机构。从机构的设置来看,干部工作的力量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这与当时的组织部的主要任务相一致。
表1:省级党委班子成员年龄情况(1972-1997)
| 年份 | 40岁以下 | 55(56岁)以上 | 平均年龄 |
| 1972-1976 | 11.06% | 53.78% | 54 |
| 1977-1982 | 2.66% | 81.02% | 60.1 |
| 1983-1987 | 2.81% | 49.1% | 55 |
| 1988-1993 | 0.62% | 56.8% | 54.79 |
| 1994-1997 | 0.46% | 55.8% | 54.9 |
根据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第七卷的数据汇制
表2:地级党委班子成员年龄情况(1972-1997)
| 年份 | 40岁以下 | 55(56岁)以上 | 平均年龄 |
| 1972-1976 | 12.53% | 18.71% | 48.2 |
| 1977-1982 | 4.9% | 46.8% | 54.2 |
| 1983-1987 | 7.27% | 17.27% | 49.5 |
| 1988-1993 | 3.75% | 21.4% | 50.1 |
| 1994-1997 | 4.25% | 19.1% | 49.4 |
根据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第七卷的数据汇制
表3:县级党委班子成员年龄情况(1972-1997)
| 年份 | 40岁以下 | 55(56岁)以上 平均年龄 |
| 1972-1976 | 23.21% | 3.05% 43.8 |
| 1977-1982 | 12.44% | 6.23% 47.3 |
| 1983-1987 | 25.98% | 3.81% 44.8 |
| 1988-1993 | 23.02% | 3.83% 44.4 |
| 1994-1997 | 21.86% | 3.34% 44.1 |
根据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第七卷的数据汇制

省级党委班子成员年龄情况(1972-1997)
图2:1977年前后两个时期,干部总体年龄差距较大。1987年以后趋于稳定。

地级党委班子成员年龄情况(1972-1997)

县级党委班子成员年龄情况(1972-1997)
图3、4:地委和县委的干部年龄情况与省委一致

图5:各级领导班子成员平均年龄变化趋势保持一致,各级别之间始终保持着五岁左右的差距,并且近年来平均年龄趋于稳定,体现了我党干部选拔的谨慎性和原则性。具体来说,县级领导班子以中坚力量为主,而省级领导则以56岁以上经验丰富的干部为主。
3.3.2大规模地教育和培训干部(1989—2002)
十三届四中全会以后,随着“三个代表”思想的提出,组织部扩大了组织吸纳的范围,并且将非公经济和社会组织的党的建设纳入到组织部的工作视野中来,这些都对党的建设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同时,组织部在干部教育和培养方面的工作也值得关注,它几乎横跨了整个13年的时间,培训规模大、培训方式多样,并形成了比较有特色的干部教育培训体系,是组织部在新时期的拓展性工作。
干部教育培训在各级干部中开展,1989年12月,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建立健全省部级在职领导干部学习制度的通知》,根据通知的要求,中央组织部制订了省部级干部及后备人选的培训规划,并督促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党委执行培训制度。对于省、自治区、直辖市党委、政府和中央、国家机关各部委的领导干部,每届任期内,都要到中央党校进修一次。2000年,中组部、中宣部建立县级以上党政领导干部理论学习考核制度,将干部理论学习情况作为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的考核的重要内容,并且将干部的理论学习方式分为脱产学习、党委(党组)中心组学习和在职自学三种。
1996起,中组部对全国范围的干部教育培训作了中期规划。在中共中央印发的《1996年一2000 年全国干部教育培训规划》中,要求县以上干部在每届任期内的培训时间不少于3个月,计划5年内共安排1500个省部级干部、20000名中青年领导骨干参加脱产培训。并且建立了以中央组织部为主,宣传、人事、教育、经济等部门配合的管理网络,形成了党校、行政学校、干部院校和培训中心的培训多种培训载体,形成了从中央到地方分级负责的纵向落实机制,使得大规模培训干部成为可能。据中央组织部的统计,1996-2000年,全国共培训各级各类干部3700多万人次,其中中央组织部就组织了160多期培训班。
干部教育培训的主体院校不断增加新的成员,2003年,经过中央组织部的筹备,中央决定建立中国浦东干部学院、中国井岗山干部学院、中国延安干部学院,这三所干部院校与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和大连高级经理学院一道,构成了中央一级干部教育培训院校,享有极高声誉。此后,中组部又于2009年,与教育部一起,在13个富有盛名的高校(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复旦大学、西安交通大学、浙江大学、南京大学、四川大学、南开大学、武汉大学和中山大学)建立了全国干部教育培训的高校基地,使得干部教育的培训资源更加地扩大了。
这段时期,中央组织部牵头实施的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如1998年至 2000年在县级以上党政领导班子、领导干部中开展的“三讲”(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教育活动,与以往的整风运动相比,更侧重于正面教育,侧重学习提高和解决问题,因而显得比较温和,也是一种干部教育的形式。
3.3.3聚天下英才(2002-2012)
20 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党中央提出“科教兴国”战略和”三支队伍一起抓”,中央组织部知识分子工作的重点是加强专业技术人才队伍建设。2000 年,十五计划制定的时候,中央组织部提出”实施人才战略”的建议并受到中央重视。与人事部共同起草《关于加强专业技术人才队伍建设的若干意见》和《2002-20Q5年全国人才队伍建设规划纲要》。2001年7月,牵头建立了全国知识分子工作联席会议制度。2003年,中央成立由贺国强任组长的人才工作协调小组。2003年12月召开了全国人才工作会议,这是我党和新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关于人才工作召开的会议,与《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人才工作的决定》一起,标志着我国的人才工作进入整体推进阶段。
近十年前,一项由中央组织部牵头实施的“千人计划”引起了国内外的广泛关注,这项计划专门指向引进在中国境外(包括香港、澳门、台湾)取得了博士学位的高层次人才,包括“在国外著名高校、科研院所担任相当于教授职务的专家学者;在国际知名企业和金融机构担任高级职务的专业技术人才和经营管理人才;拥有自主知识产权或掌握核心技术,具有海外自主创业经验,熟悉相关产业领域和国际规则的创业人才;国家急需紧缺的其他高层次创新创业人才”①等,给予他们优厚的薪酬待遇和工作条件、事业平台来加以重点引进。至2011年底,“千人计划”共引进1510位海外高层次人才,该计划实施以来,所引进的国外相当于正教授级别的高层次人才数量已超过此前30年引进的总和。近些年工作速度进一步加快,截止目前,“千人计划”已经引进将近8000名海外高层次人才,包含有创新千人计划、短期创新千人计划、青年千人计划、创业千人计划、艺术千人计划、外专千人计划、顶尖千人计划等多个不同的项目。
海外高层次人才引进工作小组负责对“千人计划”进行组织领导和统筹协调,并在中央组织部人才工作局设立海外高层次人才引进工作专项办公室,是工作小组的日常办事机构,负责”千人计划”的具体实施。同时在符合条件的中央企业、大学和科研机构以及部分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建立海外高层次人才创新基地,②以推进产学研紧密结合,各地海外高层次人才创新创业基地亦由当地组织部门负责推进和组织实施。同时,在各省市县甚至一些经济实力的区,一般都在组织部设立了人才工作办公室,以组织实施当地的海外高层次人才引进。
“千人计划”虽然是以引进人才为内容,但仍然属于一项具体的工作,是一件“事功”。组织部做一件具体的事,初看起来,和它的党的工作部门职能颇有些出入,和它一贯地管人管组织的特性也不甚相符。然而,“千人计划”要围绕国家发展战略目标,重点引进一批能够突破关键技术、发展高新产业、带动新兴学科的战略科学家和科技领军人才。从2008年开始,用5-10年时间,在国家重点创新项目、重点学科和重点实验室、中央企业和国家商业金融机构、以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为主的各类园区等,引进并有重点地支持一批海外高层次人才回国(来华)创新创业。①”可见,“千人计划”的引进目标,是与国家发展战略的需求联系在一起,“千人计划”的实施,也表明了中央将引进高层次人才作为国家战略来考虑。
人才战略作为国家战略,“千人计划”是其中的一个支撑。由中央组织部牵头抓总,是因为人才引进是一项系统工程,非一两家或者几家部门可以完成。中央组织部所具有的权威性和号召力,使得它可以协调包括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教育部、科技部、人民银行、国务院国资委、中国科学院和中央统战部、外交部、国家发改委、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安部、财政部、中国工程院、自然科学基金委、外专局、共青团中央、中国科协等单位,协调这些单位的负责人参与并组织高层次人才引进工作小组。同时,中央组织部作为一个被党中央高度信任的部门,具有某种政治正确的象征意义,由它牵头组织”千人计划”,鲜明地突出了人才工作的战略性地位。从此,在我们熟知的”党管干部”以外,还有“党管人才”,组织部也不仅要成为“干部之家”、“党员之家”,还要成为“人才之家”。
4.政治动员与有效组织
享廷顿有一个观察:“没有组织的参与堕落为群众运动,而缺乏群众参与的组织就堕落为个人宗派。强大的政党要求有高水平的政治制度化和高水平的群众支持。‘动员’和”组织’,这两个共产党政治行动的孪生口号,精确地指明了增强政党力量之路。能一身而二任的政党和政党体系可使政治现代化与政治发展二者并行不悖。”做到这点有很大困难,萨托利就认为,政党数量越少,内部存在派性的可能性越大。同时政党规模越大,其内部分裂越不可避免。②中国共产党则提供了一个反例。党进行了广泛的动员,成为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政党,同时它还完成了有效的组织,巩固了党的集中统一,成为一个兼具统一性和灵活性、复杂性和适应性的政党。在这个过程中,组织部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是一个兼具动员和组织两个功能的部门,致力于将党员、干部、人才等党内外精英和党支部、各级党委和领导班子等组织载体进行系统性安排,通过影响、吸纳、教育、培养、录用、管理、监督等全过程的组织,形成覆盖各领域和全部地域的复杂网络,以强化整体组织力量。从目前来看,这种以干部为核心的动员和组织方式是党的最有力武器,也是组织部稳定地保持“第一部”地位的最重要的制度因素。
4.1组织部面向干部的行动
从较大的范围来说,干部指的是在党和国家机关、军队、人民团体、科学、文化等部门和国有企事业单位担任公职的人员,这也是组织部在统计干部数据时所使用的定义。1998年底中央组织部统计,“全国共有各级各类干部4048.9万人。按机构性质统计,机关698.2万人,事业单位1924.2万人,企业单位1426.4万人;分别占干部总数的 $1 7 . 2 \% , 4 7 . 5 \% , 3 5 . 2 \% ^ { 3 5 }$ ,实际上就包括了以上各类人员。不过,这似乎并不完全贴近一般人对”干部”的涵义的理解。在党的正式文本中,将普遍理解意义上的干部表达为”领导干部”,但又在不少的场合简称为”干部”。领导干部才是组织部面向干部的行动对象,他们是指在以上单位和机构里担任一定的领导和管理工作的人员,是进入到各级党委管理干部职务名单的人员。毛泽东曾在一次讲话中认为群众做事,干部起领导作用。十二大党章也指出,干部是党的事业的骨干,是人民的公仆。
组织部自从确立了干部工作这个核心,才得以构建其组织枢纽的地位。干部是“最关键、最中心的问题”,甚至被比喻为“统治阶级”,因此,将干部工作作为”组织部门中最重要的工作”(陈云)则十分自然。从表面来看,组织部的干部工作就是“分配干部”,其背后反映出党的干部观和组织部对干部的基本认识,体现出组织部对完成“管好干部”的任务构想和具体实践,是一个包括一系列环环相扣的理念、制度、举措和方法的复杂体制,构成了组织部面向干部的立体行动方案。这种方案的多元化和复杂性随着干部数量规模的扩大,以及多元化社会的形成而显得愈加突出。
4.1.1对千部的认识
党的干部观决定了组织部对干部的认识,构成了干部工作的基础。
4.1.1.1从政治意义上理解干部
共产党普遍高度重视干部工作,将“善于挑选、配备和培养干部”作为“列宁主义工作作风不可分割的重要特点”。列宁和斯大林都认为,干部是领导和管理工作的决定性因素。中国共产党接受了这样的观点。毛泽东于1938年提出的“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这句后来为人们所熟知的口号,就与斯大林在1935年的表述“干部决定一切”十分相似。周恩来也说,“干部是革命工作之本,没有革命干部,就没有革命的事业,就没有革命的胜利。”因此,“对干部的关心,爱护和教育,就是对革命事业的关心爱护,就是取得革命最后胜利的保证”。干部既然是党的事业成功与否的决定因素,那么干部问题自然就成为一个政治问题。在组织部的认知中,干部首先是一个“政治人”。
与一个“自然人”的生命维系方式所不同的是,“政治人”是通过获得组织的信任来延续其政治事业的,而只有被组织确认为他是认可组织的目标、其行动与组织的目标相一致且有助于组织目标的实现时,他才能被组织所信任并委以工作。对这些因素的考察和判断,将决定着党是否可以从政治上信任他们,组织部认为政治生命是“一个革命者”最值得珍视的,实际上是指,党组织的信任与否构成了对一个组织成员在组织内处境好坏的决定性因素。
组织部通过干部审查这一方式来鉴别干部是否值得信任,审查的结论记入干部档案,对干部产生着长时间的影响,因此,组织部认为自己掌管着干部的政治生命,应对此抱有高度负责任的态度。文革结束以后,中组部对干部落实政策的同时,还必须对干部的功过重新进行审查,并出具审查结果。1978年末,中组部向本系统发表言论,提出重新实行”审查结论必须同本人见面”的做法,中组部认为,对于干部审查所作的结论,“关系到评定一个干部的功过是非,甚至关系到一个干部的政治生命,这是很严肃的事情,既要对党对革命负责,也要对干部本人负责。应此,定案必须由党组织讨论决定”,①它还进一步明确了具体的做法,“今后,各级党组织对干部作审查结论或处理决定,必须广泛征求群众意见,特别要注意听取不同意见;必须按党章规定,通知本人到会,并将组织的审查结论或处理决定同本人见面,允许摘抄原文,允许申辩,允许保留意见。凡是群众和本人提出的正确意见,都要采纳,做到坚持真理,修正错误。如本人有不同意见,应随同审查结论或处理决定,一并报上级领导审批。”②
组织部看待干部的政治视角使其习惯于从政治上去考虑干部的安排,从政治上去考虑干部的所思所想,一定程度上屏蔽了对于干部的物质待遇和经济利益的考量,将政治待遇与物质和经济的待遇区别开来。组织部在1979年前后多次重申中央关于党的政策着重从政治上解决问题的决定,并利用两个相反的事例说明:当时四川广安县在落实农村干部政策时,教育干部团结起来向前看,不要纠缠经济问题,由于考虑细致,方法得当,“工作做得又快又好”;而新疆沙湾县则在对农村干部和社员落实政策中,把赔偿损失的负担转嫁给集体和农民,引起社员不满。中组部发表言论,分别对广安和沙湾的做法进行肯定和否定。③
4.1.1.2干部是宝贵财富
党的领袖和党的决议曾多次阐述过干部的作用,“伟大斗争时期,党的干部坚固地团结于党的领导机关的周围,是有决定意义的正确的组织路线与干部政策,是完成这个任务(指民族革命与土地革命)的前提。”胡耀邦1981年8月在山西省干部大会上发表讲话,勉励干部是“社会主义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带路人、指挥者”,是”人民争取彻底翻身的组织者、鼓舞者”②,因此,“干部是属于党和人民的,是一切财富中最宝贵的财富。”③
组织部对于自己直接管理的这支干部队伍是比较满意的,宋任穷在《组工通讯》刊文说,“要坚定不移地相信绝大多数干部和党员是好的和比较好的。中组部随后几年连续发表言论,认为干部群体是值得信任的。“我们党现在有近两千万名干部,他们大多数是好的和比较好的,是十亿人民进行新长征的组织者和领导者,也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创业者。能够在伟大的历史转折时期挑重担、创局面的优秀干部,就蕴藏在这个丰富的人才宝库当中”,“那些知人善任的领导同志和优秀的干部工作者,正是十分注意使自己的主观认识符合客观情况的人。他们考察干部,从不希望去发现什么奇才、全才,总是实事求是地较长量短,先看长处,多看长处,着重发现那些有助于开拓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局面的政治素质、专业知识和领导才能,以及在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中的创新精神。一亘发现了干部身上的长处,他们就非常珍爱,千方百计地进行合理调配,大胆地用其所长。
4.1.1.3干部的来源是充裕的,关键是去发现
组织部对于干部的储备充满信心,认为适合担任干部的人才并不缺乏,若是在工作中出现干部不足的情况,则主要是没有去发现干部,或者不愿意提拔新干部的原故。关于这一方面的论述在大规模选拔年轻干部的需要时就会集中出现,比如在上世纪80年代前后。当时,干部队伍年龄老化,中央将干部的年轻化作为一项重要政策,但是许多老干部经历文革十年蹉碗,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重新得到的工作机会,干部队伍年轻化、建设”接班人”队伍的工作一时难以推进。1979年12月,组织部发表言论称:“选拔接班人的客观条件怎么样,有没有适当的人选?应当说,条件是成熟的,可供选拔的对象也是很多的。 $\boldsymbol { \mathfrak { s o } } _ { 1 9 8 0 }$ 年1月,宋任穷判断青年人才的形势,“现在人才是有的,只要我们坚持标准,认真走群众路线,优秀中青年干部的来源,是不成问题的”。“现在,本质很好、思想路线端正、工作能力很强的优秀中青年干部,大有人在,问题是愿不愿意为人才的成长开路”,③“优秀人才有的是,要靠我们去发现。”@
最近,中组部又重申了发现干部的重要性,“干部工作的核心任务,是把党和人民需要的好干部发现出来、使用起来”,要坚持信念坚定、为民服务、勤政务实、敢于担当、清正廉洁的好干部标准。”
4.1.1.4干部是需要培养的
尽管干部绝大多数都是好的,优秀的干部来源也并不缺乏,但是一个好干部却不是天生就有的,需要进行不断的锤炼。干部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不仅要使自己的思想意识和政治观念与党的观念一致,而且还要使自己具有一个领导者的才能,这些都需要组织有意识的培养。党在1935年提出的干部培养思路延续至今,“不是把领导才能每条都教好了才给干部工作,而是放这些干部到斗争中去,使他们从斗争中去学习。不是以如同使用机械一样的态度,去使用干部与党员,而是爱护他们,信任他们,分配他们以适当工作,充分发挥他们天才与主动性。不是以官僚主义的态度去对付干部与党员,而是以对于任务的解释说服,对于工作的具体指示,把党的领导机关,同他们活泼有生气的联系起来。”?
概要地说,组织部将干部的培养归纳为四个方面,第一,从工作中学习,要“有意识地压担子”;第二,通过培训学习,要做到”缺啥补啥”;第三,从基层经验中学习,要将年轻干部”放下去锻炼”;第四,向老同志和老领导学习,叫作”扶上马,送一程”。李源潮在中央党校青年干部培训班讲话时说,“年青干部如何成长?一靠个人努力,二靠组织培养”,这句话简明扼要地指出了组织的培养对干部的重要意义。
4.1.2干部的选任
相比起党员和人才的工作,干部工作显得尤为急迫。一旦有岗位空缺,则要求立刻补充干部,这在组织部是一个刚性的任务。组织部在面对大规模干部选任和调配的任务时,会将其内部负责干部工作之外的人员抽调至这项事务中,担负或者协助开展干部工作,这种情况从中央组织部到地方、基层组织部都普遍地存在。极端的例子是在建国前后,安子文曾于1953年坦言,“自一九四五年至第一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以前,中央组织部基本上只做了一件工作,就是抽调干部的工作。日本投降以后,主要是调干部到东北。以后胡宗南进攻延安,中央组织部的干部分散到几个地方,在一年多的时间内,组织部的工作等于停顿起来,做的还是抽调干部这一件工作。再以后,就是中央人民政府成立,搭架子,配干部,这种情况一直到开第一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以前,基本上还没有改变。”可以说,对干部的选任涉及到组织部全体干部,是组织部一项最重要的工作。
4.1.2.1德才兼备的干部标准
组织部认为,干部与党员相比,作用更明显,影响更大,因此,对干部的要求也应该更高。③对干部的要求可以列出一张长长的单子,例如坚持原则、有斗争精神④;有很强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坚持群众路线善于做群众工作@;以及廉洁自律①,等等。但是这些一言以蔽之,就是党的“德才兼备”的干部标准。
德才兼备是党的第一条干部标准。人品与能力的尺度是古今中外一切对人的社会评价的基本标准,这两者的完美结合毫无疑问将使一个人足够优秀,为人称道。看起来,德才兼备的要求与中国古代”选贤任能”的思想一以贯之,更与共产主义所谓的”先进分子”的特征相契合。斯大林在1937年3月联共(布)中央全会上说,“挑选工作人员,第一,要根据政治的标志,就是说,他们是不是值得政治上的信任;第二,要根据业务的标志,就是说,他们是不是适合做某一项具体工作。”宋任穷也曾说,“所谓德,主要是反映干部的政治态度、政治品质和思想作风;所谓才,主要是指干部的工作能力和业务水平。 $\mathfrak { s o } _ { 1 9 8 0 }$ 年6月,他又在一封回信中说:“德和才的内容,总是随着形势和任务的发展变化而不所不同,总是要符合现阶段党的政治路线的要求。”表明组织部对干部标准的内涵是清晰的,同时也是相对稳定的。
党曾将干部的”才”放在“德”的前面,“德”是作为考察干部的一个补充。那是因为,当时党面临着严酷的生存环境的挑战,冒着生命的危险决心加入党组织的成员已经基本上通过了忠诚度的考验。加上当时党内人才缺乏,党员的普遍文化水平低,工作能力和领导水平是更为重要的考虑因素。毛泽东首先提出“才德兼备”的干部政策。1940年总政治部提出教育干部的着眼点是鼓励进步,增加知识,“进步程度与知识多少应当成为提拔干部的指标之一,”主要考察的是干部的工作态度和知识能力。
不过很快,党就意识到,相对于能力的高低而言,对党的政治路线、组织路线和群众路线的认同,这在挑选干部时需要更为着重考虑,德的标准被置于才能之前,成为”德才兼备”的要求。近些年来更提出“德才兼备,以德为先”,更加强调了德的优先性。邓小平在对军队的一篇讲话中说:“配备班子的时候,首先要把一、二把手选准,要选党性好、作风好、团结好的。现在强调一下艰苦奋斗的作风特别重要,有了这一点,好多事情就会变化,都会好起来。”将干部的标准着重地偏向了对“德”的要求。
改革开放初期,干部的德才统一于”经济建设需要的带头人”。当时迫切需要能够实际胜任国家建设新要求的“实干家”,也迫切需要具有科学知识的技术人才,干部标准向”才”偏移。中组部要求领导干部要带头做“讲实话、干实事的模范”,要求组织部门要把“讲实话、干实事、坚持实事求是作为考察和选拔干部的一个重要内容”,它还批判说,“空话,大话、套话和假话,这四种话就是讲一千年、一万年,也讲不出一个大干快上的局面。”“在今天,决不允许啥事不干的人去整那些勤勤恳恳为人民办事的人。一个干部,干十件事,即使做错几件,也比那种饱食终日、光说不干的人强百倍。”组织部宣称,“要激励和保护广大干部献身于振兴中华的革命精神。”针对对干部”知识化”政策的置疑,中组部解释说,“四化’建设对干部的文化程度和专业知识提出了较高要求,今后一般不直接从文化低的工人、农民中提拔脱产干部,这样做,在阶级路线上对不对?应当明确回答:是对的。因为符合整个工人阶级、农民群众和全体人民的根本利益。”为了进一步解放僵化的思想,扫清提拔年轻干部的障碍,中组部继续阐述德才标准的具体内涵,“怎样把握德的标准呢?用一句话说,主要是看他们是不是努力为人民服务,能不能全神贯注于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局面…新时期要求领导干部的才,主要就是能够团结和带领广大群众,卓有成效地建设社会义的高度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不断开创现代化建设的新局面之才。”组织部明确将教育水平和文化程度作为提拔干部的一个标准,“强调注意人们受过何种教育和训练,实际具有什么样的文化程度,是当今选拔干部的一个重要的时代特点。如果能在几年内做到全国中等以上城市的市委书记、市长由具有大学毕业或相当大专文化程度的同志担任,县委书记、县长由具有大专毕业或相当的文化程度的同志担任,那一定会大有益于社会主义事业。”
上世纪90年代开始,干部标准中“德”的因素比重不断加大,表现出明显的意识形态优先的倾向。中组部纠正了社会上出现的将生产力标准作为干部选拔标准的观点,“德才兼备的标准,经过长期实践证明,是选拔干部唯一正确的标准,坚持用德才兼备的标准选拔任用干部,一定要把‘德’放在首位,把‘革命化作为‘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前提。”②1989年12月,宋平说,“考察和选拔干部,尤其党政领导干部,要把政治标准放在第一位,首先把干部的政治倾向搞清楚,看他的思想观点是不是符合马克思主义。其他标准要服从这一条。”中组部认为,选拔考核干部时首先注意政治素质,是为了“使我们党和国家的各级领导权牢牢掌握在忠诚于马克思主义的人手中。”
4.1.2.2考察和识别于部
“德才兼备”的干部标准支持了党的”任人唯贤”的干部路线,从制度上的设计说,是根据干部的德才情况来决定是否选用以及如何分配。干部努力使自己在思想政治方面与党的一致性和工作实绩这两个方面做到最好,这是擢升晋级的唯一正途,而不必考虑出身于什么家庭或者什么阶级(层),不必考虑与上位者的关系是否密切,不必考虑是否具有雄厚的经济实力,甚至也不需要太过留意在公众中留下广泛印象。决定干部是否能够站上政治舞台,以及他能站在舞台的何种位置的,就在于对他的德和才的判断,具有了一定的“客观标准”的意味。这一条干部路线源自古代中国的”贤者政治”,士人的”家国情怀”与党的意识形态特征相融合以后,时至今日仍然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以至于有西方学者开始设问,这种选拔方式所体现的民主形式是否比”选票民主”更有优势。③
理论和制度上解决了干部产生的问题,从技术层面上,正确地识别干部的德和才却并不容易。事实上,现代政治早就抛弃了公权力来自于神、来自于家族、来自于财富、来自于暴力,或其他一切不公正的来源,而代之以个人平等的努力,但问题是谁来进行鉴别,如何来作出判断。中国的政治实践是将这个任务交给一个专门的部门,在古代称之为更部,现在则是组织部。据钱穆对中国古代政治制度的考察,六部制度自唐代一直延续到清代末年,在这一千多年里,六部次序略有改动,但更部始终居于六部之首,地位不可动摇,可见选人和用人始终是一国政治的最大问题,“唐开始是吏礼兵刑工,至宋朝初年次序是吏兵刑民(户)工礼,宋神宗时王安石变法,其次序为吏户礼兵刑工,这次序遂为以后所沿袭。但与吏部相比,组织部在干部问題上的权力是缩小了。因为,吏部主管人事及任用之权,“五品以上官,由宰相决定,但吏部可以提名。五品以下官,宰相不过问,全由吏部依法任用。”组织部则只有提名和考察之职,而没有最终决定之权,这个权力是由党的委员会集体决定,一般而言,组织部长是委员会的成员,因此有参与决定之部分权力。相比而言,组织部的重要作用是体现在对干部的识别和考察,这是决定干部是否被任用的关键环节。
组织部考察干部的过程,代表着制度化的听取干部群众的意见,与之相反的是”哪一个领导、哪几个领导说用就用”。?因此,组织部的全部干部工作的基础,一言以蔽之就是通过了解干部以识别干部,并对干部的岗位安排作出判断,或提供这种决定的依据和参考。但人和事的复杂性决定了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1962年,中央组织部对组织工作进行了一次比较全面的总结,阐述了“从干部的全部历史和全部工作来识别干部的本质”的复杂程度:
既不要把脱离实际、浮夸作假的干部误认为有“革命干劲”的干部,也不要把暮气沉沉、右倾保守的干部误认为“实事求是”的干部。既不要把违反政策、强迫命令的干部误认为“敢想敢做”的干部,也不要把迁就落实、好行小惠的干部误认为“联系群众”的干部。既不要把唯唯喏喏、阿諛奉承的干部误以为“遵守纪律”的干部,也不要把自以为是、目无组织的干部误认为是“坚持真理”的干部。既不要把夸夸其谈、徒有其表的干部误认为有“才华”、有“能力”的干部,也不要把空谈政治,不务实事的干部误认为“关心政治”的干部。如果良莠不分,就不可能扶持正气、团结干部,不可能把各级领导岗位掌握在忠实的和得力的干部手里,党的路线、政策的贯彻执行就没有保证。④
很多资料显示,组织部曾将了解干部的工作寓于大量的谈话和交流中,陈云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据袁宝华的回忆,他将中央组织部的于部工作重点放在“接待干部、分配干部,与于部谈话”,为此特地安排当时部内的大学生和知识分子人员做这项工作。陈云尽量满足那些希望与他谈话的干部的要求,他对秘书说:“设身处地地想想,人家来找我,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我来解决,我一定要会一会。”@组织部与干部的谈话,不仅仅是了解干部的一种方式,同时也表示了对干部的鼓励,“组织部门要关心和爱护干部,关心爱护党员,坚定不移地相信绝大多数干部和党员是好的和比较好的。组织部门的领导同志要经常找干部和党员谈话,了解他们的思想,听取他们的意见和要求,把工作做细做好,使组织部门真正成为党员、干部之家。”中组部还创造性地提出了“组织部门的第一线”的概念,认为组织部”不论是管理教育党员,选拔使用干部,配备领导班子,指导党内生活,还是接待来访,办理各种案件,工作对象都是党员、干部。组织部门的同志同他们保持广泛的直接联系,经常深入到他们中间做工作,就是把工作做到了第一线。
后来,组织部直接管理的干部数目增多了,中央组织部目前直接管理的干部总数大约是7800人左右,而部内负责干部工作的人员则至多不超过200人,平均每人面对的干部对象是40人左右。在基层组织部,这个数量比还将加大,如笔者所在大学的组织部,负责干部工作的4人,所管理的干部为500多名,平均每人所面对的干部超过100人。在这种情况下,组织部无法亲自与干部一一谈话,不得不采取其他解决方法。
一是考察法:由考察小组对干部情况进行调查了解。考察小组一般由2人组成,成员并不一定是组织部人员,许多情况下组织部会邀请指派其他部门和单位的负责人参加考察,这些人一般经验丰富且受到组织部的信任。现在越来越多的情况下需要派出考察小组,他们的任务有时是考察一个干部的德才情况,这个结论用作是否对其进行提拔任用的主要参考;有时是考察一个单位的领导班子的工作情况,结论用作这个班子在换届时如何作出调整的重要参考;有时还会进入某个单位,调查了解具有潜力的后备干部人选。不管哪种任务,考察小组都是受组织部的委派,代表组织部行使干部工作的一部分权力,因此,考察小组可以与被考察对象的任何相关联系者谈话,可以和考察对象本人谈话,可以调阅任何档案和资料,还可以就相关问题在一定范围内进行匿名的测评,他们而且都被要求这么做。然后考察小组得出结论向组织部和党委汇报。在考察材料上,考察者均必须签署姓名,以完备责任追究机制。组织部要求,干部考察就是对干部的”画像”,讲究的是总结和描述出干部的特点,现存的一份1943年中央组织部撰写的考察报告颇具有典型性,材料中介绍了考察者的工作经历和社会关系,点明其个性特点是“为人尚耿直,性稍褊狭”,其优点是”对工作热情积极,有苦干精神”,缺点则是”了解问题与处理问题有时走极端或自由主义态度”,并明确提出具体的使用建议“不宜做独立负责工作”。
二是档案法:通过管理和查看干部的档案,获得历史的资料。这个方法至少从延安时期就已经开始了,刘家栋和袁宝华都回忆,1941年机构精简以后,组织部只余秘书科和干部科,其中干部科7人,其中3人负责干部调研,另外4人负责干部档案。1947年3月,中央机关迁离延安时,中组部将全部干部档案成功转移,使党的干部档案得以完整地保存下来。直至今天,干部档案工作仍然占据比较重要的地位。2010年,浙江玉环县委组织部杜红英因连续31年做好干部档案的搜集、保管、整理而受到了中央组织部的表彰,被评为全国优秀共产党员。杜红英在接受采访时这样阐述她的岗位价值,“人事档案不仅是一叠叠纸张,每个干部的过去、现在都在这里,里面的一字一句关乎他们的前途和命运。”目前,一个干部的提拔程序中,必须经过查阅档案的环节。考察人员要仔细核查档案中反映出来的干部的情况与谈话了解的内容是否相符,还要核查干部本人填写的所有信息是否与档案中所载一致,重要的如年龄、学习和工作经历、家庭成员信息,还要反复核实。
三是排除法:近些年来,对干部的考察增加了刚性的标准,主要方法就是对干部个人申报事项的核查。中央自2006年起要求县(处)级干部填写个人事项申报,由组织部负责组织和管理。经过若干次调整后,报告事项逐步增多,目前包括报告“与领导干部权力行为关联紧密的家事、家产情况”。个人申报的事项经由中央组织部专门部门进行核实后,用作对干部忠诚度和廉洁度的一个刚性指标,在识别干部方面发挥了巨大的威力。一旦于部所填写的“家事”、“家产”与核查结果不符合,并被判定为“不如实报告”的,则将受到组织处理和纪律处分:“受到诚勉处理的,半年内不得提拔或者进一步使用:受到取消考察对象(后备干部人选)资格处理的,一年内不得提拔或者进一步使用;受到调离岗位、改任非领导职务、免职处理的,一年内不得提拔;受到降职处理的,两年内不得提拔;受到纪律处分的,依照《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等规定执行”。由于此项原因被诫勉、取消考察资格、调离岗位甚至免职和纪律处分的干部不在少数,起到了对干部识别的刚性排除功能。
总的来说,对干部的识别是采取“经常了解”和“定期考察”相结合的方法。平时组织部通过观察干部日常的表现、搜集各方对干部的评价逐渐形成和不断修正对干部的印象,同时在一些固定的时间,比如干部新上任将满一年时,或一届任期将满时,或每年工作考核时,进行程序性的正式考察。从理论上来说,组织部要求自己做到在考察时以实绩为重,中组部曾于1985年创造性地提出了“实践是检验干部的唯一标准”,要求通过对是否做出了“有利于党和人民的工作实绩”以及“是否做出了社会公认的实绩”的考核来了解干部的德才。但是,中组部同时也认识到,实绩的考核在内容和表现形式却“不能拿一个模式去套”,仍然存在着大量的需要经过综合判断的辨证的情况:
比如,一个熟悉钢铁专业的人,干部煤炭工作,可能在现职岗位上成效不大,决不能因此就说这个干部缺少才能,倒是应该解决学非所用、用非所长的问题。又如,一个干部安排到条件好、问题少的单位,工作见效快,成绩比较大;另外一个安排到条件差、问题多的单位,本人虽然作了艰苦的努力,可是任期内成绩不甚显著,这就不能因此断定后者一定缺乏才能,打不开局面。再如,一个干部用杀鸡取蛋的办法,取得了表面‘成绩’,却给今后的工作造成隐患;另一位干部则从宏观上、战略上考虑问题,一上手就注意排除前进中的障碍,扎扎实实地做打基础的工作,虽然短时间内可能不易见效,但是却有后劲。遇到这种情况就不能说,前者是好样的,后者工作不力。总之,考察干部的工作实绩,一定要从实际出发,坚持实事求是。②
虽然说与干部的人事的复杂性相对应的评价,确实需要经过经验丰富及公道立场的考察者的综合分析和判断,但是这种评价方式又必然遭遇到对作出判断者是否真正出于公心的追问,一旦干部群体出现与公众预期相背离的行为,产生对干部的负面评价时,就会导致对这种”软性”识别方式的怀疑和部分放弃,而代之以更为”刚性”的客观标准,这些标准包括对个人申报事项的核查结果、民意测评的结果、甚至前些年出现的GDP排名法等等。同时,在干部和领导班子产生的过程中,一定会更依赖于更加规范化的程序、要求更加具体的操作方法,以及对判断者明晰责权,一旦判断有误则进行责任追究,以此来应对党和公众对干部工作的要求。
4.1.2.3领导班子和干部的产生
领导班子和干部的产生过程逐渐趋向程序的规定性和一致性,看起来,这种“制度选人”的方式限制了组织部的权力,事实上,作为这一制度的执行者,组织部在制度的保护下获得了更大的独立空间,使得一切领导班子和干部的产生都必须经过这个部门的组织实施,从而巩固了它的地位。这是因为,在组织部,干部工作是最为重要的部分,而干部的产生则是干部工作中最为核心的内容。我们要考察组织部的工作,就必须对此进行详细的分析。
在选配领导班子、选派干部时,一般存在三种模式。一是通过组织程序;二是经过领导授意;三是“潜规则”下的违规运作。组织部在这三种模式中分别扮演不同的角色,同时必然对干部的选任产生不同的影响。
第一种模式:组织程序法
1995年起实施的《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暂行条例》使干部产生的组织程序和具体规定第一次以制度的形式呈现出来,2002年中央颁布了正式的条例,“对民主推荐、考察、酝酿、讨论决定、任职、公开选拔和竞争上岗、交流、回避、免职等一系列环节作出了程序性规范”,两年后又辅之以若干配套文件①,对重要的细节进行具体规定。2008年以后,中央决定要“整治选人用人不正之风”,为此印发了《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责任追究办法(试行)》,明言将对39种情形进行责任追究。中央组织部也同步印发了《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有关事项报告办法(试行)》、《地方党委常委会向全委会报告干部选拔任用工作并接受民主评议办法》(试行)、《市县党委书记履行干部选拔任用应当事报告的12种事项和审核程序》,目的是使干部选拔的工作接受党员干部和群众的评价以及上级组织部门的监督,这个被简称为“一报告两评议”的制度性做法促进了干部工作在一定范围内的公开透明,各级党委不得不按照既定程序开展干部工作,保证了组织部的独立性,同时也强化了上级组织部门的监管权力。至2012年9月,两年间”各地各部门共受理用人有关事项报告27072项,经审核未同意的1225项;31个省、区、市的6791个党委(党组)和146个中央单位全面展开‘一报告两议’工作,被评议的新提拔干部达9.8万多人;离任检查市县党委书记1566人。”@
2014年1月,中央修订《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条例》,新条例的根本是要加强党委中分管干部工作的领导以及组织部门在干部选拔任用中的权重和干部考察识别的责任,使选人用人的机制有效管用、简便易行,这是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作出的决定。这在条例所规定的选拔任用条件、动议、民主推荐、考察、讨论决定、任职、依法推荐提名和民主协商、公开选拔和竞争上岗、交流回避、免职辞职降职、纪律和监督等各个实体性和程序性的规定中体现出来,其中从“动议”到”任职”五个环节,构成了干部选拔任用工作的基本流程。新条例还试图”对干部工作中唯票、唯分、唯GDP、唯年龄取人等突出问题”进行纠正。为此,中组部负责人接受采访时认为,新的条例在“党管干部”、“坚持好干部标准”、“将有效的实践做法纳入制度”、“从严管理干部”、“优化程序、简便易行”这五个方面具有优势。
新条例规定了组织部在干部选任中的作用。
第一、动议:党委(党组)和组织部可以提出启动干部选拔任用工作的意见,这是新条例首次作出的规定。组织部对领导班子进行分析研判,就选拔任用的职位、条件、范围、方式、程序等提出初步建议,向党委(党组)主要领导成员报告后,在一定范围内进行酝酿,形成工作方案。
第二、民主推荐:在组织部的具体组织下,党委(党组)召开推荐会,公布推荐职位、任职条件、推荐范围,提供干部名册,提出有关要求,组织填写推荐表;进行个别谈话推荐;对会议推荐和谈话推荐情况进行综合分析后向上级党委汇报推荐情况。新的条例规定了竞争性选拔干部的要求,但是将民主推荐作为选拔党政领导干部的主要形式。这个环节是由组织部进行协调、组织和参与讨论决策的。
第三、考察:在组织部组织考察工作之前,先由党委书记与副书记、分管组织、纪检等工作的常委根据上级党委组织部门反馈的情况,对考察对象人选进行酝酿,党委常委会研究提出考察对象建议名单,经与上级党委组织部门沟通后,确定考察对象。对拟新进党政领导班子的考察对象,应当在一定范围内进行公示。考察必须按照详细的规定进行,同时组织部还要就考察对象的党风廉政情况听取纪检监察机关的意见。对准备提拔的考察对象,还应当查阅和核实个人有关事项报告情况。①
第四、讨论决定:按照干部管理权限由党委(党组)集体讨论作出任免决定,或者决定提出推荐、提名的意见。在党委(党组)讨论决定干部任免事项时,党委(党组)分管组织(人事)工作的领导成员或者组织(人事)部门负责人,逐个介绍领导职务拟任人选的推荐、考察和任免理由等情况,提出自己的倾向性意见。②
第五、任职:经过任前公示程序,组织部将正式拟定干部任职的文件,报经党委或行政批准以后发文。同时,组织部要安排干部参加任前谈话,一般由党委负责人或组织部长与新提任的干部谈话,提出具体工作要求。最后,组织部与干部一同到任职单位,宣布对其任命决定,就此完成干部的提任程序。
在一篇经验文章里,辽宁省介绍了该省在新条例颁布后关于干部选任工作的一系列改进做法。一是对组织系统的干部进行新条例的学习和培训,然后将培训对象的范围扩大至各级党委(党组)负责人和省直部门负责人。二是加强党委(党组)的责任,在动议和酝酿环节,由组织部向较小范围的”五人小组”(党政主要负责人、分管组织工作的负责人、纪委书记、组织部长)进行沟通,并推荐2-3名意向性人选。三是严格按照新的条例执行干部选拔任用标准和程序,该省制定了“一个意见、七个办法、两个通知”,“形成了干部选拔任用从动议酝酿到讨论决定,直至实行倒查的系统配套、完整闭合的干部选拔任用机制”。四是进行选拔任用的过程管理,加强追责力度。该省组织部对各个环节的工作都进行全程记载,“如实记载党委(党组)及其组织人事部门就启动干部选拔任用事项进行研究沟通等有关情况”,“如实记载会议推荐、个别谈话推荐和集体研究确定考察对象等情况”,“如实记载考察的范围、程序、方法、过程、结果和反映问题的调查处理等情况”,“如实记载对拟任人选向有关部门或者领导成员沟通酝酿情况”,“如实记载集体研究任用事项会议的时间、地点、参加人员、研究议题、每位与会成员发言、研究结果等情况”,“如实记载任前公示、办理任职或者依法推荐提名手续、任职试用等情况”。两年来,对35名“带病提拔”干部问题进行倒查,并查实了2名干部”带病提拔”的责任。从这份经验材料来看,地方组织部门完全按照中央的规定安排选人程序,并在此基础上增加了不少具体强化的细节内容。
在这种选人模式中,组织部具有从动议到任职5个环节的责权,虽然这种权力主要体现为发起、组织、安排等程序性的工作,每一个环节的最终决定是由党委(党组)作出的。但是组织部在这个选人过程中居于主动地位,这使得干部工作进入到一个制度化的轨道,能够尽可能地发挥制度优势,规避错误选人的风险。
第二种模式:领导授意法
选人用人的决定权在党委而不在组织部,这种制度安排为加强党的集中统一领导提供了最重要的人事保证,但是也强化了党委的领导尤其是“一把手”的权威,暗示了干部工作中“一把手”说了算的可能性,因而在不少情况下,领导—往往是单个领导而非领导集体一直接提出其属意的人选进入到选拔程序,或者党委否决了组织部的提议重新提出新的人选,这时,组织部失去了在动议环节的主动性。
我们不能完全视这种模式为违规,事实上,党委的主要领导负有选人用人的主要责任,主动考虑干部的安排是应该的。关键在于后面的程序和环节中组织部的主动性发挥的程度。如果组织部接受了这个信息指令以后,按照规定的程序和范围,进行民主推荐、考察、讨论、公示环节,并根据这些程序中所反映的实际情况提出任用或者不任用的建议,并被党委所接受,这种情况下,组织部仍不失其主动性的地位,这种选任模式仍可说是在制度性的轨道进行。
但是,如果组织部为了使这个领导属意的人选能够顺利提任,绕开民主推荐或者公开竞争的程序,直接进入到考察环节。或者由组织部安排比较“保险的”民主推荐形式,获得合乎期望的结果,使这个人选顺利进入到考察环节。在考察中,也可能同样作了“保险的”安排,从而使得对这个人选的提任程序“一路绿灯”。在这种情况下,组织部的作用并非体现在维护干部选任的规定程序,而是揣摩领导意图、有意识地帮助实现领导意志,这事实上是失去了组织部的主动性,而使自己成为对预定结果“认认真真走程序”的被动接受者。
第三种模式:“潜规则”产生干部
近些年来,在中纪委通报的干部犯罪案例中,就描述了不少这样的情况。如全国政协原副主席苏荣在江西省委书记任上纵容亲属参与卖官,“其妻于丽芳一方面让苏荣安排请托的干部,一方面依仗苏荣的影响,直接给省市领导打招呼提拔使用干部其子毫不逊色’,多次插手江西干部任免。苏荣的其他有关亲属也曾应江西干部之托,向苏荣提出提拔重用的要求。”甚至社会上的人员与苏荣妻子熟悉以后,也可以插手人事安排,被称为“地下组织部长”。材料说,“苏荣打着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旗号,视组织人事纪律如无物,随意变更标准,用谁不用谁,都拿改革说事,其实是搞个人专断。面对全省建立厅级后备干部库,新提任厅级干部必须从后备干部中产生的规定,苏荣在操作中屡屡突破,让很多干部极为反感,也让许多干部感到要提拔必须走好苏荣这条线”,②在这里完全无法看到组织部的作用。
又如,辽宁广播电视台原台长史联文在单位里与关系亲密的下属之间形成了一个讲”哥们儿关系”的”团结紧密”的利益集团,这个小团体能决定电视台许多重要事项,一般是私下”拍板”后,再经过台领导班子会”认认真真地走程序”。案例材料中说,“尤其在涉及人员调入、干部提拔方面,更是由‘地下组织部’操纵,搞裙带关系’,上下串通,利益互保久而久之,就形成这样一个惯例:每次研究干部时,有关部门都要将具有特殊关系的人与史联文确认一下,以免有遗漏。待召开党委会的时候,史联文再把这些人员的背景关系在会上一一说明,再三强调都是必须得办的’。于是正常的人员调动、干部提拔使用,变成了史联文个人平衡利害关系、笼络人习、收买人情、打造小圈子的绝好机会。”这个案例中,组织人事部门成为一个依附性部门,变成“一把手”产生干部的工具,组织部已形同虚设,这种干部工作模式不仅产生不了好干部,而且还将严重影响一地的政治生态,“与史联文关系好的人怎么干都行,与他关系不好的人,无论怎么努力工作也很难得到认可和提拔”,①造成从上到下的腐败行动。
正所谓”组织部门是各级党委选人用人的第一道关卡,这里的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往往是跑官要官者拉拢腐蚀的对象,”“买官卖官”的行为不仅仅出现在“一把手”身上,由组织部长发起的存在着权钱交易的干部产生也不在少数。本文统计了2012年12月26日至2018年1月23日期间公告被审查调查的135名中管干部的任职经历,他们在担任地方或中央机构(企业)之前的主要岗位有189个,虽然并未有在组织部长任上“下马”的中管干部,但是仍有13人曾经在组织部工作过,有的还担任过组织部部长,说明组织部并非是腐败的绝缘体。
表13:被审查调查的中管干部(2012.12-2018.1)的岗位背景
| 岗位 | 人次 | 岗位 | 人次 |
| 经营性单位 | 45 | 组织部 | 13 |
| 其他部门(含公社) | 34 | 科研院所 | 12 |
| 办公室(厅) | 30 | 公检法 | 9 : |
| 团委 | 26 | 统战部 | 3 |
| 宣传部 | 14 | 纪委 | 3 |
2004年,黑龙江省原政协主席韩桂芝受贿案引起了很大的震动,这是因为韩桂芝的受贿主要是发生在其担任黑龙江省委组织部长任上,据有关采访资料,韩桂芝因为长时间主导一省的干部人事安排而拥有了巨大的权力,一位曾经任职纪检部门的官员分析称,“韩桂芝事件之所以牵涉甚广,是因为她在组织部副部长和部长任上8年;1997年起担任省委副书记,党委二把手,分管组织工作;调到政协之后她仍兼任省委副书记。这么多年来,官员的升迁紧紧掌握在她手中”,“不少官员都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比如她的第一任秘书张学文,被双规前任黑龙江省委组织部副部务委员(副厅级)。”这位官员认为,“从表面看,官员的选拔程序是没有问题的,副厅级官员在组织部提名之后,提交省委常委会讨论通过。但是常委讨论的基础就是组织部提供的考核材料,同时组织部长又兼任省委常委,所以组织部在官员的任命上起非常关键的作用”。报道还称,“关于韩桂芝的影响力以及黑龙江买官卖官的情况,民间流传着许多说法,大多无法求证。但有银行界人士证实,每到官员换届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到银行提取大量现金,不要支票,说是要送礼。”另一则报道则描述了韩桂芝的”霸道”让干部产生反感,类似的对立情绪在很多不同级别的干部心里都有,只是不敢表达罢了。”一位干部这样对记者说。“原因很简单,韩桂芝一辈子都在管人(干部),她让你上你才能上,让你下你就得下。
选人用人的权力是组织部最大的权力,是造就组织部突出地位的核心因素。与此同时,选人用人不当是组织部最大的问题,是影响组织部地位和形象的关键因素。组织部在许多总结和报告中都检讨了它的干部工作的不足,比如对干部情况不了解,导致分配岗位时无法做到人岗相适,也无法有效地审批下一级党委报送的干部使用请示;对干部的管理不严格或者对干部审查不实事求是,往往导致过于严厉的情况;干部队伍的结构不合理,干部素质和能力不强等等。但是,最为严重的问题是选人用人的不正之风,由于大多数的情况都存在着经济利益的输送,民间称之为“买官卖官”,这是民众最为深恶痛绝的腐败现象之一,若泛滥下去,将污染政治生态,动摇群众对党执政的信心。有学者指出,经济领域的权钱交易和政治领域的买官卖官,是当前腐败现象的两大来源。前者范围很广,无从判定哪一个具体的部门应该为此完全负责,而用人腐败问题则直指组织部,这与官员贪污腐败、违规用权等问題一样,成为损害组织部声誉和影响组织部地位的最大隐忧。
4.1.3组织部的干部工作策略
干部的具体标准虽然在各时期有些差异,但是总的来说是十分稳定的,叶剑英在1979年的一个讲话里论及选拔领导干部的标准,一是坚决拥护党的政治路线和思想路线。二是大公无私、严守法纪,坚持党性,根绝派性。三是强烈的革命事业心和政治责任心,有胜任工作的业务能力。胡耀邦随即将它们总结为坚定性、积极性、创造性。这些标准在干部工作中具有普遍性,尽管在不同时期各有侧重,具体内容也有些变化,但确实成为组织部选拔干部的规范性要求,这种基本确定性有利于建立干部的稳定性预期,从而主动调整自己的行为以适合组织的要求。
然而,做人的工作总是充满着不确定性的,总有例外的情况发生,为了调适这一庞大的干部运转体制所可能产生的不确定性因素,组织部的行动中包括了主动和被动两个方面的应对策略。
第一、强调公道正派的组织工作作风,是组织部的主动性策略。“公道正派”被称为是组织工作的灵魂和精髓,是检验与衡量一个人是否适合在组织部工作的首要标准。习近平说,“组织部门改进作风,最核心的是坚持公道正派。要着眼于党的事业发展需要选人用人,公道对待干部,公平评价干部,公正使用干部,敢于坚持原则,让好干部真正受尊重、受重用,让那些阿諛逢迎、弄虚作假、不干实事、会跑会要的干部真正没市场、受惩戒”。①
在公道与正派之中,正派是个人秉性为主的描述词,要求的是组织工作的干部自身要具备的胸襟、视野和气度。而公道则是以行为为要的描述词,要求的是组织工作的干部在对待他所管理的干部时的一种态度、立场和做法。赵乐际随后作出解释,他认为,公:就是要为人以公,不循私情、不谋私利、不讲私语。道:就是要识人有道,看品德、察实绩、重民意。正:就是要待人心正,以平等为基、以妒贤为耻、以服务为本。派:就是要用人无派,打破界限、推动交流、助力改革。②赵乐际的解释说明了“公道”对于组织部的要求,即在一定的原则基础上的以干部为主体的全方位评价和使用。
亚里斯多德曾对公道与公正的关系进行过考量。他认为,公道与公正都是善的,不过公道在某种意义上更优于公正。他说,“公道即是公正,却不是属于法律的公正,实际上,它是对法律公正的一种纠正”。③法律是一种普遍性或者一般性的陈述表达,考虑的是通常的情况,但是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用普遍性或一般性的陈述来进行正确表达的,通常是由于人的行为的性质导致了这样的难题。这时,就需要以公道来对规则的例外进行表达。“虽然公道是公正且优越于公正,它并不优越于总体的公正。它只是优越于公正由于其陈述的一般性而带来的错误。这就是公道的本质,公道是对于法律由于其一般性而带来的错误进行纠正”。①
公道正派的作风要求全面的了解干部,甚至深入地体察到干部的内心活动和心理需求,这是难能可贵的。了解人,是爱护干部的基础,也是组织部成为“干部之家”的基础。对待干部的态度”应当诚恳的、坦白的、有希望的、有原则的,只有原则的领导才是正确的领导。一切感情拉拢,封建观念,个人崇拜,系统观念,当面客客气气背后加以指摘等等,都是有害的,应当纠正。”
在这样的理念之下,组织部被要求耐心地倾听干部的诉求,帮助他们解决实际的困难,组织部与干部间建立了彼此信任的关系。如此才有了陈云所谓的“不要怕复杂”、“不要怕犯错误”的论断。“只有几个人,不要发展,才简单,但是革命一定不会成功。共产党是先锋队,要领导广大的后备军,要与广大群众打成一片,它周围必须是复杂的要团结更多的同志和广大的群众。干革命如果怕复杂,便会愈弄愈复杂,不怕复杂,革命就好办。”,“在一定意义上说,一个人不犯错误就不会进步。一个人犯了一次错误,同时也就是得到了一个教训,不断地取得教训,方能不断地改进自己所以,不要怕下面干部犯错误,要让他们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③
因此,在组织部应对干部工作复杂情况的行动策略中,必然要考虑每一个人的具体情况,要根据一个干部的全部表现、全部工作进行评价。延安时期的组织部,将干部的工作寓于大量的谈话和交流中,就是这个道理。从总参谋部某部一个领导岗位上离休的崔坚将军,回忆了当年在延安接受中央军委组织部审查的往事。当时,胡耀邦负责对崔坚的审查,他的其中一个方法就是谈话,“他(指胡耀邦一作者)很和气,首先要崔坚介绍自己的历史。崔坚说话时,他只是冷静地听。崔坚明显地感到,胡耀邦是听得进去的。④在是否实事求是地进行分析,是否爱护干部方面,崔坚认为胡耀邦做得好,具有诚恳和平等待人的特质。
胡耀邦提出,组织部门的干部要注意”走冷门”,在党内生活中,对于一切迫切需要帮助的同志,应不管其地位和权力发生什么变化,总是伸出兄弟之手,该教育的教育帮助,该平反昭雪的平反昭雪,生了病的给治病,有困难的帮助解决,对老弱病残的同志要派人看望,对受了处分和遭受打击的要亲切交谈,使之都能“畅所欲言”,党内”要真正地广开言路,真正地实行‘三不主义’:不抓辨子,不戴帽子,不打棍子,还要加上一条,不装袋子,四不主义。”①
第二、组织部干部工作的被动策略,是促成干部的自我调节。干部工作的内容,在于发现、培养、选拔、任用、考核、监督干部。在这个过程中,干部往往被置于被动地位。他在工作岗位上是领导者、考察者、规划者、实施者、管理者,在工作过程中是主动的责任担当者,主动性也是对一个干部的积极评价因素。但是,在组织部视域里,他成了被考察、被领导、被规划、被管理的人,他的工作需要被公正地评价,他的贡献渴望得到知晓和承认,他的职务希望能合理地擢升,他的例外状况需要组织部公道对待,这是每一个干部的通常心理和正常要求。不过,常识可知,哪怕组织部竭尽全力,亦无法全然满足全部干部的心理期望。况且,党的干部工作的价值,其根本点并不在于满足个人的期望,而在于实现组织对干部的需要。在这个过程中,干部感到自己成为被动者,难免出现心理落差。
如何将这种状况转变为干部主动的心理暗示,将复杂变为有序?组织部的做法,是坚持不懈地教育干部、提高干部的“思想政治觉悟”,个人的利益被绝对地置于集体利益之后,向组织上伸手要求职位被当作是“私心重”的行为,严厉地加以制止和遣责。同时还将职务的变动一无论升或降一主要归因为“革命工作的需要”,而非主要是对干部努力工作,取得突出业绩的奖赏。使干部能主动地”服从分配”、“正确看待进退流转”。这种品质被置于“忠诚”这一选项中,是考察一个干部的非常重要的方面,甚至能与优秀的工作实绩相比肩。
4.2组织部面向党员的行动
组织部将党员工作视作全部工作的基础,这些工作包括吸纳党员、教育党员、激励党员和组织党员,概要地说,政治动员和组织的主要对象是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主要载体是党的支部建设,对党员的进行规制和教育,另外一些策略手段如奖优扶困、扩大党内民主等,也是组织部面向党员开展工作的重要方面。
4.2.1对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的动员
政治动员的任务首先是扩大成员数量,主要对象是工人和农民。知识分子是党的创建者,组织部同时也注意在知识分子这个群体中吸纳党员,推进政治动员。而吸纳党员、进行政治动员的具体方法、手段、策略等,则根据发展阶段和状况的不同进行不同重点的选择。
在早期,党员的吸纳主要是通过开展工人运动,这符合列宁主义的建党原则,也伴随着党致力于将自己从“研究的小团体”发展到”群众的政党”的努力。
一、工人和农民更值得信任:党在创立时以组织工农劳动者和士兵为己任,对工农群体特别信任。1922年第一个党章规定,工人入党无须由地方执委员会层层上报至中央执行委员会审查,只须地方执委会承认即可。党在全面执政前,历次党章中一直将工农与知识分子等区别对待,在入党介绍人和候补期等程序上实行简化,体现出对工农的信任和工农动员的优先立场。如1945年6月11日通过的七大党章规定,“工人、苦力、雇农、贫农、城市贫民、革命士兵入党,须有正式党员二人介绍,经过党的支部大会的决定,经过区委或相当于区委之党委的批准,并须经过六个月的候补期,方能转为正式党员”,而”中农、职员、知识分子、自由职业者入党,须有正式党员二人介绍,其中须有一人为一年以上党龄之党员,经过党的支部大会的决定,经过区委或相当于区委之党委的批准,并须经过一年的候补期,方能转为正式党员。”1956年通过的八大党章取消了这些差别。
二、优先动员工农:工人和农民分别代表着党在城市和乡村的阶级基础,在组织部成立之时,工人是最令人期待的革命力量,“在大产业的工人里扩大我们的党”是自然的选择。大革命失败后,工人党员的比例急剧下降,到1928年时仅余 $2 0 \%$ ,1929年时更降为不足 $7 \%$ ,组织部坚定地要求各地积极地发展工人党员,“党与群众的组织如不能在城市工人中树立坚强的基础,无产阶级化的党与无产阶级领导的中国革命是会发生组织上根本问题的。”党欲扩大自己的无产阶级基础,只有首先深入到产业工人群众中去以改变党员的成份,也只有当着他的基础建筑在工业无产阶级的时候,他才有力量。”要求“党必须集中力量走向大工业中”、党要向产业工人开门”。③在1930年时还规定了从4月到5月间,各省委应该新发展的工人和产业工人的具体数量。
党在一段时间内”优先动员工人”策略并未完全奏效,最终帮助党实现胜利的决定性力量却是农民。农民数量巨大,无论是哪个政治力量,若能获得农民的支持,必然就具备了建立新的稳定的政治制度的条件。但是政党的精英化倾向将妨碍其发现农民、理解农民、动员农民的能力,也许这正是中国共产党成功的秘密,因为党在很早的时候就致力于改变自身的知识分子气质,喊出”到群众中去”的口号。组织部自1928年起开始重点转向农村运动的指导,要求“党及群众组织的指导机关必须以农村无产阶级为中心。”直到今天,加强农村和国有企业的基层党组织建设,仍然是中央组织部考虑基层组织建设时的首要方面。
三、党对工农动员的排他性。作为中国政治制度框架内的参政党,中国的 8个民主党派也在积极地进行社会动员,联系社会力量,扩大社会支持,参与国家政权建设。经过彼此协商,各民主党派在吸纳成员时有各自的范围和重点,这个范围包括同原国民党有关系的人士、同台湾各界有联系的人士、知识分子、经济界人士、医药卫生界人士、归侨、侨眷和有海外关系者、在大陆的台湾籍人士等,但不包括工人、农民和军人。可以说,在这三个群体中,党的政治动员具有排他性特点,这也是组织部占据中心地位,成为党的组织中枢的一个重要原因。
四、党对知识分子的动员。中国共产党是由知识分子创建的,党在知识分子中的动员应具有天然的优势条件。不过,纵观党的历史,党对知识分子的接纳却显得犹疑不定,在各个时期表现出不同的态度,所以才会有“知识分子政策”这样的制度产物。总体而言,对知识分子的接纳与否更多是基于一种务实的考虑。
在建党之初,知识分子是组成党的基本力量,党曾经因为拥有一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而感到自豪,张太雷在参加共产国际第三次代表大会的书面报告里说:“在我们党的队伍里有一批具有理论素养的著名的工作人员,我们党在精神方面是足以使中国所有的资产阶级集团艳羡在我们队伍中还有卓越的革命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这会给我们的事业带来很大的好处。”确实,党的创建者绝大部分不属于工人和农民阶层,在贫困的旧中国,能够接受高等教育,成为”读书人”,无论如何是属于生活境遇相当好的少数人。但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背叛自己的阶级,对于当时大部分的上层势力而言,他们是危险的革命者,因为他们想要建立的是一个迥异的新世界,在当时,他们无愧为革命者的封号。不过,党不久就认识到要从知识分子的党转变为群众党,于是在积极动员工人和农民群体的同时,相对地缓和了知识分子动员力度。在设置入党条件时,将知识分子作为”非劳动者”一类处理,延长候补期,增加介绍人。特别是大革命失败以后,将大部分知识分子要求入党视为是由于“失业的恐慌”,要求知识分子“只有向社会中工厂中求生活出路,才能振起战斗的精神和决心。”断言“这些同志如不能从积极工作,积极斗争中找革命出路,必致要发生动摇消极怠工以至落伍而分化出党的现象。”虽然党仍然不否认知识分子的积极作用,“特别是为党求理论上的进步”,但知识分子入党”必须从斗争中选择,必定要有较长的候补。”③
延安时期,党重新重视吸收知识分子。中组部部长陈云认为,国民党和日本人都在抢知识分子,“谁抢到了知识分子,谁就抢到了天下”,后人称之为“战略家的眼光”。1938年,中央决定大规模发展党员,随后又发出吸收知识分子的决定。1942年,总政治部提出在军队中对待知识分子的三个方面,一是“容”,即争取知识分子加入军队,能够容纳他们,使他们成为我们的优秀干部。二是“化”,即转变知识分子的小资产阶级思想意识,使他们革命化,无产阶级化。三是“用”,即正确地分配他们的工作,使他们有适当的发展前途。总政治部的做法反映了当时党对知识分子的态度,既积极争取又不盲目扩大,但以积极争取为主;既正面教育又审查问题,但以正面教育为主;让他们多从事实践锻炼的工作,敢于让他们实际负责工作。1939年中央决定“整理、紧缩、严密和巩固”党的组织,开始”清刷混入党内的异己分子(地主富农商人)、投机分子,以及敌探奸细”,①中央组织部在随后的一份对华北各局各区党委的指示信中,特别要求“洗刷地主富农与商人分子,并不是把那些富有家庭出身而已经证明他是坚决抛弃原有阶级地位而为无产阶级利益奋斗的青年学生也开除出党。”这可视为对知识分子的一种保护。
党全面执政以后,面临着工业现代化的建设要求,知识分子尤其是科技精英的作用突显。中央于1956年发出《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指示》,党的判断是,现有的知识分子中“只有5%左右的反革命分子和其他坏分子此外还有百分之十几的缺乏政治觉悟或者思想反动的分子”,除此之外,“知识分子的基本队伍已经成了劳动人民的一部分”,指示要求中央组织部按照党章规定定出在知识分子中发展党员的计划,特别要求高级知识分子党员到1962年时应占总数的三分之一。③中央组织部随后制定了在知识分子中发展党员的计划。不过,当时,党决定由宣传部统筹知识分子工作,又在国务院成立专家局,组织部对知识分子的全面动员态势是在1980年以后开始的。
随着中共完成从”革命党”到“建设党”的角色转换,发展党员作为党组织日常性工作的特点日益明显,各级分工明确,并且形成了关于党员规模的具体规划。如中央组织部对于目前发展党员数量的规划是:“使全国党员数量年均增长控制在适当速度,实现到2022年底全国党员数量年均净增 $1 . 5 \%$ 左右”,要求县级以上党委制定中长期规划和年度计划,每年确定发展数量或增长比例;要求各省市区建立定期的分析制度。组织部则每年对发展党员工作进行检查,发现和解放苗头性、倾向性问题,及时纠正。④集中性、突击性发展党员的做法不仅不被鼓励,反而被认为是错误的。不过,凡是在党组织集中性活动和发挥作用的时候,仍然表现出这是一个发展党员的良好时机。
4.2.2以党支部为基础的组织扩展
将具有统一的革命性思想的党员组织起来,成为一个”坚强的战斗堡垒”,从而发挥党在一定地域范围内的影响力,显示出党的力量;同样的,在尽可能大的空间里将这些组织进行纵向的扩展,使得它们形成一个组织的网络体系,这些组织将扎根于最广大的群众之中,影响到最大多数的范围人群,这是中国共产党具有强大力量的根本原因。
4.2.2.1党支部的基础性作用
支部是规范意义上的党的最小组成单元,同时也被认为是最为重要的党的细胞组织。在四大通过的《对于组织问题之议决案》中,决定将党的组织建设的重点转移到支部建设上来。四大通过的党章第一次明确规定以支部作为党的基本组织,要求全党高度重视党支部的建设。①中央组织部还曾于1926年发出第二号通告,专门布置加强支部工作。这份通告要求,支部在编制上应当“精细而严密”,党员各有分工,专门安排人员负责书记、组织、宣传、会计、统计等工作,制订工作计划,并且规定了支部的集体领导。
一、发展党员的任务。党的扩大首先要招募党员,这与党支部的扩展也紧密联系在一起。1926年,中央已经认识到,因为注重了支部的工作,使党“有了较好的社会成分,吸收了进步的分子”,不过与党的目标相比,支部的工作仍然算“未建立起来”。为使党更加发展,“征集更多的革命工人农人与知识分子”,需要大力地建立“好的组织工作”。因此提出”一切工作归支部”的口号。要求“各支部里都有全党形式的各种工作(如职工会运动,农民运动,协作社,济难会,妇女运动,青年运动,分配书报,介绍同志,报告消息,交通传达等)。这说明党支部主要是通过开展群众运动、在群众中扩大影响、扩大同情于党的组织和成员的方式来发展党员。五大党章规定了支部是”党与群众直接发生关系的组织”,党首次具体明确了支部的工作任务,将吸收新的党员的要求放到群众运动中来考虑。
第一、积极在各该工厂等之内活动,领导该处群众之日常斗争,扩大党的影响;
第二、实行党的口号与决议于群众中;
第三,吸收新的党员;
第四,服从地方党部从事组织与宣传的工作;
第五,积极参加地方政治经济的斗争;
第六,尽可能讨论党的重要问题。④
之后,党还进一步明确了支部发展党员的任务。1932年,中央在给上海党部的指示中,要求每一名党员至少介绍一人入党;省委和区委必须经常的监督与检查,供给一切必须的材料和说明,以帮助支部完成这一任务。②随后中央在全国范围发布的征收党员运动提纲中,要求”首先支部必须召集会议,评细的来讨论并布置各个的工作”,“每个支部,必须来进行竞赛活动,互订条约,组织突击队等来限期实现一定的计划,胜利者必须立刻发动突击队去帮助落后者。”中央组织局于1934年明确,“发展党员,必须成为支部内各小组的经常工作,应该经常吸收积极的工人,群众,有信仰的工人入党。”④
二、党员活动的载体。支部的建立要旨,就是党员之间相互熟知,在最多时间能一起相处、了解的群体中建立支部。在军队,支部建在连上。在城市,支部建于同一个工厂,或者部门车间。在农村,则建立于村。中央于1927年12月1日的十七号关于组织工作的通告,详细说明了在城市社区中的街道支部与各街道支部的同业支分部之间的关系。为了某个职工运动方便起见,各同业支分部书记可以由党团干部召集会议,但不能成为党的经常性会议。明确反对在某一手工业工会中的同志成立一个支部,而应该解散编入到居住地的街道支部中去。
支部是党员活动的场所,“党员为党工作的起码条件,要从支部生活中建立起。每一党员在支部中必须:1.经常地到支部会;2.按月缴党费。3.讨论党的政策及本身日常工作;4.参加群众斗争并指导斗争;5.读党报;6.分配宣传品给群众;7.介绍同志。只有这样,才能建立起党员在党的生活,才能紧严起党员在支部中的生活。”支部还是训练干部的场所,“训练班只是训练干部的一种方式,支部对于党的策略路线的讨论及当地斗争的经验与教训的认识应该是有互相联系而成为训练干部之最经常的工作。”
三、党的工作的核心基础。党支部被认为是一个坚强的战斗堡垒发挥着最基础的作用。党在成立初期即提出,如果支部并未做到自身在社会组织或区域里的“核心作用”,便是一个“最严重的缺点”而必须“立即改正”,“基础不牢,地动山摇”的说法也表明了党支部的建设与党的生存直接相关。党的组织要能渗透到最广泛的群众中去,因此,来自最基层的动向和声音被关注,但是这种声音和行动又被认为是分散的,原始的,需要经过渐次而上的综合、分析、决策、引导,从而形成真正有价值的规范沉淀下来。在党的组织文化中,最基层是最重要的,最核心是最关键的。相对于群众运动这个基础,党支部是核心力量;而相对于党的组织体系,党支部又是一个基础,故此党支部居于党联系和发动群众的关键节点。正如邓小平所说,“过去多少年来的经验,有一条很好的经验,就是各个地方要有我们自己党的组织,要有堡垒,每个乡都应该有。现在我们还有6万个乡没有党的组织,我们全国一共是23万多个乡,也就是四分之一的乡还没有党组织。还有8万个乡,每个乡只有几个党员。在这种情况下,就要认真注意发展党,没有党的地方要建党。”他还说,“过去在军队里搞政治工作,许多经验证明,一个连队没有30%的党员,那个连队的战斗力是保持不起来的;有了 $3 0 \%$ 的党员,这样的连队就放心了”。③
为此,党支部必须将群众工作视为中心。延安时期,中组部就开始关注党支部的工作方式是否能够体现这一要求。陈云认为,每个党支部要经常研究讨论什么是群众的切身问題,怎样去解决这些问题,才能体现出党支部的工作中心是群众工作。然而,他与华北9个乡党支部的谈话和中央组织部巡视团的报告都表明,当时根据地的大多数支部并不讨论群众切身问題。“他们经常性的工作是依照区委的‘布置’,发展几个党员,动员几个人当兵,要完成多少公粮和草鞋,而且一概是摊派。还有一些支部,开会没有明确内容,甚至开会不知道该做什么。有个支部的一个小组会,区委同志和支部书记都来参加了,没提任何要讨论的问题,就要求党员发言。到会的党员不知说什么好,互相推诿,结果公推了一个平常会说话的党员首先发言。这个同志就说,我不会说话,不知说得对不对。我们是共产党员,每个同志要缴党费,这是为了惦记党。党费是每月三个大子儿,没有大子儿,缴鸡子儿也行,小米也行。这位同志的发言,打破了沉闷的空气,于是第二个同志也讲起了一定要缴党费的话,第三个党员依旧是缴党费那一套。区委同志和支部书记一言不发,小组会就此散会。”①这种情况引起了陈云的忧虑,他认为,“这样的会议如果多开几次,恐怕谁也不愿再来了。完全脱离群众的政治斗争和经济斗争的区委、支部和小组,一定会失去群众的支持,是非常危险的。”②这种只向群众提要求,而不了解群众要求的做法的后果,就是当地的群众运动无法开展起来。与此相反的例子是晋察冀边区的一个支部,“这个村上已经动员51人去当八路军和外出参加救亡工作,占了全村人口的 $1 3 \%$ 。救国公粮公债完成地很好。减租已经实行,有了低利借贷所,减息已实现。妇女也发动了,有了妇女自卫军。为什么这个支部工作做得这么好?基本原因就是支部密切联系群众,抓紧解决群众切身问题。这个支部十次支部会议中有六次是讨论群众切身的问题。”③
4.2.2.2地方组织对支部的指导
中央以下的地方组织随着党的发展逐渐扩大并形成一个庞大的体系。1949年共有省、直辖市、自治区党委37个,区党委21个,地委或盟委230个,省、地辖市委141个,县委2160个,区委15403个。1971年以后,地方组织的规模大体上趋于稳定,省(自治区、直辖市)级党委30个左右,地(市)党委300一400个之间,县(区)委2000一3000个之间。无论是省委、地(市)委还是县级的党委,都是党的中间组织,依管辖的范围确定其工作的边界。它们在党的纵向组织体系中具有承上启下的功能,其内部机构的设置几乎与上级完全对应直至中央。
地方党部的一项重要任务是做支部工作。中组部于1929年要求各地对支部的一切工作和发展状况应当严密的监示,发现有工作上的阻碍时,要迅速探求原因而解决。对于组织比较幼稚的地方,地方要对支部所作的(政治或重要方面)
报告作出指令,而且供给材料或演讲人。这是党的纵向组织的普遍形式。“地方党部的主要责任是要使党员的努力不是散漫而无指导的,不是各自为战的,要有组织地有计划地集中到几个革命斗争主要问题上,并使着当地工作与党的一般任务联系起来,但地方党部不是直接指导每一个党员去做工作故一切工作归支部的口号,必须经过地方党部的推动与指导,才能逐渐的建立起来,决不是放任支部由其乱干或简直不干,这与地方党部代替支部是一样的错误。地方党部是建立党的正确组织路线的枢纽。”
建国以后,县委的作用开始在党的政治话语中突显出来。因为它是领导机关,但同时又是领导机关里最基层的单位,是执行机关,是两者功能的交集。所以邓小平说,县的领导是很复杂的。“中央好办事,县委不好办事,地委也好办事,可以作出原则性的规定,大体上搞出几条就可以交卷”。“任何一项工作,一到县就要具体化你不具体化毫无办法,难道到支部里面也像念经一样,念那几条原则?”对县的工作,中央组织部认为,首先是要加强领导骨干,其次是要研究组织形式和工作方法的问题,要适用于具体的任务和当时的具体条件。
4.2.3”先进分子”标准与思想政治教育
对党员进行思想上的教育和政治上的规范,使得党员成为合乎党的事业要求的”先进分子”,这是组织工作的灵魂。党认为,正是大批有着统一意志和纪律的党员的存在,才是造就党的力量的源泉,是党真正的优势。组织部大部分的工作和思考方式都可以从党的组织观念中找到原因,它们是这个部门进行动员和组织的行动方针。
4.2.3.1对“先进分子”的理解
党的政治话语系统将类似于”精英”这个含义的群体称之为”先进分子”③。从一般的词义理解,“先进分子”亦即区别于普通大众的,他们意味着更全面的素质,更坚韧的意志,更高超的能力,见多识广,组织力和影响力强大,这些禀赋看起来与”精英”的特征十分相似。党从不讳言在中国社会中存在着一部分具有先进性特征的人,党的任务,就是要将这一部分人组织起来,使他们成为领导者。并通过他们的活动,代表党的形象,彰显党的主张,实现党的任务。
在马克思主义看来,“先进分子”是在”同心协力地同资本家竞争”的过程中产生的,代表的是工人阶级的利益。它的概念内涵来自于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
马克思指出,组织“出于对保护财产、增加各成员的生产资料和防卫手段的关心,为了维护他们的竞争地位而生的,却使得无组织的分散的个体被置于屈从和被动的地位,“城市的平民是毫无力量的,因为他们都是只身流入城市彼此素不相识的个人,他们无组织地同有组织、有武装配备并用忌妒的眼光监视着他们的力量相抗衡。”,因此,组织的力量当且只有当成为自我这个阶级的力量时,才具有意义。马克思在考察中世纪的城市这个”联盟”时认为:
每一行业中的帮工和学徒都以最适合于师傅的利益组织起来;他们和师傅之间的宗法关系使师傅具有双重力量;第一,师傅对帮工的全部生活有直接的影响;第二,帮工在同一师傅手下做工,对这些帮工来说这是一根真正的纽带,它使这些帮工联合起来反对其他师傅手下的帮工,并使他们与后者分隔开来;最后,帮工由于关心自己也要成为师傅而与现存制度结合在一起了。③
因此,并非一切由劳动者参加的联盟都会导向与他们自身有利的结果,决定的关键在于谁是组织者。由于帮工和学徒的组织者是师傅,那么这种组织就会以对师傅最为有利的方式来组织,而构成这个组织的最大多数的帮工和学徒,反而成为了最无力量者。“平民至少还举行暴动来反对整个城市制度,不过由于他们软弱无力而没有任何结果,而帮工们只在个别行会内搞一些与行会制度本身的存在有关的小冲突。中世纪所有的大规模起义都是从乡村爆发起来的,但是由于农民的分散性以及由此而来的不成熟,这些起义也毫无结果。”
因此,马克思认为,只有消灭劳动者之间的竟争,才能解决分散的问题,“大工业把大批互不相识的人们聚集在一个地方。竞争使他们的利益分裂。但是维护工资这一对付老板的共同利益,使他们在一个共同的思想(反抗、组织同盟)下联合起来。因此,同盟总是具有双重目的:消灭工人之间的竟争,以便同心协力地同资本家竞争。”工人们献出相当大一部分工资支援经济学家认为只是为了工资而建立的联盟。在这一斗争中,未来战斗的一切必要的要素在聚集和发展着。一旦达到这一点,联盟就具有政治性质”。②马克思预言,“无产者组织成为阶级,从而组织成为政党这件事,不断地由于工人的自相竞争而受到破坏。但是,这种组织总是重新产生,并且一次比一次更强大,更坚固,更有力。”③
看来,为了要使革命取得成功,除了根本上取决于群众自身的觉悟以外,还要有赖于“革命的先进分子或领导者为争取和团结所有的革命力量所作的主观努力”。这种”主观努力”首先要求减少追求自身利益的冲动,淡化将个人所得的多少作为衡量其价值的实现,个人的利益始终是居于阶级的整体利益之后,甚至还要有牺牲个人利益的准备。其次,要有始终保持这种”主观努力”的不竭动力,“要做到无条件地同党中央保持政治上的一致,必须同党一条心,加强思想改造和党性锻炼,新党员要时刻注意,老党员也不能稍有懈怠”。@第三,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前者要求先进分子了解群众中的情况,体察群众的需求,从而使自己的活动能够与之相适应。后者则要求先进分子能够使自己的活动在群众中产生影响,发挥作用,扮演好领导者角色。使群众也认识到自己的长远和根本的利益,支持党的工作。“考察一个党员,应该以其政治认识、纪律性及对工人阶级利益的牺牲性为标准,此外还要加上他与广大工农群众的联系,他在这些群众中的威信和影响以及指导群众的能力等标准。”
只有具备以上这些条件,才被认为是一名合格的党员。不了解这些观念,就无从理解组织部的工作。
4.2.3.2将“先进分子”组织起来
塑造”先进分子”并不容易,将他们组织起来更难。这是因为,分散的个体无以形成革命的力量,利已的思想时时侵害革命者的意志。对此,党给出的药方是持续不断地开展思想政治教育,使党员不断地重温自己当初对党的承诺,将那些相违背的思想从自己的头脑中剔除出去,使自己的观念与组织的观念相融合。党从马克思主义的经典作家那里寻找理论根据,①并且建立起强力的思想政治教育体系。
无产阶级组成其政党,就是为了凝聚起改变社会的力量。虽然说,任何政党都是希望通过自身的组织而聚集力量,一般而言,它们也都程度不同地实现了这个目标。不过,无产阶级政党的组织性却最为突出。马克思主义认为,相对于拥有资本及其他优势资源的阶级而言,无产阶级无所依凭,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自身更好地组织起来而获取与资产阶级斗争的力量。既然组织是唯一的武器,那么必然赋予组织以最高地位和绝对意义。另一方面,革命的先进分子的奋斗目标既是整个无产阶级的解放,那么必将置自身和家族、小团体的利益而不顾,这种必然的选择表现在个人与组织的关系上,其轻重之分不言而喻。一切党员,不论党龄长短,职务高低,都要毫不例外的把自己置于党的组织之下。
在组织的过程中,党还发现,“先进分子”需要时刻面对来自思想意识的考验。为大多数人谋利益的要求,与人的生物基因中趋利避害的本能随时发生着冲突。党在创建时发出誓言,要由劳动阶级重建国家,直到消灭社会的阶级区分。为了达到共产主义社会,党将奋不顾身。无论这些先辈们是否能将这个誓言坚持到底,至少他们都宣称这一点。刘少奇说,“要批驳这样一种思想:党员功劳大,要比非党人士享受多”,恰恰相反,“我们待遇比人民低一些,政治上说很主动,就便于团结教育人民,便于解放全体劳动者,也便于解放自己”。②只有深入地承认和了解这一点,才能明白,无产阶级政党为何在思想政治教育和整顿党的组织这两者投注了如此多的热情和精力。因为,“先进分子”不仅要与外部的反对力量进行斗争,还要与存在于自已身上的”敌人”进行斗争,这种斗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更为艰苦的。因为斗争的对象并非具体的人和事物,而是自身的抽象意识,如何定性这个“敌人”?如何把握斗争的轻重力度平衡?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思想教育的过度和整顿的扩大化,这是各国共产党历史上并不少见的现象。
这些组织原则构成了党的主体意识、政治形象和活动方式。减少坚持这些原则,将意味着党的组织力量的减弱。如果失去它们,党将失去意识,无法行动。刘少奇阐述了中共最初的组织观并认为是“走了直路”,“我们的党从最初组织起就有自我批评和思想斗争,就确定了民主集中制,就有严格的组织与纪律,就不允许派别的存在,就严厉地反对了自由主义、工会独立主义、经济主义等,因此在我们党内公开提出系统的组织上的右倾机会主义的理论,是还没有的。”组织部在这个意义上强化了组织中枢的作用。
4.2.3.3整顿党的组织以“保持先进性”
反复出现的整党运动是组织部必须考虑的一个工作,它也是理解党持续努力加强组织力量的一个面向。尽管这些运动在范围、时间、对象、目标和激烈程度上都有广泛的区别,但是这些运动都是在党的领导下,由组织部门具体实施的。党宣称,整党运动的目的是保持党组织和党员先进性。
整党一般都是在党的某个大规模发展党员的时期之后开展,相对于扩大党员数量这一任务,整党显然更关注的是提高党员的质量。不过,资料表明,整党既是一个清党的过程,又是一个发展党员的过程。这可能是因为,整党的过程是不断地要求与群众相结合的过程。党认为,如果工农未能群众化,也就不能尽“群众的组织者”之职任,不能成为领导群众战斗的核心。群众路线是党员的作风建设中除了忠诚以外的另一个极为重要的特征。陈云曾经对身边人说过:你们这些青年知识分子有很多长处,但也有不少毛病。最大的毛病是把自己看得太高,结果使自己高居群众之上,不是在群众之中。不能和群众打成一片,你本领再大,也无用武之地。②整党的主题一般围绕”改进党的作风,密切党群联系”,对党的内部整顿大量地吸纳了群众的参与,并且不断地创造出加强与群众联系的新的做法,因此相当于是在群众中开展了一次宣传党的活动。从这里,我们可以感受到党的基层组织的生命力确实在于开展活动。
另一方面,整党完成了党内的大规模动员。邓小平曾说,“任何一个支部都是这样,你不整不注意,他慢慢就完了。过去我搞军队,军队的团比县好管,团里面的支部天天要见面的,但是,只要那个团的总支部、团政治委员、团政治处有一两个月不开支部会,那个支部的问题就会很多。”一个领导有力、活动积极、影响力和作用好的支部被认为是先进的支部,反之则被认为是落实的支部。表扬先进支部,整顿落后支部,是党巩固组织的一项经常性方式。大规模动员促使边远地区省份的党的基层组织的建立,调动起边远地区的党的组织的积极性和活力,大大地增强了党的力量,扩大了党的影响力。同时,又使得大批的党员和干部得到党的生活的锻炼,经历了领导实践尝试,解决党务人才的来源问题。1946年5月至1949年春,中央组织部组织了在解放区开展的土改运动和整党运动,这次运动中,开始结束持续了22年的党的秘密状态,关门整党变为开门整党。③在这个基础上,中央更于1948底提出”公开建党”口号,党的组织公开地进行党的知识的宣传,对入党申请人的考察还要广泛地征求群众的意见。这个做法使得党组织和党员数迎来一个大的扩展。“在新解放区城市和农村,厂矿企业和机关、学校,很快建立起党的基层组织。1949年内,全国新增加党员140万人。另一个例子是,党取得政权前后,在1948-1950年间,党员数量有了很大发展,仅1949年一年内,就发展了新党员140万人左右。1951年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提出了更高的共产党员的条件,随即于1952年秋至1953年开始全面整党。经过这次运动,全国接收了91万余名新党员,有67万余人被清洗出党和退党,全国党员总数由1951年的580多万人,增加到1953年的626万余人。党的支部由1951年的25万多个,增加到1953年的31万4千多个。
延安整风是“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进行整党”的一个典型,确立了以后多次整党的方法和步骤。党取得政权以后,至1962年,13年间先后开展3次整党运动,分别是全党整风运动、三反运动和思想改造运动,目的是为了“提醒全党同志警惕资产阶级思想的侵蚀”,根本的还是为了促进先进分子与群众的联系。1962年中组部一份总结里,提出了整顿党的基层组织的“正确的方针和方法”:
第一、整党是一件大事,必须有领导、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
第二、区别不同情况,提出不同的要求和做法,要进行实事求是的全面的估计,情况明才能方法对。深入实际,取得经验,具体指导,防止一般化的领导方法。
第三、以思想教育为主,必要的组织措施为辅。要以高标准来要求和教育党员,党组织要从教育入手去整顿,组织处理必须十分慎重,一般应该放在运动后期进行。
第四、依靠基层组织的内在力量为主,以必要的外力指导为辅。一定要走群众路线,通过他们自己来解决他们自己的问题,不能由工作组包办代替。
第五、十分注意解决基层组织的领导核心问题。
第六、把整党工作和中心工作紧紧地结合起来,应该通过中心工作和实际斗争来巩固党,中心工作决不能挤掉整党工作,必须依靠党的基层组织的堡垒作用和党员的模范作用来完成中心工作。
第七、务求解决主要问题,不能虎头蛇尾,形式主义。
八、对工作落实、问题较多的基层组织,必须用较大的力量和较长的时间,抓住关键,耐心地帮助解决问題,不能操之过急。
第九、把整顿党的基层组织同改进县以上领导机关的工作结合起来,不能只整下,不整上。
第十、要不断地整顿党的基层组织。把一定时期的集中整顿同健全党的经常的组织生活、进行经常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加强对基层组织的经常的指导结合起来。①
4.2.4对党员的激励
在早期组织部的工作计划中,就有“保证党员不离开党的组织,并担任党的相当工作”的内容,表明组织部很早就认识到,在招募党员的同时,还要巩固党员对党的忠诚度,提高党员的积极性,使他们能够发挥作用。
在党创立初期,党员数量少,党内人才缺乏,党员是稀缺资源,多被委以重任。而且,由于迅速扩大组织的需要,党相应设计了快速升级的组织体系架构,只要两个党支部就可以组织地方执行委员会,两个地方执行委员会就可以组织区执行委员会,①客观上导致党员与干部分别并不大。之后,党员数量增加了,组织层级却并未有太大区别。1927年已经形成了中央、省委、县(市、区)委、支部四级体系,并一直延续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未担任干部职务的普通党员的比例增加,大部分党员感到他们的重要性相对下降了。到1930年,党已经有成员超过12万人,尽管中央仍然认为党内的干部严重缺乏,甚至形成”干部恐慌的现象”。不过这种恐慌更多的是干部工作中的问题带来的,如党内的家长制妨碍提拔基层干部、留恋旧干部害怕引进新干部、不会合理化地利用干部等②,而不是党员不够分配的问题了。为此,1931年8月中央发出了关于干部问题的决议,将干部视为”党的中心枢纽”,组织部开始以不同的视角来看待党员和干部。1949年以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党的事业格局越大,干部的重要性也愈加突显,在这种情况下,党员和干部这两个群体的分野将会更加明显。
在1933年的一份文件中,中央提出要健全支部工作,加强支部领导力量。该文件还特别强调,“每个党员必须担负一部分经常和临时工作,消灭少数党员积极大多数党员挂名不正常现象。”这表明,党员之间的差距开始扩大。这种差距更多地是工作积极性方面的差距,这关系到党员对组织的粘着度。因此,激发广大普通党员的积极性,使每一个合格的党员都始终留在党的组织之内,一直是组织部面向党员行动的一个重要内容。
4.2.4.1寻找优秀党员
组织部对党员的看法采取的是二分法,即认为绝大多数党员是好的,不过也有少数存在问题,包括入党时就不具备资格,以及入党以后无法保持“先进性”,因而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行重新衡量。组织部对党员状况的估计逐渐趋向乐观:1962年时,组织部认为”当前有百分之十五到二十的党员不合格”,1979年组织部认为,共产党员“在战争年代前赴后继,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努力奋斗,为党的任务的胜利实现作出了贡献,涌现出了千千万万的英雄模范”,三千多万党员中“大多数是好的和比较好的,但问题是十年来没有好好向他们灌输党的基本知识”。 ${ \mathfrak { o } } { 1 9 9 1 }$ ,中组部统计了近几年各地各部门评选的先进工作者、英雄模范人物,发现党员占 $70 \%$ 以上,认为”从总体上看党员队伍的素质是好的”。$\mathfrak { P } { 2 0 0 2 }$ 年,组织部统计了1997年以来被授予”全国劳动模范”和全国”五一”劳动奖章的人中党员的比例,均占 $8 5 \%$ 以上,说明党员“在学习、工作和社会实践中充分发挥先锋模范作用”。 $\mathfrak { S } _ { 2 0 1 2 }$ 年,组织部认为,根据全国满意度调查的数据,党员发挥作用比上一年更好了,增加了2.09分。④
组织部对党员队伍的积极评价,支持了它的一个制度性做法。那就是表彰和奖励党员中的先进典型。通过宣传他们的事迹,给予他们政治上的荣誉,在广大党员中树立起可供学习和模仿的标杠,同时也向党外展示党员的形象,以此来影响党内外。这种典型示范法最早的思路来自于党支部的建设。1933年中央要求各地方党部”创造几个模范的产业支部”,使这些支部”在实际上能够成为这一区域一切政治运动的中心,能够首先响应党的一切政治号召,能够作一切产业支部的榜样。”建国以后,党开始重视树立模范和典型,到2001年建党80周年时中央决定表彰一批先进基层党组织、优秀共产党员和优秀党务工作者,由中组部负责实施。此后形成制度,每5年进行一次评选和表彰,至今全国优秀共产党员的总数已达531人(其中包括了40名被追授该荣誉者)。全国各级各地组织部评选的优秀共产党员,则总数大约在1500万左右。不过,并不能由此而简单地认为党提高了对党员的道德要求。在战争时期,战火考验成为评价党员优劣的刚性标准,同时还由于党的秘密状态不适于对党员进行公开的宣传,使得表彰先进典型的需求和条件存在着明显的不足。
这是一项被称为”好中选优”的工作,近年来评选程序的严格和规范体现了中央组织部作为一个”管党治党”部门的形象。第一,推荐的过程就是一次党内动员。
31个省区市和中央直属机关工委、中央国家机关工委、国资委、金融、民航、铁路、解放军和武警部队等21个系统(部门)共52家推荐单位发动至党支部,自下而上广泛讨论,发动广大基层党组织和党员参与进来;第二,以干部选拔的程序来评选党内先进,甚至比干部的选拔更为严格。各推荐单位先进行考察,采取召开座谈会、查阅档案、实地家访、个别访谈等进行全面考察,而且征求纪检、公安、信访、计生、税务、审计、安全、环保等部门意见。推荐至中央组织部后,又向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环境保护部、税务总局、工商总局、安监总局、卫生计生委、教育部、银监会、证监会、保监会等17家中央和国家机关发函征询意见,审查内容包括维护职工权益、节能减排、照章纳税、诚实守信、安全生产、医疗服务、教育收费、经营管理等方面,在此基础上部务会议进行差额遴选。差额遴选保证了各地推荐时考虑竞争力因素,全力推荐最优者。最后,还要进行公示。在最后中央审批通过名单时,这项工作已经持续了三个月时间。①
在这项被简称为”两优一先”的评选中,中组部强调的是基层导向,2016 年评选的100名全国优秀共产党员中,“来自基层一线的党员96名,其中村(社区)党组织书记17名、党员志愿者3名、一线工人党员17名(农民工党员2名);有党的十八大代表5名、“两院”院士4名、“诺贝尔奖”获得者1名;有全国劳动模范19名、全国先进工作者16名、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22名。”这表明了党员和干部工作的分野,也表明这项行动的目的是为了通过优秀党员的影响力来激励广大的普通党员。
4.2.4.2推进党内民主
改善党内民主的目的,是增加普通党员的话语权,加重普通党员在党内事务中决策的份量,提高他们作为党的一个成员的意识,在组织中获得参与感。组织部在推动党内民主这行动中着重考虑的是三个面向。
第一、党务公开和党支部作用的发挥。早在1928年,党就要求“尽可能的公开党各方面的工作(除开最秘密的技术工作)于各积极分子,使他们参加党的一切生活”。此后多次论述党内民主对于提高党支部的工作的重要性,大革命失败后,党处于艰难和困顿中,支部的工作举步维艰,中央认为党内民主还应扩大,“在白色恐怖之下党内民主仍应尽量的扩大,一切党的政策必须传达到每个同志,并且使他们有讨论的充分可能,但同时必遵守集中的原则,一切问题既经党部决定任何同志只有服从决议执行工作,对于违反决议抗命不行的同志应严格执行纪律加以制裁。”近些年来,中央组织部将党务公开作为一项制度性要求。
第二、党的代表大会的选举。1937年博古的一篇报告代表了当时中央对于党内民主这个问题的认识高度,他说,“为着实现党面前的新的巨大的任务,要求苏区的党及每个党员的工作的积极化,活跃化;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发展党内的民主”。在民主集中制的基础上,实行党内生活的民主化。1、苏区一切的党的组织,从代表会议后,即行开始选举各级委员会。2、限制指派的方法,仅能用之于薄弱的组织,为着加强其领导之必要而派往的人员,应该取得当地组织之同意。3、党的委员会必须按期开会,一切重要的问题必须经过全会之讨论决定。4、常委会应该是集体的工作,在严密的分工的和个人负责制的基础上一切工作应经常委会之集体的讨论与决定。5、各级委员会必须有系统地召集积极分子会议,保证每一个重要的政治问题及地方问题,都经过积极分子的会议的讨论。6、一切会议必须在事前的准备,会议的日程,文件,决议草案等等都应该在事先供给会议的参加者。7、会议上应该保证讨论的自由,但是在决议通过后必须严格的遵守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党内民主为着加强党的纪律,不是破坏他。②党代会的规范程序既是保证会议选举结果合法有效,又是体现党内民主的最好的载体。组织部负责党代会的代表和委员候选人预备人选的推荐,以及会议的选举环节,在推动信息的公开性、动员的全方位、人选的择优以及选举的合规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③
第三、党代会代表实行常任制。党代会的代表由党员民主选举产生,在党的政治实践中,代表的选举被要求向基层倾斜,因此,代表实行常任制,意味着普通党员的地位的提升和行使权力的制度化保证。1957年,组织部根据中央的要求研究了党代会代表实行常任制的可行性,估算出各级实行党代会代表的数量,提出有不少地方需要改选和补选,并指出,实行常任制后,对代表如何进行经常性工作暂时还难以作出统一的规定。①党在17次全国代表大会作出了“实行党的代表大会代表任期制”的决定,并写入党章。2008年5月,中央还印发了暂行条例,对全国和地方各级党代会代表的权利与职责、开展工作的方式、履行职责的保障及代表资格的终止和停止等作出规定,要求中央组织部具体负责实施。根据2012年中组部的总结,党代表常任制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有27个省区市制订了实施办法,全国365个市州、2684个县市区探索建立了工作配套制度,有20个省区市和174个市州、780个县市区在党委组织部门成立了党代会代表联络工作机构。党代表常任制的核心是发挥党代表紧密联系普通党员和群众的优势,收集民意,开展调研,提供党委决策参考,并对干部和领导班子进行监督。②
4.2.4.3关心和帮助困难党员
党内关爱的主要对象是“困难党员”。在党员的群体中必然会存在生活境遇上的差距,不乏有党员因病致贫、因灾害和事故陷入困境、或者因失业等导致生活困难等种种情况。对他们进行关心和帮助,是组织部推动各基层党组织建立“党内关爱机制”的主要内容,也是组织部面向党员的行动中最具人情味的部分。
组织部认为,党组织在关心帮助困难群众的同时,也应帮助困难党员,这是因为,党员履行党员义务,做党所分配的工作,为党和人民的事业付出了努力,作出了贡献,当他们遇到困难时,理应得到党组织的关心帮助。③这说明了党组织对党员的要求不仅仅是单向度的“严格要求一坚决服从”,还有“关心爱护一得到帮助”。对困难党员的帮助,有利于在党员中建立起获得组织回报的稳定性预期,这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关心帮助困难党员,能够让他们感受到党组织的温暖,增强对党的感情,增强党组织的吸引力。另一方面,关心帮助困难党员,也是一个解决问题、化解矛盾的过程,有利于实现和保持党内和谐,进而以党内和谐促进社会和谐,加快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④
目前看来,稳定的受益面是一批进入“名录”的党员。2006年,中央和国务院批准,有关部门开始为建国前入党的农村老党员和未享受离退休待遇的城镇老党员发放生活补贴。其他的制度性举措还有:1、领导到基层考察调研时,走访和慰问困难党员。2、从中央到各级组织部每年都从党费中拿出一定数额慰问困难党员。3、中央组织部向遭受严重自然灾害的地区下拨党费,用于遭灾党员解决困难。4、各地各单位党组织制定的办法和采取的措施。不过,根据调研的情况来看,这些制度性举措更多具有象征意义,体现在精神上的安慰,在物质帮助方面则显得杯水车薪,无法有效地解决困难党员的问题。笔者曾于2009年在2300名高校师生中做过一项关于基层组织建设的调研,结果显示,只有较低比例的党员在遇到困难时会找党支部求助。这反映出党的基层组织在市场经济下发挥扶贫济困作用时资源不足,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当前妨碍基层党组织发挥作用和影响力的一些因素,而这些也必将同时反映为组织部的隐忧。
5.内部协调和运行机制
组织部内部的机构以分别面向”党员”、“干部”和“人才”的工作设置为主干,是党对于这三个群体进行组织和动员的制度要求在组织部的反映,体现出组织部首先在机构设置上作出了对制度环境的积极回应,也反映出组织部的全部工作围绕着”人”来开展这一特点。做”人”的工作的特性使组织部具有了特权部门的优势地位。中央和省、市一级的组织部并不将其内部的组织机构、运行机制和决策程序对外界公布,在不少人的心目中造成“神秘化”、“封闭性”的印象,
5.1组织部职权分配和工作体系
中央组织部共有部内编制人员800余名,全部工作人员约1200名。设有21个内部机构,分别是办公厅、研究室(政策法规局)、组织一局、组织二局(全国基层组织建设协调小组办公室)、干部一局、干部二局、干部三局、干部四局、干部五局、公务员管理办公室、人才工作局(中央人才工作协调小组办公室、知识分子工作办公室)、干部监督局、干部教育局、老干部局、机关事务管理局、机关党委(人事局)等16个职能局(厅、室),以及党建研究所(党建研究杂志社)、全国组织干部学院、党员教育和测评中心、党建读物出版社(英华电子音像出版社)等4个事业单位。此外,中纪委在中组部派驻了纪检组。这些机构和人员是全国8944.7万名党员、451.8万个基层党组织、600多万党政机关干部和其他各类所管辖的干部以及数以千万计的高层次人才工作的最高操盘手。
2000年中共中央组织部内设机构职能配置和人员编制方案表明,中组部根据干部、基层组织和人才这三项主要工作内容设置内部机构,重要的综合部务由秘书机关进行统一协调,同时,还成立了针对本部门和本系统人员管理、教育、培训及研究工作的专门机构。有关干部工作的机构是“条”和”块”相结合的,“块”的内容是指按照干部管理、干部监督和干部教育分别设置机构,“条”的内容是指,在干部管理的机构中是按不同工作领域的类别来设置局级单位。
5.1.1中组部主要的职能机构
5.1.1.1办公厅
办公厅的前身是成立于1937年7月的中组部秘书处。据刘家栋的回忆,从1938年底至1941年9月,是中央组织部在人员和机构方面颇为强盛的时期。当时秘书处管理来往信件,同时还安排和组织干部会议,有时还组织晚会。当时的延安,干部会议的规模已经达到300人、500人,甚至是800-1000人,在大礼堂举行,由中央组织部负责通知、发票、守卫、管理,这些都是秘书处的工作。 ${ \mathfrak { o } } { 1 9 4 1 }$ 年后,中央精简机构,中组部只保留了干部科、秘书处2个部门共13人。秘书处的职能也发生了变化,不仅要处理日常管理来往文件信件,还负责干部的分配、接待。据袁宝华的回忆,当时秘书处主要负责延安及周边地区干部的工作,所以接待干部、分配干部的工作比干部科更为繁忙,被陈云称为”做门市”,要求秘书处多承担一些”门市”的工作,给干部科留出更多的时间研究全面的干部问题和干部政策。 $\textcircled { 9 } { 1 9 4 5 }$ 年8月一1949年3月间,组织部陆续增设了干部行政处、材料室,行政处及组织处,1950年10月起组织部同时具有秘书处和办公室两个机构,至1951年9月以后方合并为办公室,1953年11月改名为办公厅。经历了“文革”时期以后,1978年7月起该部门恢复为办公厅并一直延续至今。
办公厅的职能在最初的收发、会议的基础上有了较大的拓展,最重要的职能是负责部内工作的综合协调和督促检查,主管部门的值班、秘书事务、举报信访、新闻宣传、党员和干部信息统计、干部和文书档案、机关外事和机关办公自动化工作。除此之外,办公厅还负责中组部重要会议的组织协调、文电处理、信息综合、文件审核、部分领导讲话文稿的起草、机要保密、文印工作、财务审计、传达收发和定点扶贫工作,并承担组织部门干部档案、党员干部统计、计算机管理信息系统建设的宏观指导和普通密码的管理指导,③是中组部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枢纽部门。
办公厅设主任1名,副主任4名(其中1名兼信息管理中心主任),局级调研员5名。下设办公室、部值班室、秘书处、综合处、新闻宣传处、审计处、举报中心(信访办)、文印中心(事业单位)。同时还有信息管理中心,是副局级单位,设中管干部信息处、档案处,技术保障处,统计处,文书档案处,管理中心办公室。办公厅的人员编制是131人,从人数上仅次于机关事务管理局,不过,机关事务管理局全部265人中只有25个公务员编制,其余240人为事业编制。
5.1.1.2组织局
这是中央组织部内负责狭义的组织工作的重要部门。在中央组织部成立之初,即宣告要“指导各地之行动”,这是组织局的工作的核心目标。1929年中央组织部初设内部机构时,即有组织科、发行科和统计科等3个科室。据1929 年8月18日第九次部务会议通过的组织部工作计划,当时组织科的工作包括:对中心省区、直辖各省和上海的巡视,个别的指导各省组织问题,编辑专门给各省党部阅看的组织通信,训练干部,建立党的组织理论,包括编译组织问题小册子和出版《党的生活》等。1937年7月,组织科改为地方工作科,负责了解指导全国各地方党组织的建立、发展状况,各地党组织贯彻执行中央路线方针政策情况,以及统计全国党组织和党员的数量。1941年秋天中央机构精简以后,地方工作科被撤销,指导各根据地党的工作等职能划归中央党务研究室,党籍管理和党员处分等职能则由中央党务委员会负责。至1949年3月才重新设立组织处。
1978年7月,中组部开始设立组织局,其工作职能延续了最初的基层组织的活动指导和党员管理两个方面,具体有:负责研究和指导党的组织制度建设工作,提出加强党的工作制度、党内生活制度的意见和建议,会同有关方面,对省(区、市)委和中央管理的部分重要骨干企业党委换届选举及省部级单位党委(党组)民主生活会进行指导;研究、指导党的基层组织建设,了解、研究以农村和国有企业为重点的党的基层组织建设的情况和问题,就党组织的设置原则,隶属关系、活动内容、工作方式等提出意见;研究、指导党员队伍建设,指导发展党员和党员管理工作,指导协调党员教育工作,负责党费管理,指导全国党员电化教育工作,指导组织员队伍建设;负责同外国政党代表团交流的有关工作,会同有关部门对地方党刊进行宏观管理。
组织局下设办公室、一处、二处、三处、四处、五处、六处、党员电教中心。人员编制为52人。设局长1名,副局长4名,局级调研员5名。①
5.1.1.3干部局
干部局是组织部负责干部工作的重要机构,自1936年秋设立干部科以来,一直延续至今,机构和人员不断地有所扩大,与干部数量增加的情况是相一致的,也反映出干部工作是组织部的中心工作这一事实。
延安时期的干部科分为两个阶段,前期负责整个的干部工作。1941年秋天以后,干部的调配归秘书处负责,干部科则负责干部工作的调查研究。根据袁宝华的回忆,当时干部科人员的教育水平大多为高中毕业,而秘书处的5个人中就有3人分别是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和北洋大学的毕业生。整体文化程度更高的秘书处承担了一般人心目中干部科的主要工作。
建国以后,组织部负责管理干部的机构作了数次调整。1953年按干部所在单位的领域设置工业干部管理处、财政贸易干部管理处、交通运输干部管理处、政法干部管理处、外交外贸出国干部管理处、群众工作管理处等。1971年以后合并为干部组。1978年7月起,按干部类别设置党政干部局、外事干部局(1983年7月设立)、经济干部局、宣教干部局等,还成立了老干部局和青年干部局,表明了“拨乱反正”之后干部工作面临的新老交替的形势。2000年6月起,重又按照不同领域设置干部管理机构至今。
干部一局是干部局中综合性最强的机构,负责干部队伍建设的宏观管理,研究提出干部队伍的规划和干部管理体制的意见,起草干部管理的有关文件;负责审核办理中央管理的干部职务任免、工资、退(离)休和副省(部)级单项以上待遇;承办部分干部的调配、交流与安置;综合管理培养选拔年轻干部的省(部)级后备干部工作;指导协调女干部、少数民族干部和党外干部工作;指导国家公务员制度的实施,负责党委、人大、政协、群众团体和民主党派等机关参照国家公务员制度管理工作。下设办公室、调配处、任免处、综合一处、综合二处、青年干部处、工准则待遇处。人员编制为48人。设局长1名,副局长4名,局级调研员5名。①
干部二局是干部局中主要负责省、区、市领导班子和中央管理的干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和副省级城市中央管理的干部的机构,负责对上述干部的考察,以及对上述领导班子换届、调整配备和干部职务任命、交流、待遇和退(离)休等提出建议。二局还负责省委组织部正副部长、副省级城市党委组织部长的考察审批工作;考察了解省级后备干部,提出培养使用意见;掌握地厅级备案干部情况;了解掌握省级领导班子思想作风建设和民主生活会情况,并提出工作建议;办理反映中央管理的领导干部问题的来信;会同有关方面研究地方领导班子和干部队伍建设的方针、政策,提出宏观指导的建议。下设办公室、一处、二处、三处、四处、五处。人员编制为43人。设局长1名,副局长3名,局级调研员5名。①
干部三局是主要负责中央机关、部分国家机关、事业单位、群众团体、高等院校以及常驻国(境)外机构中央管理的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工作的机构,对上述单位的干部进行考察,对上述领导班子调整配备和干部职务任命、交流、待遇和退(离)休等提出建议;负责对上述部门人事司(局)长的考察审批和司(局)级干部的备案审核、宏观管理工作。三局还负责考察了解部级后备干部,提出培养使用意见;了解掌握领导班子思想作风建设和民主生活会情况,并提出工作建议;办理反映领导干部问题的来信;承担出国(境)人员审批工作的宏观管理,研究制订有关政策,办理中央管理干部因私出国(境)的备案和审批工作。下设办公室、一处、二处、三处、四处、五处。人员编制为43人。设局长1名,副局长3名,局级调研员4名。
干部四局是干部局中主要负国务院经济科技部门和部分企事业单位中央管理的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工作的机构,对上述单位的干部进行考察,对上述领导班子调整配备和干部职务任命、交流、待遇和退(离)休等提出建议;负责对上述部门人事司(局)长的考察审批和司(局)级干部的备案审核、宏观管理工作;考察了解部级后备干部,提出培养使用意见;了解掌握国务院经济科技部门领导班子思想作风建设和民主生活会情况,并提出工作建议;办理反映领导干部问题的来信。②
干部四局还负责考察中央管理的国有重要骨干企业领导班子和领导人员,对上述领导班子调整配备和干部职务任名、交流、培训、待遇、奖惩、退(离)休等提出建议。了解掌握上述企业领导班子思想作风建设和民主生活会情况,并提出工作建议;处理反映上述企业领导班子和领导人员问题的来信;考察了解上述企业领导人员后备人选,掌握一批优秀的企业经营管理者,并提出培养使用意见;研究探索上述企业适应现代企业制度要求的选人用人机制;会同有关部门研究国有企业领导班子和企业经营管理者队伍建设的方针、政策和法规,提出加强宏观指导的意见和建议。
干部四局设办公室、一处、二处、三处、四处。人员编制为35名。设局长1名,副局长3名,局级调研员4名。 $\textcircled{1}$
5.1.1.4干部教育局
中国共产党有对自己的党员和干部进行持续不断的教育和培训的传统。在1994 年之前的大部分时间里,干部教育的全面工作由中宣部负责,中组部是重要参与部门。
1955年1月,中组部设立干部训练处,1958年7月被撤销,1961年重新设立,1984年12月成立干部教育局,与知识分子工作办公室合署。由于中组部自1994年起恢复了主管干部教育培训的职能,因此,干部教育局是实现党对干部的教育和培训战略的重要机构。负责研究制订干部教育工作的方针、政策、规划、协调、指导、检查中央国家机关和省区市的干部教育培训工作;组织、协调中央管理的干部和部分中青年干部等的培训;指导干部培训基地、师资队伍建设和教材编写工作;级别和指导干部教育理论研究,进行有关的国际交流;制订和参与制订有关知识分子的重要政策、规定;调查研究知识分子情况,指导、协调、检查知识分子工作;负责直接联系一批专家,建立和管理专家信息库。
干部教育局下设综合处、干教一处、干教二处、知工一处、知工二处。人员编制为32名。设局长1名,副局长2名(其中1名兼知识分子工作办公室主任),局级调研员4名。③
5.1.1.5干部监督局
该局是对干部工作和重要干部进行监督工作的重要机构,是维护干部工作纪律的职能部门。党在全面执政以前,有关干部的问題主要是干部数量的缺乏和干部需求之间的予盾,虽然党在第一个关于干部问題的决议(1931.8)中提出,如果干部的提拔与引进不是经过一定的组织系统,而是基于派别观念、感情关系或地方主义的话,将会产生干部工作的严重问題。不过当时干部工作的重点是尽可能多的发现干部、训练干部、大胆地提拔干部。巡视制度被认为“是发现下层干部,提拔下层干部的最好方式之一”。在这种情况下,干部监督作为一个需要着重考虑的问題是在1949年以后。
1952年,中组部设立了纪律检查处,是干部监督局的前身。1955年改为审干办公室,1971年改为专案组和调查组(1975年设立)。1978年设立干部审查局,主要负责落实干部政策、平反冤假错案和处理历史遗留问题。1994年设立干部调查审理局,2000年设立干部监督局至今。干部监督局成立后着重增加了对组织部门干部的监督和干部选拔任用工作的监督并将它们放在首要位置。负责对组织部门干部监督工作的综合、协调和宏观指导,对县以上党政领导干部和干部选拔任用工作进行监督;督办和直接办理严重违反干部选拔任用工作规定和组织人事纪律的案件;制定和参与制定有关干部监督管理的制度、规定,提出防止用人不正之风的建议;负责对《组织人事干部行为若干规范》、组织人事纪律的执行情况进行监督检查;办理中央和部领导批办的反映领导干部重要问题的案件,并提出加强对领导干部监督工作的建议;审理中央管理干部和部分老同志的党籍、党龄、参加革命工作时间以及其他历史遗留问题,研究有关政策并进行宏观指导。
干部监督局下设办公室、一处、二处、三处。人员编制为27人,设局长1名,副局长2名,局级调研员4名。①
5.1.2组织部门工作体系
在中央组织部以下,建立了组织严密、职责对应的垂直工作体系。各级地方的党委、中央和省的部委机关、军队、各高等学校、国有大型企业等都设立了组织部(少数与人事部门合并),主管辖内的干部、基层组织和人才工作,并按照干部、组织和人才的工作内容分设机构。在地方组织部门,干部和组织又另行分设若干个下一级机构。
各省级地方党委组织部中,设有负责秘书和综合协调、组织、干部、干部教育、干部监督、人才、老干部和研究工作的处室。省委组织部部长作为省委员会的常务委员,在一省事务中享有很高的地位和决策的权力;在各市、县、区地方党委的组织部,也设有专门负责以上各项职能的科室,组织部长是地方党委的常务委员;在军队,则大体上在战区、军和师的政治部下设有组织部(处、科)和干部部(处、科),在团政治部下设有组织股和干部股。组织口负责党员管理、干部和战士的处分与奖惩、基层评优、组织建设和办公室事务,干部口负责干部的管理、调配、任免等事项;在高等院校、国有企业、群团组织、统战团体中也设有组织部门,一般分设干部科和组织科;在省级以上党政部门中大多设有组织部或组织处;在中央和省级组织部里,还设有管理内部人员的机构,如机关党委或人事处等,类似于”部中之部”。这个工作体系一直延伸到乡镇和基层党支部的组织委员(俗称”组织脚”),组成了总数10万多人的”组工于部”网络。①
在这个网络体系中,中央组织部的各职能局、省市县组织部和中央国家机关组织人事部门是核心成员。1995年2月,中央组织部首次举办”组织部门领导干部培训班”,参加培训的人员是:省区市党委组织部正、副部长,副省级城市的党委组织部长,中央国家机关部委干部人事司局长及一部分地市县党委组织部长和国有大型企业党委负责人。 $\textcircled { 2 } _ { 2 0 1 4 }$ 年2月,中组部举办了12期培训班,对新修订的《干部选拔任用条例》的内容进行培训。参加培训的人员范围是省市县三级组织部长、中央国家机关人事司局长、省级组织人事部门干部处长和干部监督处长,以及中组部机关干部。③从这两次培训人员范围来看,军队系统的组织工作是相对独立的。从培训范围的变化可见,中组部加强了对基层组织工作的重视,县委组织部门的地位上升。
从中央组织部到最基层的”组织脚”在思想上和政治上保持着高度的一致,这是它们构成一个统一不可分割整体的基础。由于中央和地方以及各系统组织部的工作职能相同,干部队伍的素质基本相近,因而在工作时很容易形成同声相和,同气相求的局面,中央组织部的命令到达下一级党委以后,通过各级组织部门进行落实,这使命令的接入十分方便。当然,这种制度性安排并非组织部独有,办公厅、宣传部和统战部也是类似的情况,上下一贯的机构安排是建构集中统一的政治体制的重要内容。但是,由于干部分级管理体制的确立,各级组织部门都有各自的干部管理权限,这种权力越到基层就越显得重要而突出,同时组织建设的基层性又强化了基层组织部门的工作,因而,基层组织部门的权威,相对于其他部门如宣传部和统战部而言,是加强而不是削弱的。这使得中央组织部的命令落实更为容易和顺畅,为高质量地、高效率地完成命令奠定了基础,反过来强化了组织部的能力和权威,获得领导部门的信任。①
5.2主要工作准则
组织部是一个政治机关,它的意识形态色彩淡化了专业化分工的要求。作为中央或者各级党委的”助手和参谋”,组织部被要求履行严格的纪律服从。成为”控制着各种信息和技术,几乎不可避免地要超越他们的上级”那样的机构,②对于组织部来说是不可想像的。而且,组织部掌管着党员和干部的全面资料,保守秘密显得相对重要。
5.2.1讲政治
组织部的第一条工作准则就是“讲政治”,这被视为是组织部这个政治机关的第一要求。其内容是内心对党的坚定信念在行动中表现出来的与党中央决策并行不悼和坚决执行,以及将政治的视角带入到整个工作过程中。除此之外,“讲政治”还要求组织部的干部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将个人的利益放在最后考虑,这是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的要求在其管理机关中的体现。“新管理机关的工作原则,是社会主义社会共同生活准则的一部分,实行科学的社会管理的基础是:民主集中制;办事从劳动人民的利益和需要出发;领导机关的工作要协调、具体、讲效率;总的方面,中央集权的国家领导与发动群众积极参加经济生活相结合,与发展各地方的首创精神相结合,与自下而上的监督相结合”。③
组织部在成立初期,曾被视为是一个技术为主的部门,与宣传部相比,组织部的意识形态色彩相对疏淡。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在认识上改变了。1926年,中央扩大执行委员会认为,虽然自五卅运动以来的半年多时间以来,工人运动处于一个逐渐低落的过程,但是从党的发展来看,党员在数量上增加了3倍,而且党已经成为”全国革命运动的核心”和各地群众运动的领导力量。中央将党在这一段时间政治上的收获总结为组织上的经验,那就是:“(甲)经过各种的运动,我们得以接近于广大的民众,得到民众组织的发达和党自身的发展。(乙)因为注重发展工作的结果,已使本党在几处革命潮流较高、民众运动较发达的区域,取得了群众,并从群众中建筑了基础的组织。(丙)因为开始注重支部工作的结果,已使本党有了较好的社会成分,吸收了进步的分子,深入在无产阶级群众里,于秘密工作形式上种下了初步的基础。”尽管在当时,中央对组织部的工作并不满意,但是组织部在初期的工作已经展现其在动员和组织方面的潜力,特别是使中央认识到这些动员和组织群众、发展党员和扩展支部的实践所具有的政治意义,从而在认识的高度上将组织部进行了提升。组织部与宣传部一同被认为是“职业之革命者”的组织,其作用是”推进党的组织,执行党的政治的与技术的职任”②。中组部在1929年加强了对中心省区、直辖各省和上海的巡视工作,当巡视员暂留上海时,将他们组织成为临时小组接受训练,这种训练以召集组长的联席会议为主,通过答复各小组的问题,特别注意纠正一些在政治观念和组织观众念上的问题,说明组织部开始重视体现组织工作的政治功能。1948年,在毛泽东的指示下,中组部要求各中央局、分局及其组织部、各省委、区党委和地委建立起各级组织部门的业务与报告请示制度,通知说,
党的中央组织部是党中央在党的组织工作方面的办事机关,是党中央在组织工作方面的助手和参谋部,它的任务是:根据党的政治路线,秉承中央的意旨,来统一管理全党的干部工作与组织工作,按照党纲、党章来指导党的建设工作,并从组织上来保证:全党上下一致地按照马列主义的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实践之统一的思想,即毛泽东思想,按照党的纲领和策略,按照党章所规定的组织原则,团结在党中央的严格集中制的领导下,以整齐划一的步调,率领千百万劳动群众,并联合一切革命阶层,朝着一个指定的方向前进,以实现中国革命中各项基本的和具体的任务:并在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随时克服一切违反上述方向与原则的倾向”。③
这份文件第一次完整地表达了组织部的性质和任务是实现党的政治路线,组织部的工作重点将随着政治路线的调整而转移,工作内容也会根据中央在各时期的中心任务不同而发生变化,正如刘少奇所说“要根据党的总路线和各个时期的中心任务来部署和检查党的组织工作。这使得组织部的工作任务具有了高度的意识形态的规定性。更早一些时候,担任中组部部长的周恩来已经决定组织工作必须运用秘密办班的形式,以提高党员的政治思想觉悟为目的,纠正大革命以后处于低潮时期的党的组织和党员思想混乱的状况。因此,组织部既不是一个研究机关,也不是一个技术机关,专业主义的追求在组织部即使被提倡②,也必定被置于政治要求之后。对于组织部的人员来说,业务精体现的是精神境界和价值追求”,是否“讲政治”就是业务是否精良的第一个考察指标,“什么是业务精呢?就是对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学习深入、领会透彻,对相关政策了然于胸、运用自如;对基层情况知根知底、能接地气;对联系的班子和干部很了解、很熟悉;对问题研究全面系统、见解深刻;对推动工作有力有序、有质有效。既有办事的才干,又有研究问题、谋划工作的能力”。③组织部将意识形态的面向纳为自己的第一追求以后,从客观上拓展了自己的空间,政治、思想和组织手段都成为组织部的有力武器,组织部可以在这三个方面部署和检查工作,成为代表党发出政治上权威性声音的部门。
政治标准首先体现为意识形态的观念,然后才是对这种观念的实践和检视。在中国,“讲政治”的最根本要求就是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按照党章的规定,党要领导人民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民主政治、先进文化、和谐社会和生态文明,对解放军和其他武装力量具有绝对领导权。“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党的第19次代表大会第一次明确提出了党的政治建设是最具有根本性的建设,将“保证全党服从中央,坚持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作为政治建设的首要任务,这些变化也反映出党的政治机关的权威性将进一步加强。
对于接近政治核心并时刻以政治准则为衡量的组织部人员而言,他们更加了解党在政治上的考虑和要求,也更普遍地遵守政治生活的各项规定,他们都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的干部,代表着组织对他们的品行和过去工作的肯定。他们的工作是政治性和政策性的结合,一方面,他们在这份具有荣誉感的工作中恪守表率的要求,另一方面,他们又在从事着最为基础的事务性工作。这些事务无法由他人代劳,必须亲力亲为,工作的标准和要求很高,时刻要打起精神,严阵以待。2010年,浙江玉环县委组织部一名档案员杜红英的事迹引起了中央组织部的关注,当年她被评为全国优秀共产党员,成为”创先争优”活动中组工干部的先进典型。杜红英自1979 年起一直认真地从事着干部档案的保管和整理工作,多次拒绝了提拔的机会,用31年的时间积累起大家对她的信任和尊敬。
组织部在政治方面的特殊要求和特殊地位,使得组织工作人员经常能感受到工作的神圣感。这种感觉促使他们愿意牺牲业余的时间、忍受格外严格的纪律规制和有限的收入。同时,政治标准仍然是含糊的,它无法像经济指标一样进行量化的考核,更多时候是以不违反党的政治纪律这种”低限度指标”来衡量。对于组织部人员来说,“讲政治”更多地是从自我牺牲和无条件奉献这些“高限度指标”来体现的,正如杜洪英的例子,以及中组部在最近几年所表彰的涂红刚、曾建、朱潜、卢玉宝、高爱红等人。这些“先进典型”的共同特点,基本上是市县级以下的基层干部,以超出常人的工作量和务实正直的工作获得了群众的赞赏,甘于清贫,除了朱潜以外,他们都积劳成疾,盛年离世。中组部认为,在他们的身上表现出组工干部对党的忠诚。①组织部是管干部的机关,但是每一个组织部的干部都被要求做到”甘为人梯”,在组织部工作12年的一位县级组织部主任科员说:
人梯,就是心态平和,乐助人高,执着忠诚。甘为人梯,就是要求组工干部要知人善用,不断提高自身识人之智、辩人之慧、用人之能,甘为他人“做嫁衣”、“当人梯”,乐于“成人之美”,做到公正无私、公道正派。②
组工干部不能主动地公开提出提任职位的要求,那是对“安、专、迷”和“人梯”精神的背叛。于是,当干部政策倾向于鼓励进行个人自愿报名参加竞争时,他们的处境相当尴尬。不过,由于他们是被优选的一批人,在组织部的工作经验往往成为不可多得的人生历练,在素质和能力上是被组织所信赖的,所以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们通过组织推荐进行竞争性选拔,以及民主推荐考察的形式得到提拔,离开组织部走向新的岗位。
5.2.2服从纪律
组织部的纪律服从不仅表现在各级组织部对上一级组织部的工作服从是一项严肃的组织纪律,更表现在组织部作为一个参谋、助手的职能部门对领导机构的纪律服从,这两方面的因素构成了垂直运行的工作体系。而对于组织部的人员来说,服从组织的决定和遵守组织部的特殊纪律,成为另一重要的工作准则。
纪律被认为是保证党的意志和行动统一的有力武器,在党的建设中居于重要地位,但它在组织部特别鲜明。一个原因是组织部的核心枢纽功能必须和令行禁止的纪律保障结合在一起,才能防止和减少因不确定性可能给党造成的危机。另外一个原因是组织部是党内仅次于纪委致力于维护党的纪律的重要部门,根据组织部的一贯说法,要求别人做到的,自己首先要做到,这样“管理别人才有底气,要求别人才能让人服气”。这一做法强化了组织部被信任的程度,当然也造成了特别的扭曲。由于对纪律的严厉的强调,不仅可能造成组织部干部在思想活力方面的自我设限而显得过于谨小慎微,而且也让组织部在面对它的工作对象时习惯性地抽取了感性的体贴。在互联网上一个关于组织部的话题群里,曾出现这样的喟叹:“组织部出来的就不能当一把手,这也不敢,那也不行,工作还怎么开展”。这种显得有些片面的评价,与另外一些对组工干部的刻板印象如”脱离群众、高高在上”一样,在某种程度上具有警示的意义。
然而,不管如何,组织部的纪律要求是被规定了的,除了要履行党章义务和党内政治生活和党内监督的准则等,组织部为自己规定了特有的纪律要求,连中央组织部部长也不例外。据刘家栋回忆,1939年春,总政治部组织部副部长胡耀邦和另外两人向陈云反映:部队很多干部都反对毛泽东和江青结婚。不久,陈云在中央书记处的会议上提出了不同意毛泽东和江青结婚的意见,但是,当时多数人表示有条件地同意,在这种情况下,陈云就服从了中央书记处会议决议。刘家栋从抗大毕业以后,被陈云调至中组部,但是刘家栋却想去前线,这场思想上的冲突最后以刘服从纪律结束,陈云常常将这个例子用作在中央组织部的党训班的授课,其要义是“当个人与组织不一致的,能坚决执行组织的决定,这才叫组织观念强”。据中央组织部原组织史组副局级调研员回忆,建国之初,一些知识分子本能地认为组织部的干部地位特别优越,当时中组部为了纠正这种观念在部内制定了严格的纪律:
部里就决定,工作上、纪律上、生活上拿出一套规矩,要干部遵守哪些纪律、保守哪些秘密、服从哪些规定,有一套制度生活上,我们这些干部都是吃大灶。中组部干部下基层的时候,只许带耳朵,不许带嘴巴,决不许当钦差大臣,谁也不许瞎表态、指点批评;回到部里汇报,必须如实反映,坚决不许隐瞒或者弄虚作假。再比如说,非常注意保密教育,连中组部的干部身份也要保密。当时给我们全部的人交代,你们就是“劳动大学”的学员,如果有人问你们,你们就说在“劳动大学”学习,不能暴露组织和个人的任何情况,这是一条纪律。②
我们可以发现,党在建国之初对组织部的保密纪律的要求特别明显。造成这种状况的一个因素,是组织部长期作为党的秘密工作的职能部门,掌握了党在秘密状态需要严格保密的全部组织资料,是保密工作的主体。③当党转为公开活动以后,在秘密状态下的组织工作方式仍然持续地产生着影响,甚至在党全面执政时,这种影响仍然无法全面消除。事实上,刻意而不必要的保密要求反而造成了更多的神秘感,加强了组织部优越地位的直观感受。
近些年以来,组织部的纪律要求被表述为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和廉政纪律,2008年8月中组部印发《组工干部”十严禁”纪律要求》明显地反映出这三个方面的要求,其中特别强调了在干部选拔中禁止违规和腐败行为的纪律,体现出组织部在干部问题上最有可能发生腐败。“十严禁”的内容是:
(1)严禁听信、散布、传播同党和国家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决定相违背的言
论、小道消息。(2)严禁违规复制或携带涉密文件资料和有关载体,泄露党和国家秘密或
工作秘密。(3)严禁在干部工作中“跑风漏气”,泄露未经批准对外公开的信息。
(4)严禁“封官许愿”,为“跑官要官”者说情、打招呼、联系和引见有关人员。
(5)严禁在干部考察工作中弄虚作假、隐瞒实情,违规干预下级单位和有关部门的干部选拔任用工作。
(6)严禁滥交友、追求享乐、贪图钱色,违反社会主义道德规范。
(7)严禁参加可能影响公正执行公务的宴请、旅游和其他消费娱乐活动。
(8)严禁利用职务之便为本人、亲友或特定关系人谋取特殊照顾或私利。
(9)严禁收受任何单位或个人的贵重礼品、礼金、有价证券和支付凭证。
(10)严禁接受任何单位或个人支付应由本人或配偶、子女等亲属负担的费用。①
不仅如此,组织部还加强和日常的管理和监督,同时在干部新入职、提任、出差和参加重要工作时进行谈话教育。
5.3决策和运行
有关组织工作的决策绝大部分是中央作出的,组织部的工作是前期调研、提出建议,中间落实中央决定,后段检查各地落实情况,并及时总结、调整。虽然中央各直属机构都面临着类似的情况,但是由于组织部的工作更为核心、敏感、涉及面广,因而提交给中央决策的事项就会更多。不过,这并非意味着组织部不再需要决策某些事项,事实上,组织部的工作具有较大的能动性。政策建议提交中央之前,需要组织部内决策。一些局部性的工作,落实中央决策的具体措施,以及由组织部牵头各部门的事项,也需要组织部的决策。看起来它既是政策的建议和制定者,又是政策的执行者,同时也是政策的评估者。
5.3.1组织网络
前文已论及组织部门的工作体系,这是构成组织网络的核心。在西方研究者看来,共产主义有着“令人可怕的组织网络的强有力的支持”②,组织有力是共产主义运动进入政治“竞技场”的最大依凭。而组织网络严密性和组织力量的集中有效性,正是党能够整合自己形成强大凝聚力的基础。这种整合不仅需要具体的组织形态的载体即组织网络,更需要有粘合组织网络内每一个物质要素的方法和手段即组织的有效,才能稳定地巩固党的内聚力。
在党的所有工作部门中,组织部是增强政党内聚力的最重要部门,这是因为,维护“民主集中制”的组织原则是组织部的根本任务,而这一项组织原则的最初形态就是“四个服从”,虽然后来增加了一些内涵,但是党的纪律性始终被认为是党成功的关键“秘密”。
在大多数西方政党中,党员对政党组织的关系是“低义务”,正如钱文华所观察的:“美国两大政党组织中没有固定的永久党员,以致党员与选民身份常常混淆。真正履行过一定组织手续入党的‘积极党员’是极少数的…入党只不过意味着在一次预选中投票或参加一次基层会议,这种党员既不交党费,也不为党工作,他们对党的义务是最低限度的”。①这与无产阶级政党的组织方式大相径庭。1982年5月,中组部评论说,“首先,要理直气壮地讲纪律。党的干部,不论其资历深浅、功劳大小和职位高低,个人到什么地方或单位,做什么工作,担负什么职责,都应由党组织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则,根据事业的需要和本人的德才条件作出决定,个人必须无条件服从。这是有党以来就在全党通行的规矩。‘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②
党把组织的统一看作是思想统一的基本手段和保证,组织部肩负起实现党内物质统一的关键角色。正面机制是建立起严密的组织体系,每一个党员包括党的总书记都要被编入一个支部参加活动,无一例外。通过组织体系内上下级工作服从关系,党支部成为使分散的党员联结成为一个整体的组织载体;反面制约机制是绝不允许党内有派别存在。政党内的派别斗争几乎是与政党的出现同时发生的。一些研究者认为,在一个国家里,政党数量较少则容易出现党内异质性,从而加大导致党内派性产生的可能性。对一个政党而言,政党成员越多,内部分裂就越不可避免,必须在“较小的和更可以控制的基础上非正式地组织自己”③。对于中国共产党这样一个规模巨大、结构复杂、成员多样且唯一执政的党而言,要消除派性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所以要将“增强党性、根除派性”作为一项基本纪律。组织部从两个方面来维护它。第一个方面,是首先要求自己。“组织部门应当成为党性最强的部门之一,组织工作干部应当是党性最强的干部中的一部分,搞组织工作的同志,绝对不准有派性”,“不允许亲一部分人,疏一部分人”,“对组织工作干部中至今还在搞派性的,要认真进行教育,教育不改的,要坚决调出组织部门”。①第二个方面,是采取“组织措施”。组织措施针对的是“思想作风上存在问题”的干部,比如“官僚主义严重,欺上瞒下,对党中央、国务院的决策阳奉阴违的”,搞“亲亲疏疏,团团伙伙”的,甚至“以权谋私、权钱交易”的,都因问题的性质和程度的不同采取不同的组织措施,如纪律处分、移送司法部门、调离现职岗位、不予提拔、干部交流等等,以表明党“是一个有铁的纪律的党,有着坚强的组织性和原则性的党,一个有能力依靠组织的力量解决自身问题的党”。②组织部还具有考察一个领导集体是否团结的责任,如果一个领导集体被认为存在派性,就将作为削弱党的团结、妨碍事业发展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拥有调整领导班子的权力是组织部的重要抓手,如1985年,《组工通讯》刊发了胡耀邦有关落实知识分子和干部政策的批语,并作编者按:“各级党的组织应当发挥主动性,紧紧抓住具体的人和事,坚决冲破阻力,一件一件地办到底。如果确属领导班子的问题,就要果断地调整班子。”③
5.3.2决策程序
当意识到本部门的每一个决定或者政策建议,都牵涉到大量人员的切身利益,都关乎党的整体事业,组织部在决策时一般都采取更为谨慎的态度,尽可能做到稳妥和细致。一项由组织部上报给领导机构、领导人或者组织部可以自行确定的决策的产生,一般至少包括这几个方面的步骤:
一是动议:启动一个政策制定的初始阶段,是决定准备对某个事项进行政策性规定、或者对某项政策进行修订的举动。影响组织部进行某项动议的因素,有领导意图、群众意见表达或公众事件等。
二是调研:这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组织部根据动议的内容,选取相关的地方或者人群,进行听取意见的过程。一般由部内负责该决策事项的相关处室负责调研,也可由几个处室联合调研。特别重要的事项,则由组织部的领导亲自带队调研。组织部有重视调查研究的传统,有时会组成课题组,对某一问题进行更为深入的调查和研究。
三是初步决策:相关处室拟定政策文稿后,需要进行初步决策以确定文稿的可行性,一般由组织部分管领导过目决定。
四是意见征求:通过召开座谈会听取意见,发放书面的征求意见稿,以及个别谈话征求意见等形式,进行意见征求。并讨论进行意见的吸收。
五是法规或制度的制定:部务会议是中组部最高决策机构,决策环节除了少数个别情况以外,都经由组织部部务会议集体讨论决定。随着组织部机构的扩大,参加部务会议的成员一般都由组织部的负责人组成,参加部务会议的内设机构负责人被认为是一种高度的信任。目前中组部部务会议成员包括部长1名、常务副部长1名,副部长6名,秘书长1名,部务委员2名。
六是宣传和实施:除了下发制度文件以外,组织部还通过召开会议、在部内刊物、官方权威网站和权威媒体进行信息发布和解读政策等方法来扩大宣传,以利于工作的推动和落实。组织部自1951年3月召开第一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以后,基本上形成制度,至2014年底已召开14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28次全国组织部长会议,召开或牵头召开了650次专题性工作会议。组织部还通过部内刊物《组工通讯》、《党建研究》杂志和党建读物出版社等宣传和出版平台,来扩大自己的声音。
组织部一丝不苟地执行以上决策程序,力图使部门的决策上升为中央的意志。一旦这些经过组织部多方思考、调研和决策的议题内容经中央审定以后下发,即成为党内的规章制度,被要求在全党严格执行。组织部的话语权通过对规章制度的制定权和最后解释权体现出来,因为能够提起对规章制度的动议,就意味着有了设定议题的权力。而任何规章制度都无法完备地涵盖所有的问题回答,负责解释不完备制度中出现的问题的部门,就具有对这个问题的最后决定权。在党的规范性文件中,由组织部制定、或由组织部草拟并有最后解释权的占了大部分,这些普遍性的文件构成了对组织部产生纪律服从的最重要的原因。当然,并非组织部的每一项议题都会立即得到中央的支持,1984年中组部报送了《中央关于建立县以上党政机关领导干部交流制度的决定(代拟稿)》,经中央书记处两次开会讨论,认为当前以抓紧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和中央、国家机关的整党工作为主,决定暂缓建立干部交流制度。①直到1990年7月,中共中央才出台了《关于实行党和国家机关领导干部交流制度的决定》,并要求中组部根据干部不同层次,拟定和实施交流方案。
5.3.3调研机制
组织部作为组织中枢机构的一个方面特征,在于通过所控制和管理的组织和人来捕捉和感知环境的变化和需求,并及时收集、整理、分析这些变化,对此进行尽可能准确的判断,作出(或建议)下一步应对的方案,并推行和实施这种方案,以此循环运转。组织部所赖以感知的”器官”主要是党的基层组织、党所领导的外围组织,党员和干部,组织部的主要工作是对他们进行扩大、巩固和提高,以此完成“感知一接收一判断一反馈”的循序向上的过程。
在中枢系统的运行过程中,反馈和可塑性是非常重要的两个因素,如果大脑皮层和各级神经环路发出的信号太过强烈,超出了下一级神经元能够调控的范围,则会造成可塑性的丧失,从而使可能存在的错误信号传达下去迫使下面执行,这将造成神经系统的病态运转,导致神经系统疾病影响身体的功能,癫痫的发生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正如人体的中枢神经一样,任何大型的组织体系都必须有完善的系统给予全面的反馈,每一层次对反馈的信息不能排斥,并且都要有综合分析的功能,这样才能确保最上层的决策具有可塑性以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
组织部很早就开始重视调查研究。因为要指导各地的活动,就必须要了解各地的情况,以此掌握全国的总面貌,并分析各地在全国格局中的相对位置,这样才能有针对性地指导该地的活动。1940 年组织部的工作条例将研究作为一个方面的重要内容,“各级组织部是各党委组成部分之一,不但是研究的机关而且是执行机关之在总的组织路线之下,它有权指导下级党委中组织工作。”袁宝华也回忆说,“当时陈云对加强调研有一个生动的词叫做‘门市’,要求中央组织部里的大学生和知识分子干部,做门市的工作,接待干部,分配干部,与干部谈话等。不仅要做好干部流动、分配等事务性工作,还要在谈话中取得第一手资料,研究干部问题和干部政策。比如知识分子干部问题,非党干部问题,陈云找非党干部谈话,一谈就是一天,后来中组部起草了好几个关于非党干部和干部问题的文
件。
1956年开始中组部增设了研究室,根据2000年的机构方案,研究室负责党的组织、干部工作重要方针政策的综合研究,起草有关文件,规划、协调、审核组织和干部工作的有关法规;负责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综合研究和宏观指导;承担部重要会议和部领导交办的有关文稿、重要文章的起草工作;编发部刊《组工通讯》,组织部内研究活动;指导、协调全国组织部门的调研工作。由此可见组织部将调查研究作为决策和执行的重要环节:第一,调查研究是起草文件,决定法规的基础;第二,《组工通讯》是中组部和组织系统调查研究成果的发表载体;第三,全国组织部门已形成一个调研网络。这基本上是一个自上而下的主动调研结构。1994年全国省区市党委组织部调研工作会议上反映,有的组织部的研究力量很弱,只忙于为领导同志起草讲话稿,没有多少力量搞研究工作。现有的人员中有的同志还不够安心,个别地方还准备在机构改革中将调研机构撒并。为此,中组部副部长刘是龙要求各地要“慎重考虑”,改变这种情况。②
组织部的调研方式从简单日趋复杂。延安以前,通过各地报送的党内统计信息进行分析。延安时期,在干部工作中提出了“了解干部”的要求,把与干部谈话作为调查研究的另一个方式。建国以后,组织部调研的频度和方式大大增加,采取的方式一般有:
第一,组织或随同考察团到国外学习调研。如在1950年2一6月,中央派出一个党的组织工作者参观团到苏联考察,回国半年以后,中央组织部向毛泽东、刘少奇作了关于干部管理问题的报告,提出仿照联共党的干部职务名单制的办法进行干部管理,这是中央最终于1953年11月发出的《关于加强干部管理工作的决定》的调研基础。
第二,调出专门的人员集中时间进行研究,这种调研针对的是重大问题,一般根据上级领导的要求开始工作。1955年,在邓小平的指示下,中组部组成了工作组,经过半年时间的调研,中组部形成了关于组织工作的报告,内容包括建国以来组织工作的经验教训、存在的问题、改进措施以及工作思路,经中央批转全党。报告指出,“中央组织部本身的业务没有系统地建立起来,致使工作长期陷于忙乱被动和事务主义的状态,对各地党的组织的实际情况了解和研究不够,对党的组织工作的各种经验总结不够,对各级党委组织部门的工作具体帮助和指导不够”,①这直接导致了中组部于1956年设立研究室。报告认为,农村基层组织中开展的整党工作成效好,建议在全党开展整党运动,后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整风运动的指示》(1957年4月27日)。报告非常详细地调研了全国干部的基本情况,作出了“干部不应当再进行大规模的调动”、“工业建设所需要的干部应从工业部门本身调整、提拔、培养”、“健全中央及各级党委的工作机构以加强对干部的管理”、“加紧培养德才兼备的干部”、“干部要加强理论学习”等判断,这是此后中央一系列文件的基础:《中共中央关于配备高等学校政治工作干部的指示》(1955.12)、《中共中央批转中央组织部关于全国省市以上各专业干部在职干部轮训工作向中央的报告》(1956.1)、《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初级党校工作的指示》(1956.2)中共中央关于分批抽调工业交通系统的领导骨干进高等工业学校学习的通知》(1956.2)、《中共中央关于党的高级干部自修马克思、列宁主义办法的规定中若干问题的修正和补充的通知》(1956.8)、《中共中央关于今后干部工作方法的通知》等等。中央还根据报告的建议设立了工业交通工作部、财政贸易工作部。②
第三、召开座谈会,邀请相关的人员讨论交流。这是目前组织部调查研究的主要方式。本文统计,1951年至2014年间,中组部召开了608次会议(除全国组织工作会议和全国组织部长会议),其中座谈会230次,占了全部会议总数的$3 8 \%$ 。座谈会是一个双向的交流过程,一方面组织部可以了解各地的信息,分析、总结和调整对于全国情况的判断,使基层经验上升为全国性决策。如农业部于1980年开展大规模干部培训工作,并帮助九所农业高校院校建设干部培训基地,被列为典型经验,后中组部与教育部在全国选定了13家高校,建设全国干部教育培训高校基地。另一方面,组织部也通过座谈会传递自己的想法,使各地将思想逐渐集中于组织部。

图6:1978年-2015年间中央组织部召开会议的数量曲线图

图7:1978年-2015年间中央组织部召开会议的内容词频分析图
表4:1978年-2015年间中央组织部召开会议的关键词词频分析表
| 关键词 | 词频 权重 |
| 座谈会 244 | 1 |
| 干部 | 175 0.939 |
| 工作会 | 72 0.8645 |
| 会议 | 78 0.8517 |
| 建设 | 83 0.8464 |
| 研究班 | 25 0.8131 |
| 党员 | 43 0.8082 |
| 学习 | 49 0.7914 |
| 培训班 | 34 0.7841 |
| 党建 29 | 0.7831 |
| 中央 37 | 0.7818 |
| 组织部门 | 24 0.7775 |
第四、组织团队实地调研。宋平在一篇调研报告中的描述说明了实地调研的一般程序:“7月6日到16日,我和几个同志到辽宁的沈阳、大连、锦州、营口,了解党的建设的情况,听取了省市委负责同志的汇报,召开了14个座谈会,看了一些农村和企业”,“我们到锦县新站村的一个党员活动中心,看到了党日活动的记录本,上面清楚地记载着每次活动的内容,参加的人数,党员的简要发言,请假的党员姓名等”。 $\mathfrak { O } _ { 2 0 1 4 }$ 年,中组部老干部局带队到天津、河北、山西、黑龙江、江西、河南、广东7省市和教育部、公安部、国资委3部委及一重集团,采取个别访谈,座谈交流、实地走访等形成,在离退休干部中开展”我看反腐败”、“我看干部队伍状况”、“我看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三项调研。②组织部还设立了党建研究课题,委托专家进行实地调研。
组织部的调研贯彻于它的工作全过程,因此,在更多的时候会综合运用各种调研的方法。1988年,中组部把注意力投向了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副部长吕枫到山东调研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认为”这项工作的关键在县委”。随后,中组部在北京又约请了12个县、市委书记座谈,交流农村党的基层组织建设的情况和经验,提出“县委要切实加强对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工作的领导”,“要在改革开放的环境下积极探索党员教育和管理的新途径,发扬党内民主,加强群众监督;坚持两个文明一起抓;坚持从严治原则,要弄清“严”不是“左”。①《组工通讯》随即发表言论文章《治党从严不是左》以强化调研成果。近些年来在综合性调研方面更加重视,如2010年开始,中央组织部对“党员队伍规模和发展党员工作”进行研究。组织一局将该问题分为6个研究课题,分配给10个省区市党委组织部和中国社科院、北京师范大学进行研究。同时还对全国3.2万名党员和非党员,300名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省委组织部处长进行问卷调查,在10个乡镇、27个村、10个社区、5家国有企业、8家非公有制企业、10个党员服务中心蹲点调查,由此形成了研究报告。这份报告论证了党员队伍的适度规模、合理结构、发展速度和疏通出口等问题,提出了党员队伍建设的目标、原则和举措,提供给中央决策。②
5.3.4先行试验
房宁的研究认为,搞试点是中国特色民主实践的重要方面,“试点,是用实践检验我们的认识;试点,可以深化我们的认识;试点,可以防止重大的、全局性的失误;试点,可以分散风险,防范危机。一切重大决策必须经过试点,逐步实行,这是我国政治体制改革和民主政治建设中取得的极其重要而宝贵的经验,今后必然要长期坚持实行”,先行试验的方法经常见于组织部的工作过程中,往往在调研的基础上,将认为影响面大或者涉及到新的政策的事项,选择若干地区“先行先试”,累积经验在全国推广,减少因考虑不周而带来的失误,“加深对事物的个性和共性的了解,使得在面上部署工作时尽可能周全,避免和减少失误”。?
组织部开展试点的一个较早的例子是关于如何进行党员登记的试验。1962年组织工作会议以后,中央组织部部署在全国范围试点开展重新登记党员的工作,每个大省选择三个县,分别按党的基础好、中、差三个层次来选择,而小省则选择一个县和几个公社来试点。对于西藏的试点范围如何确定,则由西藏工委自行决定。试点的工作需经上级党委的批准。共产主义小组也同时试建,在试点的地区和单位进行。试点重新登记党员开展前,首先要求对参加试点工作的干部,以及试点的县委、区委、基层党组织的委员会成员进行审查,同时,除中央组织部派员直接到试点地区工作以外,还要求各中央局、省、市、自治区党委组织部也要抽出干部参加试点工作。并且从不试点的单位抽调干部,以便取得经验。
这是由于,中央自1962年初的扩大会议以后,认为党内存在着某些高级领导干部“真正变了质的”、一部分党员则“落后了”的情况。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总书记邓小平说:“现在党员情况究竟如何?我们心中无数。我在中央工作,也不清楚。反正不好的消息是不少的”,“大体有 $1 5 \% - 2 0 \%$ 的党员不合格,这种估计可能是合乎实际的”,因此,组织系统提出要重新整顿党的组织,大规模辨识和教育党员,实现”党要管党”,并准备采取重新集中登记的办法。与以前的”整风洗党”相比,这是一种相对和缓的处理方式。②邓小平说,“关于这个问题,中央没有作最后的决定,在中央谈过,没有人反对这个意见,少奇同志也赞成搞登记”,③中央基本就登记党员这件事达成一致,但是对具体如何执行则感到”没有经验”,如邓小平主张采取集中的方法,而刘少奇则没有下定决心,一会儿主张集中登记,一会儿又认为可以灵活处置,“登记党员是一次登记,集中力量搞一次,全党这么多党员,不集中力量搞那么几个月,搞不好”,“登记可以集中到一个时候登记,也可以这一个地方登记,那一个地方不登记,参差不齐”。④在这种情况下,全国组织工作会议确定采取试点的方式,“看看效果如何,经验总结了,然后再发出正式的指示”。试点开展以后,在毛泽东的引导下,中央在部分农村和少数城市基层开展了“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后来发展为“四清运动”,这次运动使不少干部和群众受到了本不应该遭受的打击,违背了试点工作开始时的初衷。
不过,试点往往是有效的。1987年,根据邓小平等提出的”考核干部要采用现代化的办法”的要求,中央组织部在浙江、上海进行了地方党政领导干部年度工作考核试点和扩大试点。8月,为推行县(市、区)党政领导干部年度工作考核,中组部在浙江省椒江市进行课题研究的基础上再进行了试点,9月又决定“在北京、河北、江苏、浙江、山东、河南、湖南、云南、甘肃九个省市分别选一些有代表性的县、市、区进行试点。”试点经验表明,对干部要实行分类管理,对不同类别的干部在考核中要采取不同的民主形式。“比如这次要进行的县和县级市党政领导干部年度工作考核试点,由于这一类别的干部是由党的代表大会和人民代表大会选举和决定的,所以民主评议的范围要广泛,要有社会性,应根据宪法、党章有关条文和组织法的有关规定来确定一个较规范的评议范围。又比如:政府中委任的干部,主要是向上级负责,应实行上级对下级的首长负责考核制,这是行政机关首长负责制在考核中的体现,是保证行政效率的重要制度。在西方,这类考核一般没有群众的横向参与。这们是社会主义国家,要有一定的群众横向参与,但这种参与应该是有限制的,不能套用在考核选举产生的干部时所采用的广泛评议的办法,否则就没有行政效率了,对干部就会产生相反的、向下级负责的价值导向。再比如,我们现在考核干部时经常要让干部进行述职,但是向谁述职不应该是随意的。一般来说,述职应该是向授职主体述职,委任产生的干部应向上级述职而不是相反的向下述职,选举产生的干部应该向代表会议述职,向广泛的群众代表述职,等等。这就是民主程序”。②这些经验被归纳为“分类管理的原则”和”管人与管事相结合又合理制约”的原则,体现在1988年6月中组部印发的《关于试行地方党政领导干部年度工作考核制度的通知》中。
5.3.5执行过程的调节
尽管已经有前期调研和试点的大量信息来帮助组织部分析政策推行时可能出现的各方面的问题,作出合理的规避,不过,作为一个复杂而精密的组织,党的各组成部分类型多样,情况不一,组织部工作面对的”人”的因素则更为复杂,当一个决策被全面的执行时,所遇到的问题无法在事前全部预测,这时,组织部会启动执行中的调节机制。
一般而言,在制度的规定上,干部选拔和干部管理中的刚性规定多于弹性规定,调节一反馈机制在执行中被一定程度地压抑了。1980 年前后,中央决心要实现干部的年轻化,批准下发了中央组织部的《关于抓紧做好选拔优秀中青年干部工作的意见》,要求在两年内做到“省、市、自治区党委常委和中央、国家机关正副部长的平均年龄逐步降到五十岁至六十岁;地(市)、州委常委的平均年龄逐步降到五十岁左右;县委常委平均年龄逐步降到四十五岁以下。”①为了实现以上目标,从982年四季度开始,中央组织部在全国范围分期分批进行了省市县三级机构改革,调整和配备领导班子。工作方式是:(1)宋任穷牵头成立省区市机构改革领导小组,领导小组中还有12名中央国家机关的老同志参加。该小组在中央政治局和书记处领导下开展工作。(2)中央组织部起草了《关于省级领导班子配备改革的几点原则意见的通知》,以中央文件形成下发。(3)由中央国家机关部级领导带队200余人组成指导组,分批到各省区市帮助开展工作。工作方式是,听取当地党委的汇报,找一、二百人个别谈话听取意见,有的地方还在数百人范围内进行民主推荐。指导组和当地党委商量考察对象,经党委研究后,将调整配备方案上报。(4)宋任穷和领导小组成员一个省一个省听汇报,不符合中央精神的,退回去重新调整再议。②
1979年至1983年期间先后7次召开各种全国性的座谈会、汇报会、电话会,部署培养选拔中青年干部工作。特别是1979年9一10月间和1980年5月,中央组织部先后两次召开座谈会,制定了《关于加强领导班子建设的几点意见》和《关于抓紧做好选拔优秀中青年干部工作的意见》,提出具体要求和举措。1983年7月,召开全国组织工作座谈会,讨论、修改了《关于领导班子”四化”建设的八年规划》、《关于改革干部管理体制若干问题的规定》,《关于建立省部级后备干部制度的意见》,起到了重要作用。③
尽管如此,在这个过程中,组织部还是对省、市、自治区党委常委和中央国家机关正副部长的平均年龄,以及地(市)、州委常委的平均年龄,都规定了一个机动的幅度,“省级以上留的余地还不小。这种留有余地的作法,是为了便于从实际出发,灵活掌握。”1983年,组织部召开了改革干部管理体制座谈会,来自各省、市的人员认为,干部管理体制的改革,应当本着“管少、管活、管好”的精神进行适当缩小原定的干部管理范围,分散和下放一些权力。组织部接受了这些建议,并且认为,“这肯定会有利于组织部门集中更多的精力去研究方针、政策,加强督促检查,发现和培养人才,管好后备对象,搞好干部考察,提高工作效率;同时也有利于发挥各级各方面推动改革的积极性,搞活干部工作。”①
这项工作持续了将近一年时间,1982年至1983年的省级机构改革和领导班子调整后,省级领导班子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职数普遍减少,平均年龄下降,文化程度提高。“省委常委和正副省长人数由698人减少到452人,减少了 $3 5 \% :$ 平均年龄由62岁降到55岁,其中55岁以下的由原来的15%提高到 $4 8 \%$ ,新提拔201人,占新班子成员的 $44 \%$ ,大多数是中青年干部。具有大专以上文化程度的71%(其中专家教授76人,占新提拔人数的 $3 7 \%$ );具有大专文化程度的,由原来的 $2 0 \%$ 提高到 $4 2 \%$ 。”②自1982年到1988年底,全国有近64万名中青年干部走上县处级以上领导岗位。③

组织部的行动策略
图8:组织部行动策略图一命令服从、协调配合、调节反馈机制及三者的结合
在组织工作和干部教育工作中,组织部的调节机制比较明显。几乎全部相关的中央及中组部文件中,都规定有“省、自治区、直辖市党的委员会可根据本条例(通知、规定),结合各地实际,制定具体实施办法”,给地方党委以一定的自主权。地方倾向于将自己的特色塞进文件,也有层层加码的情况,使得这种调节只能部分地产生效果。
6.组织部处理对上关系策略
党的最高领导机关是全国代表大会和它所产生的中央委员会。在绝大部分时间里,中央委员会的职权由其选举产生的中央政治局、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和中央委员会总书记行使,作出党的最高决策。中央组织部作为中央委员会的职能部门,在绝大部分时间里受中央政治局的直接领导;在省、市、县等地方组织,党的领导机关是党的地方各级代表大会和它们产生的各级委员会,在绝大部分时间里,地方各级委员会的职权由其选举产生的常务委员会行使,地方各级组织部受地方各级委员会的常务委员会领导;在企业、农村、机关、学校、科研院所、街道社区、社会组织、人民解放军连队和其他基层单位,党成立基层委员会,在国有企业和高等学校、科研院所等地党的委员会,大部分也设立了组织部并对其进行领导。
组织部的权力来自于上级的授予,自从组织部成立以来,它在党的工作机构中一直排位靠前,表明了党对组织工作的重视,也体现了上级机关对组织部的高度信任,这是组织部确立权威的最重要的合法性来源。组织部是“党中央在组织工作方面的办事机关,是中央在组织工作方面的助手和参谋部”,①这个职能定位准确地反映了组织部对上关系的基本面是服从性和依附性。2013年,习近平在一次重要会议的讲话中称组织部是“管党治党的重要职能部门”,②进一步提高了对组织部影响全局工作的期望。2017年底开始,党在既有的”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反腐倡廉建设”和”制度建设”以外,增加了“政治建设”的内容并将其作为党的根本性建设,对于这一新的任务,组织部将扮演最重要的角色之一。与此同时,中央组织部部长兼任中央党校校长,这是该校历史上首次由现任中组部部长兼任校长。这些变化反映了近年来中组部地位的提升和它在党的全局工作中愈显重要的事实。
6.1组织部的对上依附性
大脑科学家对人体的中枢和外周神经系统的运行有了大致的了解:当大脑皮层发出指令信号以后,人体各级神经环路将这个信号准确地向下进行传递,直至最末梢的神经元以及外围神经系统。信号传递过程中,首先要保证信息的可信度,不能失真,又要协调其他辅助系统达到最高效益,同时还要根据环境的变化作出适当的调整。中枢指令到达外围神经系统后,该系统在控制完成人体动作的同时,将它所感知到的信息向上一级神经环路进行反馈,上级神经环路进行信息的综合和分析以后,再向上一级反馈直至大脑皮层作出相应的调整和决定,再次发出更为合理的指令,由此形成神经系统的顺畅运行。这个过程可归纳为三个运行机制:信息传递真实体现的是命令一服从机制;横向联接有效体现的是协调一配合机制;变化环境下的调整体现的是反馈一调节机制。①
经验表明,每一个组织的运行都体现了这三种机制的融合,在组织中的每一个机构也都在上下左右的关系中反映了这三种机制的复杂作用,但是程度和内容是有差异的。当研究视线集中于组织部时,发现这三种机制均非常明显地作用于这个部门。首先,组织部对于下一级组织部门、党的基层组织、党员和干部构成了命令一服从的关系,使组织意图的贯彻有力、迅速,不走样;其次,组织部广泛调动其他部门的力量进行配合性工作,与这些部门和机构则构成了协调一配合的关系;最后,组织部在组织系统的内部过程中执行反馈一调节机制,及时接收变化的信息,综合判断后作出调整,力图避免产生巨大的错误,这些内容除了第四章和第五章的描述之外,还将进一步地展开。本章讨论的是组织部的对上关系,将组织部置于党的整体运转中,这时党的领导机关和组织部之间构成了命令一服从的关系。
6.1.1机构的撤销一领导机关对组织部进行控制的最严重表现
领导机关对其所属部门行使管理和控制的权力是当然的,它作为政治行为的最基本机制,成为构成一个稳定的政治体系的必然要求。在革命年代,当权力的运行受到多种变化因素的影响而破坏了这种结构时,机构也将面临着不确定的地位。正如西方政治学家所认为的:
在革命政权中,机构并不太重要。革命精英通常致力于破坏某些机构,怀疑另一些机构,并且不情愿将他们的能量用于建立新机构。当然,政治活动的结构仍然存在,但它常常包括非正式的个人关系,有关战略和政治计划的争论,以及在往往排斥局外人的革命运动中权力关系的转移,等等。有效的结构不太可能在正式政治机构中找到,其典型状况是姗姗来迟,匆匆而去,它们即使可以持续下去,也不能行使分配给它们的权力。①
确实,在党中央转移至延安之前的十余年时间里,革命的形势跌宕起伏,党所面临的生存环境并不稳定,在危机最烈之时,党中央与其部门之间的关系出现了问题。据不止一种组织史的材料记载,1927年下半年,党中央发现组织系统的运转出现了不正常的情况,除了省委在组织上“更加犯了不集体化的毛病”以外,更为严重的是各部门在所辖范围内职权太盛,工农部直接派人往各工会和各县担任党的工作,而不经过党的组织系统的统一调配,军事部的党员不归组织部管,离开了“组织部一贯的组织系统”,致使党内出现了“工党、农党、军党之称”。②中央应对这个问题的办法,是将中央组织部、宣传部、军事部、妇女部和农民运动委员会全部取消,以常委下设的职工运动委员会、党报委员会和组织局来代替行使相应职能。从中央至区委实行废止设部制度,各级组织部和宣传部也改成科,成为纯粹技术的机关,一切权力都归于常委。只有在大的省委或县委才可以成立组织会议。很明显,组织会议所具有的临时性和非专门化的特点,消解了可能对常委的集中领导的挑战。对于重要的城市党部,如省委所在地的党部,其负责人由省委担任,而只有在少数几个大都会和大工业区,如南京、北京、广州和天津、上海,才可以设市委。在省委和县委之下成立的特支特区委员会,被规定为临时组织,“可以指挥当地整个党的工作,但不是经常的党的系统”,③这些措施与同时建立的中央以及省委以下各级党部对下部的巡视制度、以及建立党的监察委员会一道,大大加强了常委集权,将权力尽可能掌握在”上面”,减弱了部门的政治功能和组织功能,削弱了党的组织系统中的基层的权力。
中央的这种极端化的做法,其背后的原因是形势遽变后党内的路线变化。陈独秀基于和国民党的合作关系以及共产国际的指导这两方面的因素所持的温和主张,①由于国共关系的破裂而被批判和抛弃。以瞿秋白为代表的激进主义取得了党的最高领导权。当新的领导集体认为其组成机关并不能与实现新的路线相匹配时,机关的改组就不可避免了。而机关改组的目的和最终表现,就是干部政策的变化和干部被大规模地替换。
李维汉回忆了此间经过:1927年11月,新中央(指以翟秋白为总书记的中共中央-作者注)召开了临时紧急会议,重新分析了中国的现状和党的任务,这份形成的决议无视党面临的极端困难的局面,被失败的痛苦经历和革命的激情所挟裹,提出了过于激进的政治主张并强力推进。认为“中国革命虽然简直还没有开始其民权主义任务的解决,但是现在的革命斗争,已经必然要超越民权主义的范围而急遽的进展;中国革命的进程,必然要彻底解决民权主义任务而急转直下的进于社会主义的道路”。②为此,要在工人农民中掀起革命的热潮,要求“努力使群众自发的革命斗争得有最高限的组织性质,使互相隔离零星散乱的农民暴动,形成尽可能的大范围内的农民总暴动,保证工人阶级的爆发与农民暴动互相赞助互相联络”。这种政治动员突显了工人和农民的重要性。另一方面,八月七日党作出新的决议后几个月以来的工农运动和党的状况堪忧,农民对党的躲避之状明显,“我军所到之地农民并未起来,远不及北伐军到时农民的踊跃。大多数农民甚恐慌不敢行动,恐怕军队失败大祸咋来的心理充满了农民的脑筋”(《中央政治通讯》第十二期,湖南秋收暴动专号),在广州、长沙等地的工人暴动也未能取得成功。这两方面的因素,使中央在11月时认为最大的弱点主要是组织上的干部问题,“本党领导干部并非工人,甚至于非贫民而是小资产智识分子的代表当时这一部分革命的小资产阶级分子,仅仅受着最初一时期革命高潮的冲动,并未经过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的锻炼,并不知道国际无产阶级运动的经验,并且是站在工人贫民的阶级斗争之外的,他们不但没有能改造成澈底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反而将自己在政治上不坚定,不澈底,不坚决的态度,不善于组织的习性,以及其他种种非无产阶级的小资产阶级革命者所特有的习性,习气,成见,幻想…带到中国共产党里来”。①正是因为这些旧干部使得”许多正确的澈底革命的党的决议案和方针,如土地问题,农民暴动的策略问题,劳动问题,国民党问题(八七紧急会议及其后中央临时政治局的决议),往往在各地并不执行,谬解而成机会主义的实际行动”,②因此,中央得出结论,“中国共产党最重要的组织任务是一将工农的新干部替换非无产阶级的智识分子之干部使党的指导干部之中无产阶级及贫民的成份占最大多数。支部书记、区委、县委、市委、省委的成份,各级党部的巡视指导员的成份,尤其是农民中党的工作(人)员的成份,必须大多数是工人同志或贫农同志。工会机关的干部,则须全部换成工人。这一改造工作,当然不是一下子可以做成功,但是必须愈快愈好”,③为了实现干部的大换班,中央废止设部制度,集权于常委。
这是组织部成立以来遭遇到的第一次成建制调整,该过程反映了中央与组织部之间鲜明的上下级关系,以及中央对组织部实行的严密控制。
6.1.2制度的规定一领导机关对组织部进行控制的基本保障
党在它的第一个章程中规定,“中央执行委员会执行大会的各种决议,审议及决定本党政策及一切进行方法(第九条)”,并且规定”下级机关须完全执行上级机关之命令;不执行时,上级机关得取消或改组之(第十九条)”。④在五大党章中,进一步明确了党的执行机关的有关规则,“党部之执行机关概以党员大会或其代表大会选举,上级机关批准为原则;但特殊情形之下,上级机关得指定之”(第十三条),“为党的各种专门工作各级党部得设立各部管理之(如组织部、宣传部,妇女部等等),各级党部之下的各部均隶属于各级党部。各级党部之下的各部组织制度均须得中央之命令或同意”(第十九条),“各级党部之执行机关(自省委至支分部干事会或书记)之选定及撤换须得上级机关之批准”(第二十条),“中央委员会得组织党的各种机关并指导其行动”(第二十四条),“省委会得指导省委之下各种机关”(第三十四条)。①在六大党章中,规定“为处决党的各种特殊任务起见,各级党部委员会之下得成立各部或各委员会,如组织部、宣传部,职工运动委员会,妇女运动委员会等等。各部或各委员会隶属于党部委员会,受其指导而工作,并经过党委员会而实行自己的决议。党部委员会下各部之组织由中央决定之。”同时还对省委会设立各部机关提出了更为具体的要求:“每部的主任按照一般通例应由省委会之正式委员或候补委员充任之,并在省委员会之常务委员会直接指导之下工作。②七大党章中对于设立党的部门作出了更为具体的规定,“在党的各级委员会内,按照工作需要,得设立管理党务的、宣传教育的、军事的、经济的、民众运动的各种部门或委员会,在各级党委统一领导下分别进行各项工作(第28条)”,“中央委员会依工作需要,设组织、宣传等部与军事、党报等委员会及其他工作机关,分别办理中央各项工作,受中央政治局、中央书记处及中央主席之指导监督”(第34条)。③
1949年以后,中央对其工作部门已经建立了绝对的控制,同时部门的设置和作用转为稳定有序,部门表达在党章中开始逐渐弱化。八大党章规定,“党的各级委员会可以按照需要,设立若干个部、委员会或其他机构,在自己的领导下进行工作”(第30条)。④文革期间,党实行“一元化领导”,权力更加集中于党的委员会,机构被精简,地位和作用都减弱了。九大和十大党章均规定,党的各级委员会,根据密切联系群众和精简的原则,设立办事机构,或者派出自己的代表机关。1977年的十一大党章中不再出现党的办事机关。直至1987年的十三大党章,规定”中央书记处是中央政治局和它的常务委员会的办事机构;成员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提名,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通过”,中央书记处自七大以来就“在中央政治局和它的常务委员会领导下,处理中央日常工作”,现在则是首次被规定为一个办事机构。1992年十四大党章还规定了中央委员会总书记主持中央书记处的工作。目前中央书记处书记由一个常务委员会委员及党的秘书部门、纪律监察部门、组织部门、政法部门、宣传部门和统战部门的负责人担任,并受党的总书记领导,这样的组织架构表明了各部门被上级机关所领导、管理和控制的情况。理论上,部门随时可能被剥夺存在的权利,只要领导它的委员会作出决策就可以了。当然,这种情况并非常态,随着政治局面的日益稳定,各部门面临被撤销的危机的可能性十分微小,但仍然改变不了受上级机关领导和控制的局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控制的力度在增强。在党的早期,中央组织部部长一般由党的常务委员会委员担任,甚至由党的最高领导人担任,但是后来,组织部部长在党内的地位有所下降了。
表5:中央组织部部长的背景
| 都长 | 出生年 | 出生地 | 任部长年 | 任部长时间(月) | 任部长时的党内地位 |
| 毛泽东 | 1893 | 湖南湘潭 | 1924 | 8 | 中共中央局秘书 |
| 陈独秀 | 1879 | 安徽怀宁 | 1925 | 28 | 中共中央执行委员会总书记 |
| 张国燕 | 1897 | 江西萍乡 | 1927 | 1 | (1929年被开除党籍)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1938年被 |
| 开除党籍) | |||||
| 李维汉 | 1896 | 湖南长沙 | 1927、1933、1935 | 33 | 临时中央政治局常委 |
| 周恩来 康生 | 1898 | 江苏淮安 | 1928 | 30 | 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秘书长 |
| 孔原 | 1898 | 山东诸城 | 1931 | 4 | (1980年被开除党籍) |
| 任弼时 | 1906 | 江西萍乡 | 1931 | 20 | |
| 张闻天 | 1904 | 湖南湘阴 | 1933 | 4 | 中央政治局委员 |
| 秦邦宪 | 1900 | 上海浦东 江苏无锡 | 1935 | 2 | 中央总负责人 |
| 陈云 | 1907 1905 | 上海青浦 | 1936 | 15 | 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 |
| 彭真 | 1902 | 山西曲沃 | 1937 | 75 | 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 |
| 饶漱石 | 1903 | 江西抚州 | 1944、1948 | 77 | 中央政治局委员 |
| 张鼎丞 | 1898 | 福建永定 | 1953 | 10 | 中共中央副秘书长 |
| 邓小平 | 1904 | 四川广安 | 1954 | 2(代理) | |
| 安子文 | 1909 | 陕西绥德 | 1954 | 19 | 中央秘书长、中央政治局委员① |
| 郭玉峰 | 1919 | 1956 | 117 | ||
| 胡耀邦 | 1915 | 河北海兴 湖南浏阳 | 1975 1977 | 30 | (1983年被开除党籍)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 |
| 宋任穷 | 1909 | 湖南浏阳 | 1978 | 12 50 | 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 |
| 记 | |||||
| 陈野苹 乔石 | 1915 | 四川冕宁 | 1983 | 14 | |
| 尉健行 | 1924 | 浙江定海 | 1984 | 15 | 中央书记处候补书记 |
| 宋平 | 1931 1917 | 浙江新昌 山东莒县 | 1985 | 22 | 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治局常 |
| 1987 | 31 | 委 | |||
| 吕枫 | 1927 | 河北卢龙 | 1989 | 58 | |
| 张全景 | 1931 | 山东平原 | 1994 | 53 | |
| 曹庆红 | 1939 | 江西吉安 | 1999 | 43 | 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 |
| 贺国强 | 1943 | 湖南湘乡 | 2002 | 60 | 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 |
| 李源潮 | 1950 | 江苏涟水 | 2007 | 61 | 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 |
| 赵乐际 | 1957 | 陕西西安 | 2012 | 59 | 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 |
| 陈希 | 1953 | 福建莆田 | 2017 | 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 |
资源来源:中央组织部
①1955年4月②1982年9月1980年2月1987年11月1989年6月
6.1.3主导干部路线一领导机关对组织部进行控制的主要动机
一个部门在几种情况下最能感受到上级机关的领导威力,一是机构设置的重大调整,二是部门领导人的非正常更替,三是决策权力的授予。前两个因素并不经常有,但往往一同出现,伴随着巨大变化的发生。例如1927年组织部被撤销、文革时期和文革结束后这两个时期组织部机构、人员和领导人的全面调整和更换。第三个因素是日常性的,一般而言,部门能够自主决策的事项越少,表明控制越强,而部门自主决策事项越多,表明控制越弱。另一方面,部门自主决策的事项越细小,表明控制越强,而部门自主决策事项越大,表明控制越弱。从这三个因素分析,组织部的干部工作受到上级的全面控制,换言之,上级对组织部进行控制的主要动机是干部问题。
正如同1927年间,中央认为只有将全党的干部都改造成“能够坚决的抛弃小资产阶级式的观点,抛弃机会主义的方法及犹豫动摇的政策,以及其他种种小资产阶级革命者的特性”的人,才能成为正确的革命的党。这事实上是要将仍未抛弃支持陈独秀主张的干部替换成支持新的暴动主张的干部,而且进一步强化了“大换班”观念直至简单地以干部的群体类别作为区分,“以工农分子新干部替换知识分子旧干部”。据周恩来对“六大”的研究,“那时李立三同志当广东省委书记,曾说,知识分子的作用完了,今后只有依靠工农干部。所以到广州起义失败后,教导团有几百学生退到海陆丰,就没有把他们当作干部来使用,而把他们编到第四师去当兵,后来绝大多数在作战中牺牲了。”
1966年以后,曾经深受毛泽东赞赏的中组部部长安子文失去了毛的信任,当毛泽东作出“中央组织部已经不在我们手里”的判断时,组织部被“彻底砸烂”的命运已经注定了。“(1966年)八月十九日夜,刚刚在前一天登上天安门,陪同毛主席接见了全国红卫兵代表的安子文,就在中央文革小组召开的中央组织部干部大会上被宣布为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三反分子’,同时被宣布为‘三反分子’的还有副部长和处长九人。以后又宣布中央组织部有一个反革命修正主义集团”,③中组部的内设机构也发生了大的变化。与此相联系的是“中央各部委和地方各级党政机关普遍受到冲击,各级领导干部陆续被‘打倒,全国被立案审查的干部共230万人,中央、国家机关副部长和地方副省长以上的干部被审查的约占同级干部总数的 $7 5 \%$ ,6万多名干部甚至因为政治的原因致死。新的干部政策向年轻人打开了大门,但是原先的一大批干部却被审查为党的敌人,当时党章规定,“证据确凿的叛徒、特务、死不改悔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蜕化变质分子、阶级异己分子应清除出党,并不准重新入党”。党章还以含糊的概念描述了干部队伍要警惕的几类人,“要特别警惕个人野心家、阴谋家和两面派,防止这样的坏人篡夺党和国家的各级领导,保证党和国家的领导权永远掌握在马克思主义革命家手里”。③
文革结束以后,中组部的巨大变化是从胡耀邦取代了郭玉峰以后开始的。据载,“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帮’后,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郭玉峰压制组织部清查与‘四人帮’有牵连的人和事。1977年12月,中央任命胡耀邦为中共中央组织部长,免去郭玉峰部长职务。胡耀邦主持组织部拨乱反正,落实干部政策,平反冤假错案。组织部的机构、人员增加,任命5名副部长,对此,郭玉峰后来曾为自己作过辩解,“我调中组部工作是中央调来的,不是自己要求来的。来中组部前,我不认识康生。来后经杨世荣同志介绍,我才认识康生,才知道他是政治局常委分管中组部工作。他代表中央,是中组部的直接领导。党中央、毛主席对组织工作方面的指示都通过他来向我们传达,中组部工作当然是中央交办的中组部是党中央的办事部门,个人无权决定任何事情凡是我办的都是党中央毛主席叫办,是中央政治局传阅圈批或政治局集体定。”这样的申辩涉及到政治过程的复杂角度,不管如何,它仍然强化了中央对组织部实行强有力控制的证据。胡耀邦担任中组部部长以后,将主要精力集中于新干部政策的实施和解放老干部和知识分子的工作,中组部的机构尤其是干部工作部门相应扩大了,其中干部相关部门由4个(干部组、调查组、干校、专案组)扩大到8个(干部调配局、党政干部局、外事干部局、经济干部局、宣教干部局、老干部局、青年干部局、干部审查局)。由于行动坚决、措施有力、方法多样,中组部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地平反纠正冤假错案,落实干部政策,完成组织路线拨乱反正”这一新的任务上取得了明显的进展:
1980年2月,中共十一届五中全公作出决定,为中共中央原副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原主席刘少奇恢复名誉,肯定他在长期革命斗争中为党和人民建树的历史功勋,从而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最大的一起冤案得到平反。这一时期,中共中央还直接处理各个历史时期的大案要案,相继复查平反“彭、黄、张、周(彭德怀、黄克诚、张闻天、周小舟)反党集团、”彭、罗、陆、杨(彭真、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反党集团”、“杨、余、傅(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事件”“习仲勋反党集团”、“胡风反革命集团”以及历史上国民党统治区的”红旗党”等一大批冤假错案,恢复一大批党、国家、军队领导人和社会知名人士的名誉。取消全国统战、文教、民族、宗教等工作部门推行所谓错误路线的”帽子”。否定以上海夺权为标志的所谓”一月革命”。撤销1971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纪要》和1966年2月《部队文艺工作者座谈会纪要》,否定所谓文艺和教育办”十七年黑线专政”的错误结论,推翻对中国知识分子”基本上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错误估计。对1957年被错划的所有右派分子宣布予以改正。为1959年“反右倾”运动中被定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的干部平反。等等。到1982年底,全国已平反、纠正约300万名干部的冤假错案,给47万多名党员恢复了党籍,给12万多名党员撤销原来给
予的错误处分。①
随后,中组部开始调整各级领导班子,保持老于部和新干部间的平衡,选拔知识分子干部以实现干部队伍的”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和专业化”。中组部基本上专注于干部的工作,其于1978年6月开始编印的《组工通讯》,直到1981年12月才刊发了第一篇关于党的基层组织建设的文章。②
党委对干部的主导权还突出地体现在对干部任用的控制上。组织部虽然被认为是”管干部”的部门,但是它在任何干部的选拔和任用上并无决定权,每一位干部的任免、调动、调整、处分等都需要经过党委的最终决策。从历史的文献来看,这种控制是逐渐加强的。
组织部在成立初期,曾将“分配全党人才在适当的工作地区”作为其主要的工作任务。延安时期组织部制定了一个工作条例的草案,说明“组织部是管理党的工作的部门,党政军民学各种干部调动与配备,各地党委的组织工作,各地人员来往的输送均属之具体的分配”,同时还规定了干部科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审查与配备各地党政军民学各种干部”。 $\mathfrak { o } _ { 1 9 4 1 }$ 年10月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的《中央组织部的业务及半年工作计划》中,将中组部的职权规定为三个方面:
(甲)发出带指导性的文件、电报及派遣相当于省委及区党委委员以上的干部,但须经中央同意。
(乙)统一管理中央与各地党部的干部调剂。
(丙)军队中干部工作的进行,经过总政治部。总政组织部在干部工作政策原则上接受中央组织之领导,但具体问题的处理,完全受军委总政领导。④
看起来,中央只是部分地同意了中组部草拟的工作条例,要求中组部在派遣干部前要征得中央同意。不过,此时的组织部仍然在干部任用问题上有更大的发言权,这是因为,组织部对干部的调配有事先的建议权,只要征得中央的同意即可。1948年,在毛泽东的要求下,中组部建立了“经常性的业务”,规定了中组部是”党中央在党的组织工作方面的办事机关,是党中央在组织工作方面的助手和参谋部”。在统一管理全党的干部工作时要“根据党的政治路线,秉承中央的意旨”,组织部在干部问题上的主动权下降了。以后中组部关于干部工作的职权就进一步明确了下来。1954年5月,中央会议批准的《关于中央组织部的机构和业务的暂行规定》明确了中组部关于干部工作的任务是“根据党的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秉承中央的意旨,挑选与提拔党的干部”,并在相关机构的业务表述中体现。如干部管理处的第一项业务就是“对属于‘中央管理的干部职务名单’范围内的党委系统的干部和政权机关的主要负责人进行考察、了解,并负责办理这些干部的任免、调动工作”。此后中组部在干部工作中”提出关于中央管理的领导班子调配整、配备的意见和建议,负责中央管理干部的考察和办理任免、工资、待遇、退(离)休审批手续”这一职能表述就固定下来。
实际的情况也是如此,在党的干部分级管理体制中,所有的干部都被纳入到党的领导机关的管理中。1951年刘少奇在全国第一次组织工作会议时说,“从原则上说,担负最重要职务的干部,应集中由中央管理,地方组织加以协助。担负次要职务的干部,由各中央局、分局和省委、区党委分别管理,下级组织加以协助。担负初级组织职务的干部(乡村和基层组织的干部),则由县委和市委管理。③中央于1955年1月颁发了中共中央管理的干部职务名称表,规定:凡列入这一职务名称表的干部的任免和调动,均须报经中央批准。 $\mathfrak { P } _ { 2 0 0 2 }$ 年,中央制定了详细的干部选拔任用条例,在提出考察对象和任免决定这两个关键环节,都要经党委研究决定,在最初的动议时,党委和组织部都可以提出干部人选。这些情况都说明了组织部在干部问题上的权力限度。
6.1.4强化中央集权—领导机关对组织部进行控制的一般结果
1927年时中央为了纠正工农部和军事部各自于本系统内派出干部而不经过组织系统的情况而将所有部门撤销的情况,正是中央基于对党内“指导不集体化”的忧虑。中央在1928年1月认为,这种情况是由于党的组织权力被各部门分割了。出席党的第六次代表大会的国际执委会组织部代表瓦西利也夫在其关于中国共产党组织决议案草案(该草案成为六大组织问题议决案的基础)中,认为中国共产党在组织工作上之主要的缺点,是”缺少了正确路线与系统性;工作进行多带有偶然的性质;没有将自己的力量集中于几个重要的问题上;没有用方法来肃清组织工作的缺点;没有建立全党由上至下的明确的,坚定的组织路线;没有设立有系统的监督来保证这种路线的巩固”。①这促使中央将重点放到组织部的工作上来。1928年7月,周恩来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秘书长的身份同时出任中组部部长。中央在第七号通告中还要求省市县于组织部之下成立组织会议,组织部主任担任主席,巡视员,共青团负责人,工会和农会的负责人出席,经常讨论组织工作。中央的要求是组织部建立起统筹组织工作的工作体制。
组织工作尤其是干部工作集中于组织部,对于加强中央的权威和集中管理是有利的。1927年12月中央废止各部的局面并未维持多久,不到一年时间,党的“六大”恢复了组织部,同时恢复的还有宣传部、军事部和农民运动委员会,与职工运动委员会、妇女运动委员会、党报委员会同时并存,一时党的工作机构反而增多了。这时,组织部抓住了革命转折时期党在组织上的最急迫的任务,建立起党转入秘密状态以后既要严格地保守机密、又要深入群众这样的似乎是自相矛盾的组织工作方法。这种需要高超技艺的方法被证明是必要且有效的,党得到了支持的力量,重新收获了相当数量的党员,在组织上稳固起来,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后来,陈云在延安时推行其”全党一盘棋”的思想,主要的内容是中央组织部要面向全国,建立起中央一中央局一分局一省市委序列的组织机构系统,“背靠大的中央局向外围推进,根据地推到什么地方,组织建设、组织机构就跟进到什么地方”,②在此过程中,毛泽东思想在全党的最终确立,以及党员人数从3万到121万的巨大增长等等,都证明了集权于组织部的积极作用。
1949年以后,为了加强组织工作,中央最初倾向于设立更多的工作机关,“以便能够没有缺陷地来管理我们党内的各种事务”。 $\mathfrak { s } _ { 1 9 5 5 }$ 年中央批准了中组部的报告,决定设立工业、财政、文化教育等新的部门,首先要从管理干部入手,其他的任务包括检查党的决议、管理党的基层组织的工作、指导有关部门政治机关的工作。这份报告详细列明了各级应设立的“新部”的建议:
第一,中央及省委均应设立工业、交通部,财政、贸易部和文化、教育部。
第二,地委、县委均应设立财政、贸易部,在需要的地方,地委和县委还应设立文化、教育部(或教育部)。
第三,市委均应设立工业、交通部,财政、贸易部,文化、教育部(或教育部),有的市委,还可根据实际需要和可能条件,设立更多的工作机构,如将工业、交通部分为工业部、基本建设部、交通运输部,大专学校较多的市设立高等教育部。
第四,中央及省委和大城市的市委在可能时,应设立政法工作部。②
报告中还对各部所管理干部的总数和属于“中央管理的干部职务名称表”内的干部数量作了统计。
表6:中组部1955年构想的干部分部管理情况
| 部门 | 管理干部总数 | “中央管理的干部职务名称表” 中的于部 |
| 宣传部及文化、教育部(或教育部) | 42万多人(不包括中、小学教职员) | 约1400人 |
| 组织部 | 86万多人 | 约7100人 |
| 工业、交通部 | 126万多人 | 2700人 |
| 财政、贸易部 | 158万多人 | 700人 |
| 农村工作部 | 29万人 | 450人 |
| 政法工作部 | 32万多人 | 约800人 |
| 统战部 | 不易计算 | 不易计算 |
资源来源:中央组织部
然而,“新部”的设立以及各部分管干部并未完全按预想的设计实现,中共中央工业交通工作部和中共中央财政贸易工作部于1955年12月成立,不到五年的时间即于1960年9月撤销,中央也没有设立文化教育工作部和政法工作部,干部管理仍然相对集中于中组部。而且,“老部”管理的干部也向中组部集中,1985年8月,原由中央统战部代中央分管的统战系统的干部、由中央宣传部分工管理的教育系统中央管理的干部均划归中央组织部管理。①
这种起初伴随着经济建设任务而设立党的相关工作部门却又维持不久的情况不独在中国党中出现,苏联也曾经历过类似的情形。由于社会主义改造的快速推进,政治、经济和国际任务日益繁重,1933年的苏联17次代表大会提出了“要把组织工作提到政治任务的高度”,并调整了它的党务机关设置,将原先按不同职能分工所设的部改为按生产专业设部,“在联共(布)中央内部分别设立了农业部、工业部、交通运输部、计划财贸部、政治行政部、高级组织员管理、文化和列宁主义宣传、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研究院等部,以及两个办事机构—机关事务管理局和办公厅”,这些部”在主管系统中负责党的全部组织工作、干部工作和宣传鼓动工作,保证党的指示的贯彻执行”。③但是,仅仅经过数年,苏联党就意识到这样的组织机构设置需要改革,“原来按生产行业分设干部管理部门,实践证明这样不行了。1935年2月,党中央决定在63个市委内专设党的干部处。后来,又有一些党委设了干部处,大城市的党委则设立了书记处。”两党的实践都表明,将干部和组织工作相对集中于一个部门,有利于加强中央权威,保证来自于中央的指令得到贯彻和执行。
6.2组织部的独立性
组织部需要通过制度规范来保护自己的权责边界,通过在可允许的范围内创造性的努力来展示自己的能动性,通过继承传统来宣称自己掌握了组织工作的规律性,这些行动都是组织部保持其独立性的努力,但毫无疑问都小心谨慎地避免了与上级的冲突,因此它们往往视作积极履职的表现,从而巩固了自己被高度信任的地位。
6.2.1独立性的保持
6.2.1.1明确责权
一个部门具有独特而不可替代的功能和它的专业技能方面的优势,是这个部门的合法性基础,也是获得权力的重要来源。组织部的制度化建设首先围绕着其内部机构、正式规则和工作计划的制定,以制造和明确自身的权力和职责。自1925年1月制定工作计划以来,可以看到,在各个时期,组织部通过条例、规程和计划力图清晰地表达出部门的权责界线和部门的特征。1940年组织部制定的工作条例(草案),将部门对干部和组织工作的范围进行了明确:党政军民学各种干部调动与配备,各地党委的组织工作,各地人员来往的输送均属之具体的分配。①相对应地,组织部设立了干部科,管理党政军民学的各方面干部;设立了地方工作科管理组织工作;设立了交通科输送党员干部和党内重要文件;设立了秘书处承担内部管理协调之职。条例还将每个科的工作逐条列出。
与此同时,组织部制定了它的工作规则,初步体现了严格治部的决心。规定了作息时间:“七时(或六时半)起床,七时半早餐,七时半至九时半读书或生产,九时半至十二时工作,十二时午餐,二时至四时半工作,五时晚餐,五时半至八时休息或生产,八时至十时工作,星期日休息”;规定部门”对外均以中央组织部名义,不以各科或个人名义”,“任何工作人员非工作上的需要,不准对部外人说到本部的工作上及人事上问题;部务会议及科务会议讨论之问题或个人对工作上意见,除中央及本部负责人外不准对其他机关及个人随便乱说”,“朋友往来均须经过收发处签到以后方能接见”等行政和工作制度②,并且将出外办事、通讯、文件保管和调阅以及会议制度都事项都明确下来。这两个目前所见的关于组织部最早的工作条例和工作规程产生于组织部的成熟期,表明组织部关于内部建设的制度化与确立部门的权力来源之间的密切联系。
此后,组织部在1948年将其权责定为“统一管理全党的干部工作与组织工作,按照党纲党章来指导党的建设工作”。③1954年,中组部制定了机构和业务《暂行规定》,明确中组部的任务是,“挑选与提拔党的干部;发展与巩固党的队伍;研究与改进党的组织形式与领导方法;检查有关党的组织工作决议的执行情况;
总结和传播有关党的组织工作的经验”。 $\mathfrak { o } _ { 1 9 8 8 }$ 年、1994年、2000年,中组部都制定了“三定”方案,明确机构、编制、职能。目前中组部履行的9项职能是:
(1)听九指于党组织特别定基层组织建设和党贝队伍建设;(2)对省区市、中央国家机关、中央企业、高校和其他列入中央管理的人
员,提出调整、配备建议,负责中管干部考察,办理任免、工资、待遇、退(离)
退审批手续;(3)研究制定干部队伍建设方针政策,组织落实培养选拔中青年干部工作;(4)从宏观上研究指导党的组织制度和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制定或参与制
定组织、干部、人事工作重要政策和制度;(5)负责组织工作和干部工作检查督促,及时向中央反映重要情况,提出
建议;(6)主管干部教育工作;(7)调查了解知识分子工作情况,参与制定知识分子政策,承担全国人才
队伍建设有关工作;(8)负责退(离)休干部工作宏观管理;(9)完成中央交办的其他任务。②
从这些职能的描述可见,第一,组织部工作的核心内容是干部工作、组织工作和人才工作,与组织部源起时的基本业务贯通一致,体现了组织部功能上的专业化和结构上的稳定性;第二,组织部的职能体现了它与外部环境之间存在着复杂的互动关系。组织部最重要的关系是对中央和对地方党组织这“上”、“下”的关系,对中央是提出意见建议,落实、督促和检查中央决策;对地方是制定宏观政策并进行工作指导。组织部在人事工作和人才工作中有着左右关系,协同其他部门分担职能。同时,组织部直接面对具体的干部、组织和人才对象的情况并不相同。在组织工作中,中组部可以直接指导至最基层的党组织的活动;在干部工作中,中组部对于一部分由中央管理的干部履行调配建议、考察,任免、工资、待遇、退(离)休等职责,负责组织一小部分干部教育的班次;在人才工作中,中组部直接联系了一批高级专家。除此之外,中组部的工作并不直接面向每一个具体的党员、干部、人才以及基层组织;第三,组织部以“人”和基层组织作为工作对象,以宏观政策指导来进行动员、组织和激励,这使得组织部从信息的交流、传播和控制上来说处于一个关系网络的中心,是其他部门无法绕开的部门,也是它们所要寻求对话的部门,组织部同时具有许多横向综合部门的特征。
6.2.1.2制度建设
组织部通过规范的制度体系确立与上级的合理关系,建立起既服从上级指挥又保持适当的部门独立性之间的平衡。作为党的工作部门,组织部必须在中央或者党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履行上级的指令是其职能发挥的应有之义。但是,如果这个指令并非是由上级机关集体决策,而仅仅来自于领导的“私意”,那就造成了对组织部的压力,因为这是不符合”组织原则”的。解决这一问题曾经更多地取决于领袖的自觉,现在则有了一定的制度保障。
组织部门保持独立性的最大挑战来自于干部问题。关于约束领导人在干部问题上的随心所欲,党的领袖作过不少阐述。毛泽东说,“在干部政策问题上坚持正派的公道的作风,反对不正派的不公道的作风,借以巩固党的统一团结,这是中央和各级领导者的责任。”邓小平说,“怎样按照选拔干部的条件去做,这很重要。加强政治机关,特别要注意加强管干部的部门。政治机关的干部,特别是管干部的干部,要很公道,很正派,不信邪,不怕得罪人;也要有耐心,能熟悉干部,联系干部。我们的传统历来是政治机关管干部,首长总要经过政治机关去考核、审查干部,这才符合组织原则。”江泽民说,“党委要加强组织部门的建设,充分发挥组织部门的职能作用对这条战线的同志,要充分理解,积极支持。”习近平要求各级党委“支持组织部门按照党的原则大胆工作”,他说,“(组织部)要敢于坚持原则,有那么一种只问是非、不计得失的气节,不为人情关系所缚,不为歪风邪气所扰,不为个人得失所困,敢于为好干部说公道话”。④
1986年中共中央发出《关于严格按照党的原则选拔任用干部的通知》,对于组织部在干部工作中的作用作了明确的规定,“各级党委讨论选拔任用干部,要充分听取组织人事部门的意见。”同时还在组织部门负责人的人事任免权的设计上强化了组织系统的独立性,规定“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党委组织部正副部长,中央、国家机关各部委的干部、人事司(局)正副司(局)长的任免,要征得中央组织部的同意”。①而于2002年颁布、2014年修订的《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则将”党管干部”和”民主集中制”两项原则作为干部选拔任用的七项原则的内容,规定”选拔任用党政领导干部,应当按照干部管理权限由党委(党组)集体讨论作出任免决定,或者决定提出推荐、提名的意见”,由于组织部长一般是党委(党组)组成成员,这些制度设计帮助组织部门实现参与决策时的预闻并发表意见。由于干部管理是组织部的职责,因此,这些意见往往得到足够的重视。
组织部认识到制度的重要性,由其发布、牵头发布以及负责解释的党内法规的数量居于中央各部门之首。这些法规所涉及的内容广泛,覆盖了组织部工作的各个方面。每一项中央法规规章又在基层产生各个层级的实施办法,形成了由宏观到具体、条贯一致而又允许保留适当特色的组织制度体系。由于组织部在干部工作上的独立性远远不如基层组织建设和人才工作那样容易获得,因此,组织部制订了更多的关于干部考核、管理和使用的制度,将组织部门规范地遵守这些制度作为保证组织目标实现的基本条件,“我们党历来把公道评价干部,做到是非分明、功过分明、奖惩分明,视为干部工作中的一个重要政策问题…我们对干部的考核了解,选拔任免、表扬批评、升降奖惩,都是在执行党的政策,都是为着充分发挥干部中的积极因素,限制和克服消极因素,以便团结一致地为实现一定的经济和政治目标而斗争”。②干部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工作实绩,成为判断干部是非、功过、奖惩的主要标准,要求组织部门的干部要实事求是看待干部的工作表现,将组织部门“讲党性,讲原则,坚持实事求是作为对组织部干部的要求。这就能比较好地化解来自上级的压力。正如宋任穷说的,“绝不能只凭领导的个人印象去提拔干部。实践证明,靠少数人选干部,不是成功的经验。”组织部对“党管干部”提出了具体的解释,“到群众中去考察了解干部,有不同意见是正常的。这就需要反复调查研究,鉴别各种意见,弄清是非,最后由党委讨论,集中正确意见作出决定,坚持党管干部原则”。②“所谓党管干部,主要是指党委要管好党的干部路线、干部政策的贯彻执行,要严格按照民主集中制原则去选人用人,要依靠群众发现和识别人才,保证择优而任,人尽其才。那种把党管干部理解为只是组织人事干部或者党委少数人管干部是不正确的。组织部还概述了干部选拔的三个基本环节,“中央规定的选拔任用干部的程序,包括用群众路线的方法发现人才,组织部门对推荐的选拔对象进行考核,党委集体讨论决定和审批三个环节,缺一不可。”?
近些年以来,选人用人的制度化规定限制了党委“一把手”的权力,提拔干部成为党委(党组)贯彻民主集中制原则的其中一项重要内容,其主要内涵是集体决策、科学决策和民主决策。规定“一把手”参与用人决策,要充分发扬民主,充分酝酿讨论、充分尊重群众意见。如2012年8月,中央组织部研究室对绵阳市的干部人事制度改革情况进行了调研,在其中的一部分内容中叙述了选人用人中的领导作用及限制:
一是规范干部选拔任用提名制度。明确提名主体,规范提名程序,强化提名责任,把民主提名、公开提名、责任提名具体化、规范化。二是完善领导干部署名推荐制度。明确规定不书面署名推荐的,组织部门可不予受理。三是完善“五人小组”酝酿制度。考察后、党委决定前的“五人小组”酝酿,容易“走程序”,可提前到确定考察对象之前,同时实行差额酝酿制度。四是进一步规范市县委书记用人行为,坚持离任检查和“一报告两评议”制度,逐步扩大参加测评人员范围,重视结果运用。③
根据《人民日报》调研组的报告,十八大以后,从严治吏的效果在4009个有效样本中逾7成表示”比预想的要好”。调研组访问了多名长期在组织部门的工作者,他们坦率地表示,《干部任用条例》修订前,尽管也强调党管干部原则,但在实际操作中往往存在“票管干部”、“以分取人”、“一把手说了算”等情况。现在这种情况得到了比较大的改变。“过去在个别地方,选拔任用干部时,书记自己拉单子,给组织部长递条子,走走程序就可以了,现在想这么做行不通了。”
6.2.2确立独立性的挑战
任何制度的实施并非能完全实现制度预期。影响其中的因素有很多,最为重要的是制度执行的环节。所谓“制度是死的,人事是活的”,组织部门所面对的工作情况的复杂性,就突出体现在它是最为重要的人事工作部门。制度规定以外还有”不成文法”的现象在组织部也一定程度地存在。而不成文法则是以影响力和权势的大小来决定权力的大小。在一个成熟而稳定的政治体制中,上级对下级无疑具有更多的影响和权威,因而上级的影响往往超过了制度规定的范围。
根据《张闻天传》的记载,毛泽东就曾经不止一次地明确表示对具体干部人选的意见。1945年6月9日,七大中央委员选举时,“毛泽东在6月10日的大会上,因王稼祥在前一天中央委员的选举没有当选,所以特地向代表们讲王稼祥的功劳,‘希望大家选他。“就在九大期间,毛泽东几次提到张闻天。有一次,还明确地提议要考虑选举张闻天当九届中央委员。那是在1969年4月11日大会秘书处召开的各大组部分召集人会议上,毛泽东谈九大选举时说:我提议几位老同志,就是你们讲的那几个‘老机会主义’要选进去,我开幕讲话就有这个意思。毛泽东提到了以下老同志的名字:朱德、陈云、邓子恢、张鼎丞、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李富春、李先念、陈毅。接着,毛泽东又说,张闻天,王稼祥是犯了错误的,但还是做了些工作的。遵义会议是靠在我们一边的,同我们合作的。那时候我们很困难。以后也是好事做得多嘛!王明回国以后,他们没有站在王明方面,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这一次张闻天、王稼祥是否选上,值得考虑。”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张闻天进九届中央委员会的提议未被采纳。
不过,毛泽东对于另一个重要人选的任用提议却得到了落实。据载,“庐山会议之后,罗瑞卿卸任公安部长,提名入选公安部长的人选除了杨成武、杨勇、张际春等人外,还有张宗逊。但是,毛泽东直接提笔写道:‘富治同志如何,请政治局议一下告我。’这样似乎是商量的口吻其实等于告诉刘少奇等人,谢富治是合适的人选。谢富治当选之后,毛泽东还对其他常委做过解释:‘公安工作很重要,但是,不能总是一方面军里面出人,要搞五湖四海,彭德怀他们搞个军事俱乐部,就不是马列主义嘛,富治是四方面军的,但是,他对党的忠诚是经得起历史考验的嘛,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嘛。@这些事例表明,组织部在干部的工作中坚持执行程序性的规定,并不容易做到,这取决于组织部和上级之间就某一问题发生的微妙而复杂的互动关系。组织部是否能够守住“坚持原则”的底线,以维护其应有的独立性,大致取决于以下两个因素:
6.2.2.1权威地位
组织部是否能够独立自主地坚持所确定的组织原则和工作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受到组织部本身地位的高低、以及与之互动的上级的权威大小的影响。当组织部长在党内或一地具有相当高的地位,或者当上级权威不够时,部门的独立性容易保持,反之则难以保持。一般而言,取决于组织部与上级在权威地位上的差距,差距越大,组织部的独立性越不容易保持。
建国以后,毛泽东在党内的权威地位不断高企,无法撼动,他在干部问题上可以一言九鼎,许多时候组织程序就成为奉命行事,走个形式罢了。而在延安时期,组织部门曾流传陈云”按党的原则办事”,反对”搞霸道主义”的佳话。据刘家栋的回忆,当时大批女青年陆续前往延安,对她们的安排由中央组织部负责,做法是把她们大部分介绍到女子大学学习,学习毕业后分配到各地、各部门。由于女青年人数少,受到各地各单位的欢迎。时任女子大学校长的王明,意欲取得”女大”毕业生的分配权。他要把女子大学 $7 5 \%$ 的毕业生分配权划归自己,不上交中组部进行分配。为此,陈云致信王明,“你提出女大’学生归中组部随时调动到各项工作上去的比例,降低到 $2 5 \%$ ,在现状下恕我不同意”,““女大’是党的学校,全部学生都应在中央总的意图之下,由中组部分配工作妇女工作是全党工作的一部分,我是党的工作者,我的责任和我的要求,也仅仅是‘一视同仁’四个大字。”表现出十分强硬的立场。虽然王明曾经取得过党的领导权,但当时陈云作为政治局常委,党内地位已经高于王明,他有足够的底气反对王明的“霸道主义”。
在王明仍然坚持自己意见的情况下,中组部把女青年介绍到陕公、抗大、鲁艺、党校、自然科学院等院校学习,使女子大学的生源迅速减少,最后王明只能妥协,由 $7 5 \%$ 降至要求给中央妇委一个“大的比例”(王明分管妇女工作)。这个例子说明了组织部的权威地位对于保持其独立的重要性,也从反面说明了组织部在面对一个具有权威地位的上级时,必会面临更艰难的抉择。这个时候,组织部往往会对上级指示的坚决程度作出判断,指示越坚决,则组织部放弃原则执行指令的冲动就越明显。上文毛泽东以书面批示的形式提议考虑谢富治担任公安部长,说明了毛泽东对此事的坚决程度,这与后面毛为谢背书“出了问题还可以来找我”是相呼应的。这种情况给组织部造成的压力远远大于口头的暗示或提议。
6.2.2.2组织部的自我保护
组织部作为党中央或党委工作机关,与上级关系的主要方面具有很强的依附性。当组织部的工作不被认为满意的时候,机构的撤销固然不会经常性发生,但是人员的变动却是自然的。由于对组织部的工作满意与否更多来自于上级的评价,这其中不可避免地掺杂着一定的主观因素。组织部门的人员不得不考虑这些会决定其职业前景的因素。
在计划经济年代,组织部的干部在居住安排、办公室、奖励待遇方面都受到了特殊的优待。现在组织部与其他部门在物质待遇方面是平等的,甚至还有不足,但是其政治地位和职业荣誉感却仍然处于优越地位,组织部的干部也有了“高半级”的说法,这说明组织部地位的重要性得到了普遍的承认,组织部的干部是被高度信任的。这些优待使组工干部更加珍惜其现有岗位,并对未来职业前景具有更多的期待。因而,他们希望博得上级的青眯,至少不要留下“坏印象”的心理冲动是自然而然的。更有一些事例说明,存在组织部在驳回上级的私愿以后被打击和报复的情况。②
作为一种应对,组工干部被要求放弃私利的考虑,将党的利益作为最高利益。近些年来这种言论的增多表明了组织部加大了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努力。2014年,陈希在全国组织部长会议上,论及组工干部如何做到“绝对忠诚”时,要求“必须自觉摆正个人与组织的关系,严格按党的组织原则和党内政治生活准则办事,严格执行民主集中制,决不能把个人凌驾于组织之上,决不能把对党、对事业、对人民的忠诚异化为对个人、对小团体、对小圈子的效忠。特别是在选人用人问题上,决不能放弃党性原则去迎合少数人的意图和喜好,该坚持的要敢于坚持,该把关的要严格把关,该抵制的要坚决抵制”。①他还说,“习近平总书记在教育实践总结大会上批评有的党委和组织部门,对一些身上有毛病、而且群众早就有反映的干部,或者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没当回事,让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被提拔起来。面对总书记的批评,我们都要深刻反思,引以为戒。敢于担当,前提是要解决一个‘敢’字。无私才能无畏,无畏才敢担当。只有摒弃明哲保身、好人主义的庸俗哲学,祛除心里的小九九,不怕穿小鞋,不怕丢官帽,不怕被孤立,把个人的利益得失置之度外,始终坚持党的原则第一、党的事业第一、人民利益第一,我们才能正气充盈、无所畏惧,把党和人民赋予我们的责任真正履行好、担当好”。②
另一方面,组织部始终注意其助手和参谋的角色,维护好领导的权威,配合他们工作。如,竞争性选拔干部是减少领导权重,增加群众权利的一种干部选拔方式,但组织部鼓励在其中合法地增加领导的影响力。组织部曾肯定了几个地方的党委书记在公开选拔中,自己出题目、当考官的做法,认为书记清楚“需要选什么样的人”,故而知晓”应当出什么样的题”,避免了“那些死记硬背的题和纯理论性的题”,以”实践性、应用性”的题目选拔出具备干部”核心素质和能力”的人“员。?组织部的独立性是指在组织原则、组织制度和组织政策框架内的概念,它并非指组织部的自行其事,更非指组织部可以为所欲为,这也是组织部维护其独立性的合法性之所在。
7.组织部的外部关系及部际竞争
组织部的地位、功能与特征体现在组织部与外部其他机构的关系特征上。与组织部存在相关性的机构很多,虽然关系强弱不同,但总体上组织部占据了相对有力和有利的地位。组织部拥有较多的组织资源,它对其他机构的影响通常要大于其他机构对组织部的影响。在互动过程中,组织部比较能够获得其他部门的积极的配合,体现出明显的协调-配合的机制。
7.1主要联系机构
7.1.1办公厅
中央办公厅由党的秘书工作发展而来,是最具有综合性特征的一个重要部门。它的服务对象是党中央、中央直属机关各部门和地方各级党组织,主要的工作包括负责党中央的文秘和会务,中央重要工作部署的贯彻落实和督促检查,中央指示、中央领导批示的转达和催办落实;负责全国党政系统的密码通信和密码管理;负责党和国家主要领导人的安全警卫、医疗保健;负责具体服务中央制定党内法规和领导国家立法的工作。可见,办公厅的工作是围绕着党和国家权力机关最重要和最核心的部分展开的。越是重要和核心的工作,就越有可能与他们发生联系,进行合作。
组织部与办公厅的协调主要体现在领导事务和法规制定两个方面。组织部的工作中涉及到中央领导的部分,无论是向他们汇报工作,邀请他们出席会议或者参加组织系统的活动,还是中央的指示和中央领导的批示的落实,这些事务都需要经过办公厅的工作安排。同时,组织方面的大部分文件和党内法规,因为涉及的内容重要、面广,多由中央办公厅转发,或者直接以中共中央的名义进行发布,在这个过程中,组织部需要与办公厅进行大量的协调性工作。办公厅对组织部的联系工作主要是中央意图和领导批示的传达、落实情况的督查,以及推荐干部等等。
两个机构之间的领导人相互具有对方机构任职经历的情况比较常见。中央秘书机关负责人或中央办公厅主任21人中,13人有组织部任职经历,其中担任中央组织部部长的5人,这是组织部与办公厅关系密切的另一个体现。
表7:中央秘书机关负责人与组织部的关系
| 姓名 | 任职时间 | 任职组织部的情况 |
| 王若飞 | 1926.11-1927.8;1940 年春-1941.9 | 无(宣传、统战) |
| 李维汉 | 1927.8-11 | 1927、1933、1935年三次担任中央组织部部长共计33个月 |
| 邓小平 | 1928.7-1929.7;1935.1- | 1954年担任中央组织部部长计19个月 |
| 余泽鸿 | 1929.7-1930.12; 1931.2 | 1928年任中央组织部秘书,编(组织通讯》(宣传) |
| 林育南 | 1930.8-9 | 无(宣传) |
| 王首道 | 1937.6-;1941.9-1945.6 | 1930年负责湖南省委组织工作 |
| 李富春 | 1937 年春;1945.8-10 | 1925年共青团旅莫地方执委会组织部主任(宣传) |
| 张文彬 | 1937.12-1938 | 1940年中共南方工作委员会副书记兼组织部长 |
| 任弼时 | 1941.9-1945.6 | 1933年任中央组织部部长4个月 |
| 杨尚昆 | 1948.5-1965.11 | 无(宣传) |
| 汪东兴 | 1965.11-1978.12 | 抗战时期曾任八路军两延河防司令部组织科科长及卫生 |
| 部政治部副主任兼组织科科长 | ||
| 姚依林 | 1978.12-1982.4 | 无(宣传) |
| 胡启立 | 1982.4-1983.6 | 无 |
| 乔石 | 1983.6-1984.4 | 1984年任中央组织部部长14个月 |
| 王兆国 | 1984.4-1986.5 | 无(统战部) |
| 温家宝 | 1986.5-1993.3 | 无 |
| 曾庆红 | 1993.3-1999.3 | 1999年任中央组织部部长43个月 |
| 王刚 | 1999-2002 | 无(宣传) |
| 令计划 | 2003-2012 | 无(宣传) |
| 栗战书 | 2012-2017 | 2000年任陕西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 |
| 丁薛祥 | 2017- | 2004年任上海市委组织部副部长 |
资源来源:《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人民网及中央组织部
7.1.2 宣传部
中央宣传部与中组部同时成立,是中共中央重要的直属机构。它不仅负责指导全国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研究、学习和宣传,负责引导社会舆论,从宏观上指导精神文化产品的创作和生产,规划和部署全局性的思想政治工作任务,它还具体管理宣传文化系统的重要岗位的领导干部,联系宣传文化系统的知识分子等等。
组织部与宣传部的协调主要体现在党员和干部的意识形态引导和教育,以及部分干部的管理两个方面。组织部发展党员、扩展组织、培养干部、搭建班子的过程,同时也是思想政治教育的过程。周恩来在担任中组部部长期间,就提出要纠正党的组织和党员思想混乱的状况,就要以提高党员的政治思想觉悟为目的。胡耀邦在文革结束后不久曾经说过:“组织部门、宣传部门要鼓起勇气,和歪风邪气作斗争。①从这个方面来说,组织部根据宣传部的意识形态成果来教育和规范党员、党组织、干部和领导班子的行为,同时,也以自己的组织体系推广党的意识形态成果。从具体工作看,宣传部通过编写党员教育教材、研究群众思想教育工作来支持组织部的工作,同时,对于宣传思想文化领域的领导干部,中宣部负有具体管理之职,其中文化部、新闻出版署和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干部,中宣部协助组织部管理;人民日报社、光明日报社、经济日报社、广播电影电视总局、新华社等单位的领导干部,中宣部会同中组部管理,有更大的自主权。它还对省、自治区、直辖市党委宣传部部长的任免提出意见。
组织部与宣传部的工作联系从密切程度来看不如办公厅。宣传部自成立至今24位部长,只有9人曾在组织部门任职(其中担任中组织部部长的2人),从另外一个侧面反映了两个部门“双峰相对”的情况。
表8:中央宣传部部长与组织部的关系
| 姓名 | 任职时间 | 任职组织部的情况 |
| 罗章龙 | 1924.5-1925.1 | 无 |
| 彭述之 | 1925.1-1927.5 | 无 |
| 翟秋白 | 1927.5-11; 1930.8 | 无 |
| 蔡和森 | 1928.7-11 | 无 |
| 李立三 | 1928.11-1930.8 | 1926年任中华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组织部长 |
| 沈泽民 | 1930.12-1931.2 | 无 |
| 张闻天 | 1931.2-;1935.12-;1937.12-1942.1 | 1935年任中央组织部部长2个月 |
| 杨尚昆 | 1932.10-1934.10 | 无 |
| 秦邦宪 | 1935.8-12 | 1938年中央长江局组织部部长和南方局组织部部长 |
| 吴亮平 | 1935.10-12;1936-1937.2 | 无 |
| 凯丰 | 1937.2-7;1937.7-12;1941-1943 | 无 |
| 陆定一 | 1944-1948.5;1949.10-1952.9;1954.7-1966.5 | 无 |
| 习仲勋 | 1952.9-1954.7 | 1945年中央组织部副部长 |
| 陶铸 | 1966.5-1967.6 | 1929-1933年间曾任福建省委组织部部长 |
| 张平化 | 1977.10-1978.12 | 无 |
| 胡耀邦 | 1978.12-1980.2 | 1977年任中央组织部部长12个月 |
| 王任重 | 1980.2-1982.4 | 1938年后曾任冀南区委组织部长 |
| 邓力群 | 1982.4-1985.7 | 1946年任榆树中心县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部长 |
| 朱厚泽 | 1985.7-1987.1 | 无 |
| 王忍之 | 1987.1-1992.11 | 无 |
| 丁关根 | 1992.11-2002.10 | 无 |
| 刘云山 | 2002.10-2012.11 | 无 |
| 刘奇葆 | 2012.11-2017.10 | 无 |
| 黄坤明 | 2017.10- | 1982年任龙岩地委组织部干部 |
资源来源:《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人民网及中央组织部
7.1.3统战部
统一战线工作部的成立时间,比之组织部、宣传部要晚一些,不过它同样是党中央直属机构中的重要一员,而且也是中国共产党最具独特性的一个部门。作为中国革命”三大法宝”之一,统一战线的任务就是团结党外的力量,使党的组织力量延伸至党组织以外,并通过党外人士影响更多的群众,以形成更大和广泛的力量,推动党的事业发展。统战部作为负责这项工作的职能部门,其工作对象和范围非常广泛,包括联系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代表人士的工作,民族宗教等方面的工作,港澳台、海外的团结工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统战部的工作就是组织部的工作在党外的延伸。
组织部与统战部的协调主要体现在对党外人士和统战对象的培养、安排和使用上。统战部的工作对象明确,这使它对自己所联系范围内的干部的培养有比较全局和通盘的了解和考虑。胡耀邦曾经就统战部培养接班人的工作提出肯定,“这一工作统战部做得比较好,民主党派第一名不在了,第二名不在了,第三名是谁,都有数。我们要学统战部的做法”。①不仅如此,统战部所联系的对象数量巨大,在整个干部队伍中,统战对象大约占 $1 5 - 2 0 \%$ 。在知识分子群体中,统战对象大约占 $6 0 \%$ 。组织部与统战部的工作性质在”做人的工作”这一点上高度契合,工作联系紧密,不少地方的组织部门和统战部门还建立了部门联席会议制度,形成共同研究、分析和讨论党外干部培养和使用的机制。1943年3月,中央决定在政治局和书记处之下设立中共中央组织委员会,作为政治局和书记处的助理机关,组织部和统战部、民运工作委员会、研究局和海外工作委员会被组织局所管理。②这表明两个部门整体相近的工作特点。统战部自成立至今14位部长中,有5人曾在组织部门任职(其中担任中组织部部长的2人)。
表9:中央统战部部长与组织部的关系
| 姓名 | 任职时间 | 任职组织部的情况 |
| 王明 | 1939.1-1944.6 | 无 |
| 刘少奇 | 1945.8-1946.12(城市工作部部长) | 无 |
| 周恩来 | 1946.12-1948(城市工作部部长) | 1928年任中央组织部部长30个月 |
| 李维汉 | 1948.5-9;1949.10-1964.12 | 1927、1933、1935年三次担任中央组织部部长共计33个月 |
| 徐冰 | 1964.12-1966.5: 1966.5- | 无 |
| 李大章 | 1975.11(未到职) | 无 |
| 乌兰夫 | 1977.6-1982.4 | 1929年任中共西蒙工作委员会组织委员 |
| 杨静仁 | 1982.4-1985.11 | 无 |
| 阎明复 | 1985.11-1990.11 | 无 |
| 丁关根 | 1990.11-1992.11 | 无 |
| 王兆国 | 1992.12-2002.12 | 无 |
| 刘延东 | 2002.12-2007.10 | 1980年北京市委组织部干部 |
| 杜青林 | 2007.10-2017.11 | 1985年任吉林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 |
| 尤权 | 2017.11- | 无 |
资源来源:《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人民网及中央组织部
7.1.4中纪委机关
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机关是又一个与组织部联系紧密的机构。自1949年11月成立以来,中纪委肩负起检查监督全党纪律执行的责任。1993年2月,国务院序列机构监察部与中纪委合署办公,扩大了纪律监察的范围。中纪委以“维护党的章程和其他党内法规,检查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决议的执行情况,协助党的委员会加强党风建设和组织协调反腐败工作”为主要任务,与组织部在工作内容上有不少交叉之处。
中纪委的业务比之前身中央监察委员会、中央审查委员会和中央党务委员会,已经有了极大的扩展。在一个较长的时间里,组织部承担了一部分维护党的纪律的工作,在某些情况下这种成份还会加大。比如在1943年,中央决定中央党务委员会的工作由中央组织部代行代管,党务委员会挂靠在中央组织部的干部科,具体负责人员仅有4人。这种情况下组织部完成了维护党的纪律的理论建构,并明确地提出了使党的纪律发生效力的具体要求。①
组织部与纪委的协调主要体现对党员、干部、党组织和领导班子的监督上。在党内强调纪律的绝对性,“实际上是在党内用纪律的形式来调整个别党员在利益问题上同党的利益不一定或者矛盾,对他们进行的一种约束,使他们的个人利益必须服从党的整体利益”。①两个部门协同工作的情况是很常见的,如中央的巡视工作即由中纪委和中组部共同负责,中央巡视组的前身即为中纪委、中组部巡视组,目前其组成人员一般仍由这两个机构负责选派。纪委查实党内的违纪事件或人员,会向组织部进行通报。组织部在任命干部、表彰先进等活动之前,均要向纪委进行函询,征得纪委的书面意见,这是一项程序性的要求。
中纪委自成立至今9位领导人中,有5人曾担任中央组织部部长。
表10:中央纪律监察机关负责人与组织部的关系
| 姓名 | 任职时间 | 任职组织部的情况 |
| 朱德 | 1949.11 | 无 |
| 董必武 | 1956.9-1969.4 | 无 |
| 陈云 | 1978.12-1987.11 | 1937年任中央组织部部长 |
| 乔石 | 1987.11-1992.10 | 1984年任中央组织部部长 |
| 尉健行 | 1992.10-2002 | 1985年任中央组织部部长 |
| 吴官正 | 2002-2007 | 无 |
| 贺国强 | 2007-2012 | 2002年任中央组织部部长 |
| 王岐山 | 2012-2017 | 无 |
| 赵乐际 | 2017- | 2012年任中央组织部部长 |
资源来源:《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中央组织部
除以上4个重要的党委机构以外,组织部与群团系统各机构的联系,体现了党对外围组织的领导。组织部与团中央经常共同研究制定”党建带团建”的具体举措,作为给党的组织源源不断地输送新生力量的共青团的工作,组织部对此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共青团的干部的提任通道相对比较快速,这一事实不仅被研究者所关注,也是大众的普遍认识,就可以从一个侧面说明这个问题。相类似的部门是工会和妇联。
在国务院所属的行政机构中,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是与组织部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个部门,它与组织部共同管理全国的公务员体系,它的部长兼任中组部副部长。组织部还与其他一些部委和单位有工作上的联系,如教育部、公安部、民政部、财政部、农业部、中国人民银行、国家林业局、国务院扶贫办、全国妇联等等。
中央组织部与军委总政治部的关系相对独立,总政组织部在干部政策原则上接受中央组织部之领导,但是具体问题的处理完全受军委总政领导。
7.2主要协调事项
组织部日常的协调工作显得十分繁忙,大小会议上都常常有组织部长主持会议的身影,这是由于组织部负责的干部、组织和人才工作牵涉面广,单靠组织部门无法考虑到全面的情况,也无法兼顾到全面的工作,需要各方配合。以下是组织部的主要协调事项。
7.2.1干部的选拔和培养
干部工作是组织部的核心,但并不意味着仅由组织部一个部门完成。干部的培养链条很长,在这个过程中,各个机构都要向组织部门推荐人才,取得组织部门的指导意见,争取使自己系统或部门的人才在组织部”挂个号”。制度化的安排如统战部对民主党派精英、无党派代表人士和少数民族干部的培养和推荐,团的工作部门对青年政治人才的培养和推荐,妇女工作部门对女干部的培养和推荐,等等;干部教育和培训的工作,由组织部门牵头,各部门配合已成为制度化安排。在干部选拔时,一个千部从提议到任命,组织部门要协调和沟通的环节就包括动议时与使用单位和上级领导的沟通、考察时组织其他部门的人员参与、决议前向纪委征求意见、公示后接受公开的监督等等。“有时候一个环节沟通不畅,这个提任就要暂时搁一搁”。①在干部选拔中与纪委等执纪执法部门的协调也已形成完备的制度和体系,1994年4月16-18日,中央组织部在湖南常德市召开了有湖南、河北、吉林、河南、山西、山东、福建、云南八省和唐山、常德两市的干部部门负责人参加的专题研讨会,讨论建立健全组织部门与执纪拟法部门联系通报制度。“目前,全国已有一半以上的省、区、市,200多个地市和1300多个县的党委组织部,同纪检、监察、执法、审计等部门建立了经常性的联系,并取得了明显的效果。
7.2.2党内教育实践活动
开展党内教育活动是很早就形成的传统,组织部在建国以后逐渐承担起主要的协调、组织者角色。1946年5月至1949年春,中央在解放区开展了土改运动和整党运动。这次整党运动的主要内容,是在检查党员的阶级、思想和作风的基础上,对党的组织和党员的思想和作风进行整顿,中央组织部“及时地把各地整党运动的进展情况汇报给刘少奇和朱德”,②在整党运动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此后,组织部在党内教育活动中越来越承担起主要职责。1951年冬至1953年党开展了建国以后最大规模的整党运动,中央组织部集中力量投入其中,安子文“为使中央及时了解整党工作情况,并取得中央指示,他每月向中央作一次报告”。1983年7月至1987年5月,中央对党的作风和党的组织进行了一次整顿,“中央组织部为分期分批全面整党做了大量的工作”,④《组工通讯》刊登了5篇专题文章,要求各级组织部门起”模范带头作用”。1998年至2000年,中央部署在全国县以上党政领导班子、领导干部中以整风精神开展以“讲政治、讲学习、讲正气”为主要内容的党性党风教育(也称为“三讲”教育),组建了以中央组织部为主的”三讲”教育联系会议办公室,从此组织部牵头协调集中教育活动就作为一项制度安排。此后,党开展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学习教育活动”、“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创先争优活动”、“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三严三实教育活动”②、“两学一做’学习教育”等一系列党内教育实践活动,中央都成立活动领导小组,领导小组办公室则设在中央组织部,使组织部协调推进教育活动的地位进一步巩固。
7.2.3人才工作
协调人才工作是组织部近二十余年的一个重要事项。虽然组织部在延安时期就将注意力投向知识分子,但是其工作面的拓宽是从“改革开放”以后开始的。1981年5月,中央组织部牵头建立了知识分子工作联系小组。“参加联系小组的单位是:中央组织部、中央宣传部、中央统战部、国家科委、国家农委、国家民委、教育部、卫生部、文化部、国家人事局、国家科技干部局、侨办和北京市委,共十三个单位。还将根据需要,请国家体委、科学院、社会科学院、文联、科协和国家计委、公安部、财政部、劳动总局、国家机关事务管理局、中直机关事务管理局等单位的同志参加某些会议。”④组织部确定由陈野苹、白治民参加,并担任召集人。90年代中期以后党提出了“科教兴国”战略和“三支队伍一起抓”(指干部、党员、人才)后,中央组织部将其对知识分子工作的重点放在专业技术人才队伍,将工作定位为”宏观指导、组织协调、督促检查”。 $\mathfrak { s } { 2 0 0 1 }$ 年,中组部牵头建立全国知识分子工作联席会议制度,2002年底,中央召开组织工作会议明确”党管人才”的要求,提出“党委统一领导,组织部门牵头抓总,有关部门各司其职、密切配合的人才工作新格局”,要”把党的干部工作和人才工作统筹规划、协调发展的运行机制建立起来”。 $\textcircled { 9 } { 2 0 0 3 }$ 年5月,中央成立由时任中组部部长贺国强任组长的人才工作协调小组,成员单位是中央组织部、中央宣传部、中央统战部、人才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国家发改委、教育部、科技部、工业和信息化部、民政部、财政部、农业部、文化部、卫生部、国资委、国家外专局、中国科学院、中国社科院、中国工程院、国务院扶贫办、中国科协20家单位。
7.2.4扶贫济困
组织部在扶贫工作上的协调功能主要体现在地方,特别是县级组织部。在中央层面,中组部不是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的副组长单位,而只位列37个成员单位之一。但是,市、县委组织部在牵头协调扶贫工作方面则比较普遍:如浦江县委组织部”担当起牵头责任,整合”两富两美”指导组、农村第一书记、驻村干部、村干部和党员等力量,以”党建+”的模式”解决农村生活垃圾分类的问题、怀宁县委组织部牵头部署安排帮扶单位脱贫攻坚工作;鹤峰县委常委、县委组织部部长邹炜带领县委组织部、县环保局、县人行的相关负责人及结对帮扶干部到郭阳乡三园村开展精准扶贫和“三万”活动、旬阳县委组织部牵头推进联镇包村脱贫攻坚工作、①桐城市委组织部发布2017年牵头脱贫攻坚重点任务清单、酒泉市委组织部牵头召开助推瓜州县沙河回族乡同步建成小康社会协调推进会、③贵州省委组织部牵头负责联系帮促黔西南油迈瑶族乡④等等。
7.3协调工作特点
组织部协调对象是正式的组织,而非面对单个人的诉求。从联合发布规范性文件的角度来看,与组织部相关性最强的部门是中共中央办公厅、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中纪委机关。在1978-2012年这34年时间里,中央组织部至少与30个部门联合发布过文件,除了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以及中纪委以外,其他所有的联合发文都由中组部牵头发布,这表明组织部通过制度性文件发挥协调功能的广度,以及组织部在此中据有主动性的地位。必须看到,这种制度性协调并非仅仅体现在联合发布党内法规这一个方面,比如中央关于党的建设成立若干领导小组,组织部作为办公室单位,普遍地与宣传部、统战部、共青团等建立起紧密的协作,这是组织部制度性协调功能发挥的另一个方面。①
其次,组织部还有大量的非制度性协调资源。由于组织部的工作是对于人的管理,主要是针对党员和干部的工作,这是任何部门都无法绕开的关键要素。对于其他部门而言,组织部掌握着“人”的大量信息,这些关键资源的集中,使各个不同的组织都必须和组织部打交道,因此,组织部与其他部门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多,组织部的工作人员与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多,双方部门之间的信息交换也越来越多,各部门都从组织部接受信息,使得组织部的影响力增大,协调资源增多。
第三,组织部的协调功能的发挥是建立在”政治性”的基础上的。组织路线服从于政治路线,这是组织部的工作准则。由于组织部据有组织决策中的稀缺资源,因此它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当然也包括上级机关和领导的注意力,这使得组织部一直就居于离核心很近的位置,得到高度的信任。离核心的距离近,意味着组织部占据了最真实的来自中央的信息;得到核心的高度信任,意味着组织部政治机关的地位十分稳固。这两者的结合,使得组织部出面协调的事项就具有了特殊的意味,体现了中央的战略决策和某项具体工作的政治正确。组织部牵头协调人才工作以后,在海外的知识分子和研究者中引起了极大震动,认为这是中国决心转向全面吸引人才工程,这就是一个证明。
第四,与以上相联系的,组织部强大的协调功能使它的协调事项在频度和强度上都不断增加。一个例子是中央组织部在党的建设各方面工作的任务分工中承担了很重的份额,这个比重大约将近四分之一。“最近,中央对贯彻落实十八届四中全会决定作了任务分工,190项重要措施中,中央组织部牵头或参与牵头的21项,作为参加单位的24项。”又如,自2003年中央组织部担任中央人才工作协调小组组长以后,对人才工作的协调成为组织系统的一项新功能,拓宽了组织部的协调领域,扩大了组织部的影响力。以”组织部牵头”作为条件项进行百度搜索,人才工作占据绝大部分,体现出组织部在人才协调方面频度和强度都很高。地方组织部的协调事项更多,除了执行上级组织部门的要求以外,还要协调进行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的帮助,环境的全面的整治、政府重大项目的推进等等,这些问题一般进展困难,涉及面大,需要组织部进行协调。由组织部进行协调的事项,传递出”领导重视”和”政治象征”的信息,将大大地降低沟通成本,增加被接受、理解和执行的力度。
表11:中央组织部与其他部门联合发布文件的情况(1978-2012年)
| 部门 | 数量 | 部门 | 数量 |
| 中央办公厅 | 34 | 农业部 | 2 |
| 人事部 | 30 | 国务院扶贫办 | 2 |
| 中纪委 | 15 | 公务员局 | 2 |
| 国务院办公厅 | 7 | 中央巡视工作领导小组 | 2 |
| 教育部 | 6 | 统战部 | 1 |
| 公安部 | 6 | 民委 | 1 |
| 财政部 | 6 | 中央金融工作委员会 | 1 |
| 共青团中央 | 4 | 外交部 | 1 |
| 中央企业工作委员会 | 3 | 安全部 | 1 |
| 最高人民法院 | 3 | 商务部 | 1 |
| 宣传部 | 3 | 林业局 | 1 |
| 民政部 | 3 | 人民银行 | 1 |
| 最高人民检察院 | 2 | 国家林业局 | 1 |
| 监察部 | 2 | 中央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 | 1 |
| 总政治部 | 2 | 国家经济贸易委员会 | 1 |
根据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选编(1978-1996)、(1996-2000)、(2001-2007)、(2007-2012)整理。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并非与中央组织部联合发文,而是转发中央组织部的文件,或者该文件的第一解释单位是中央组织部。

图9:1978年-2012年间中央组织部与其他部门联合发布文件情况图
7.4部际竞争
组织部与各部门频繁而紧密的联系和互动,表明了这个部门在发挥协调功能上的优势地位。当然,能够协调的重要原因是有党内纪律的约束,任何过多地考虑所在团体的利益的行为,均被冠之以“山头主义”、“派别主义”的称号,给予严厉的惩治,以维护党的集中和统一。还有另一重要原因是党内塑造了强有力的意识形态统一性,尽管在内部仍然存在着利益纷争,但是一直强调了在“共产党员”这一共同身份之下所追求的目标的一致性。无论是领导人和成员之间、从事各种职业的人员之间、不同地域之间等等,虽然没有完全一致的具体利益,但都必须拥护党的目标和利益。党的团结不仅要表现在成员之间的相互认同,尤其要表现为党的组织和机构以及党所领导下的这个国家的组织和机构之间的相互合作。组织部以及与组织部紧密相关的部门,均是党的重要机关,党对它们的期待和要求将更甚于其他组织,更惶论这些部门本身就肩负着维护党的团结和集中统一的职责,因此,围绕着组织部的外部关系,合作是主要方面。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党的部门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由于部门职能相异,具体工作目标和方式不同,为了取得领导和公众对本部门的积极评价,部门之间就要进行争夺注意力的竞争。而一个部门是否得到关注和认同,既是一个宣传和公关的问题,更取决于这个部门的业绩,它的工作的重要性、有效性、快速反应、以及是否有能力解决党在每个时期的最严峻的任务,等等。这些都要依赖一定的要素去实现,任何一种单一的因素都无法使部门始终处于优势地位。有助于部门在竞争中胜出的因素包括:受到高度关注和重视的工作任务、相对分散而又互为呼应的工作职能、能够深入基层而且听从号令的工作体系、符合组织目标的机敏的高素质成员。这个清单还可以列出不少,但就算仅仅做到这些,已经不很容易了,它们既是成功的要素,同时也需要通过竟争取得。所以,部门之间在日常行为上会表现出优先考虑本部门利益的冲动。
邓小平在第二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曾经就党的团结一批评一团结的原则说过,“七大时提出的认识山头、照顾山头、以达到消灭山头的目的,现在应该说是完成了,但是在部门与部门的关系问题上,是不是没有问题了?不能这样说。比如昨天的发言中,有的同志就说我们这次会议对军队转业的问题注意得不够,说做地方工作的人容易忘记军队这一角。这个不满是有理由的。但是,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军队里面也应该做工作,因为地方上也有一些困难,就是军队上去的人不大好管会管的他就听招呼,不会管的他就调皮。”军队有关部门为了调动部队的士气,体现军人的价值,希望在军人复员时给予更好一些的职位(在当时就是到工业部门去),并在组织工作会议的发言中提出来,这在邓小平看来,既是可以理解的,但这种观念又是不可纵容的。“我觉得转业的人不可都到工业部门去,也不能说你和人家做同等工作,而要求待遇比人家高多少。如果那样做,就要脱离群众,只能想别的办法加以解决。”邓小平由此看到了党内存在的复杂的关系问题,“几年来,由于我们党是团结的,因此对一些关系问题,像这个部门和那个部门,这个地区和那个地区,军队和地方,这一部分军队和那一部分军队,熟悉的和不熟悉的,新的和老的等这些问题,就很容易忽略,所以,应该提起大家注意。”③
组织部也不例外地参与了部际之间的竟争,并且通过其不遗余力地扩大自己的机构、职能和影响力等方面表现出其竞争性,目前为止看起来组织部“战绩”良好,但这是一个变化的过程,其中包含了一定程度的不确定性。
7.4.1组织部职能的扩大
在为部门在竞争中胜出而采取的积极有为的行动中,努力扩大实力是一种最为寻常同时也是极为有效的做法。组织部为巩固和发展自己所做的努力,伴随着组织工作的扩展而清晰地呈现出来。首先表现为职能数量上的扩张,组织部职能的扩大使得与工作对象相关的一系列长链条的管理都在部门内部完成,这就意味着在大多数情况下,组织部都可以基本上在最终结果上作出回应,这就大大地提高了应对危机的回旋余地,也为整合产生新做法提供机会。同时,部门拥有更多的更为系统的职能,它就不需要依赖、或者仅仅在很少的情况下依赖于说服其他部门才能发挥本部门的影响力,增强了部门的自主性;其次,组织工作的扩展还表现为对象群体的增加,这扩大了组织部的工作影响范围,在一个更大的范围内流通信息,建立起复杂的工作网络体系,方便整合、协调一个适应性更强的组织,并且塑造一种代表全局利益的形象,以巩固其权力和地位;第三,组织工作的扩展还表现为方法上的变革和观念上的更新。任何组织,一旦囿于陈规,因循守旧,必将被变化的环境和时代超越并同时形成权力真空,这个真空将由追赶者填补。因此,增加调适性对于维护组织部的地位就显得十分重要。从目前情况来看,组织部能够比较好地敏锐地捕捉到党在各个时期所面临的挑战并作出积极的应对,当然仍然存在一些消极的因素。
第一、组织部职能的扩大在数量上的增加是直观的。自1924年组织部建立三项职能”指导各地活动(组织)”、“党内统计”和“寄送党内刊物(交通)”以后,陆续又增加了“党支部建设”、“发展党员”、“党费管理”、“党的秘密工作”、“巡视工作”、“训练干部”、“建立党的组织理论”、“干部档案管理”以及“平反干部”等职能,经过12年时间建立了12项职能。党中央到延安以后至建国前夕,用了另一个12年的时间,增加了“妇女工作”、“党内纪律”、“干部考察、提拔、分配”、“干部审查”、“党员组织关系转移”、“干部保健”、“干部政策研究”、“培养年轻干部”、“老干部工作”、“照顾干部家属工作”、“党的政策研究”“党员干部婚姻问题管理”这12项职能。这其中,“妇女工作”目前已经转移至妇联,不过组织部曾多次与妇联共同召开会议,部署选拔女干部的工作。另外,“照顾干部家属工作”和”党员干部婚姻问题管理”这些职能是当时特定条件下的产物,已不复存在。
建国以后,组织部的职能进一步扩大,增加了“党支部的整顿”、“党的组织形式和领导方法”、“检查党的工作决议执行情况”、“干部分级管理”、“初级和中级党校”(中央层面以宣传部为主,省市委、自治区党组织部主管该地党校)、“改造右派分子”、“干部参加体力劳动和基层工作锻炼”、“出国人员审定”(会同公安部)、“党内整风”和”党员教育”等10项职能。其中”改造右派分子”、“干部参加体力劳动”已停止履行,“出国人员审定”仅限于极少数高层干部,而”巡视工作”、“党的政策研究”、“检查党的工作决议执行情况”等3项职能的主管部门已经转移到中纪委、政策研究室和中办,不过中组部仍然是其中重要的参与单位,特别是巡视工作,每年中组部都和中纪委一起召开巡视工作座谈会或工作总结会,共同出台相关制度文件,是巡视工作中第二序列的相关部门。

图10:组织部职能扩大情况图(红字标示的职能已经移出)
文革时期,由于资料所限,本文无法分析和归纳当时组织部的职能和工作内容。1977年至1989年这12年间,重建后的组织部具有以下21项职能:党员管理、落实干部政策、干部考察和调配、老干部工作、编发《组工通讯》、为”右派”平反、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维护民主集中制、基层党组织建设、领导班子建设、党费收缴管理使用、转移党组织关系、干部制度改革、干部离休、退休工作、优秀中青年干部选拔培养、知识分子工作、第三梯队和后备干部工作、司局长级干部任免、干部年度考核、党建理论研究。其中,落实干部和知识分子政策、为“右派”平反这3项职能已经停止履行。上世纪90年代以来,组织部增加了流动党员管理、干部监督、党员教育、干部教育、人才工作和”千人计划”的组织、组织部门自身建设、组织系统信息化建设和党建带团建等。①
第二、组织部职能的扩大是与各个时期党的需要联系在一起的,前者被后者所决定和塑造,但是也反映了组织部捕捉环境变化并作出积极应对的能力。第一次国共合作失败以后,党的生存面临着严重威胁,不得不改变原来的存在方式。组织部甚至在1926年1月就已发出第三号通告,要求加强党的秘密工作,1927年中央作出决议要“改正各级党部日常工作的方式,并练习秘密工作的技术”,组织部将”秘密工作”作为其指导各地活动时最重要的内容之一,将“党的秘密工作”发展为一项新的职能。1929年组织部为了推动全国的组织工作在执行程度上“求其于最近完全实现”,创立了巡视制度,分为“中心省区的巡视;直辖各省的巡视;
上海工作的巡视”,计划“选择积极得力与政治观念较清楚的同志,不断地派往各省巡视”,“去实地考察下级党部的实际情形与工作能力,并帮助指导其工作”,①这项制度延续至现在颇具威力的政治巡视,是中纪委的重要工作抓手。建国以后,组织部在干部分级管理的体制下,曾一度改变了建国初期一切干部的分配均统一于组织部的做法,将一部分中管干部的管理职能分给了各省、市、自治区党委代管(1957年2月),并要求新成立了3个党的工作部门(中央工业工作部、交通工作部、财贸工作部)管理所属的中管干部,不过这3个部门于1960年被撤销,干部工作重新合并到组织部。改革开放以后,1981年1月,中央批准组织部将属于中央管理的爱国人士和统战系统的干部由中央统战部代管。1982年8月,教育系统中央管理的干部由中央宣传部分工管理。1986年8月,中央书记处决定,将中央宣传部、中央统战部分管的属于中央管理的干部划归中央组织部管理。这些变化都体现了党在”百废待兴”的时期干部急剧扩大时,对干部进行分权管理的客观需求,以及党在干部数量稳定以后进行集中管理的一般规律。
第三、组织部职能的扩大还表现在不断深耕延展组织、干部等基本职能,这也是组织部根据形势变化作出积极应对的另外一个表现。基层党组织建设是组织部的基本职能,建国以后组织部开始对此进行类别化的考虑。1954年,中央决定农业合作化进入第二阶段,要求加快推进在农业合作社的建立,在这样的背景下,组织部专门重视了农村基层党组织的建设。1954年底召开了党的第一次全国农村基层组织工作会议,要求”大体上在后3年(1955-1957)全国农村发展200万到300万党员,使全国各个乡都建立起党的基层组织。”邓小平还作了预计,“将来我们发展到250万到300万个农业生产合作社,一个合作社里有一个党员,也得要250到300万个党员”, $\textcircled { 2 } _ { 1 9 5 5 }$ 年中央批转了马明方在这次会议上所作的《发展和巩固党在农村的基层组织为实现国家对农业的社会主义改造而斗争》的报告,自此以后,直到今天,农村的党组织建设一直居于组织部抓基层组织建设的最重要位置。③改革开放以后,组织部陆续将高等学校党的建设(1990)④、股份制企业和驻外中资企业、机构中党的建设(1994)①、街道和社区党建(1996)②、国有企业党的建设(1997)、党和国家机关的基层组织工作(1998)、、实施关闭、破产国有企业中党的工作(2000)、科研院所党的建设(2000),社会团体党的建设(2000)以及个体和私营等非公有制经济组织中的党建(2000)③、中央企业的党建工作(2004)都进行了细分管理,2012年又对各行业系统的基层党建工作提出意见。在干部工作中,组织部也扩大了中央管理的干部范围,2000年,中组部增加了三项有关干部的职能,分别是,(1)负责考察中央管理的重要骨干企业的领导班子,提出调整、配备的意见和建议;负责国有企业领导班子建设的宏观指导;(2)负责考察国务院直属局和部委管理的国家局领导班子,提出调整、配备的意见和建议;(3)负责考察中央管理的高等院校党委书记、校长人选,提出任免意见。@组织部增加干部监督的职能也是一项重要的变化。这些关于组织和干部的职能延展,体现出党的各时期中心工作及注意点的变化:
第四,伴随着组织部职能的扩展,其机构也相应地扩大了。组织部的机构设置大体上受到两种因素的影响,一是当时党对其机关编制的总体设计,二是组织部的职能变化。中央曾有数次机构精简的安排,1941年,中央组织部根据中央要求,将五六十名干部减到13名,只保留了干部科、秘书科和中央党务委员会,成为中央机关精兵简政的模范单位。 $\$ 1957$ 、1958、1960 年,中组部三次精简,部内机构由11个减为5个,干部编制由420人减为160人,减少了 $6 1 . 9 \% ^ { \textregistered }$ 。到1961年,中央工业工作部、中央交通部和中央财政贸易工作部撤销后,这三个部管理的很大一部分工作移交给中组部办理,机构增至8个单位(1厅、1室、6处),干部编制确定为199人。@
此后中组部的机构人员呈现上升趋势,到上世纪90年代稳定下来。1978年设1厅,7局,3室,1个直属处,编制601名(干部408名);1985年内设12个局级单位,由于1986年4月成立了全国组织干部培训中心,增加事业编制10名;1988年机构改革,组织部虽然将处级机构由59个减少到57个,人数编由1010人减至992人(行政人员672名),但该年新成立了党建研究所,增加了单批编制55人。1994年中央进行党政机构改革,组织部减少了行政编制至588名,另有单列行政编制50名,不过加上事业编制402名,则总数大致与前相当。2000年,中央对其部门机构进行改革,中组部在增加三项职能的情况下,减少了行政编制173人。后来由于人才工作和企业干部管理的扩大,中组部又逐渐增加机构和编制。
7.4.2组织部所处的竞争地位
当我们考察这个过程时,我们看到干部工作这一组织部的核心业务在其中所起的关键性作用,当竞争内容与这一核心业务相适应时,组织部在竞争中处于有利地位;当竞争内容与这一核心业务不相适应时,组织部在竞争时则比较被动。与宣传部和纪委之间的部际竞争可以说明这一点。
7.4.2.1与宣传部的竞争
宣传部曾经是党的最重要的领导机关,时至今日仍然有无可争辩的重要地位。但是组织部在和宣传部的竞争时处于上锋,这不仅是因为两个部门之间的影响力和美誉度存在一些差距,前者略显优势。另外一个视角是,宣传部陆续失去了一些重要的职能,而被组织部所获取。
作为同时成立的党中央的直属机构,中央组织部和中央宣传部最初有着明确分工:“组织部的中心工作是:指导各地方党的组织及一切实际活动;办理党员统计;分配全党人才于适当地位;指导各区委、地委的组织部贯彻大会及中央执行委员会关于组织工作的决议与决定;注意各地方实际运动,拟出活动的方法,提交中央局议决后通知各地执行。宣传部的中心工作是:规定党员的教育计划,规定对外宣传大纲和有关的计划,提交中央局通告各地方执行;督促各地方设立党校或党的星期学校,培养一般能担负实际的和提导工作的人才;对于党的一切出版物的内容,要随时给予监督和指导,使之趋完善;编辑出版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与策略的书籍,并督促和指导各地广泛设立马克思主义研究会等”。①从中可知,宣传部负责党内的宣传和教育。党在成立初期,格外重视和信任宣传部的工作。宣传工作也就成为了党的看家本领,运用得心应手,高度娴熟。党成立以后,主要通过在工人和农民中宣传马克思主义,组织工会和农会,发动大罢工及农民运动开展工作,此外,在领导青年运动时,则主要通过“研究马克思主义,实行社会改造及拥护青年权利为宗旨”的宣传教育活动,领导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创办《先驱》并帮助青年团第一次代表大会的召开。领导妇女运动时,则主要通过发表谈论妇女解放的文章,出版《妇女评论》、《妇女声》等刊物,并在二大通过《关于妇女运动的决议》,使得妇女出现了崭新的面貌。“1922年5月召开的第一次全国劳动大会和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次代表大会,接受了中国共产党提出的“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的政治口号。党在成立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发表了《中国共产党对于时局的主张》,分析辛亥革命以后中国革命的形势,将斗争的目标锁定在帝国主义和军阀政治,主张联合国民党等革命党派和革命团体,建立民主政治。虽说背后有苏共和共产国际的帮助和影响,但当时宣传部的突出地位是毫无疑问的。陈独秀在1927年认为中央的宣传工作最为出色,而组织工作则最差,并非是自谦之辞(当时陈独秀担任中组部部长)。
不过,宣传部的优势地位随着组织工作的成长而逐渐不再明显,1929 年6月中央对宣传工作的决议案中,强调”以宣传工作来说服群众”的重要性,将党内加强宣传教育视作为一项”基本工作”,反对”以为组织重于宣传的错误观念”、“先组织训练而后宣传的错误观念”。决议案说,“有些同志以为只有党的组织与斗争工作才是实际工作,宣传只是‘说白话’、‘做文章’,是一般文把子’,‘老先生’的事情。因为这样,他们分配工作,便将那些完全不能作实际工作只能写几句文章的人,指定担任宣传工作。这种错误观念,使宣传工作完全离开实际,在实际斗争中毫无宣传工作。党必须以最大的力量纠正这种错误观念”。这说明党内开始出现重组织而轻宣传的倾向。
表12:中央组织部内部机构沿革
| 1929 | 1936 | 1937 1945 | 1949 | 1953 | 1956 | 1966 | 1971 | 1985 | 1993 | 2004 | 2016 | ||
| 组织科干部科干部科 | 干部处 | 秘书处 | 办公室 | 办公厅 | 办公厅办事组 | 办公厅 | 办公厅 研究室 | 办公厅 研究室(政 | 办公厅 | ||||
| 统计科 | 发行科组织科统计科 | 地方科 | 干部行政处 干部处 材料室 | 组织处 | 干部管理处 党员管理处 | 组织指导处 党员管理处 | 研究室 组织组 干部组 | 研究室 | 干部调配局 组织局 | 干部调配局 | 策法规局) 组织局(全国基层组织 | 研究室 组织一局 | |
| 交通科 | 中央党务委办公室 | 组织指导处 | 干部工作管理处 | 一处 二处 | 调查研究写作组党政干部局 | 地方干部局 党政外事干部局 | |||||||
| 秘书处 | 员会秘书处 秘书处 | 支部工作处工业干部管理处 纪律检查处财政贸易干部管理处 | 三处 | 政工组 | 外事干部局 | 建设协调小组办公室) | 组织二局 干部一局 | ||||||
| 交通运输干部管理处 | 四处 干校 五处 | 行政组 | 经济干部局 宣教干部局 | 经济科教干部局 干部教育局(知 识分子工作办公室) | 干部一局 干部二局 干部三局 | 干部二局 | |||||||
| 政法干部管理处 | 六处 | 专案组 | 老干部局 | 干部审查局 | 干部四局 | 干部三局 干部四局 | |||||||
| 外交外贸出国干部管理处 七处(编制113人) | 青年干部局 | ||||||||||||
| 群众工作干部管理处 干部训练处 | 八处 | 干部审查局 老干部局 | 干部五局 人才工作局(中央人才 | 干部五局 公务员管理办公室 人才工作局 | |||||||||
| 审干办公室 | 机关党委办公室 | 组织局 机关党委办公室 | 机关事务管理局 机关党委 | ||||||||||
| 行政处 | 党建研究所 | 工作协调小组办公室) (知识分子工作办公室) | 干部监督局 干部教育局 老干部局 | ||||||||||
| 全国组织干部培训中心干部教育局 党建读物出版社 | |||||||||||||
| 干部监督局 老干部局 机关事务管理局 | 机关事务管理局 驻部纪检组 | ||||||||||||
| 机关党委(人事局) | |||||||||||||
| 机关党委(机关人事局) 党建研究所 (党建研究杂志社) | 党建研究所 | ||||||||||||
| 全国组织干部培训中心 | 党建读物出版社 | ||||||||||||
| 党建读物出版社 | 全国组织干部学院 党员教育和测评中心 | ||||||||||||
| (英华电子间像出版社) | 党建读物出版社 | ||||||||||||
| 领导干部考试与测评中心 | |||||||||||||
两部的职能变化从另一方面体现了这个问题。最初的职能分工延续至今,总体来看,中央组织部的工作范围扩大了。组织部不仅巩固了最初职能,如基层党的组织的建设,分配干部、指导全党的活动等,而且将原属宣传部的职能,如党员教育,设立党校、培养干部和人才等都变成自己的职能。至今宣传部曾有的四项职能被组织部获取。
第一,党员教育:1927年将训练新党员同时作为组织问题提出来,但是中宣部于1932年10月、1940年10月和1941年5月分别发布《关于教育新党员运动提纲》、《关于各抗日根据地内党支部教育的指示》和《关于国民党统治区域内党的支部教育的指示》,①说明当时是宣传部负责党员教育。直到1961年,中央组织部将党员教育和管理统一起来,并且提出了明确的意见和主张,得到中央的赞同和批准。②后来,中央纪委、中央组织部和中央宣传部分别承担党员教育职能。1994年,这一职能由中央组织部负责协调。③
第二,干部教育:高度重视对干部的教育是党的建设的一条重要经验,也被国外研究者所关注。起初这项职能属于宣传部。1940年1月,《中央关于干部学习的指示》第九条,“各级党委和政治部的宣传部下应设立干部教育科,负责管理干部教育的工作”;1940年3月,《中央书记处关于在职干部教育的指示》要求,“学习的领导属于各级宣传部。各级宣传部应经常检查学习状况,并指导之”;1940年10月,中央宣传部发布《关于提高延在职干部教育质量的决定》、《关于大后方党的于部教育的指示》、《关于抗日根据地在职干部教育中几个问题的指示》等。 $\mathfrak { o } _ { 1 9 4 1 }$ 年加强管理延安的学校,“中央研究院直各中央宣传部,中央党校直属中央党校管理委员会,军事学院直属军委参谋部,延大、鲁艺、自然科学院直属中央文委中央宣传部对各校课程、教员、教材及经费,应协同各主管机关进行统一的计划、检查与督促”。1939年2月17日,中央成立干部教育部,目的是:统一领导中央直属各学校的教育教学工作,适当调剂各学校的教员、教材、教学,有计划地招收新生,领导党政军民各机关的干部教育工作,总结各学校、机关干部教育的经验教训。干部教育部部长由宣传部长洛甫兼任。李维汉回忆说,干部教育部与宣传部合并的时间是1940年6月。据《张闻天传》,合并的时间是1940年初。8月,干部教育部与宣传部合并。 $\textcircled { 1 9 4 2 }$ 年,中央规定组织部负责审定选送至党校学习的名单②和领导脱产干部学习③。1961年,中央责成宣传部和组织部专门召开一次干部轮训工作会议,中央组织部设立“干部训练处”,协同宣传部等开展工作④。1994年,中央恢复了组织部主管干部教育工作的职能。
第三,党内整风:1942年4月,中央宣传部发布《关于在延安讨论中央决定及毛泽东整顿三风报告的决定》;1942年6月,发布《关于在全党进行整顿三风学习运动的指示》,1943年3月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关于中央机构调整及精简的决定,明确中央宣传部的职能“包括宣传教育的指导,编译所工作及延安整风学习与在职干部教育的直接管理”。1943年3月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关于中央机构调整及精简的决定,明确中央宣传部的职能”包括宣传教育的指导,编译所工作及延安整风学习与在职干部教育的直接管理”。建国以后数次集中整党活动,都由宣传部负责、组织部配合。1998年起,中组部担任党内教育实践活动联席会议或领导小组办公室的主要负责单位,获得了主导地位。
第四,知识分子工作:1956年2月《中共中央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指示》,要求”党中央宣传部和各级党委宣传部,应该负责监督和检查各个有关的政府部门处理知识分子问题的状况,保证本指示的贯彻实施,并且及时地向中央和各级党委提出问题和建议”;1957年3月,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阐述了知识分子问题和整风问题。当时,组织部承担其中一部分工作内容即在知识分子中发展党员。1978年起,组织部开始负责落实知识分子政策,1981年,以中组部牵头建立知识分子工作联系小组并开展活动为标志,组织部获得了知识分子工作职能,并不断扩大和深入,完成了从”知识分子之家”到”人才之家”的新定位。
在与宣传部的竞争过程中,组织部的策略是对固有职能进行延伸,利用基层的组织网络优势,总结基层问题和经验,首先在基层将教育问题纳入组织手段,逐渐使宣传部原有的教育职能过渡到组织部。如中组部于1956年1月向中央报告了《关于全国省市以上各专业部门在职干部轮训工作》,认为在职干部训练时存在”一定的盲目性和训练质量不高”的问题,建议采取”全面规划,加强领导,整顿提同、逐步正规”的方针,将省、市级党校作为初级党校加强建设,与中央一级干校进行任务分工,对各自的培训对象、时间、教学、干部、党组织、机构编制以及领导问题提出了具体建议,并认为”今后干部的设置,必须经过中央或省、市委管理干部的有关部门批准”。①随后中央批准了这个报告,并按照中组部的具体建议发出《关于加强初及党校工作的指示》,明确“省市委、自治区党委的组织部,主管党校工作”。②尽管在中央由中央宣传部主管干部教育,不过基层组织部获得了党校的主管权,经过若干年的演变,最终获得干部教育的职能。
当然,党的机关的职能转移并非仅仅取决于部际之间的竞争效度,最重要的因素是中央的全局考虑。组织部职能的扩大,表明党对用组织手段来解决问题的信任和依赖,也表明了党越来越倾向于认为,党的建设要紧紧抓住干部这一“关键少数”,要将党的基层组织建设成“确保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决策部署贯彻落实的基础”。19大提出,将政治建设放在党的建设的首要地位,故而将政治标准作为选拔干部的首要标准,将政治功能的发挥作为党支部建设的首要目的,反之则表明,党通过对干部和基层的组织要求来保证党的政治目标,在这个过程中,作为主管干部和基层组织的机关部门,组织部获得了更为重要的地位。
7.4.2.2与纪委机关的竞争
作为一贯的强势部门,组织部在与纪委机关的竞争中目前地位略有下降。近些年来,随着中央对党内”正风肃纪”和打击腐败行为的极端重视,纪委的职能机构扩大,地位上升,影响力增强,在部际竞争中构成对组织部的强有力挑战。
目前中央纪委监察部机关内设27个职能部门,具体为:办公厅、组织部、宣传部、研究室、法规室、党风政风监督室(国务院纠正行业不正之风办公室)、信访室、中央巡视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案件监督管理室、第一纪检监察室至第十二纪检监察室、案件审理室、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国际合作局(国家预防腐败局办公室)、机关事务管理局、机关党委、离退休干部局。此外,还设有中国纪检监察杂志社、中国纪检监察报社、中国方正出版社、网络中心、网络技术中心、机关综合服务中心、信息中心、中国纪检监察学院、中国纪检监察学院北戴河校区等9个直属单位,以及53个中央纪委、监察部派驻纪检监察机构。中央纪委同样建立了上下一贯的垂直工作体系,从体量上超过了中央组织部的规模。
2018年2月,全国省级监察委员会全部成立,这是继去年在三个省开展试点以后,19大决定“将试点工作在全国推开”后不到三个月时间完成的,“从党的十九大作出”深化国家监察体制改革,将试点工作在全国推开”的决策部署,到2017年10月24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关于在全国各地推开国家监察体制改革试点方案》,到2017年11月4日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三十次会议通过在全国各地推开国家监察体制改革试点工作的决定,再到如今省级监察委员会全部成立,短短3个月内,国家监察体制改革试点工作取得重大进展…”,体现出中央对纪委机关的高度重视和纪委雷厉风行的工作风格,党的纪律检查机构和国家纪检监察机构合署,大大增强了纪律检查机关的对于各方面的广泛而深度的影响力,必然进一步加强纪委的地位。
第一,历史上组织部优势地位。组织部建部略早于纪委机关,1927年5月党的“五大”成立中央监察委员会,设主席和副主席各1人,委员7人,候补委员3人,但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组织部承担了更多的纪律检查和整顿党风的工作。
巡视制度目前是中纪委工作的重要抓手,但其最初却是由中组部负责实施的。1929年8月制定《中央组织部最近工作计划》,将”加强巡视工作”作为当前的第一个中心工作,不过,与当前巡视所具有的主要功能“突出发现问题,强化震慢作用”有所不同的是,党早期是将巡视作为中央对下级党部的指导与帮助的一种方法。组织部在1929年计划”选择积极得力与政治观念较清楚的同志,不断的派往各省巡视”,“经常不断的在每个问题上都给以原则上、办法上的指导”。1932年3月中央组织局审查通过的《中央巡视条例》,将巡视员的基本任务确立为六个方面:一是研究国际及中央最近的决议精神,并进行“具体切实的传达;二是检查各地党部的领导成份与领导方式,“与脱离群众的官僚主义,作最残酷的斗争”;三是考查各地政治经济状况,研究各地党的工作环境;四是考查和研究各地党部领导下的青年团、工会等群众与辅助组织的工作;五是教育和提拔工农干部,检查现有的干部;六是报告下层党部特别是支部的实际状况。②《条例》还特别强调,巡视员在工作时要“绝对消灭过去立三路线下官僚式的巡视制度,要站在检查和帮助地方党部的工作观点上,发展下层群众的积极性,团结干部于党的路线上,为党努力工作”,③这些要求鲜明地体现了组织工作的特点。.
此后,组织部通过这些措施巩固了其行使党内监察权力的地位:一是处决叛变分子,考察与监督党内成员对于秘密工作的执行程度,以及对各类人员的甄别,这些都与秘密工作相关。二是干部审查和干部作风建设,这些与整顿党的组织相关。
文革时期,党的纪律检查机关被停止,中央组织部行使了部分职能。1968年,由时任中组部部长郭玉峰兼管中央监委的批斗运动。在“清理阶级队伍”的运动中,郭玉峰向中央报告:中监委群众共揭发叛徒、特务、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国民党、三青团以及其他有问题的共80人,而当时中监委机关干部总数是152人,可以说“中央监委受批斗、审查的干部占机关干部总数的一半多。”报告还说,“旧中央监委的委员、候补委员共60人文革以来,经群众揭发出叛徒25人,特务3人,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10人,有严重问题性质未定的10人,叛党自杀的1人,共49人,占全体委员数的 $8 1 . 5 \%$ 。另外,情况不明的6人,没有问题的5人。”1969年1月31日,中共中央组织部业务组向中共中央写了《关于撤销中央监察委员会机关的建议》,2月又写了《关于中组部中监委机关人员下放劳动的报告》。3月20日,中央监委机关干部,除5人留守和部分”专案”人员留机关外,其余干部都下放到吉林省白城子地区办干校劳动。 ${ \mathfrak { G } } _ { 4 }$ 月,中共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章程》取消了党的监察机关的条款。
第二,中纪委地位上升。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于1949年成立,1955年代之以中央监察委员会。中央开始重视监委的工作。1962年全国组织工作会议和全国监察工作会议联合召开,邓小平说,“监察部门实际上也是管党的部门”。在谈到监委与党委的关系问题时,邓小平说,“监委对同级党委的问题要反映情况。不反映情况,那不行,那要监委干什么?反映情况一定要经过党委审查?党章没有这样的规定。一个党员有权,为什么监委无权?找那么几件事嘛,那里不准反映,监委无权处理,由中央政治局来处理”。监察委员会也开展了相关的工作,如它于1961一1962年开展的干部甄别工作,实际上是对”大跃进”以来多次扩大化的“反右倾”运动中对干部错误进行批判的一种改正,也是1978年以后组织部开展的落实干部政策的早期实践,为此,监委向中央作了报告。当时,组织部是协助监委开展这项工作的。
1982年以后,中纪委的工作在制度上有了保证,党的十二大党章增加了“党的纪律检查机关”的章节,规定了各级纪委的”三项主要任务”和“三项经常性工作”。三项主要任务是:维护党的章程和其他重要的规章制度;协助党的委员会整顿党风;检查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决议的执行情况。三项经常性工作是:对党员进行遵守纪律的教育,作出关于维护党纪的决定;检查和处理党的组织和党员违反党章党纪和国家法律法令的比较重要或复杂的案件,决定或取消对这些案件中的党员的处分;受理党员的控告和申诉。 $\mathfrak { P } _ { 2 0 0 2 }$ 年11月,党的十六大党章在纪委的主要任务中增加了“协助党的委员会加强党风建设和组织协调反腐败工作”的内容,在经常性工作的规定中,增加了“对党员领导干部行使权力进行监督”和”保障党员的权利”两项内容。这些内容概括在一起,就是现在常说的”三项主要任务”和”五项经常性工作”。2012年11月通过的十八大党章总纲中要求,“加强组织性纪律性,在党的纪律面前人人平等。加强对党的领导机关和党员领导干部特别是主要领导干部的监督,不断完善党内监督制度。”1988年中央成立了党的建设工作小组,组长由中纪委书记乔石担任,说明了纪委机关在党内的重要地位。
事实上,组织部于1982年以后就干部作风和经济的监督问题同样作了许多努力,除开展整党工作以外,还制定了不少规定,推行了一些举措。如1983年1月发出的《关于机构改革中各级干部必须遵守的几项规定》,要求各级领导干部做到“坚守岗位”、“个人坚决服从组织决定”、“不干扰人事安排”、“不违反财经纪律”等。1988年1月和劳动人事部发出《关于审批党政机关干部在企业兼职有关问题的通知》,9月又发出《关于高级干部子女出国审批工作的通知》,1989 年对县以上党和国家机关退(离)休干部经商办企业进行了规定。
2000年以后,组织部重点对干部的监督和对干部提任工作的监督检查可谓是“紧锣密鼓”,2000年9月,在郑州召开了全国干部监督工作会议。同年12月,制定下发了《关于加强组织部门干部监督工作若干意见(试行)》,各省区市和绝大多数地州市党委组织部设立干部监督机构,部分中央和国家机关部委干部人事部门也设立了专门机构,配备专职人员近4000名。起草并执行《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监督检查办法》,1998年至2002年,中央组织部先后派出9批共39个检查组,对30个省区市、18个中央机关部委贯彻情况进行全面检查。2003年8月,又派出5个检查组,对10个省区、5个国家机关部委贯彻执行《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情况进行全面检查。1998年5月,中组部设立公开举报电话,建立举报工作机构,重点受理反映县以上领导班子,领导干部选人用人问题的举报。2004-年3月,中央组织部还开通全国组织系统12380专线举报电话,这个时间早于全国纪检监察机关设立12388统一举报电话,12388是2008年6月26日开通的。1978年至2015年间,《组工通讯》一共刊发了关于干部廉政的文章97篇,关于干部作风的文章267篇,同样也说明了组织部对此问题的重视。
然而,勿庸置疑的一点是,目前中纪委已经取得了党内监督职能的主导地位。特别是18大以来,中纪委的工作真可谓是挟万千雷霆之势,令人瞩目。纪委主导了巡视工作这一“党的战略性制度安排”,在全面覆盖和巡视深度上都达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水平,“中央巡视组共开展12轮巡视,巡视了277个党组织,对16个省区市开展”回头看”,对4个中央单位开展了“机动式”巡视;各省区市党委共组织巡视了8362个党组织;中央军委组织开展13批次巡视,完成了对军委管理的党组织的常规巡视全覆盖和回访巡视全覆盖,并开展3批次专项“机动式”巡视。在党中央坚强有力领导下,巡视工作在党的历史上首次实现一届任期全覆盖”。①同时中纪委通过官方网站公开通报干部和党员违纪情况,树立了执纪严格、行动迅速、公开透明的形象。如2017年,中央纪委网站就通报18名中管干部接受组织审查,省部级以上干部58人被处分;前11月全国共查处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问题4.34万起,处理党员干部6.10万人,均已超过2016年全年总和;1-12月全国查处群众身边腐败和作风问题12.21万个,处理15.91万人。②
除了抓办腐败大案要案以外,中纪委还进行党风政风问题的全面监督和查处,这些问题包括违反政治纪律、组织纪律的行为,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违反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问题和侵害群众利益的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題,等等。由于这些问题主要表现在干部群体中,因此,纪委的工作也是对干部进行严格管理的有益组成部分。但是,另一方面,腐败问题和党风政风问题屡禁不止,反映了干部群体的实际情况还远未达到组织部所构想的理想状态,即“建设一支政治过硬、堪当重任的优秀干部队伍”③,如果这种状态持续下去,将会严重影响组织部的声誉和地位。中组部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决心要“抓好选人用人这个源头和风向标,把紧把严政治标准这个硬杠杠,真正把党和人民需要的好干部选出来、用起来。”①
7.4.3三个“之家”建设
组织部失去了党内监督甚至是干部监督工作的主导地位,诚然是由于纪委机关的固有属性所致,但也有组织部监督不力的因素。这并非由于组织部未加重视,也并非由于未投入足够的精力,而是由该部的特点所决定的。
组织部肩负党内动员、组织和激励三重责任,在这个过程中,虽然时刻需要强调“铁的纪律”并以组织手段来保证之,但其主要功能却体现为对党员和干部的肯定性激励和温情式保护,组织部因此也被称之为”党员之家”、“干部之家”和“人才之家”,这是组织部的优势。组织部很珍惜自己的这个名号,据张锡礼回忆,陈云就经常在部内说,中央组织部是党员之家、干部之家,大家都要注意,中央组织部是“金字招牌”,我们大家都要共同维护这个“金字招牌”。①
组织部通过对以干部、党员和知识分子为重点的政治动员,保证了党的核心力量。同时进一步发挥他们对所联系的群体的影响力,从而最大限度地将社会力量内卷至党的影响力辐射圈中,使党获得极大的社会支持。另一方面,组织部通过系统性和制度化的安排,以思想政治为组织灵魂,以民主集中制为组织原则,将复杂的政治动员整合进党的组织体系中,较好地实现了组织和程序的适应和协调。第三,组织部通过”三个之家”的建设,在党内进行了比较成功的激励,这对一个从艰难求生到获得政权、巩固政权和发展政权的政党而言,是非常重要而且必要的。
2011年,云南省原保山地区委书记杨善洲被作为优秀党员干部的典型,他的事迹广为传播。②杨善洲曾说过,“入党时我们都向党宣过誓,干革命要干到脚直眼闭”,党员的行动过程具有如此强大的忠诚意识和事业动机,足以使我们要探究其中的原由,这不是一般的政治动员能够达到的效果,也并非可以简单地由组织制度进行规定,这种超乎寻常的激励,正是组织部在功能上区别于其他部门的另一个观察点,也是组织部精明地抓住了“人”的工作这一核心建立起正向反馈从而巩固自身地位的表现。一位基层的党组织书记感慨地说,“服务好自己的工作对象是一个社会组织赢得生存和发展的基础。为每个党员服好务是每个基层党组织应尽的责任”,“党员只有在感受组织关怀中才能不断增强对组织的归属感。
组织部的激励功能,集中体现在它的三个“之家”的建设。
“党员之家”和“干部之家”比“人才之家”的提出时间要早,虽然内涵不太相同,但是党员和干部两个“之家”的提法是同时出现的,它们源自于延安时期中组部办的一个招待所。党经历长征到达延安,在从南方向北方转移的过程中,队伍基本上被打散了。许多人和组织失去了联系,当他们后来投奔到延安来时,需要通过社会部和组织部对其失联期间的情况进行审查。刘家栋回忆说,“党务委员会(由中组部代管,挂靠在干部科一作者注)有两项任务,一个是解决党籍问題,一个是处分党员问题最花费精力的还是解决党籍问題。那时,敌占区、蒋管区无法去调查取证,敌后根据地又被分割成若干块,也不好调查,只能在延安中央机关、陕甘宁边区、晋绥边区尽可能调查了解,找一同来的同志取证。”这个过程需要持续较长的时间。这时,党员处于“脱党”状态,干部也处于被调查的阶段,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段难熬的时光,精神上的包袱、生活上的不便、工作上的无着,都要寄望于组织部给出调查结论,“经过审查,大致有这样几种结果:到边区以后,先去学校学习或分配工作,表现好,证据充分,可以恢复党籍;表现好,但证据不足,可以重新入党;否则,不能重新入党,看以后表现再定。”这是当时组织部办招待所的现实需求。一方面是为了解决党员和干部的问题。“先让这些人有个住处安顿下来,然后组织上去做工作。对于这些脱党的,不是让他们光住着等待,而是先安排工作,工作表现好的重新入党;有的在工作过程中证据找到了,审查清楚了,重新恢复党籍,这是对个人极其负责的态度③。”另一方面,也无意间开始了三个“之家”的建设。这使得组织部在处分党员和审查党员、分配干部这些冷冰冰的面容上多了许多温暖的色彩。
刘煜讲述了一个细节,“像丁玲,人家说她是特务,她哪受过这个委屈啊,吓得大哭,哭着去找毛泽东。毛泽东说,我也解决不了你这问題,你去找陈云,陈云能帮你。”说明组织部负责安顿干部,为干部解决问题,是在中央的指示下办的。组织部细致而周到地完成这些工作,“中组部很快把她(指丁玲)的问题查清楚了,结论说她不是特务。为了怕以后有人找她的麻烦,还专门把调查的结论给了她一份。所以,许多干部把中组部当娘家,有问题有委屈愿意找中组部来说。”而组织部也视之为了解干部、接近干部的好办法,对他们热情接待。“陈云同志和他们谈话,对这些出去的个别联系党员(指一时无法审查清楚而又有”复杂的”有利于党的工作的家庭和社会的人,将他们先派出去工作,同时进行观察和“考验”一作者),都由我登记在一个厚本上,并附有档案。”@
党具有严密的组织和严格的纪律,但党同时又是数以亿计的活生生的人所组成,如果不考虑他们的情感和需求,不体察他们的期望和困顿,不把握他们的内心活动,那么,组织也只能成为机械的个体的聚合而已。中组部在回顾建部90周年的历程时,认为组织工作首先“在扩大与巩固党、动员组织广大党员冲锋陷阵”上起到了保证作用,“28年浴血奋战,英勇牺牲并有名可查的党员达370万人。纵观世界历史,没有哪个国家的政党,像我们党这样,组织这么严密、党员这么坚强、付出的牺牲这么巨大。”机械的组织聚合无法使其成员愿意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据目前资料所及,苏联共产党的组织部或者其他部门从未有过自己是”党员之家”、“干部之家”和“知识分子”之家的提法。这是中国共产党的创新之举,也是组织部的精明之策。第一,组织部将构成党的最活跃的细胞与自己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一举取得了组织中枢的稳固地位,只要有党员存在,就有组织部这个家的存在,事实上争取了部门的长期生存权力。第二,“家”的概念来自于中国人深植于心的传统文化范式,“党员”和”干部”又带着鲜明的无产阶级政党的标签,这两者的结合是一项精彩的党的政治文化的构建,一经提出即被广泛地接受。第三,组织部借由三个“之家”迅速地制造了亲密感,使得组织部由于”管人”的职能所天然带来的“严肃”和“命令”的形象部分地被”亲切随和”所中和了,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党员和干部的疏离感,这使得组织部的工作面向更为多样、灵活,丰富了工作的手段。第四。组织部与广大党员和干部以及知识分子形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种关系给党员、干部和知识分子工作带来了深远的影响。概括地说,组织部将政治资源更多地分配于“家”中之人,同时为了巩固自己的声誉谨慎地挑选他们,并对他们提出了极高的要求,这反过来又造成过高的社会期待。
总的看,党的机关部门各有其具体工作目标和重点,并且根据这些目标和重点来确立自己的主要方式,发挥自己的优势来更好地实现目标。在此过程中,各部门在共同的目标框架下保持一定的差异,哪怕彼此之间会形成一定的竞争关系,亦是正常和必要的。从这个意义上说,组织部与宣传部、纪委机关等的关系是良性而合理的。
8.组织部的反污名化策略
组织部作为党的组织中枢展示出强大的动员能力。这种能力是通过对党员、干部的一系列行动策略来实现的。遍及全国的党的组织网络以及居于这一网络关键点的干部,使组织部的动员边界到达国家的最基层与最偏远,同时党员和干部的”先进分子”特征又进一步巩固了组织部的中枢地位。根据本文于2017年11月1日进行“百度”搜索的情况,公众对组织部的关注度居于党的工作部门之首,说明了组织部在中国社会的显著的影响力。

图11:“百度”对党的工作部门的关注排序词频图(搜索量,以万为单位)
同时,组织部的声誉和干部、党员的声誉联系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正相关的关系。为了强化干部和党员的“先进分子”的形象,以适应合法化机制,党坚持对共产党员和领导干部提出高标准要求。这固然可以从整体上提升党员和干部在群众中的声誉,但同时也造成了很高的社会期待,一旦这种期待得不到满足,或者挑选的干部和党员并不先进和优秀,甚至产生“标准失灵”,出现干部腐败现象,那么,群众对干部党员的负面评价将使组织部的声誉受到损害。事实上,行为标准越高会导致社会期待越高,干部和党员就越不容易得到群众的积极评价,组织部面临着被污名化的危险。
对此,组织部的应对策略是坚决地强化这种高标准要求,并且为了能够说服人,组织部需要自己首先做到,建设模范部门以回应各方期许。同时,组织部还努力地强化其声望制度,并在保持适度的神秘性的同时,努力增强开放性和透明度。
8.1模范部门
基于“以身作则”的党内文化,组织部对系统内成员的要求先于并高于对党员和干部的要求,这代表着这个部门对自身的期许,也暗含着其对自身地位的积极推动。经过持续不断的努力,组织部摆脱了纯技术机关的形象,成功地将自己提升到党的一个极端重要部门的位置。
8.1.1各方对组织部的期许
党的领袖和党员、群众对组织部的期许虽然角度有所不同,但总体而言是全方位和高期待的。
8.1.1.1党的领袖希望组织部成为带头部门
毛泽东、邓小平和胡耀邦短暂地担任过中央组织部部长,他们对组织部的重视有各具特点的表达。毛泽东将干部作为政治路线实现的决定因素,对陈云、彭真、安子文等任期时间长的组织部长在绝大部分时间里表现地颇多信任,经常指导。陈云曾撰文回忆毛泽东多次提醒他多读书、多学习的情形。邓小平在1962年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说,党委的组织部门是党委管理党的自身工作的一个主要业务部门。反过来说,党不管党,主要责任也在组织部门,这是以鞭策来表达对组织部的重视。在这方面,胡耀邦表现地最为明显,他担任总书记以后,多次在干部的信访函件上对中组部批示,要求加强部门作风,妥善落实干部政策。1982年1月,胡耀邦在一封”同志来信”上批示,“我已经讲过几十遍了,所有党的干部的申诉,组织部门都要主动负责查明,按政策处理中央组织部和各省、市、区组织部应该不断检查这方面的进展情况粉碎‘四人帮’五年了,落实政策一项如果真还有许多问题未解决,那里的组织部门能对得起党吗?”他要求组织部解决干部的问题“不能采取一推了之的态度”,“采取这种态度,何年何日能够成为‘干部之家’?”“我希望组织部门,首先是中央和省市两级组织部门,更好发挥工作中的主动性,创造性,做驱赶官僚主义的模范,从而带头在这方面扭转我们的党风现在无人负责的事太多。中组部要成为一个雷历风行,办事效率很高的带头的部。中央如果有五个部门带头这样办,整个风气就会大变。”这种“恨铁不成钢”式的严厉的指责恰恰说明了胡耀邦对组织部具有特殊感情,他对组织部持有高度的信任和极大的期许。
江泽民和胡锦涛则要求组织部门首先成为党性强、作风正和工作出色的部门,这样才能做好组织和干部工作。江泽民说,组织部要建设成为党性最强、作风最正、工作出色的部门。1993年胡锦涛在中央组织部局以上干部会议上的讲话时说,“组织部门所处的地位和担负的职责,决定了我们组织部门的同志,特别是领导同志,首先要学习好、领会好、运用好邓小平同志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只有把我们自己的头脑武装好,才能用以指导新时期的组织、干部工作,才能按中央的要求抓好用这一理论武装全党的工作。”
习近平关于组织系统和组织部发表了大量的讲话,涉及到地位、功能、目标、要求等诸多方面。他在2011年作为分管中央组织部的领导时说,“组织部门是党员之家、干部之家,也是知识分子之家和人才之家,只有进一步加强自身建设,始终保持良好形象,才能完成好承担的繁重任务,起到模范带头作用。 $\mathfrak { s o } { 2 0 1 2 }$ 年,习近平在会见全国组织系统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代表时说,发挥党的组织优势,要靠各级党组织,靠广大党员和干部,最直接的则要靠各级组织部门和组织系统全体同志。希望组织系统的同志们坚持不懈地做好选干部、配班子、建队伍、聚人才、抓基层、打基础的工作,为改革发展稳定提供坚强的组织保证。”在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中,组织部门担负着抓好自身活动和参与组织指导整个活动的双重责任,要自觉走在活动前列,努力把各级组织部门建设成为讲政治、重公道、业务精、作风好的模范部门。 $\mathfrak { s o } { 2 0 1 3 }$ 年,习近平在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说,“组织部门作为管党治党的重要职能部门,必须带头改进作风,继承发扬组织部门优良传统和作风,树立和维护组织部门良好形象。只有带头把自身作风搞好了,管理才有底气,严格才能让人服气。组织部门改进作风,最核心的是坚持公道正派。大家看组织部,主要看这一条”。①
8.1.1.2党员和群众希望组织部能客观公正地发现人才
1984年《组工通讯》以《一封发人深思猛醒的信》为題,刊登了被迫侨居美国的陆晓宗的来信。编者介绍了陆晓宗的情况,他是印尼归侨,一九六三年考入大连海运学院,一九六八年分配到渡口造船厂。在该厂工作期间,因政治上一度受到歧视,生活上没有得到必要的照顾,于一九七九年去香港,现在美国一家电脑公司任工程师②。陆晓宗在信中向组织、人事干部提出:“你们官不大,权却很大,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掌握着一个人的生杀大权。政策靠你们落实,人才靠你们发现,真正任重而道远。本单位出了成果,出了人才,这本身就凝聚着你们的辛苦劳动,人民会感谢你们。反之,如果本单位长期吃国家,人才荒废,人才流失,希望你们痛切感到是自己工作的失败和失职。”这是组织部正视公众对自己的期许的一个例子。本文于2017年10-11月开展的一项专门调研也表明,公众对组织部门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够公平公正地选人用人,相关的描述超过全部意见的三分之一,是排位第二的意见的三倍之多。公众对优秀人才的描述大体与“德才兼备”的干部标准和”高精尖”的人才标准一致,希望组织部能够选拔出真正为民做实事的干部,并关注和提拔年轻骨干。
公众还希望组织部门能够在工作中听取群众的意见和基层的呼声,依靠群众的评价来选干部,听取群众的意见来推进与群众切实利益相关的实事。公众谈到了组织部门正在面对或即将要面对的来自信息化、多元化和个体分散化社会的挑战,希望组织部门能够适应时代的变化,创新工作内容方式。此外,他们对组工部门的自身建设、组织工作的开放透明、信息化手段、基层组织建设、干部教育管理、从严治党以及关爱干部等都提出了一定的期待。尽管有不少人认为“不了解组织部这个神秘的组织”,甚至还有对组织部持负面评价的,但是调研基本表明了公众对组织部门持有较高的期待,特别是在“选人用人”、“群众路线”、“创新工作”三个方面提出了比较集中的意见和建
表13:公众对组织部门的期许
| 内容 | 人数 比例 |
| 公平地选人用人 | 87 34.4% |
| 为群众做实事,听取群众意见 | 37 14.6% |
| 适应时代变化,创新工作内容方式 | 32 12.6% |
| 不了解 | 32 12.6% |
| 严格要求自己,提高专业能力 | 16 6.3% |
| 组织工作开放透明 | 10 4% |
| 运用信息化手段提高效率 | 9 3.56% |
| 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 | 8 3.16% |
| 组织部门不能发挥作用 | 8 3.16% |
| 干部教育管理 | 5 1.98% |
| 从严治党 | 5 1.98% |
| 保护和关爱干部 | 4 1.58% |
资料来源:本研究面向584名社会公众(含党员、干部、群众、知识分子、学生、工人、农民等各类群体)进行了调研。本题的问题是“您认为组织部面临的挑战是什么,如何应对”,这是一个开放性的问题,共有253人对此进行了回答。
8.1.2组织部建设模范部门的努力
中央组织部在2014年为庆祝建部90周年而举行的系列活动中,对组织部的地位和作用作了全面的总结。中组部认为,组织部门已经形成了“政治坚定、公道正派、廉洁勤奋、求实创新”的优良部风,①组工干部具有为信仰和事业服务奉献的精神;公道正派、任人唯贤的品格;情系群众、以人为本的作风;求真务实、开拓创新的意识;严谨细致、艰苦奋斗的特征和清正廉洁、甘为人梯的操守。②组织工作在各个时期适应了形势的发展和党员干部队伍的变化,为实现党的基本路线提供了“保证作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保证了“扩大与巩固党、动员组织广大党员冲锋陷阵”;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保证了“服务社会主义制度的确立、巩固人民政权、发展国民经济”;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保证了“培养选拔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各级干部、扩大党的组织覆盖和工作覆盖、把各方面优秀人才集聚到党和国家事业中。”组织部尤其强调它在选人用人方面的作用,认为”组织部门是党委主管干部工作的要害部门,他们实事求是地对待来信来访,如实提供干部情况,对党委正确判断干部的是非功过,确定干部的使用和选拔,纠正不正之风,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②
宋任穷曾经说过,“组织部门应当成为党性最强的部门之一,组织工作干部应当是党性最强的干部中的一部分”,③这代表了组织部对自我的很高的期许。事实上,组织部早在延安时期就开始注重塑造部门形象,除了建设”党员之家”、“干部之家”以外,对部内干部采取约束和激励两个方面的措施。在严明的纪律要求之外,组织部还具有活跃的学习氛围,“那时,中央组织部成立了一个学习小组,一共六个人,有我、李富春、陶铸(当时任王稼祥的政治秘书)、王鹤寿、陈正人、王德,还有几位旁听的‘后排议员’学习方法是,规定每周看几十页书,然后讨论一次,讨论学习中遇到的问题,各种意见都可以争论。”在1940 年第一届“五五”学习节上,这个学习小组被评为“模范学习小组”。1938年间,由毛泽东担任组长、陈云担任副组长,延安党政军主要负责干部四五十人参加的中国古代哲学研究会的学习地点也设在中央组织部,该会每两周开一次会,每次半天,共持续半年多。?组织部甚至还有篮球队,定期开展体育活动。
此后,组织部的建设随同党内的整顿和教育实践活动开展,组织部对自己的要求始终是快人一步,居于人先。1953年,组织部曾在全国第二次组织工作会议上作了关于部门和安子文个人的工作和思想作风的检查,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毛泽东审阅过这份稿件并作了修改。1996年,中央组织部经过全体讨论,确定”政治坚定,公道正派,廉洁勤奋,求实创新”为中组部部风,并希望成为对全体组工干部的“行为规范的准则”。这一年,张全景对于组织部门的自身建设提出了“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的要求,@几个月以后,为期3年的“三讲”教育在全国拉开了序幕;2003年,贺国强要求“努力把组织部门建设成为实践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表率。这是中央对组织部门的殷切期望,也是新时期组织部门加强自身建设的根本目标。”随后中组部在全国组织系统部署以公道正派为主要内容的”树组工干部形象”集中学习教育活动,2005年4月30日,中组部又发出《关于以公道正派为重点进一步加强组织部门自身建设的意见》的通知,作为全党开展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活动的先声,它们集中体现出对组工干部比一般党员和干部更严格的纪律和在政治上、思想上、行为上和作风上的约束,同时还表明对组工干部的独特要求。党的十七大对全党特别是领导干部提出了“讲党性、重品行、作表率”的要求以后,组织部于2008年1月开始,首先在中组部机关,然后在全国组织系统开展”讲党性、重品行、作表率,树组工干部新形象”学习实践活动,并为此展开了为期数年的活动。③后来,“讲重做”成为党对于全体干部的要求,昭示着党对干部的管理和要求逐渐从严的趋势。2013年,赵乐际提出要建设讲政治、重公道、业务精、作风好的模范部门。④同样也说明了组织部门将对自己的严格要求置于干部和党员之前。
组织部对其机关工作人员的精神面貌和思想品德的要求,是党将其机关的活动同经常不断地培养高尚品德有机地联系在一起的必然产物。苏联共产党曾经宣称,“这些高尚品德是今天党政工作人员和任何一级领导者都必须具备的。党的工作者、真正的领导者不是天生的,不是凭其职务和头衔来安排的,而是通过工作,根据实际成果来衡量的。真正的组织者和群众的政治领袖是在为造就新人,‘为粮食和钢铁’而进行的经常不懈的斗争中锻炼出来的。”组织部门自身建设的标准包括:维护党和人民的利益、服务党的战略目标的大局意识、团结和民主的作风、严格遵守组织纪律等等,体现的是对党的绝对忠诚。典型而常见的一幕如,2012年元旦前夕,中组部开展了“特别从严治部确保不出问题”的活动,当时正值换届之年,组工干部在社会上受到的关注更甚。廉洁纪律的表现将产生放大效应。活动的中心是廉洁自律的教育和承诺,组织部的“十严禁”、“五条禁令”和《关于部机关带头严格遵守各项纪律规定的通知》等被重新学习,新的规定如《关于2012年元旦、春节期间全国组织系统带头严格遵守廉洁自律规定的通知》也是学习的重要内容。负责干部工作的部门理所当然地表示了对这项活动的拥护,开展了不违反纪律的承诺,如干部三局全局干部签订了《廉洁自律承诺书》;干部考察领导小组办公室临时党支部承诺做到“四个绝对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说,不该吃的饭绝对不吃、不该去的地方绝对不去、不该做的事情绝对不做。其他非干部局也一律承诺,要用纪律规定规范行为,维护组织部门的整体形象。①
正如李源潮在2010年底时所谈到的,“根据全国组织工作满意度调查,大家认为影响组工干部形象的突出问题有了新的变化,原来认为组工干部思想保守的看法已有转变,而意见集中的,第一是‘不敢坚持原则’,第二是‘不能做到公道正派’。组工干部的党性建设要有针对性。各级组织部门要把坚持党的原则、坚持公道正派摆在突出位置”。②作为“管干部的干部,管党员的党员”,组织部的干部还要以“公道正派”的态度来对待党员和干部,体现的是对党的事业负责的职业要求。前者可以归为组工干部最重要的政治品格,后者则是组工干部需要恪守的职业德德。“公道正派”是组织工作的最本质的要求,“组织部门的职业道德,最重要的是公道正派。具体讲,就是知人识人要公道正派,坚持实事求是地考评党员、干部的德能勤绩,不凭个人好恶;用人要公道正派,坚持新时期的德才标准,任人唯贤,不搞亲亲疏疏;处理党员、干部问题要公道正派,坚持党性原则,秉公办理,不搞照顾,不徇私情。这些应该成为组织部门的同志在实际工作中的行为规范,也是检验和评价其职业道德如何的最重要的标志。”这种界定是十分有意义的举动。一方面它回应了领导和群众对组织部的期许,另一方面它也塑造了组织部的核心价值,在外部树立了组织部的鲜明形象,在内部又激发了部门成员的荣誉感和使命感。一个组织的领袖和成员能珍视组织的利益,这是它能保持生命力的基础,组织部在这一方面显然做得不错。我们的调查表明,组工干部对组织工作满意度的评价大大地高于非组工干部。
8.2声望制度
制度对组织部的意义不仅在于表明组织部的工作职能的广度和深度、组织部的工作创新和它的强大的部门协调能力,而且还在于制度作为一种比“人治”的措施更为刚性和稳固性的东西,进一步强化了组织部在中心的地位,提高了组织部的声望,同时又消解了组织部在面对大量的“人”的工作时所必然带来的各种压力和风险。
8.2.1政治机关:巩固中心地位
早期组织部定位于技术机关,主要通过统计了解党内信息、分析研判各地活动以及党内人才的情况来指导各地党的活动并分配党内的人才。这些至今仍然是组织部的核心“业务”,是支撑起组织体系运转的两个“轮子”。不过组织部真正走向中心是开始于它成为一个政治机关的努力。当组织工作的成效与党实现政治目标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并且前者被视作为后者的保证时,组织部即成为离中心制度最近的一个部门。
当前,党内普遍认为,只有通过组织部的富有成效的工作,才能保证党的意图实现,这使得组织部的重要地位成为一种基于理性认知基础上的广泛共识。这种理性的知识在党内稳定地建立起来之后,组织部就不再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证明自己的重要性,从结构意义上而言,它在党的工作部门的中心地位得以确立,从而成功地建立起组织部的声望。因此,组织部经常强调其工作的政治特性,“组织工作是一项政治性、政策性很强的工作,必须善于从政治上考虑和处理问题,安排部署工作要把握好政治方向,分析判断形势要掌握好政治动态,解决和处理问题要注意政治影响,识人用人要讲求政治条件”,②其目的就是为了巩固这个中心制度。
当然,把自己作为一个政治机关进行定位和建设,并不是组织部的专利,可以说,党的其他工作部门都是名符其实的政治机关。不过,组织部的优势地位还体现在其主要职能在应对党的中心任务时的可适用性。对干部的任免,对党员和遍及全国的组织网络的动员,以及由此而产生的部门的政治象征,使组织部在面对重大任务时得以全面调动其组织资源,这种优势在国家遭遇突发的重大的危难时表现地特别明显。
2008年5月12日,四川汶川发生里氏8级特大地震,极重灾区共10个县(市),较重灾区共41个县(市),一般灾区共186个县(市),共造成约7万人死亡,3.7万人受伤,1.8万人失踪。面对如此紧急危重的救灾形势,中组部和四川省委要求四川省各级组织部门把服务救灾和灾后重建作为最重要的工作。三年以后,中组部刊发文章对此事进行总结,认为四川省组织系统“通过实施紧急动员、提供干部支持、强化组织保障、加强关怀激励等系列举措,有力保障和推动了抗震救灾和灾后恢复重建,充分彰显和检验了特殊时期组织工作强大的集结能力和保障功能”。①他们的做法体现了组织部门服务中心制度的优势和特征。
第一,构建组织网络的优势。组织部紧急动员各级党组织和广大党员干部立即进入抗震救灾第一线。省委组织部根据每个时间段的工作重点,陆续发出 30余个文件,从组织修复、干部选派、班子建设、人才支援、信息反馈等方面进行动员和部署。部机关派出工作人员组成6个工作组,到重灾区指导基层党组织建设,慰问灾区干部和群众,总结宣传先进典型。最后,“全省有8300名县级以上领导干部、14万名基层干部坚持战斗在抗震救灾一线,先后组建各类‘党员抢险队’、‘党员突击队’、‘党员服务队’2.3万个,参与党员138.3万人。”地震造成了基层党组织受损,组织部在20天内,使”966个受损基层党组织和政权组织全部恢复重建,2593个受灾群众集中安置点全部建立临时党组织,795个因干部伤亡造成职位空缺的基层组织全部补齐”。组织部还保证了党通过基层组织开展党内帮扶,“全省共结成帮扶对子7500余对,5万多名党员干部结对帮扶灾区困难家庭,260万名党员交纳‘特殊党费’2.8亿元,管理和使用中央下拔的80.3亿元特殊党费”。④
第二,选配领导班子和干部、人才的优势。组织部认为,迅速配齐配强各级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是救灾和重建最为急迫和重要的任务。为此,采取非常规手段,在一周内完成了因遇难或重伤造成的759个空缺领导职位的调整和补充,并且对6个重灾市州和88个重灾县分别增加2个领导职数,1204个重灾乡镇分别增加2-3个领导职数,使得重灾县领导班子成员增加了100名,重灾乡镇领导班子成员数增加了816名。组织部将全省的干部、人才资源进行统一调配,有79 名年轻处级干部到灾区挂职,有230名省内优秀专家组成“专家服务团”进行智力援助,有100名城市规划、建筑工程方面的专业技术人员到灾区帮助工作,有50名纪检干部到灾区进行物资发放监督,有1704名高校毕业生到力量薄弱的乡村工作。组织部还培训了重灾市州和受灾县区党政主要领导干部2000多名,培训市县乡村干部和专业技术人员、企业经营管理人员等重建骨干4.6万余人。这些措施保证了救灾和重建的骨干队伍的整齐完备。
第三、强化政治激励的优势。组织部将抗震救灾恢复重建作为考察识别和培养使用党员干部的主要场域,启动了一系列“非常”手段和特殊机制。“对在抗震救灾和恢复重建中奋不顾身、舍生忘死、实绩明显的干部,打破身份、年龄和任职时间限制,实现火线’提拔;对表现突出、群众公认的优秀分子,简化程序、缩短时间,实行‘火线’入党”,①一共提拔了2780名科级以上干部(其中破格提拔216人),发展党员8600多名。组织部还向中央推荐了47个先进典型,受到全国表彰,在全省范围表彰先进集体160个,先进个人1250名,组织了4个先进典型的事迹报告团进行巡回报告,对90多个党组织和280多名党员干部进行媒体宣传,这些努力是为了“使灾区干部保持积极向上的精神状态”。
8.2.2规章制度:建立共识观念
组织部通过党内相关制定和章程、办法的制定,建立了一套公认的价值标准和评价办法。这些标准被人们所普遍知晓,同时也被人们所普遍认可。关于这一点,我们只要稍微考虑一下干部”德才兼备”的选拔标准,或者党的群众路线的基本内容就可以了。人们不会置疑党要将那些“信念坚定、为民服务、勤政务实、敢于担当、清正廉洁”的人选拔到干部岗位上的决心,或是将这样的干部提拔到更高职位上的意愿,恰恰相反,人们会因为党实现了这样的承诺而感到满意。同样,党的群众路线由于其推崇人民群众是历史创造者这一观念和党要依靠群众、相信群众、服务群众这些价值观和实践观而被绝大多数人们所拥护。如果群众认为党脱离了他们,这将是很严重的指责,党甚至将这种危险视作将导致党的生存危机。类似的制度化的价值标准还有许多,比如党员要比一般人更具先进性和奉献的意愿、党支部要成为强有力的团结集体完成党的各项任务,等等。这些都有利于塑造对于组织部的工作加深共识的观念,加强组织部的声誉制度。
从实践意义而言,组织部通过立足于保证党的中心任务来安排它的工作。中组部认为,部门的发展历史较好地遵循了“实践一认识一再实践一再认识”的思想方法和”适应一发展一再适应一再发展”的规律②,这与党的奋斗历程是相吻合的。组织部在延安前的初期阶段,称为适应期,在延安时可称为发展期,这段时间的中心任务是建成一个独立的、有战斗力的党。建国以后,又经历了一段适应期,甚至还有较大的停顿和反复,不过在上世纪80年代以来开始再发展,这段时间的中心任务是建成一个先进的、长期执政的党。在不同时期,组织部的行动策略有所不同:在革命斗争情势下的组织部为夺取政权而作的努力,表现为最大限度地动员最为牢固的阶级依靠力量,并用党的纪律和意识重新塑造他们;建国初期的组织部为稳定政权而作的努力,表现为对各级干部的重视和对农村党组织的重建;在现代化进程中的组织部为巩固和发展政权而作的努力,则表现为不断地吸新的社会阶层,组织动员知识分子乃至于各方面人才,把组织工作与经济建设等党的中心工作紧密地结合起来③,同时整治党内的腐败现象。围绕中心的策略极大地提升了组织部的声望,一位企业家用朴实的语言揭示了这一点。1994年6月,鲁冠球在中组部召开的先富地区农村基层党组织负责人扶贫座谈会上说,“我刚接到会议通知时想,扶贫是扶贫办、农业部的事情。接着又一想,中国共产党是为全体人民谋幸福的,为了大家都富起来,中组部召开这个会,意义重大。”这说明,组织部居于中心、围绕中心的策略已经形成了普遍的共识。
不过,普遍共识并非都可以有益于声望的建立。如果这种共识导致知识门槛过低,撤掉了一切评价的藩篱而不幸形成一种“人人评判”的局面的话,那么普遍共识不仅难以增强组织部的声望,反而会削弱之。针对这种可能的困境,组织部围绕着这些共识标准建立了一系列制度和办法,将评价的过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事实上,在日益多元的党的组织中,设计和建立相应复杂的、分类的评价办法,体现出来的就是一套比较复杂的评估系统,客观上阻断了人人得以议论和评判的可能,只有做到这一点,才真正有助于组织部建立起稳定的声誉来源。如对于评价一个组织是否深入群众,或者评价一个干部的德才情况,一般人可以有直观地感受,发表意见,不过这种感受和意见是碎片化的,它们可以被整合进组织部的制度性评价中,但是它的全面性和准确性无法与组织部的系统性实践相匹敌。制度的作用相当于是一种简化性机制,阻隔了大量的不确定领域和因素,消解了部分直接投向组织部的压力,将汹涌的个性化诉求和碎片化的问题纳入到制度解决的轨道上来,使组织部建立起了稳定的较不受到外界影响的声望基础。
组织部还将“知人善任”作为组织部门的专业化要求,“党的组织工作专家同经济管理专家、科学技术专家的工作性质、对象和方法有许多不同,对他们应当具备的专业才能的要求也应不同这种才能,就是知人善任”。②这是因为,组织部的工作事关党员、干部和人才的切身利益,对他们的评价、使用、奖励、提拔、调动、降职或者处分,无一不牵动人心,这些虽然增加了组织部的权威,造成了“强势部门”的地位。不过,事物总是辩证而存,对立而生的,权威的另一面是因为需求无法满足而形成的反对声浪,强势的结果也可能造成万众瞩目之下的过份关注和经常性置疑。对此,组织部强调其内部人员要做到精通业务,拥有一般人无法企及的专业素质:“对党的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学习深入、领会透彻;
对相关政策了然于胸、运用自如;对基本情况知根知底、能接地气;对联系的班子和干部很了解、很熟悉;对问题研究全面系统、见解深刻;对推动工作有力有序、有质有效。“通过形成一种组织工作专门化的普遍共识,保护部门避免受到太多的复杂压力的冲击。
8.2.3组织部长:部门象征
组织部长是组织部的代表性象征,拥有部门内最大的权威。很多时候,组织部长比其他任何同级的干部都更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也受到领导的更多的关注。人们希望组织部长是廉洁自守的、公正对待每一位干部、体察干部和群众的困难,领导们还希望组织部长能够思路清晰,开拓进取,见解客观,总之,他们在”忠诚于党”和”公派正派”的标准下统一起来。组织部长一般是从工作资历深厚、工作业绩优秀、群众口碑好的同级干部中调任,能够担任组织部长,无论是本人还是周围朋友、同僚,都认为是一桩美事,表明他的人品、能力和业绩是受到了组织的高度认可,也标志着他后续在事业上可能会有更大的发展。很少有组织部长在任上退休的情况。
组织部长对干部的使用有建议权,但没有决定权。干部当然普遍希望在组织部长心目中留下好印象,但是组织部长却力诫自己带上太多的感情色彩。组织部长似乎无法左右政治大势的变动给干部和组织工作带来的影响。1964年3月,时任中央组织部部长安子文在一个小范围座谈会上谈及培养新生力量时,提到张根生。张当时是广东省委书记处候补书记,年仅41岁。安子文说:“象这样的干部能不能参加省委书记处或中央那一个部的领导工作?我看可以。”②不过,张根生并未马上得到提拔,3年以后文化大革命开始,张根生即受审查,被监护,下放广东梅田煤矿。张根生参加省委的领导工作已经是1972年将近10年以后了,这是一个时代的变迁对干部造成的影响。张根生后来在回忆录里说,“1959-1961年是工作最困难的时期”,回首1957年到1977年在广东工作的经历,张根生还说,“这些年,我们办了很多傻事,晚晚加班、开会,很辛苦。困难时期我们下乡蹲点,和群众一样忍饥挨饿,苦啊。就这样,我们仍然没有带领广大农民走上致富的道路,过上好日子,慚愧啊。方向路线错了,个人再积极都没用,甚至越积极罪过越大,这点我感受很深。”这个例子可以说明组织部长所谓权力的限制,而且我们看到了组织部在深入了解干部的工作感受方面仍有需要进步的空间。
8.3走出神秘
组织部看起来是一个具有一些”官僚机构”特征的部门,在公众的印象里,组织部颇具权威而且层级明显,工作时遵守着例行的规范和固定的模式,但是具体的细节却被隐藏起来,这使得组织部的干部有时不幸被贴上“形式主义”、“思维固化”、“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标签。组织部确实具有那一类机构的某些特征,例如,在部门内部各层级间的权限上具有严格的等级差异、对单位和职权控制范围的明确界定、基于组织目标制定规章制度并进行相应调整,等等。在新的时期,组织部尝试摆脱其“神秘部门”标签,以更加公开、透明的形象来获得公众的好感。
8.3.1组织部的秘密工作的传统
党在全面执政之前处于长时间的秘密状态,并且经历着严酷的生死存亡的考验,由此形成了秘密党的组织原则和组织方式,它们对党的影响体现在各个方面,在组织部则表现地尤为深刻。这是因为,在当时,组织部是负责秘密状态下党的干部、党员和组织的安全的职能部门,是制定、实施和监督秘密党的组织原则和组织方式的职能部门。1929年2月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决定组织秘密工作委员会,由周恩来、向忠发、余泽鸿三人组成,周恩来为主席②,当时周恩来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秘书长和中央组织部部长。周恩来对全党的秘密工作负责,并亲自处理重大的保密事项。最普遍又是最棘手的问題是党员叛变和同志被捕。1929年8月,周恩来组织营救彭湃,但没有成功,11月,他命令特科人员处决了叛徒白鑫。1931年4月24日,中共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叛变,周恩来在陈云等的协助下,采取了紧急措施:“(一)销毁大量机密文件,将党的主要负责人迅速转移,并采取严密的保卫措施;(二)将一切可以成为顾顺章侦察目标的干部,迅速转移到安全的地区或调离上海;(三)切断顾顺章在上海所能利用的所有重要关系;(四)废止顾顺章所知道的一切秘密工作方法。当夜,中共中央、江苏省委和共产国际远东局的机关全部安全转移。”
党对如何开展好秘密工作进行了总结,提出了指导性的意见。要求秘密工作应和公开工作联系起来,其关键的要点是指导机关非常秘密而争取公开的活动机会,同时要建立内部很复杂的而且比较难于发现的很好秘密组织,还要从深入群众中去消灭党员自首叛变的现象。°陈云在任中组部部长期间撰写了《关于秘密工作与公开工作问题》,对秘密工作的分类、工作方法、秘密与公开工作的相互转变等问题作了分析。他认为,秘密工作与公开工作既有区别又有联系,要根据敌占城市,友党友军中,八路军收复地、边区等四种环境加以规定。党的公开工作与秘密工作相互配合是有难度的,原因是组织的活动一旦深入群众就难以长期掩盖与党的联系,而从事公开工作者往往社会经验少,理论及独立工作能力不强,容易出现指导上的错误,使党无法守秘而暴露。另一方面,陈云又认为,党在开展秘密工作的同时,要积极争取合法地位,这有利于提高党的作用、加强与群众联系、公开与汉奸和顽固的斗争,也更易于秘密工作的组织。因为公开工作范围愈大,需要秘密工作的越少,就越容易组织秘密工作。所以,党的公开工作与秘密工作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但是,由公开转入秘密难,由秘密转为公开易。要有远见地注意到秘密工作的严格性和长期性。③
党的这些秘密工作的组织原则对组织部的影响集中体现在人事工作的秘密性和活动方式的公开性特点。党既要保守其干部和党员的身份秘密以保护他们免于被捕被杀,但是又要在群众中进行动员以发展党的力量,扩大党的群众支持,只能尽量将人员身份隐藏起来,同时又争取公开活动的合法地位。党对其成员的信息的保密是一贯谨慎而严格的,在1949年之前,甚至在解放区,党员的身份仍然不予公开,除了1948年下半年在解放区开展土改运动和整党运动时首次尝试了公开党员身份,邀请群众对党员进行评议的零星试点以外。1948年底,中央方提出“公开建党”的口号,1949年2月指示在老解放区城市的党组织实行公开建党,由秘密状态转向公开活动。北京市率先于1949年6月底7月初才将工厂、学校党的组织全部公开,其做法被中央转发各地学习借鉴。①党员尚且如此,对于干部的身份和资料的保密则更加严格。据刘家栋的回忆,从延安开始,中央组织部就建立了干部档案。档案里有个人填写的各种表,有全部的证明材料,是了解干部、管理干部的基础。撤离延安时,中央组织部的所有档案,由夏子胥负责转移,最后完整地保存下来了②,可见组织部对于它所保管的干部资料的重视程度。另一方面,党在活动组织方面的公开性,通过组织部不断要求党的基层组织深入群众开展活动这一点体现出来,也通过党重视宣传工作这一点体现出来。时至今日,在组织部的三项主要业务中,干部工作仍然更多地带有了神秘色彩,具有更多的需要保密的内容。当然,党对在群众工作中注意识别叛徒的认识,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数次整风运动的扩大化,尤其是在和平时期,在党的公开状态下错误地助长了互相揭短告密的不正常的党内风气。
组织部的这种谨慎的态度,表现出来就是对其成员的纪律性的要求。延安时期即对工作人员规定了严格的保密工作制度:1、任何工作人员非工作上的需要,不准对部外人说到本部的工作上及人事上问题;2、部务会议及科务会议讨论之问题或个人对工作上意见,除中央及本部负责人外不准对其他机关及个人随便乱说;3、工作人员与部外人之关系:(1)朋友往来均须经过收发处签到以后方能接见;(2)非工作之会客时间不能太长,妨碍工作。(3)非工作关系之私人关系者,不留本部住宿,妻子和陈、李批准者例外。(4)本部人员出入手续:不论工作或休息时间,不论公私出外,要经本科科长或处长通知;外出住宿者必须经科长、处长之批准。总务处人员外出办事,须经科长或总务长之许可。外出归来均应在值日生之处签到。(5)工作人员之外来信件,均直寄本部信箱。除陈、李批准外,不准代收部外人之信件。4、各科文件表格均由正副部长指定各科设专人保存。各科文件表格须有部长及该科长签字方得调阅。调阅文件有严格的归还时限,以有遗失追责。本部与外部或本部之间来往书信、文件,无保存必要者均一律火毁,不得随意抛弃。保存文件的居室,不得随意让人出进及随意翻阅文件。③
8.3.2组织部走出神秘的努力
组织部于1983年提出要改变组织部门的神秘形象,“我们的组织工作,干部工作,要坚决改变神秘化和手工业式的落后方式,大胆放手地走群众路线,并且把它们作为一项重要的改革加以实行。”组织部破除神秘走向公众的举动主要是加强了与中央级权威媒体的互动,主动扩大组织工作改革创新情况的正面宣传和报道,其意图是将过去”只做不说”、“多做少说”、“先做后说”的惯性做法,改变为”做了要说”、“既做又说”、“边做边说”,后来则被概括为“阳光组工”行动。中组部认为,这为了展示组织部门开明开放的魅力,使干部和群众看到组织工作的新变化,为组织工作争取有利的舆论支持。1995年4月,中组部研究室邀请首都主要新闻单位领导和部分记者召开座谈会,讨论如何加强组织工作的宣传。新华社、光明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人民日报,经济日报等分别提出了“要重视组织工作的宣传”、“组织工作需要宣传,宣传工作需要组织”,“注重形式多样的典型报导”、“宣传新鲜经验,推动基层党建”、“组工宣传应注重回答现实问题”等建议。中组部还不定期地召开部分新闻单位和记者座谈会,主动公布组织工作的重要政策和创新举措,发出组织部的声音。如2002年9月6日,中央组织部召开十五大以来党的组织工作成就新闻通气会。2004年3月,中组部开通了”12380”全国组织系统专用举报电话,“主要受理反映违反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政策法规选人用人,以及领导干部政治、思想、作风、廉洁自律等方面问题的举报”。2011年6月,中组部举办了以”走进中共中央组织部”为主题的对外开放日活动,来自50个国家的驻华使馆54名高级外交官出席了这次活动。6月30日,全国先进基层党组织和优秀共产党员、优秀党务工作者代表走进中组部参观。2012年,中组部又试行了全国创先争优优秀共产党员网上投票推荐活动,这些都是组织部改变公众对它具有的固有神秘印象的努力。
中组部乐意让公众了解组织工作改革创新的情况,特别是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相关内容,2012年之前,有关这方面的关注重点是坚持干部选拔标准,开展竞争性选拔干部工作,建立来自基层一线的干部培养选拔链等做法③。2011年12月,年仅23岁的清华大学毕业生焦三牛通过公选成为副县级领导干部,引起社会的关注,其中不乏质疑之声。组织部则通过报刊、电视、广播、网络互动、研讨会、座谈会等各种方式,支持对焦三牛的任用。采访报道《三问焦牛》、新闻调查《焦三牛因何获“火箭式提升”》、报告文学《三牛风波》密集阐释了组织部的观点,给公众以”解放思想去偏见,不拘一格选人才”的强烈印象。而近年来,干部工作的宣传重点是规范干部选拔任用程序、加强领导班子的政治建设、从严管理干部等做法,迎合了“全面从严治党”背景下的“从严治吏”的政治导向。
中组部的努力也带动了省市及基层组织部门开展”打破神秘感,增加透明度”的”阳光组工”建设,浙江的经验是,一是信息公开,群众可知情可参与。在党建网站公开干部工作政策法规性文件和重要部署,空缺岗位公告,干部任前公示。干部网上推荐,干部群众经过实名注册以后,甚至可以在网上按照要求推荐人选,作为干部任用任名的重要参考依据。舟山市已在网上开展5批次28个县处级空缺岗位的推荐。二是加强组织工作宣传,开展浙江组织工作网,宣传党的建设和组织工作重要部署,报道全省组织工作最新动态,创办《浙江党建手机报》,每周免费向全省党员干部发布组织工作重要信息,政策和动态,建立组织部门新闻发言人制度,各级组织部门召开各类新闻发布会38场次,在浙江电视台推出《时代先锋》栏目,宣传推介先进典型,在《浙江日报》推出“哲祖平”系列言论。三是加强交流互动,省党代表列席省委组织部重要会议制度。先后2次邀请10名党代表列席部务会议,研究讨论村级组织换届和人才工作。开通省、市组织部长电子信箱,开通基层党建工作手机信息系统,就一些热点问题定期征集基层党员干部的意见,帮助基层排忧解难。开展组织部长在线访谈活动,省市两级12场在线访谈交流,页面访问量超过120万人次,网民交流提问留言6300余条,提出意见建议1000多条次。①此外,浙江的人民还普遍地赞同蔡奇于2010年开通实名政务微博的做法,作为当时的浙江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蔡奇成为地方官员中公开开设微博行政级别最高的一位,他与网民的互动大大地增强了公众对组织部门的亲近感。@
8.3.3成效
2008年7月,中央组织部委托国家统计局开展了第一次全国组织工作满意度民意调查,这项本意主要是提高选人用人公信度的调查,被认为是组织部主动打破封闭、增强透明、消除神秘的创新之举,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和好评,目前这项调查已列入国家常规统计调查制度。该调查采取入户问卷调查的形式,每年调查全国31个省区市近8万个样本,对象包括党员干部和基层群众,内容包括组织工作、干部工作、人才工作,重点是干部群众对干部选拔任用情况及防止和纠正用人上不正之风工作的评价、对组织工作和组工干部的评价。①
民意调查的完整结果无法在公开出版物上获得,从一些零散的材料可知,这项工作开展以来,满意度各项指标连年提升。
表14:全国组织工作满意度调查部分结果
| 年份 | 选人用人 | 组织工作 | 干部教育培训 | 人才工作 | 干部党员发挥作用 | 基层党组织发挥作用 |
| 2008 | 66.98 | 74 | ||||
| 2009 | 71.22 | 74.28 | 提高0.83 | 74.96 | 78.58 | |
| 2010 | 72.85 | 75.5 | 提高7.82 | 提高7.91 | 提高1.13 | 提高3.78 |
| 2011 | 76.1 | 78.53 | 提高2.74 | 增度很大增 度四年最大 | 80.67 | 提高1.96 |
资料来源:李源潮在2009、2010、2011、2012年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从分项情况来看,组织工作的总体满意度高于干部工作,但是后者的进步更大。党员发挥作用的满意度是最高的。目前无法获知干部教育培训、人才工作成效、基层党组织发挥作用和组工干部形象等项目的满意度得分。
不过,从当前情形看,组织部要正视时代的发展变化,创新工作的内容和方式,消除公众对组织部的封闭神秘的固有印象,这个过程远没有结束。在我们的调查中,仍然有 $1 2 . 6 \%$ 的人对组织部不了解,还有 $1 2 . 6 \%$ 的人提出了对组织部工作创新的期待,有4%的人明确提出了对组织部进一步做到开放透明的期待。
9.超越惯性的努力
组织部因掌管着干部的选拔和分配以及庞大数量的党员和基层党组织的管理而具有了特殊的地位,其重要性被广泛地认可和信任,因而在党的机构谱系中牢固地占据着中心位置。尽管如此,组织部仍然将改革和创新作为部门发展的必要因素,在不同的时期注意捕捉形势的变化和党的需要,完成了一系列超越惯常思维和固有职能及模式的工作,这些努力使组织部更加地扩大了工作范围和影响力,增强了在未来继续保持其中心地位的可能性。更为重要的是,组织部不断保持其创新的驱动力,正是认识到革新要素对政党的极端重要性,正如沈大伟所说:“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最重要的是保持调适性和灵活性。”①组织部的工作也反映出党在保持调适性方面的努力。
9.1人才行动:结构上的跨越
2008年,“千人计划”开始实施,这是中组部主导的国家层面大规模引进海外高层次人才的开始,此事加深了公众对组织部的理解:一直被认为是专门管理干部和党员的组织部门,开始涉足人才领域,这不仅意味着组织部的工作范围扩展了,也预示着人才的重要地位的进一步确立。这种民间看法表达了人才工作和组织部相互之间所具有的意义。事实上,在此30年前,组织部就开始牵头抓总负责知识分子工作了。
相对于类别界线非常清晰的”党员”,以及比较清晰的”干部”而言(这两个群体都可以进行精确的人数统计),组织部现在的人才工作对象是指能够在中国参与综合国力竞争和科学发展方面发挥关键作用的高素质的人员。组织部将他们分为六个类别:党政人才、企业经营管理人才、专业技术人才、高技能人才、农村实用人才和社会工作人才。这是一个规模庞大的、类别界线并不十分清晰的、与党员和干部交互混杂的群体。尽管如此,组织部的人才工作显然有其不同于对待干部和党员的思路,当十七大将“党管人才”原则写入大会报告并载入党章以后,组织部整理了自己的工作思路,决心要正视中央将人才工作放在更加重要的战略地位的意图,利用好党的工作部门所具有的”思想政治优势、组织优势和密切联系群众的优势”,“更好地统筹人才工作”。组织部开始将人才从干部范畴剥离出来,“不再以管理党政干部的方式管理专业技术人才和企业经营管理人才”。在另一篇文章里,组织部明确地指出当前的人才工作是党的知识分子工作对象和领域发生了很大变化后形成的更大的格局。②看来,上溯考察30年间组织部对知识分子的工作理路,对于理解组织部的人才行动是有必要的。
9.1.1建国前后对知识分子工作的认识
党的知识分子工作自建党以来,历经五次变迁,数度沉浮。中央组织部在回顾这一历程时认为,在1928-1935、1957-1976年间,党对知识分子采取“左”的政策,轻视、歧视、打击知识分子,而历史证明这两个时期正是党的事业遭受挫折的时期。这说明,“知识分子需要党,党需要知识分子。知识分子脱离党的领导,就没有方向,没有前途;党的事业如若没有知识分子的积极参加,也没有成功的希望”。③这样的评价,反映了党经常将知识分子从其阶级组成中单独抽取出来进行信任度的衡量,体现出党在处理知识分子问题和关系方面的相对多变的状况。组织部对知识分子的看法,基本上与历史的脉络保持一致。不过,迄今为止,似乎可以认为,当组织部牵头开展知识分子工作以后,没有出现过轻视和打击知识分子的整体社会环境。
1928年以后,党应对革命低潮的策略是大力地提拔工农分子,并以此为基础改造党。但是,实施的效果并不好,中央为此专门发通告批评各地的敷衍态度和形式主义的问题,“如河南省委常委委员中虽有多数工农分子但均派地方工作,实际上最高指导机关仍为知识分子包办,广东某处常委委员虽全系工农分子,但开会时一切问题完全取决于知识分子的秘书长,湖南省委常委则有每隔几天又另换一新的工人同志之现象。如此提拔工农分子参加指导机关的结果,就是由多数非工农分子的指导机关变成少数甚至一个非工农分子的包办,这一现象绝非中央提拔工农分子的本意,各地必须纠正”,①中央还要求各地做到两点,一是“提拔的工农同志必须是干部而能担任指导机关一部分工作的,不应很形式的以为只要有了工农同志便是满足”,二是“指导机关以内的知识分子或有工作经验的工农同志,必须帮助新工农同志工作,注意告诉他们各地及上级来件,推动他们发表意见,并须使之学习起草通告决议案及复信等。”这份通告反映了组织部对知识分子的态度,即一方面看到了知识分子在机关发挥作用的优势,但另一方面又希望能有工农分子替代知识分子的地位。在这一时期,组织部不断地号召党的组织和活动深入到群众中去,客观上促使了知识分子阶层与农民阶层相结合,这可能是中国革命能够成功的关键之所在。
延安时期,党从总体上实行积极的知识分子政策,正如组织部认为的,国民党、日本人都在和党”抢”知识分子,谁得到了知识分子的支持,谁就有更大的成功的把握,因此注重从知识分子中发展党员,尤其重视对知识分子的培训。建国以后,党对知识分子的正确看法经历了曲折的认识过程。1955年11月,中组部副部长安子文参加了以周恩来为首的中共中央研究知识分子问题十人小组,②筹备中央即将召开的知识分子会议。十人小组在周恩来的领导下,发动了全国范围各地、各部门研究知识分子问题,广泛邀请高等学校、科研单位、民主党派等群体座谈,同时还搜集了苏联、美国、英国、日本、法国等国家科学技术发展的材料,最终形成《中共中央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指示(草案)》。十人小组还分设专题组,起草了11个专题报告,如《关于科学家研究工作条件问题的情况和意见》、《关于高级知识分子待遇问题的意见》《关于在知识分子中发展党员的问题的报告》、《关于解决在党外科学家、教授、医生、作家、艺术家中一部分社会活动过多和兼职过多问题的意见》和《关于从资本主义国家回国留学生工作分配情况的报告》等。 $\textcircled { 9 } _ { 1 9 5 6 }$ 年1月14日,周恩来在中共中央知识分子会议上作了《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作出了知识分子中“绝大部分已经成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的判断。①
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央组织部向中央报送了《关于在知识分子中发展党员计划的报告》并获得批准。报告认为,“在知识分子队伍中已经出现了大批积极拥护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积极拥护社会主义,积极为人民服务的进步分子”,中组部根据各地统计,认为这类进步分子占高级知识分子的 $3 0 - 4 0 \%$ ,因此完全是有必要和条件完成在知识分子中发展党员的计划的。这个计划分为两步走,一是到1957年底,知识分子中有党员 $1 0 \%$ ,高级知识分子中有党员 $1 7 \%$ ;二是到1962年底,知识分子中有党员 $2 0 \%$ ,高级知识分子中有党员 $3 0 - 3 5 \%$ 。鉴于当时全国有三百八十四万知识分子,党员只占其中的 $4 . 4 \%$ ,高级知识分子党员比占 $7 \%$ 的情况,党需要将更多的知识分子动员进党的组织,并且发挥他们的作用。但是,实际的情况是存在着“关门主义的倾向”,中组部的报告认为,“有些地方作党务工作的同志,由于他们自己缺乏知识和经验,又很少同知识分子直接接触,因此他们对知识分子的思想、要求和工作情况很不了解,对知识分子存在着种种不正确的看法。有的党的基层组织在讨论高级知识分子入党员时,对他们的家庭出身、政治历史、社会关系、学术思想和生活作风往往不作具体分析,就笼统地认为他们政治历史和社会关系复杂,政治观点有问题,思想作风上缺点很多,而加以拒绝,所以有的知识分子虽多次申请入党,但得不到肯定答复,使他们处于难堪的地位。有的高级知识分子的入党要求,被支部委员会审查同意了,但当提到支部大会讨论的时候,却又三番五次通不过,有的支部大会通过了,上级党委却又迟迟不批或批不准。”中组部认为,这种情况实质上就是“有些共产党员自已没有知识又害怕知识的表现”。②
从这些活动来看,组织部虽然在一开始并不主要承担对知识分子工作的职责,但是它始终保持对知识分子地位和作用的思考,并且参与到这项工作中去。这为以后组织部牵头开展知识分子和人才的工作奠定了基础。
9.1.2改革开放以来的知识分子工作
组织部在建立干部职务名单管理前学习了苏联的经验,同样,苏联关于人才的经验也同样得到了组织部的重视。组织部考察的是苏联建国以后不长一段时间内的观点和做法,特别是列宁的人才观(列宁主义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对组织部有很深的影响)。组织部向本系统内编发了两篇文章,介绍了列宁关于共产党要学会搞建设的观点,以及苏联头两个五年计划期间培养经济建设人才的经验,这是组织部通过《组工通讯》编发的介绍国外经验的少数几篇文章。“对我们来说,那些虽然是资产阶级的但是精通业务的‘科学和技术专家’,要比狂妄自大的共产党员宝贵十倍”,“这样的共产党员在我们这里很多,我宁可拿出几十个来换一个老老实实研究本行业务和有学识的资产阶级专家”。①列宁的这些表述对于当时而言足够震憾了。组织部决心要学习苏联,介绍苏联在头两个五年计划期间培养了众多的经济建设人才,“到一九三七年,全国知识分子干部已达九百六十多万人,其中技术人才四百万以上。在重要工业部门中,专家的相对数超过德国。”②组织部还通过分析一个落实知识分子政策不力但得到改正和补救的案例,说明“积极做好工作,避免人才外流”的重要性。组织部认为,要使现有的知识分子心情舒畅、奋发图强,使新的人才迅速成长,这样,国外的华籍和华裔科学家也将大批归来。③初始阶段的这些状况表明,组织部将为知识分子地位的提高和作用的发挥付出持续的努力。
第一步,解决信任知识分子的问題。
知识分子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看待知识分子在党的阶级阵营中的位置,他们是否属于工农阶级或者是否成为党的一部分阶级基础,对这些问题的认识将决定着知识分子是否被信任、是否具有与工农阶级一样的政治地位、是否是“人民内部的成员”。组织部要落实知识分子政策,首先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
中组部通过《组工通讯》编发的大量的反面的案例,说明这个现在看来答案是不言自明的问题在当时还存在着极大的思想混乱,平等对待知识分子还有很大的思想阻力。其中一个案例是,天津市东方红化工厂技术副厂长、副总工程师姚峻因为解放前夕继承过父业当过“资本家”,又有亲属在台湾,就长期受到不公正待遇,迟迟无法落实干部政策。姚峻虽然名义上是副厂长,却指挥不了一个党员技术员。厂里有年轻的大学生毕业生和技术员中,党员和出身好的人想向姚峻学习,但又觉得向资本家学习面子上难看,甚至怕影响入党、升级,这使得他想培
养技术人才却难以使劲。①
组织部还分析了一些知识分子入党难的案例。江西九江地区的一个企业,二十七名工程师以上科技干部多次申请入党却没有得到批准,而一些文化水平比较低的职工入党却比较容易。湖北襄樊市某化工厂,有位工程师写过三次入党申请,党组织一直没有人找他谈过话。他问另一位同事:“要求入党要写几次申请?”这位同志说,“我也不清楚,大概支部改选一次就要写一次申请吧!”如此冷淡地对待要求入党的知识分子,决非仅有的两例。“至于有些知识分子参加革命二、三十年,要求入党一、二十年,党组织过去说要‘考验’他们,现在说还要继续考验’他们,这样的事,就更不少见了。有的同志一贯表现很好,迫切要求入党,就是解决不了,硬要拖到他们病重、垂危甚至逝世以后,组织上才批准或追认他们为共产党员”。中组部认为,这些情况的出现都是因为不信任知识分子,“一些同志常常自觉不自觉地轻视文化科学知识,把自己队伍中文化水平较高、知识较多的同志视为‘外人’。有的同志认为:‘发展知识分子入党多了,会使党变质。‘还有的同志说:知识分子要求加入共产党是‘走错了房间’,‘入九三学社还差不多’。更有甚者,有的党员干部竟然上书说:知识分子应当继续规规矩矩地接受改造’,不准“与党员平起平坐’。”@
为此,中组部坚定地传递出“要信任知识分子”的声音,“在我们的职工队伍中,原工商业者以及当过资本家代表人的知识分子,有一个不小的数量今天,对他们究竟应当采取什么样的政策,是同志相待、一视同仁,还是当成外人、另眼相看,这是当前干部工作方面需要进一步明确的一个重要问题。”组织部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他们拥护党的领导,拥护社会主义制度,同工人阶级之间原来存在的阶级对立早已消失,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共同利益和愿望,已经把他们同工人阶级联系在一起,形成了新的同志式的合作共事关系华国锋同志在五届人大二次会议上明确宣布:我们这个社会的主人翁,是社会主义的工人,社会主义的农民,社会主义的知识分子,以及其他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①组织部认为,知识分子政策无法全面落实,主要原因是那里的党组织,首先是某些主管党务工作或组织工作的同志,看待知识分子还没有完全摆脱‘左’的指导思想和某些偏见的影响”。①为此发表评论说,“无产阶级政党的建立和发展,从来离不开本阶级的知识分子,党所领导的革命运动,总是把大批工人、农民培养成具有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觉悟的有文化有知识的革命者,也总是把大批知识分子造就成工人阶级的先锋战士。”在1980-1982年间,组织部为全党和全社会重新信任知识分子付出了格外的努力。
第二步,解决承认知识分子价值的问題。
与信任问题相伴而生的,是知识分子价值的问题。组织部希望全党都能认识到知识分子对于国家建设的巨大价值,认识到在国内的知识分子中也有大量的有用之才。组织部采写了两个案例来说明这个问題,一个是北京某工厂的总工程师黎正中研制出新型内燃机,被著名热力学家吴仲华教授认为是一个新发明。另一位是西安交通大学中年讲师孟庆集,与法国一家大公司就引进化肥成套设备事故进行谈判,成功地让对方赔偿了价值660万法郎的新设备。组织部评论说,“他们忽视我国有巨大的人才潜力,往往把解决专业人才不足的出路,单纯寄托在从国外引进’上,似乎只有外国人才行,外籍华人或居住在外国的中国人才行,而我们自己过去培养的人都不行。这种片面的观点对贯彻执行党对知识分子的政策,广开才路、发掘人才,是非常有害的切不可妄自菲薄,看不到祖国人才的潜力,埋没有用之才。人才的浪费,是一切浪费中最大的浪费。全党同志应当下决心消除这种浪费现象。“
组织部通过胡耀邦在党的十二大报告中对知识分子地位和作用的新论断来强调这一点,“胡耀邦同志指出,‘我们要全面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局面,必须特别重视充分发挥知识分子的作用’。报告中明确宣布,知识分子同工人、农民一样是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的依靠力量;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是我们国家的三支基本社会力量”。①组织部认为,歧视知识分子的错误观念就存在于“没有解决好知识分子在我国的地位和作用这个根本认识问题。”由于知识分子在新时期的地位和作用在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两个方面都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要依靠知识分子,因此,建国初期提出的”团结、教育、改造”知识分子的口号是时代的错误。组织部干脆地说,“在现在的情况下,如果说团结知识分子,那就同团结工人、农民一样;如果说教育知识分子,那就同教育工人、农民一样;如果说改造知识分子,那就同改造工人、农民一样,不应该也不必要单独对知识分子提出‘团结、教育、改造’的口号”。①
1985年2月,中央办公厅转发中央组织部《关于大量吸收优秀知识分子入党的报告》称,“知识分子是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知识分子需要党,党也需要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同工人、农民一样,是我们党的依靠力量;党组织对知识分子,不但要在工作上放手使用,生活上关心照顾,而且要在政治上关心他们的进步”。2000年,组织部发表评论说,“知识分子是科技进步和知识创新的主力这是先进生产力的重要开拓者和先进文化的重要创造者、传播者。 $^ { \infty } 2 0 0 7$ 年,组织部宣称,“人才资源是党执政兴国的根本性资源。在一个国家,哪个党最能吸引人才,哪个党就能执政;在整个世界,哪个国家最能吸引人才,哪个国家就能发展得更快。我们说党要有创造力、凝聚力、战斗力,党对人才的凝聚力是党的凝聚力的重要体现。”组织部对知识分子价值在各个时期表述不同,不过均可归结为党需要知识分子,因为国家建设离不开知识分子,表明了组织部对知识分子价值的总体判断。
第三步,解决如何使用人才的问題。
组织部对人才的使用途径是逐渐丰富起来的。早先,由于将知识分子定位为国家干部,组织部牵头抓总知识分子工作,是因为知识分子是国家干部的一部分,因此,对知识分子的使用,主要是选拔知识分子担任干部。宋任穷多次说,“选拔优秀中青年干部的问题,实质上是选拔德才兼备、年富力强的知识分子的问题”、“提拔中青年干部,实质上就是提拔知识分子。”邓小平在1982年7月听取国家计委负责人汇报时说,现在最难的是,没有一套办法,把这些知识分子用起来。人才,只有大胆使用,才能培养起来。说缺乏经验,只有使用,才能积累经验。为此,中组部要求,各级党委”要下最大的决心,以最大的魄力,用最有效的办法,为德才兼备的各种优秀专业人才走上领导岗位开出路子来。”并把它作为“在组织战线方面的一项重大任务。”
组织部也注意到,科技干部被选进领导班子后被”陷在行政事务圈子里”,未得到合理使用的情况,评论认为”如何正确选拔优秀科技干部,以及选拔进领导班子以后如何合理安排、使用,是直接关系到“四化”建设进程的一个重要问题,也是干部工作中的一个新的课题。”这使组织部认识到人才工作与干部工作的差别,开始考虑人才工作的特殊规律。1984年,《组工通讯》编发了国务委员、国家科委主任方毅的一篇关于人才流动问题的文章。方毅认为,“我们国家对于科技人员的培养、选拔、使用和管理,过去长期套用党政干部的一套做法。今天,即使对党政干部来说,那种做法也要改革了,何况用来管理科技干部,更是需要加以改革的了。当前最急待解决的问题是什么?我看是人才的合理使用和流动问题。”组织部支持了方毅的观点,认为“单位所有”、“部门所有”以及分配上的”大锅饭”等,成为人才合理流动的主要障碍。组织部还介绍了各地的一些政策性规定,主要是从人才富矿流向人才贫矿,如从全民所有制单位到集体所有制单位,从城市到农村,从大城市到中小城市,从科技骨干过于集中的单位到薄弱单位等。同时也提出要采取必要的调动、调配以及明令调出单位予以支持,成立各级人才交流服务中心等组织措施来推进人才交流。“劳动人事部在今年四月成立了人才交流服务中心。全国已有二十五个省、市、自治区建立了省级人才交流服务机构,近百个地、市建立了地(市)级人才交流服务机构,数百个县建立了县级人才交流服务机构。
1992年以后,组织部对人才使用的态度更为开放,“要热情欢迎留学人员国国参加经济建设,不管他们过去的政治态度怎样,都要妥善安排。要大胆扶植改革中的新生事物,保护知识分子改革的积极性和创造性。”直到”千人计划”海外高层次人才引进计划的实施,使中国成为世界上政府主导引进海外人才的典型国家。
第四步,解决关心、爱护知识分子的问題。
知识分子的健康状况是关心、爱护知识分子这一问题提出的主要原因。1983年2月10日,中宣部、中组部召开了知识分子春节座谈会上,这是建国以来第一次召开类似会议。薄一波在会议讲话中说,“第一点,十二大以后,大家进一步认识到要在本世纪末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对知识分子的信任、培养、使用是个很重要的问题第二点,中青年知识分子的健康状况、工作条件、生活条件等等,要设法改善…中央要求各省、市、自治区和各部门,都推荐一个、两个、三个活着的蒋筑英、罗健夫式的人物。一共推荐出二百多人,我们从中挑选了一百二十六位进行分析比较。我看了看他们的材料,都是好样的,感到中国确有人才。但是进一步了解,就使人不安了,在一百二十六位中有二十三位患有各种疾病,而且大都是比较严重的疾病,如肺结核、心脏病、肝炎、癌症等,占百分之十八还多。这种情况,组织部的同志,宣传部的同志,还有我们大家,都要讲话,不只是呼呼,而是对改善他们的工作条件、生活条件采取切实的办法,要积极解决这个问题。”1985年中央组织部负责人答新华社人民日报记者问,对于落实知识分子政策,今年抓好三件事,一是在全国首先是各级干部中,进一步开展“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宣传教育。二是解决好优秀知识分子入党难的问题;三是提高知识分子的生活待遇。②组织部开始正视知识分子的物质需求。“目前,在一些地方和部门,人才工作的环境还不够宽松,工资收入不高,家庭负担较重,还有许多实际困难。各级党组织和领导干部一定要满腔热情地去关心,想方设法地帮助解决”。 $\mathfrak { S } _ { 1 9 8 8 }$ 年至2000期间,中组部定期邀请一部分高级知识分子及其配偶进行短期休假,并在1998-2004年间每年举办慰问专家学者的春节文艺晚会。
第五步,全党都来做知识分子工作。
组织部在1980年就提出“全党都来发掘优秀专业人才”,提出这样的号召是由于组织部了解中央意图,也认识到国家建设需要大批人才,但是长达十余年间对知识分子的负面评价仿佛一层厚厚的坚冰,使面向知识分子的行动相对而言显得非常困难。为此,中组部提出,“各级组织部门是党委知识分子工作抓总的一个部门,理应成为带头执行知识分子政策的部门”,要求把是否正确理解和有效执行了知识分子政策作为一项重要内容,在整党中进行对照检查。①同时,组织部在中央的支持下采取了组织手段,强力推行知识分子行动。
1984年,一则关于黑龙江省法学研究所主要负责人不认真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的事件在光明日报和人民日报报道以后,胡耀邦批示说:“凡属(1)科研单位;(2)大专院校;(3)医务部门和大医院;(4)文化部门和大的演出单位;(5)大的文物单位和图书馆,党委书记和行政负责人文化程度比较低,又不懂知识分子政策的,一律坚决调出来,换上另外的既有文化的懂政策的,年纪较轻的去担任。这件事要坚决些,不许拖拖拉拉。”组织部随即编发一则黑龙江省委批准改组省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的领导班子的案例,宣布“对打击知识分子的领导干部必须坚决撤换。”组织部多次重申,干部和领导班子不执行知识分子政策就要调整干部,调整领导班子,“一定要抓住典型,一查到底,该换人的换人,该处分的处分,决不可犹豫徘徊。”对那些不执行党的知识分子政策,阻挠、刁难优秀知识分子入党的领导干部要批评、教育,情况严重的应进行调整。知识分子比较集中的单位,要挑选坚决贯彻党的政策,有较高文化知识水平和领导才干的人担任党委(支部)书记。”组织部为此还推行了选派科技副县(市)长、副乡(镇)长的制度。
经过四十年的努力,尤其是“千人计划”(海外高层次人才引进计划)实施十年以来,组织部推行人才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一个遍及全国的人才工作网络体系已经形成,据中组部2012年的统计,“31个省区市和15个副省级城市全部成立了人才工作领导(协调)小组, $9 9 . 8 \%$ 的地市级和 $9 8 . 6 \%$ 的县级党委设立了人才工作领导机构各省区市党委组织部门全部设立专门人才工作机构,配备专职工作人员。近 $9 7 . 3 \%$ 的地(市)和 $8 1 . 2 \%$ 的县(市、区)组织部门建立了专门的人才工作机构从中央到省、市、县,建立起上下贯通的人才工作组织体系,共设置专职人员编制6552名”。①
同时,中组部根据人才计划实施的进展,不断调整人才政策,修补其中所反映出来的问题。比如从2011年开始实施“青年千人”项目,引进海外40岁及以下的青年人才,这个项目一经推出就广受好评,不仅在海外庞大的留学人员群体中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而且确实吸引了一大批具有优秀学术能力和学术水平的青年科研人员,为中国未来的科技创新提供了后续发展力量。每年”青千”评选结果揭晓以后,都会引发一轮围观热潮,出现一些令人“惊艳”的青年学术新星的大范围媒体报道。2012年,中组部又联合11个部门和单位推出了“万人计划”(国家高层次人才特殊支持计划),这是继引进海外人才以后的另一项专门针对国内人才的支持计划,表明中组部开始真正地在人才工作中体现”统筹国内国外两个大局”的要求,将其工作对象向全领域、全范围延伸。此外,鉴于针对外籍专家的”绿卡”(外国人在中国永久居留权)制度自2004年实施至2011年底仅发放4700余张的情况,中组部牵头研究修改”绿卡”审批管理办法,“降低‘绿卡’门槛,设置更加灵活务实的申请条件,加大吸引海外人才的力度,这项制度的实施虽然相对:低调,不过各地却根据中央的政策采取了积极的措施。中组部认为,为落实“党管人才”战略,组织部系统发挥了人才工作牵头抓总的作用,推进人才评价、流动、激励机制创新,“统筹推进各类人才队伍建设③,突出抓好高层次创新人才和高技能人才培养,加大对边远贫困地区、边疆民族地区和革命老区人才支持力度。探索人才‘绿卡等制度,加快形成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人才制度优势。”④
人才工作对于中组部的意义,并不仅限于在这个部门增加了一项工作内容,也不完全是因为对象范围的扩大提高了组织部的影响力,而是意味着组织部的工作向中国社会的优秀群体全面地扩展。①党员作为社会主义中国的“先进分子”,是组织部工作的基础,干部是中国事业的”决定性力量”,成为组织部工作的关键。但是,除此之外,仍然还有一大批未被纳入到党的政治体系中的人员,他们具有专业的知识和技能,是中国社会建设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随着一个知识型和创新型社会的加速到来,人才的因素在社会权力分配中的作用越发突显。由于这个社会又是不可避免地走向多元化,更多地人才将从固有的政治体系和国有的体制内溢出,成为无法用“党员”和”干部”的身份进行标识的人员,这将对党的组织工作构成严峻挑战,“党管人才”这一方略的提出,正是应对这种挑战的必然之策。组织部通过坚持不懈地关注和参与知识分子工作,取得了中央的信任,获取了主导落实”党管人才”的职责和权限,这将给予组织部在未来社会中面向全部最优秀人才施展影响力的绝佳机会,这对组织部而言是一种结构上的变化、战略上的成功,意义并不一般。
根据本研究的一项调查,对组织部的工作中感到“不了解”的比例最低的是“人才工作”,说明公众对引进和培养人才十分关注。与此同时,“人才工作”的满意度却是最低的,而且选择不满意的比例最高的是知识分子群体,达到了接近$2 0 \%$ ,这些情况应引起组织部的高度重视,说明相对于传统的干部和组织工作,组织部在抓总人才工作方面更有改进的必要。党的建设的基本经验之一,是将党的政治领导和思想领导通过组织领导来加以实现,这也应该成为“党管人才”工作的基本理路。人才工作绝不仅仅是政治上的重视和思想上的号召,更不仅仅是人才政策的实施,而应该更加充分地体现党的组织领导,在引进、培养、激励人才的过程中真正发挥组织部的功能优势。
9.2“资本家”入党及组织建设创新
改革开放以后,中国采取公有制基础上的多种经济所有制形式,一大批人成为个体经济者和私营企业主,这些人在当地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基层党组织有吸纳他们的积极性,而党的章程又规定了党的无产阶级特性,自党成立以来,有资
产者或者是作为党革命和斗争的对象,或者至多作为团结和争取的对象,却从未允许他们作为一个群体加入到党的组织,因此,这成为组织工作中最难决择的一个问题,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体现了组织部在超越惯性时的艰难历程。
9.2.1“不能吸收私营企业主入党”
1989年8月,中共中央出台了《关于加强党的建设的通知》。这是党对于“八九”政治风波全面反思之后作出的决定。《通知》要求,对“经不起斗争考验”的党组织和党员进行清查,对领导干部和领导班子在全面重新考察的基础上作出调整,在全党进行马克思主义和“四项基本原则”的思想教育,同时还决心消除党内的腐败现象,加强对群众的联系和服务。《通知》强调了企业和高校党组织的地位和作用,并且对”不能吸收私营企业主入党”作出明确的规定:
私营经济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补充,私营企业主的正当经营和合法权益,应当受到保护。我们党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私营企业主同工人之间实际上存在着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不能吸收私营企业主入党。已经是党员的私营企业主,除应模范地遵守国家政策法令、依法经营、照章纳税外,还必须坚持党的理想和宗旨,严格履行党员义务,自觉接受党组织的监督;在企业的收入分配方面,领取作为经营管理者应得的收入,而把企业税后利润的绝大部分用作生产发展基金,增加社会财富,发展公共事业;要平等对待工人,尊重工人的合法权益。做不到这些的,不能再当党员。①
这一规定发布以后,在党组织和党员中产生了一些”误解和思想混乱”,有的“甚至不敢向基层党组织和党员群众传达”,②在一段时间内并未得到预期的宣传和贯彻。为此,中组部于次年3月22日专门编发一期专题问答,对5个问题进行了回答。这五个问题是:《通知》里说的私营企业主指哪些人?为什么规定不能吸收私营企业主加入共产党?既然私营企业主有一定的剥削行为,为什么国家又允许他们存在和发展?党曾号召群众勤劳致富,这与不允许私营企业主入党是否矛盾?对已经是私营企业主的党员应如何看待?这些问题触及了一个无产阶级政党开始领导国家的经济建设时是否需要对党的性质或成员进行制度创新这一根本性问题,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反映了组织部所理解的中央意图,也体现出组织部在面对这些根本性问题时谨慎而又留有余地的态度。
组织部是根据是否拥有私人资产以及企业规模的大小来衡量和界定私营企业主这一概念的。私营企业主是指资产属于私人所有,以营利为目的,进行一定规模雇工经营的企业的资产法定所有者。以个体劳动为主,或请一、二个帮手,带三、五个学徒的个体工商户,或从事种植、养殖业的个体专业户或承包者,国营、集体企业和乡镇企业的承包者或租赁者,都不属于这一范围。这样就将一大批从事经济生产者纳入到党员的发展范围里来。①
组织部强调,“中国共产党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她的最终目标是消灭剥削、消灭阶级,最终实现共产主义制度。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发展新党员必须坚持党章规定的党员标准。私营企业主不仅占有一定规模属于私人所有的生产资料,而且雇佣了相当数量的工人,他们同雇工之间存在着雇佣关系和一定的剥削,不是我们党的阶级阶级基础,因此不能吸收他们入党”,在中央所确定的原则问题上表现出鲜明的立场和态度。
对于党的富民政策与不能吸收私营企业主入党之间的关系,组织部解释说,私营经济作为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补充,对国民经济的发展是有益的,是发展生产力所需要的,因而得到国家的鼓励,这是国家的经济政策,它与共产党发展党员应坚持的原则是两个不同范畴的问题。同样地,一部分群众和党员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带头勤劳致富,应当予以肯定。但也要看到他们大都是靠党和国家的优惠政策和贷款扶持发展的,应当服从国家根据情况对私营经济的正确引导和加强管理,服从党按照章程对入党条件进行的严格规定和明确政策界线。已经是私营企业主的党员的发展方向,应当是团结带领群众走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道路,要严格按照《通知》的要求办事,否则将不能留在党内。③
4月28,中组部又刊发文章,强调“《通知》中规定的‘不能吸收私营企业主入党,以及对私营企业主中的共产党员提出的要求,都是为了坚持党的工人阶级的先锋队性质,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所作出的正确决策,是符合实际情况和党的现行政策的。”要求各级党组织“不折不扣地宣传贯彻”。①在当年年底召开的全国组织部长会议上,宋平与会议部分人员座谈时说,“私营企业主不能入党,这一条要明确,不能含糊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允许多种经济成份存在,允许私营经济在一定范围内发展,但是不能让他们成为一种政治势力,不能动摇公有制为主体的根基”,同时中组部副部长赵宗鼐在会议总结时再次进行了强调。不过,组织部多次说明,这是党根据现在的情况作出的决定,是党的现行政策,党是根据不断发展的过程中所出现的情况作出的必要的规定,这些认识既坚持了中央的规定,又为政策和制度留下了改革和创新的空间。
9.2.2转变态度
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以后,中组部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中组部部长吕枫在1992年全国省、自治区、直辖市党委组织部长会议上所作的报告中说,“随着改革的深入,外商投资企业、股份制企业、企业集团等许多新的经济组织形式发展很快。对这些经济组织中党的建设,要积极探索,大胆试验。”③这份报告是以《认真落实邓小平同志的重要谈话精神推动组织工作更好地为经济建设服务》为题的,反映出组织部对”南巡”讲话的改革导向如何体现在组织工作中的理解。同时,组织部还刊发言论,认为要“逐步建立和完善与新经济体制相适应的基层党组织建设的规章制度和管理办法,”“企业党的建设,诸如党组织的设置,党的活动方式,以及人事管理,都要相应地加以调整和改进,使之更好地为企业经营机制的转换提供有力的保证。”
尽管如此,对于私营企业主入党这个问题,仍然存在着政策上的”红线”无法逾越。直到2000年,《组工通讯》还刊发中共浙江省委书记张德江的文章《加强非公有制企业党建工作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健康发展》,其中明确将私营企业主不能入党作为一个需要坚持的原则问题。“有的甚至宣称私营企业主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应该成为发展党员的对象。对这些糊涂认识,必须严肃澄清。”
2000年,党的总书记江泽民在广东省考察工作时,初步提出了“三个代表”的思想,并在2001年庆祝党成立80周年大会进一步阐述了“三个代表”的内涵和实质,要求全党按照“三个代表”的要求加强和改进党的建设。他说:
能否自觉地为实现党的路线和纲领而奋斗,是否符合党员条件,是吸收新党员的主要标准。来自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军人、干部的党员是党的队伍最基本的组成部分和骨干力量,同时也应该把承认党的纲领和章程、自觉为党的路线和纲领而奋斗、经过长期考验、符合党员条件的社会其他方面的优秀分子吸收到党内来,并通过党这个大熔炉不断提高广大党员的思想政治觉悟,从而不断增强我们党在全社会的影响力和凝聚力。②
对于是否允许私营企业主入党这个问题而言,这段话非常重要。因为江泽民在同一篇讲话中还说道: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社会阶层构成发生了新的变化,出现了民营科技企业的创业人员和技术人员、受聘于外资企业的管理技术人员、个体户、私营企业主、中介组织的从业人员、自由职业人员等社会阶层。而且,许多人在不同所有制、不同行业、不同地域之间流动频繁,人们的职业、身份经常变动。这种变化还会继续下去。在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指引下,这些新的社会阶层中的广大人员,通过诚实劳动和工作,通过合法经营,为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和其他事业作出了贡献。他们与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干部和解放军指战员团结在一起,他们也是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③
江泽民暗示了民营科技企业的创业人员和技术人员、受聘于外资企业的管理技术人员、个体户、私营企业主、中介组织的从业人员、自由职业人员等也是属于”社会其他方面的优秀分子”的范围。他还指出,“不能简单地把有没有财产、有多少财产当作判断人们政治上先进与落后的标准,而主要应该看他们的思想政治状况和现实表现,看他们的财产是怎么得来的以及对财产怎么支配和使用,看他们以自己的劳动对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所作的贡献。”
总书记鲜明的立场和观点促使组织部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中组部成立课题组,开展了专题调研,中组部研究室撰文认为,“把他们(指新的社会阶层-笔者按)吸收进党内,有利于保持党的先进性;有利于增强党的阶级基础、扩大党的群众基础、提高党的社会影响力、巩固党的执政地位;有利于充分调动社会各方面的积极因素。当然,决不意味着把这些人作为发展党员工作的重点。。同时将政策调整提上工作日程。
9.2.3试点吸收私营企业主入党
2001年8月起,中组部发表了一系列旨在贯彻落实江泽民讲话的文章,其中第二篇就是《正确认识在新的社会阶层中发展党员》。中组部正式表达了对新社会阶层的评价:“非公有制经济已经成为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非公有制经济是推动我国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积极力量。新的社会阶层中的广大人员也是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由于党的历史任务发生了变化,党为实现这些任务的理论和路线也相应进行了调整,党的建设也必然与之相联系。在新的社会阶层中发展党员,就是党的建设为理论和路线服务的体现。
2001年8月起,中组部在10个省市的11个市(区)进行试点,开展了在新的社会阶层中发展党员的尝试,重点是研究吸收私营企业主入党的具体政策。这项工作被中央高度重视,被列入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和中央党建工作领导小组2002年和2003年的工作要点,推进地十分谨慎。2003年,中组部在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指出,“新的社会阶层特别是私营企业主情况比较复杂,目前的实践和探索还很有限,有些政策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为此,中组部决定适当扩大试点范围,除了在原确定的试点单位继续开展试点以外,要求其他省(区、市)各选择一个地级市(区)进行试点,有条件的地方可选择一个高新技术开发区进行试点,使试点工作扩大到31个省、区、市的35个市(区、开发区)。中组部要求,“试点工作要严格控制在试点范围之内,不向其他单位扩展,不在本地区推广,不接待非试点单位的考察学习,不在各类媒体宣传报道。没有试点任务的地方,在中央对这项工作作出部署前,要继续做好调查研究和宣传教育工作,仍不要吸收属于试点对象的人员入党。“试点过程中,“共有入党申请人8774名,从中确定入党积极分子2574名,发展新党员226名。”②
2004年,中央印发《关于进一步做好新形势下发展党员工作的意见》,该意见要求,把吸收个人独资企业投资人、合伙企业合伙人、公司制企业个人控股股东和其他类型企业的主要个人出资人中的先进分子入党,纳入经常性发展党员工作。此后,中央组织部召开全国发展党员工作会议,贺国强在讲话中说,“在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军人和干部中发展党员,在生产、工作第一线和高知识群体、青年中发展党员,是发展党员的工作重点”。③对于吸收私营企业主入党的标准进行了详细的描述,“财产来源合法,用之得当,模范守法经营,自觉依法纳税;关心爱护员工,保障员工的合法权益;诚实守信,有良好的品行,热心社会公益事业,群众公认;积极支持建立企业党组织和工会、共青团组织,为其开展工作提供必要条件。”要求“将这项工作纳入发展党员的经常性工作,不争论,不炒作,积极稳妥,扎实推进,防止一哄而起;要坚持标准,严格程序,确保党员质量”。至此,中组部结束了在吸收“资本家”入党这一问题上的犹豫态度,将它纳入到组织发展的正常轨道,并坚定地加快推进。据中组部的统计,2004年全国在新的社会阶层中发展党员1.1万名,其中在私营企业主中发展党员894名,这个数字呈现逐年增长的趋势。?2007年至2012年,已在非公有制经济组织和社会组织中发展党员96.7万名,大大扩展了这些领域党的组织和工作的覆盖,扩大了党的群众基础。
9.2.4积极开展新社会阶层中的党建工作
新的社会阶层是党扩大组织和工作覆盖面的新的着力点,他们大多存在于非公有制经济组织和社会组织中,是党建工作的新兴领域。它们不同于组织部以往熟悉的农村、社区、国有企业、机关和事业单位等传统领域,需要采取更加多样化和细致的工作方式方能奏效。
中央组织部于2015年对长安汽车合资企业的党建工作进行调研。这家企业成功地克服了合资企业中开展党的工作普遍遇到的“外方高层不理解、不支持”的困境,党员人数增加,党组织在每一个生产车间覆盖,企业在车间悬挂党旗、国旗;在每一个班组设立党员公示栏、“党员示范岗”,每一个党员都配戴党徽,使”党的活动有声有色,党的影响无处不在,党的声音格外响亮”。但如果以为这种局面是一个在共产党执政国家经营的合资企业自然现象,那就错了。
在合资企业建立健全党的组织,需要不断的协调和沟通。在每次高管会议上,中方经理总是本着真诚的态度加强沟通、耐心解释,努力让外方明白:建立党组织,目的是服务企业、促进和谐、实现”双赢”。一次高管会上,外方负责人发问:“你们共产党员是不是在企业里拥有什么特权?”党组织专门将党章译成英文送·给外方负责人,并表示:“党员都是优秀员工和骨干人才,党员的唯一特权就是在岗位上带好头、多作贡献。”
说给外方听,不如做给外方看。长安福特投产之初,冲压生产线遇到技术瓶颈,制约产能提升,外方经理十分着急。11名党员成立突击队,在 $4 2 ^ { \circ } C$ 高温下连续奋战,终于攻破技术难题。外方经理瑞克一梅文竖起拇指连声说:“党员,ok!ok!”党员同志趁热打铁,在业余时间利用废旧包装材料,在班组搭建起党小组 $\begin{array} { c } { { \cdot \cdot } } \ { { \cdot } } \ { { \cdot } } \end{array}$ 活动园地,建立起党员联系点和员工交流区,使党的组织逐步从”地下”转到”地上”,从“隐身”转向“公开”。①
这份报告表明,在外资企业或合资企业实现党的建设目标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与此类似的还有社会组织、产业园区、互联网企业等,中组部的态度是坚决推进,“现在,全国非公有制经济组织278万、社会组织460多万,还有大量的网络从业人员等群体,这些领域的党建工作要加强,要有阵地意识,拿出新办法,要一手抓组建,一手抓作用发挥”。②中组部于2015年10月召开了全国社会组织党建工作座谈会,赵乐际要求从政治和战略的高度认识其重要意义,“目前,仅6万多个行业协会商会联系的会员企业就有2000多万家,4万多个学术性团体联系的专家学者就有500多万人,300多万个城乡社会组织连着千家万户,与人民群众生产生活息息相关。同时,社会组织集聚大量管理技术人才、专家学者,相关从业人员超过2000万,在册的各类志愿者2500多万,具有很强的社会影响力”。①因此,党的组织工作完全不能忽视、轻视社会组织这一领域。
在这次会议上,中组部要求各地建立社会组织党建的工作机构,并建议各地参考浙江、广西、重庆等12个省区市的做法,“在省、市、县分别设立“两新”(指新经济组织和新社会组织)工委,统筹指导社会组织党建工作,依托组织部门设立办事机构,初步形成了上下贯通、协调有力的管理体制”,将“两新”组织的党建工作统一纳入到组织部门的指导体系中,给予明确的归属。
将党的组织扩展到传统的工作领域之外,在非公经济领域和新的社会组织领域发展党员和建立党的组织,这种组织形态上的扩展性体现出组织部在应对新的情况和问题时所具有的灵活性。与此同时,组织部通过加强制度建设,加强教育管理,严明党的纪律等方法来加强基层组织的建设。表现在对各类基层组织的建设进行了细致的规范,密集开展党内集中教育活动,大规模地轮训党员和干部,以及出台严格的党内政治生活规定,并将2012年确定为“基层组织建设年”,宣告着改革开放以来重新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的决心。党支部的工作被重视了,同时对党员的要求更高了,也更为具体。这些方法是党的组织工作中积累下来的做法的强化,从最近几年的实施情况来看,造成了两个方面的影响。
各级对基层组织建设特别是党支部建设的重视程度提高了,密集出台加强党支部建设的举措。笔者所在单位于2011年制定了加强党支部建设若干规定,让党支部书记兼任研究所负责人,以提升其在业务团体中的话语权;给党支部赋予所在单位人员评定职称和评奖评优时的意见权,以强化党支部政治功能的作用;为党支部活动提供必要的场地和经费、时间等等。这些做法曾被省教育工委转发给全省高校参考,可以视作基层组织部的一个典型实践。
与此同时,党员的意识加强了,党组织的活动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规范。党支部的创新活动得到鼓励,尤其是密切联系群众,为群众谋利益的工作受到大力倡导。开展对党员的关怀,促进党员的事业发展,尤其是帮助困难党员的工作也被认为是支部工作的重要方面。在农村,能够带领群众致富,改变集体面貌的党支部被大力地宣传和褒奖;在城市社区,开展志愿服务,帮助困难群体的优秀党支部增多了;在大学,教师党支部正致力于进行思想上的引领,以及围绕着促进教学和科研的活动的开展。这些都体现了调适的正面影响。
10.结语
近一百多年来,中国的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对此产生影响的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中国共产党。历经近百年的变迁,党成为组织统一、力量强大而且颇具灵活性和调适性的政党。比较苏共的历史,不能不思考中国共产党成功的原因。两党存在着许多相类似的特征,但是关键性要素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使得中国共产党的面貌完全不同,这个关键性要素就是政党的革新。组织部的一贯努力在很大程度上使党既保持稳定又持续革新成为可能,全面从严治党条件下的新时期使组织工作具有新的机遇和挑战,必将对组织部的运行提出新的策略要求。
10.1组织部运行的“双强模式”
研究揭示了组织部在成为“第一部”的过程中所获取的制度支持。传统政治文化资源包括更部的影响,使组织部拥有了某种历史合法性。与此相联系的是社会大众对组织部的高度关注和对其权威性的认同,这使组织部获得了较好的社会支持。但是,组织部最为有利的制度环境是从党的组织类型而来的,最直接的资源是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和严格的政党规范,正如萨托利所言,“政党的规章大致包含三个主要因素:一系列的禁忌、组织结构和选举制度。”①党将组织手段作为维护党的纪律的有效保证,将构成组织结构的各主体交由组织部管理,并且赋予组织部在干部选拔和干部管理、干部教育等方面的职权,这不仅促使组织部取得中心地位,而且加强了中央集权。值得注意的是,组织部在理念上突出了“先进分子”的群众性,在决策时突出了调查研究,在从严管理的同时也兼顾柔性的关怀,这些都促使基层的活力和创造不断地上升为党的制度创新。
然而,仅凭制度支持,组织部是无法在激烈的部门竞争中胜出的。研究还揭示了组织部为此付出的主观努力。组织部抓住制度优势和结构保障,主动强化了规章制度和规范程序,不遗余力地扩大工作范围,使其职权不断地向纵深和宽广两个方向发展。组织部还利用一套比较高明的话语策略,树立起模范、权威、亲近的部门形象。必须指出,这些努力是很早就开始并且持续保持的,早先的成果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成为光荣的历史传统,努力工作的光荣传统进一步丰富了组织部的政治历史资源,提高了现在的行动取得成功的把握,光荣传统和工作效果相互支撑,形成地位共生的行动选择。同样重要的是,组织部在努力保持独立地位的同时,时刻注意解决党在各时期所面临的新问题,回应党的新需要。由于组织部的工作以“人”为中心,它的每一个克服惯性的努力,都涉及到将新的人群和组织内卷到党的组织体系中来,这也同样可以解释组织部在增强党的调适性方面所起到的作用。
组织部构建了一个有效扩展的功能体系,这是一个圈层结构,由内至外分别是核心层(党员和干部)、紧密层(党的外围组织和后备军)、朋友圈(统一战线)、影响面(由以上三者所联系和影响的人员),每向外一圈,范围都更加扩大,从而使最大多数人团结在党的周围。最核心的部分由组织部直接管理,这是一个纪律严明、组织严密的党的组织体系,这个体系主要由党员、党支部(党委)、干部和领导班子组成,形成“三角”结构,他们根据民主集中制的原则组织在一起。组织部以大力地发展高质量的党员为基础,以党支部的建设使组织网络深入到最基层的乡村、社区和新的经济和社会组织,以选拔干部和组建领导班子最终实现党组织的工作网络框架。组织部居于整个核心组织网络的中心,它作为组织中枢,必须随时感知外界变化因素作出决策判断,因此,调查研究是组织部的主要工作方式;全面细致客观地了解干部,是组织部最重要的工作。组织部为此而构建了各省、市、区及各大国有企业、事业单位和职能部门里的组织部体系,通过请示报告制度、干部分级管理制度等,进行组织系统内的分级负责。不仅如此,组织部还与各平行机构、各外围组织等建立了广泛的联系,通过沟通和协调达成组织目标,彰显了它的权威地位。无论如何,组织部居于党的组织网络的中心位置,联系着全球最大数量的党员,扩展了覆盖全国的党的基层组织,掌握着国家最为重要的干部和人才资源,因而可以了解和整合最大范围的信息,在全党全国进行最大范围的动员和组织,这是组织部的功能所赋予的。组织部始终置于中枢地位,方可保证党内正常秩序和组织的稳固,否则,党的建设就会出现问题,甚至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使党的事业遭受重大损失。
到目前为止,组织部仍然占据“第一部”的位置,部际竞争的压力和渴望做好工作的动力,将使组织部在不断面对挑战、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始终致力于增强部门在系统中的地位和价值。
10.2新时期组织部地位和作用不断增强
全面从严治党战略的提出和实施,是新时期组织部面临的最为重要的制度背景。“全面从严治党,核心是加强党的领导,基础在全面,关键在严,要害在治”,这意味着对党的组织和成员的更高的纪律要求,并将诉诸于更为刚性的方法和手段。这种趋势将进一步强化和支持组织工作的地位。
1、在干部和党员的规范上大幅度地向“德”偏移,加大组织考察的相应权重。本次整党治党行动方略主要是基于政治和政权的维度,重点是全面加强党的领导。在如何挑选干部的问题上,强调“德才兼备”、政治素质应置于其他一切条件之前。十八大以后新修订的干部选拔任用制度,将“信念坚定、为民服务、勤政务实、敢于担当、清正廉洁”作为“好干部标准”,对干部在理想信念,政治立场、政治态度、政治纪律,坚持原则,敢于担当以及道德、作风修养方面的要求体现出干部标准向“德”偏移的明确导向。在党员规范上,根据新的形势制定的党内政治生活的准则,突出了对党员的“德”的要求,并作为党内动员的重要抓手。不仅如此,“德”的标准还由干部和党员的规范向外扩展。2018年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提出了新的人才标准是“爱国奉献、创新创造”,也就是“德才兼备”的标准在人才工作中的表述,最近中组部和中宣部在知识分子中开展的“弘扬爱国奋斗精神、建功立业新时代”活动,就是对这种人才标准的积极回应。
2、在组织手段的运用上强调刚性的制度约束,强化组织部的地位。很长一段时间来,在组织手段的运用上较多地对干部和党员的岗位、职务、荣誉和经济待遇等方面进行激励或惩诫。十八大以来,组织手段向刚性转移的趋向比较明显。组织规制在以往纪律处分的手段以外,增加了提醒、函询和诚勉等办法 $\textcircled{1}$ ,这些原本是组织工作中的日常交流、谈话、考察的形式叠加了一部分惩诫的意味,被组织人事部门提醒函询诚勉的干部,其岗位职务变迁将明显受到负面的影响,从而具有了对干部“抓早抓小、防微杜渐”的管理和监督功能。在干部选拔任用时,对干部的考察也增加了刚性的标准,特别是对干部个人申报事项的核查,起到了对干部识别的刚性排除功能。 $\textcircled{2}$ 党重新修订的党内政治生活若干准则,是新时期加强组织纪律、强化组织制度的集中体现,其重点是以民主集中制的组织原则来安排党内各种关系,并通过规范执行党内的组织生活制度来实现。组织手段的增加和组织制度更为刚性的约束机制,将进一步强化组织工作的地位和影响力。
3、组织部的工作覆盖面和职能进一步扩展。首先,十八大以来组织工作的发力点从“关键少数”的干部向普通党员延伸,自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以来,特别是“三严三实”专题教育和“两学一做”学习教育,使党内教育的主体拓展为广大的党员,同时,教育实践活动的频度加大,使党内教育从集中性向经常性延伸。组织工作的实施在更大的范围开展,如对选人用人的专项检查首次实现在省区市和中央单位的全覆盖,对于原本在市、县、乡三级实行的党委书记抓基层党建述职评议考核,也向机关、企业和高校等领域延伸工作。 $\textcircled{1}$ 其次,党的组织和党的工作在非公企业和社会组织中进行扩展。新社会阶层是党扩大组织和工作覆盖面的新的着力点,他们大多存在于非公有制经济组织和社会组织中,是党建工作的新兴领域。它们不同于组织工作以往熟悉的农村、社区、国有企业、机关和事业单位等传统领域,需要采取更加多样化和细致的工作方式方能奏效。中组部认为,要从政治和战略的高度认识这项工作的重要意义。各地建立社会组织党建的工作机构,将“两新”组织的党建工作统一纳入到组织部门的指导体系。将党的组织扩展到传统的工作领域之外,在非公经济领域和新的社会组织领域发展党员和建立党的组织。组织形态上的扩展性进一步扩大了组织部的职能。
10.3组织部能动不足的隐忧
在当前“管党治党从‘宽松软’向‘严紧硬’发生了历史性、格局性和根本性的变化 $” \textcircled { 2 }$ 的情况下,组织工作更加需要检视其在能动行动方面的隐忧和不足。
1、腐败滋生和干部不作为的双重挑战。组织部面临的最重大的课题是如何挑选和维持一支既有能力又得到群众公认的“好干部”队伍。干部的选拔虽然统一在“德才兼备”的原则之下,但是具体标准是有移动的,前者强调的是意识形态标准,后者则确立了绩效合法性标准,也就是所谓的从“红”到“专”的过程。从极端的情况看,过份强调意识形态标准,可能挑选出能力平庸的干部,而过份看重工作绩效,则可能挑选出腐败的能人干部。组织部若无法平衡好“红”与“专”之间的适度,则可能在两者之间极化转移,出现矫枉过正的局面。
强化党的全面领导权,客观上有可能更加集中领导干部的权力,这是导致腐败行为产生的制度性因素。当前党保持了强力反腐的高压态势,自上而下的监督机制执行有力,但仍应该对这个问题抱有足够的警觉。组织部首先是要防止出现选人用人的不正之风,在选人标准大幅度转移到”德“的考察的情况下,如何客观公正地识别干部显得更不容易。这是因为,德的标准相对于政绩指标而言,难以量化,若缺乏细致的深入了解和组织部门的担当,则容易在干部考察时求全苛责,简单以“不出问题”作为选人用人的先决条件,同时牺牲个人利益的价值取向更加明显,这反过来造成了干部的求稳心态,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干事的积极性。害怕担责、遇事推诿、得过且过、踌躇不前,是干部群体由“邀功”向“避责”文化转变的一些典型表现。中组部出台的关于激励干部在新时代具有新的担当和作为的意见,正是因为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其效果在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组织部门的作为。
2、多元社会对组织部权威性的挑战。这集中体现在党支部的建设中所遇到的问题。在一个快速流动的时代,物质利益的获得往往成为评判人的价值的显在标准,而社会对一个人的物质给予,又与其经济活动的组织能力、高科技的研发能力、迎合和满足大众的娱乐需求的能力等存在正相关关系,党员的思想政治素质和党支部的政治工作水平无法直接体现在这个价值评价体系中。“先进分子”的标准要求党员摒弃个人利益为先的思想,党支部成为一个纯粹政治化和荣誉性的集体,当它与异常强大的世俗化和利益性的社会相遇时,必然会受到强烈的冲击。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国有体制外的工作机会增多,选择趋向多元,这就使代表着体制权威的党支部的强制功能在很大一批群体中丧失了。信息爆炸时代,党支部所具有的传递信息、沟通交流的功能也被弱化。同时,各种人群的聚集形式也随着自媒体的兴起被创造出来,人们在社交平台上随意地组合交往,许多大v公号都建有线下的书友会,开展联谊活动,党支部的影响力无法及时到达,这将会使组织部面临权威性和影响力弱化的危险,从而影响社会和公众对组织工作的支持力度。
3、刚性制度对组织部韧性构成挑战。组织部所辖党员和基层组织、所管理的干部和领导班子,其数量惊人,而且类型多样,分布广泛,差异巨大。若要更好地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力,则需要实事求是地分析现实条件,给予相对灵活的指导。近些年来,组织部门加强了纪律的管控,制定了严格执行的制度规范,呼应了“党要管党”、“全面从严治党”的要求,强化了组织部门集中统一的影响力,也体现了组织部门超强的执行力。但是,制度的刚性遇到复杂的“人”,往往会遮蔽掉具体情况的多样性,实行简单地统一操作。如果没有足够弹性的补救措施,则无法抚慰人心,无从争取人心,更不能从根本上激发人的积极性。如此,组织部将可能失去其一贯所具有的创造性和活力优势。
10.4新的建设策略
当前,组织部面临的主要挑战来自于强制度规范下能动行动偏弱而导致的保护激励功能不足,创造性灵活性不足,影响力下降等问题,着重要考虑的是如何选择面对各方的策略,尤其是工作对象和公众的策略问题。
为此,首先应明确其核心功能,才能确立起组织部的独特性和优势之所在。我们认为,组织动员和保护激励这两个方面都是组织部的核心功能。前者是组织部的硬实力,后者则体现了组织部的软实力。如果将这两个核心功能的构成要素进行分解,可以看到组织动员是由组织领导、组织制度、组织路线、组织网络、组织规范、组织纪律等因素组成,贯穿其中的是制度与纪律的约束,构成了组织内聚力的强制性因素;而保护激励则由组织信仰、组织文化、组织关怀、组织信任、内部普升等因素组成,贯穿其中的是信任与晋级机制,构成了组织内聚力的主动性因素。若要完整地发挥组织部的核心功能,则需要对这些因素加以平衡。
组织部对以上诸多方面已有实践上的努力,但还未能在理念上进行清晰的认识,从而导致组织部的工作内容、政策措施等随着短期现实政治需要而左右摇摆。在邓小平改革阶段,组织部致力于落实干部政策,培养和提拔年轻干部,同时将人才工作内卷进组织部的工作范畴里,这个时期组织部更多地发挥了保护和激励功能,推行了旨在巩固“党员之家”、“干部之家”和“人才之家”的诸多措施,组织部获得了党员干部的信任,也吸引了大量的高层次人才的关注。但是,由于忽略了对党员干部的政治规矩和纪律的约束,或者在做法上未有明显奏效,导致腐败行为增多,组织不纯,凝聚力下降;在新的时期,组织部根据全面从严治党的要求,致力于党内政治规矩和政治纪律的建设,更多地发挥了组织动员的功能,党员意识增强,干部作风改进,这些是必要而正确的,组织部由此进一步获得了中央的信任,地位愈加巩固,但是,由于在某种程度上忽略了“人”的复杂因素,组织部的工作也可能会失去必要的灵活性。
组织部如何平衡好组织动员和保护激励这两个功能?在不同的关系中,组织部要选择相应的行动路径以达成两者功能的平衡。
组织部的上下关系:组织部在面对上级领导和上级组织部所采取的策略构成了对上关系策略,在面对下级组织的领导和下级组织部时所采取的策咯构成了对下关系策略。在这组关系中,组织部要处理的是依附性和独立性之间的矛盾,组织部最为有利的选择是通过制度规范加强对其职能地位的保护,突出强调组织动员功能,保持其必要的部门独立性。
组织部的对内关系:组织部在面对其工作对象即党员、干部和人才时所采取的策咯构成了对内关系。在这组关系中,组织部要处理的是强制性和灵活性之间的矛盾,理想状态是既能严格地规范行为,又能调动积极性。现实的状况是常常要有所侧重,这时,组织部应更多地加强其“党员之员”、“干部之家”和“人才之家”的定位,站在信任、关怀和鼓励的立场,尽可能细腻而灵活地开展对人的工作,也就是说,要着重于发挥保护激励功能。
组织部的对外关系:组织部在面对其工作伙伴即平行部门时所采取的策略构成了对外关系。在这组关系中,组织部要处理的是竞争和配合之间的矛盾。部际竞争不可避免,但是包揽一切显然更不明智。组织部目前所据有的地位使其对其他部门有强大的协调能力,这是组织部的优势之所在,应更多地发挥其他部门的作用,形成组织工作合力。
组织部对公众的关系要考虑的是权威性与亲和力之间的取舍,前者需要一定的神秘感,而后者则要求更多的公开和透明。组织部在破除神秘的过程中所采取的诸多举措,都受到了公众的积极回应和热烈欢迎。本文的调查也显示,公众希望组织部的工作更加公开透明以实现公平公正,而且,那些了解组织部的工作的群体,对组织部给予了更高的评价。这些都说明,公开和透明是社会多元发展趋势中无法阻挡的重要因素,也是知识创新时代所普遍认可的价值元素,组织部要适应这个多元、创新的时代,就必须在破除神秘、走向透明方面迈出更为坚决的步伐,这样才能吸引最优秀的人才进入组织网络,取得最大范围的社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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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中共中央组织部编.组工通讯(2007)[Z].北京:党建读物出版社(内部发行),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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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方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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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相关调研分析
本文于2017年11月进行了一项针对组织部及组织工作的调研。共发放问卷600份,回收584份,调查范围所及的省份有浙江、北京、广东、山西、黑龙江、四川、湖北、湖南、山东、江西、江苏、河南、陕西、福建、河北、上海、辽宁、内蒙古、安徽等,人员类型覆盖面较广,基本可以反映一些客观的情况。以下是参与测评的人员的基本情况:
1、性别: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263 | 比例 |
| A女 | 321 | 45.03% |
| B男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54.97% |
3、政治面貌: [单选题]
| 选项 A中共党员 | 小计 | 比例 |
| 321 | 54.97% | |
| B民主党派 2 | 0.34% | |
| C无党派人士 23 D群众 238 | 3.94% |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584 | 40.75% |
4、身份: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农民 | 20 | 3.42% |
| B工人 | 28 | 4.79% |
| C知识分子 | 87 | 14.9% |
| D军人 | 3 | 0.51% |
5、单位类别: [单选题]
| E企业家 | 6 | 1.03% |
| F干部 | 25 | 4.28% |
| G公职人员 | 102 | 17.47% |
| H企业管理人员 | 54 | 9.25% |
| I企业员工 | 126 | 21.58% |
| J学生 | 107 | 18.32% |
| K其他: | 26 | 4.45%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584 | ||
28、您是组工干部吗?[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是 | 45 | 7.71% |
| B否 | 539 | 92.29%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584 | ||
(一)满意度得分情况:
本调查采取与全国组织工作满意度调查相同的计算方法,即满意度 $\ c =$ “很满意”比重$\times 1 0 0$ 分 $+$ “满意”比重 $\times 8 0$ 分 $+$ “基本满意”比重 $\times 6 0$ 分十“不太满意”比重 $\times 3 0$ 分+“不满意”
比重 $\times 0$ 分(满分为100分)。以下是各项满意度由高到低的分值:
内容 得分
4、对所在党支部(或您所在单位的党支部)发挥作用情况 82.18
3、对开展“两学一做”学习教育活动的效果 80.69
2、对开展”三严三实”专题教育的效果 80.68
22、组工干部政治上的坚定性 80.38
6、对党员教育培训工作的评价 80.14
5、对所在党委(或您所在单位的党委)的工作 80.14
1、对开展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的效果 79.98
19、组织部如实提供干部情况 78.79
25、组工干部有严格的组织性纪律性 78.77
20、组织部正确判断干部的是非功过 77.84
21、组织部敢于纠正选人用人不正之风 77.12
14、对干部教育培训工作的满意度 76.54
7、对身边党员的表现和发挥作用的情况 76.07
12、干部交流工作和从基层选拔干部工作 75.93
24、组工干部坚持原则,公道正派,敢于反映真实情况 75.79
13干部向组织报告个人事项的实际效果 75.78
8、组织部挑选出了令人满意的干部 75.66
26、组工干部从严要求自己 75.58
10、干部选拔方式民主公开择优 75.39
13、组织部门管理监督干部情况 75.36
9、防止和纠正用人不正之风 75.11
11、干部考察客观公正 74.92
23、组工干部密切联系群众,深入调查研究 74.80
18、组织部实事求是地对待来信来访 74.63
16、对引进人才工作成效的满意度 73.92
15、对人才政策的满意度 72.60
17、对关心、爱护人才的满意度 72.49
各项工作平均得分的情况与目前所知的中央组织部的调查结果基本吻合
| 项目 | 得分 | 不了解 |
| 组织工作 | 79.98 | 13.11% |
| 组织部形象 | 77.1 | 15.72% |
| 组工干部形象 | 77.06 | 12.62% |
| 干部教育培训 | 76.54 | 14.90% |
| 干部工作(选人用人) | 75.45 | 11.45% |
| 人才工作 | 73 | 8.56% |
(二)分项测评情况
1、对开展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的效果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201 | 34.42% |
| B满意 | 157 | 26.88% 1 |
| C基本满意 | 119 | 20.38% |
| D不太满意 | 25 | 4.28% |
| E不满意 | 5 | 0.86% |
| F不了解 | 77 | 13.18%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1.1您是否参与其中?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是 | 348 | 59.59% |
| 否 | 236 | 40.41%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584 | ||
2、对开展“三严三实”专题教育的效果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163 | 27.91% |
| B满意 | 192 | 32.88% |
万方数据
| C基本满意 | 120 | 20.55% |
| D不太满意 | 9 | 1.54% |
| E不满意 | 1 | 0.17% |
| F不了解 | 99 | 16.95%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2.1您是否参与其中? [单选题]
| 选项 是 | 小计 328 | 比例 56.16% |
| 否 | 256 |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43.84% |
3、对开展“两学一做”学习教育活动的效果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比例 |
| A很满意 | 173 |
| 200 | 34.25% |
| C基本满意 120 | 20.55% |
| D不太满意 11 | 1.88% |
| E不满意 2 | 0.34% |
| F不了解 78 | 13.36%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584 |
3.1您是否参与其中?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比例 | |
| 是 | 362 | 61.99% |
| 否 | 222 584 | 38.01% |
4、对所在党支部(或您所在单位的党支部)发挥作用情况 [单选题]
| 选项 小计 | 比例 | |
| A很满意 | 198 | 33.9% |
| B满意 | 197 | 33.73% |
| C基本满意 | 87 | 14.9% |
| D不太满意 | 13 | 2.23% |
| E不满意 | 6 | 1.03% |
| F不了解 | 83 | 14.21%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584 | ||
4.1您是否参与其中?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是 | 343 | 58.73% |
| 否 | 241 | 41.27%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5、对所在党委(或您所在单位的党委)的工作[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185 | 31.68% |
| B满意 | 202 | 34.59% |
| C基本满意 | 90 | 15.41% |
| D不太满意 | 27 | 4.62% |
| E不满意 | 6 | 1.03% |
| F不了解 | 74 | 12.67%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5.1您是否参与其中?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是 | 305 | 52.23% |
| 否 | 279 | 47.77%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584 | ||
6、对党员教育培训工作的评价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169 | 28.94% |
| B满意 | 194 | 33.22% |
| C基本满意 | 106 | 18.15% |
| D不太满意 | 19 | 3.25% |
| E不满意 | 3 | 0.51% |
| F不了解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93 584 | 15.92% |
7、对身边党员的表现和发挥作用的情况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155 | 26.54% |
| B满意 | 192 | 32.88% |
| C基本满意 | 171 | 29.28% |
| D不太满意 | 29 | 4.97% |
| E不满意 | 5 | 0.86% |
| F不了解 | 32 584 | 5.48%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
8、组织部挑选出了令人满意的干部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 A很满意 | 154 | 26.37% | |
| B满意 | 188 | 32.19% | |
| C基本满意 | 150 | 25.68% | |
| D不太满意 | 22 | 3.77% | |
| E不满意 | 16 | 2.74% | |
| F不了解 | 54 584 | 9.25% |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
9、防止和纠正用人不正之风[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152 | 26.03% |
| B满意 | 173 | 29.62% |
| C基本满意 | 161 | 27.57% |
| D不太满意 | 37 | 6.34% |
| E不满意 | 7 | 1.2% |
| F不了解 | 54 | 9.25%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10、干部选拔方式民主公开择优[单选题]
| 选项 | 小 | 比例 |
| A很满意 | 计 174 | 29.79% |
| B满意 | 162 | 27.74% |
| C基本满意 | 143 | 24.49% |
| D不太满意 | 39 | 6.68% |
| E不满意 | 14 | 2.4% |
万方数据
| F不了解 | 52 | 8.9%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11、干部考察客观公正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167 | 28.6% |
| B满意 | 171 | 29.28% |
| C基本满意 | 122 | 20.89% |
| D不太满意 | 52 | 8.9% |
| E不满意 | 12 | 2.05% |
| F不了解 | 60 | 10.27%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584 | ||
12、干部交流工作和从基层选拔干部工作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151 | 25.86% |
| B满意 | 190 | 32.53% |
| C基本满意 | 123 | 21.06% |
| D不太满意 | 45 | 7.71% |
| E不满意 | 5 | 0.86% |
| F不了解 | 70 | 11.99%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13、组织部门管理监督干部情况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135 | 23.12% |
| B满意 | 183 | 31.34% |
| C基本满意 | 149 | 25.51% |
| D不太满意 | 30 | 5.14% | |
| E不满意 | 7 | 1.2% | |
| F不了解 | 80 | 13.7% |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584 | |||
13干部向组织报告个人事项的实际效果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148 | 25.34% |
| B满意 | 158 | 27.05% |
| C基本满意 | 145 | 24.83% |
| D不太满意 | 23 | 3.94% |
| E不满意 | 12 | 2.05% |
| F不了解 | 98 | 16.78%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14、对干部教育培训工作的满意度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138 | 23.63% |
| B满意 | 189 | 32.36% |
| C基本满意 | 139 | 23.8% |
| D不太满意 | 26 | 4.45% |
| E不满意 | 5 | 0.86% |
| F不了解 | 87 | 14.9%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15、对人才政策的满意度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143 | 24.49% |
万方数据
| B满意 | 163 | 27.91% |
| C基本满意 | 162 | 27.74% |
| D不太满意 | 40 | 6.85% |
| E不满意 | 19 | 3.25% |
| F不了解 | 57 | 9.76%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584 | ||
16、对引进人才工作成效的满意度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比例 | |
| A很满意 | 133 | 22.77% |
| B满意 | 173 | 29.62% |
| C基本满意 | 155 | 26.54% |
| D不太满意 | 42 | 7.19% |
| E不满意 | 7 | 1.2% |
| F不了解 | 74 | 12.67%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17、对关心、爱护人才的满意度 [单选题]
| 选项 小计 比例 | ||
| A很满意 | 160 | 27.4% |
| B满意 | 168 | 28.77% |
| C基本满意 | 141 | 24.14% |
| D不太满意 | 27 | 4.62% |
| E不满意 | 38 | 6.51% |
| F不了解 | 50 | 8.56%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584 | ||
18、组织部实事求是地对待来信来访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比例 | |
| A很满意 | 148 | 25.34% |
| B满意 | 145 | 24.83% |
| C基本满意 | 110 | 18.84% |
| D不太满意 | 17 | 2.91% |
| E不满意 | 29 | 4.97% |
| F不了解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135 584 | 23.12% |
19、组织部如实提供干部情况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 A很满意 | 157 | 26.88% | |
| B满意 | 177 | 30.31% | |
| C基本满意 | 140 | 23.97% | |
| D不太满意 | 9 | 1.54% | |
| E不满意 | 6 | 1.03% | |
| F不了解 | 95 | 16.27% |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584 | |||
20、组织部正确判断干部的是非功过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比例 | |
| A很满意 | 150 | 25.68% |
| B满意 | 174 | 29.79% |
| C基本满意 | 140 | 23.97% |
| D不太满意 | 17 | 2.91% |
| E不满意 | 5 | 0.86% |
| F不了解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98 584 | 16.78% |
21、组织部敢于纠正选人用人不正之风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比例 | |
| A很满意 | 149 | 25.51% |
| B满意 | 171 | 29.28% |
| C基本满意 D不太满意 | 144 | 24.66% |
| E不满意 | 19 7 | 3.25% |
| F不了解 | 94 | 1.2%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16.1% |
22、组工干部政治上的坚定性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168 | 28.77% |
| B满意 | 204 | 34.93% |
| C基本满意 | 119 | 20.38% |
| D不太满意 | 11 | 1.88% |
| E不满意 | 3 | 0.51% |
| F不了解 | 79 584 | 13.53% |
23、组工干部密切联系群众,深入调查研究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 A很满意 | 140 | 23.97% | |
| B满意 | 194 | 33.22% | |
| C基本满意 | 140 | 23.97% | |
| D不太满意 | 25 | 4.28% | |
| E不满意 | 18 | 3.08% | |
| F不了解 | 67 | 11.47% |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584 | |||
24、组工干部坚持原则,公道正派,敢于反映真实情况[单选题]
| 选项 小计 比例 | |||
| A很满意 | 155 | 26.54% | |
| B满意 | 176 | 30.14% | |
| C基本满意 | 143 | 24.49% | |
| D不太满意 | 24 | 4.11% | |
| E不满意 | 15 | 2.57% | |
| F不了解 | 71 | 12.16% | |
25、组工干部有严格的组织性纪律性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167 | 28.6% |
| B满意 | 178 | 30.48% |
| C基本满意 | 138 | 23.63% |
| D不太满意 | 16 | 2.74% |
| E不满意 | 5 | 0.86% |
| F不了解 | 80 | 13.7%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26、组工干部从严要求自己 [单选题]
| 选项 | 小计 | 比例 |
| A很满意 | 155 | 26.54% |
| B满意 | 190 | 32.53% |
| C基本满意 | 108 | 18.49% |
| D不太满意 | 43 | 7.36% |
| E不满意 | 13 | 2.23% |
| F不了解 | 75 | 12.84%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 584 |
27、您对组织部的印象是 [多选题]
| 选项 小计 比例 | |||
| A要害部门 | 161 | 27.57% | |
| B重要部门 | 379 | 64.9% | |
| C神秘部门 | 54 | 9.25% | |
| D党员之家 | 229 | 39.21% | |
| E干部之家 | 135 | 23.12% | |
| F人才之家 | 121 | 20.72% | |
| G权力部门 | 182 | 31.16% | |
| H官僚机构 | 32 | 5.48% | |
| I清廉部门 | 49 | 8.39% | |
| J腐败部门 | 7 | 1.2% | |
| K没感觉 | 37 | 6.34% | |
| L其他:( ) | 1 | 0.17% | |
| 本题有效填写人次 584 | |||
28、您对组工干部的印象是 [填空题]
对组工干部印象的词频分析:
| 关键词. | 词频 | 权重 |
| 严谨 | 23 | 1 |
| 公正 | 14 | 0.9254 |
| 踏实 | 9 | 0.8793 |
| 神秘 | 9 | 0.8607 |
| 办事 | 8 | 0.8533 |
| 党员 | 7 | 0.8362 |
| 组织 | 8 | 0.8344 |
| 公平 | 7 | 0.8317 |
| 亲民 | 5 | 0.8281 |
| 热情 | 7 | 0.8183 |
| 尽职尽责 | 5 | 0.8137 |
| 助人 | 6 | 0.8087 |
29、您对组织部面临的挑战与应对的看法 [填空题]
| 内容 | 人数 | 比例 |
| 公平地选人用人 | 87 | 34.40% |
| 为群众做实事,听取群众意见 | 37 | 14.60% |
| 适应时代变化创新工作方式内容 | 32 | 12.60% |
| 不了解 | 32 | 12.60% |
| 加强自身建设 | 16 | 6.30% |
| 组织工作开放透明 | 10 | 4% |
| 运用信息化手段提高效率 | 9 | 3.56% |
| 加强基层组织建设 | 8 | 3.16% |
| 干部教育管理 | 5 | 1.98% |
| 从严治党 | 5 | 1.98% |
| 保护和关爱干部 | : :4 | 1.58%% |
| 负面评价 | 8 | 3.16% |
万方数据
| 关键词 | 词频 | 权重 |
| 干部 | 59 | 1 |
| 组织部 | 37 | 0.9738 |
| 人才 | 43 | 0.9534 |
| 群众 | 41 | 0.9525 |
| 选拔 | 27 | 0.9241 |
| 党员 | 16 | 0.8461 |
| 组织 | 15 | 0.8222 |
| 思想 | 14 | 0.8198 |
| 创新 | 13 | 0.8122 |
| 培养 | 12 | 0.8043 |
| 教育 | 12 | 0.7987 |
| 公正 | 10 | 0.7951 |
| 基层 | 10 | 0.7937 |
| 治党 | 7 | 0.7837 |
| 公开 | 9 | 0.773 |
(三)交叉统计情况
我们着重就满意度得分较高和较低的几个内容分别进行了交叉分析。
1、对开展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的效果

2、对开展“两学一做”学习教育活动的效果

3、对所在党支部(或您所在单位的党支部)发挥作用情况
在这些工作中,亲身参与其中者的满意度普遍高于未参与者。
万方数据

4、对党员教育培训工作的评价
在对党员教育培训工作的评价问题上,中共党员、党政机关满意度较高,而无党派人士、群众以及私营合资企业职工则对这部分工作不甚了解。

5、在组工干部政治上的坚定性的看法
党员选择满意和非常满意的比重超过了七成,而群众则有超过两成选择了不了解。
6、对关心、爱护人才的满意度
而在得分最低的对关心、爱护人才的满意度这一问题上,选择不满意的比例最高的是知识分子群体,达到了接近 $20 \%$ 。
7、对人才政策的满意度
在得分同样较低的对人才政策的满意度问题上,选择不满意比例最高的依旧是知识分子群体,这也进一步印证了我们在前面的结论。
8、组织部实事求是地对待来信来访
从中可见非组工干部对于该问题的满意度明显低于组工干部。
针对同一问题,我们利用身份去进行交叉分析,可以看出农民和知识分子对于组织部实事求是地对待来信来访这一问题满意度最低,选择不满意的人数比例均超过了 $1 0 \%$ 。

9、组工干部密切联系群众的满意度
在对组工干部密切联系群众,深入调查研究这一问题的调查中,大部分组工干部都认为自己做的很好,选择满意和很满意的人数达到了八成,而在非组工干部这边这个比例却只有五成之多。
10、组织部是否挑选出了令人满意的干部
在组织部“挑选出了令人满意的干部”这一问题上,学生的满意度最高,农民和工人满意度则较低。
11、我们对分别选择组织部是“要害部门”、“重要部门”、“权力部门”和”神秘部门”的人对各项1的满意度情况进行了统计。
| 项目 | 该项平 均得分 | 要害 部门 | 重要 部门 | 权力 部门 | 神秘 部门 |
| 1、开展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的效果 | 79.98 | 86.69 | 82.29 | 71.76 | 73.57 |
| 2、开展“三严三实”专题教育的效果 | 80.68 | 86.20 | 84.06 | 75.85 | 75.25 |
| 3、开展”两学一做”学习教育活动的效果 | 80.69 | 85.25 | 82.52 | .73.99 | 73.33 |
| 4、所在党支部(或您所在单位的党支部)发挥作用情况 | 82.18 | 85.20 | 84.06 | 75.50 | 74.05 |
| 5、所在党委(或您所在单位的党委)的工作 | 80.14 | 84.73 | 82.52 | 71.17 | 73.41 |
| 6、党员教育培训工作的评价 | 80.14 | 83.29 | 81.94 | 74.12 | 68.81 |
| 7、身边党员的表现和发挥作用的情况 | 76.07 | 79.80 | 78.23 | 70.52 | 68.13 |
| 8、组织部挑选出了令人满意的干部 | 75.66 | 79.31 | 78.23 | 66.04 | 63.26 |
| 9、防止和纠正用人不正之风 | 75.11 | 78.52 | 77.47 | 67.50 | 63.72 |
| 10、干部选拔方式民主公开择优 | 75.39 | 77.72 | 78.66 | 64.85 | 60.87 |
| 11、干部考察客观公正 | 74.92 | 79.25 | 78.63 | 62.96 | 61.33 |
| 12、干部交流工作和从基层选拔干部工作 | 75.93 | 81.93 | 78.38 | 67.45 | 66.74 |
| 13、组织部门管理监督干部情况 | 75.36 | 82.06 | 77.86 | 67.27 | 66.19 |
| 13于部向组织报告个人事项的实际效果 | 75.78 | 80.98 | 78.64 | 68.04 | 66.67 |
| 14、对干部教育培训工作满意度 | 76.54 | 82.26 | 79.10 | 68.33 | 65.25 |
| 15、人才政策的满意度 | 72.60 | 78.41 | 75.87 | 62.53 | 58.89 |
| 16、对引进人才工作成效的满意度 | 73.92 | 79.59 | 76.41 | 64.16 | 64.87 |
| 17、对关心、爱护人才的满意度 | 72.49 | 78.12 | 77.44 | 60.84 | 56.96 |
| 18、组织部实事求是地对待来信来访 | 74.63 | 84.42 | 79.24 | 61.46 | 66.92 |
| 19、组织部如实提供干部情况 | 78.79 | 84.49 | 80.75 | 70.54 | 69.52 |
| 20、组织部正确判断于部的是非功过 | 77.84 | 80.94 | 79.45 | 67.93 | 69.00 |
| 21、组织部敢于纠正选人用人不正之风 | 77.12 | 79.12 | 78.97 | 68.61 | 65.50 |
| 22、组工干部政治上的坚定性 | 80.38 | 83.71 | 82.63 | 74.58 | 67.80 |
| 23、组工干部密切联系群众,深入调查研究 | 74.80 | 80.71 | 77.43 | 65.99 | 60.47 |
| 24、组工干部坚持原则,公道正派,敢于反映真实情况 | 75.79 | 80.14 | 79.09 | 68.81 | 59.53 |
| 25、组工干部有严格的组织性纪律性 | 78.77 | 84.20 | 81.00 | 71.56 | 67.56 |
| 26、组工干部从严要求自己 | 75.58 | 82.16 | 80.03 | 64.78 | 62.86 |
万方数据
(四)分析
第一,组织部的工作成效、部门和成员的形象总体上得到了认可。尽管仍然有相当比例(平均 $1 2 . 7 3 \%$ )的人认为并不了解组织部的工作,不过从最终的满意度得分来看,组织部还是交出了一份成绩良好的答卷。
第二,组织部在组织建设方面取得的成效得到了进一步的印证。在得分前五位的项目中,组织建设占了4项;在得分前十位的项目中,组织建设占了6项。在党支部建设、党内学习教育活动和党员教育方面获得很高的满意度,从另一个侧面加强了本文的观点,那就是,组织部不仅仅局限于干部工作,基层党组织和党员队伍的建设同样是造就组织部的坚强基石,是组织部重要的力量来源。问卷中“不了解”比例最低的一项是“对身边党员发挥作用的满意度”( $5 . 4 8 \%$ ,说明党员确实是党联系和服务群众的桥梁纽带,组织部要高度重视党员队伍的建设和党员作用的发挥。
第三,关于组织工作、选人用人、干部教育培训、人才工作、组织部形象和组工干部形象六个大类中,“不了解”的比例最高的是组织部的工作( $1 5 . 7 2 \%$ 和干部教育培训 $( 1 4 . 9 \% )$ ,说明组织部门打破封闭和神秘的形象仍然需要进一步地努力。干部教育培训工作具有一定程度的自在性,非干部群体了解不多是正常现象。从“不了解“比例最低的两个项目“人才工作”( $8 . 5 6 \%$ 和“选人用人” $. 1 1 . 4 5 \%$ )
来看,公众对引进人才和用好人才、公正选拔干部非常关心,而且认为自己是有发言权的。但是,这两项工作恰恰是平均得分最低的。一个可能的原因,是这两者涉及到人们的切身利益,被测者可能会基于自身的立场和感受进行打分,而一旦关于利益,则往往难以完全满意。第二个原因,由于它们被大家所共同关心,在日常工作和社会交往中接触、思考、谈论的机会也相应增多,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人人评判”的情况,这也不利于增进普遍的满意度。但是,公众对人才工作和干部工作相对较差的评价,应引起组织部的高度重视,特别是在得分最低的”对关心、爱护人才的满意度”这一问题上,选择不满意的比例最高的是知识分子群体,达到了接近 $2 0 \%$ ,说明我们在人才的选拔任用方面,还存在着很多不足,很多有志之士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很好的实现自己的抱负。干部和人才是当前社会建设和发展中的关键要素,选对、用好人才,最大限度地激发和动员人才是组织部体现自身价值的必由之路。同时,由于组织部的声望与党员、干部和人才的声誉呈现正相关的关系,因此,组织部要帮助它所服务的三个群体树立起良好的社会形象。
第四,在得分最低的五个小项中,除了有三项与人才工作有关外,还有两项与组织部联系群众有关,这也值得引起组织部的重视。群众对组织部听取群众的意见、为群众办实事的期望是很集中的。从资料所及,组织部进行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听取意见的工作,但从公众反映来看,应重新检视其实际的效果。在对组工干部密切联系群众,深入调查研究这一问题的调查中,大部分组工干部都认为自己做的很好,选择满意和很满意的人数达到了 $8 0 \%$ ,而在非组工干部群体中,这个比例却只有 $5 0 \%$ 左右,说明组工干部对于自己工作成效的检验和自省还有待加强。在组工干部政治上的坚定性问题上,党员选择”满意”和”非常满意”的比重超过了 $7 0 \%$ ,而群众则有超过 $2 0 \%$ 选择了“不了解”,说明组织部的工作仍然需要更加有效地密切地联系群众,适当地换位从群众的角度分析思考问题,以获得群众更多的信任和支持。
第五,在组织工作的每一个小项中,亲身参与其中者的满意度普遍高于未参与者。说明让公众深度地了解和参与组织部的工作以及组织工作,是提升满意度和工作成效的有益途径。组织部要进一步扩大开放透明的力度,创新组织工作内容和形式,尽可能地使组织工作走进群众之中,将最大多数人内卷进组织部的影响范围内,以应对变化社会中人们对组织产生疏离感的危险。
第六,认为组织部是“要害部门”和”重要部门”的人,在各个测评项目中均给出了高于平均的分值,而认为组织部是“权力部门”和“神秘部门”的人,在各个测评项目中均给出了低于平均的分值。这个现象表明,组织部的权威有助于使公众服从它的安排,从而顺利地推行它的工作。但是,组织部的权威应控制在适当范围,一旦这种权威成为过度权威,组织部就会被公众看成是“权力”和”神秘”部门,这是负面形象,对组织部不利。这种关系反之也成立,组织部的工作若能成功地获得公众的认可,则可以强化它的权威,巩固其“要害部门”和”重要部门”的地位。而如果公众对组织部的工作并不满意,则会削弱它的权威。
作者简历:
1989.09-1993.07本科就读于杭州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
1993.08—1998.9 在杭州大学学生处工作
1998.09—2006.10在浙江大学学生工作处(学生工作部)工作(2003.03获浙江大学法学院同等学力法学硕士学位;2004.12晋升副教授;2005.11—2006.02英国里丁大学学习研修)
2006.10—-2009.06在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工作
2009.06—2016.07 在浙江大学党委组织部工作(2014.08—2016.07在浙江大学驻海外工作机构(纽约联络处)工作)
2016.07—-2017.07 在浙江大学党委统战部工作
2017.07—2018.08在浙江大学华家池校区党工委、管委会工作
2018.07— 在浙江大学人才工作办公室工作
